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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炮火总是在距离雷洛不远的地方爆炸了,飞溅的石块,再加上废墟倒塌腾起的烟尘,很快就覆盖了整个阵地。
不过,机甲分队毫无疑问地,处在了不败之地。
远处再次响起了隆隆的机甲声,西蒙将军率领的分队,已经赶到了废墟边缘,等待雷洛的,将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雷洛还在奔跑,不过他已经调整了奔跑的方向,试图冲出废墟,将战火引到远离艾瑞和丹妮尔的地方。
他成功地突破了第一道包围圈,来到了废墟边缘。
可是,他却低估了西蒙将军对战场局势的判断力,西蒙将军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对自己展开追击,而是率领着后续分队,笔直地扑向废墟中心。
雷洛的心中泛起一丝绝望,在废墟的残垣断壁间,徒劳地奔跑着。
他终于发现了亚当斯设计中的一个致命的缺陷──
除了他自己改造的一对血镰之外,亚当斯竟然没有给他设计任何的攻击武器,唉,哪怕是一支射程稍远的狙击枪也好啊……
机甲分队的攻击忽然停止了,狂风呼啸的荒漠突然沉寂下来了。
远远地,透过机甲驾驶室的了望窗,雷洛和西蒙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好像两道强大的电流,在同一瞬间击中了对手的心脏。
“年轻人,我不想伤害你!加入我们的队伍吧,我希望能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助手!”透过扩音器,西蒙将军真诚地说。
西蒙将军的话中,虽然有着英雄间惺惺相惜的情感在里面,可更重要的是,作为一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将军,西蒙比谁都明白人才的重要性。
更何况,随着宇宙幽灵基地变得越来越强大,他也确实需要一个好帮手。
雷洛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冷漠的微笑,回望着西蒙将军,眼神中虽然有着些许的无奈,却看不到任何的颓唐与沮丧。
“这是一个铁石心肠的硬汉!”西蒙将军在心中暗道。
“投降吧,这是你唯一的出路,因为你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除非你不在乎她们……我是说丹妮尔小姐的性命。”西蒙将军的目光,在废墟上不断地逡巡着。
“呵呵,将军阁下,她们早已经走远了!你难道不清楚,在丹妮尔小姐的身边,除了我之外,还有一群贴身的女侍卫吗?我会傻到让她们和我待在一起,等待你们来抓?”
西蒙将军并没有发现丹妮尔她们的藏身之地。他只是凭着本能的判断,认定丹妮尔她们就在这废墟之中。
可是雷洛的镇定,无疑动摇了他对局势的判断。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将军阁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愿意跟你们走,当然,我是说愿意搭乘你们的顺风船,离开这个鬼地方!”
西蒙将军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突然一挥手,无数的炮弹毫无规律地倾泻到废墟的每一个角落里,甚至还有几枚炮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废墟中央的祭坛,将祭坛的一侧,崩塌了一大块。
艾瑞米色的纱裙,从崩塌处露出了一角。
雷洛飞身而起,掠到西蒙和祭坛之间,挡住了西蒙将军的视线,逼视着西蒙将军的双眼,扬起了手中的血镰。
远远地,太空中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从声音判断,显然有着一个庞大的舰队,正在沿着预定航道,向着白矮星方向移动。
“听到了吗?将军阁下,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我的援兵来了,他们的到来,比你预先的估计整整快了十个小时!”雷洛突然大笑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西蒙将军突然咆哮着,随着最后一丝收编雷洛的希望破灭,他像是疯了一般,命令所有的机甲一齐扑向雷洛,对雷洛展开了最后的攻击。
铺天盖地的炮弹,在雷洛的身边爆炸。
雷洛并没有选择逃避,只是向着废墟一侧漂移了一段距离,尽量地将身体躲到废墟形成的天然掩体间,将机甲火力的攻击吸引到自己的身上,减少炮弹误伤艾瑞和丹妮尔的机率。
一枚流弹撕裂了雷洛的胸膛,将他抛到了高空中,随即极速冲坠下来,将荒漠砸出一个大坑,被厚厚的流沙淹没了……
舰队发出的隆隆声越来越响亮了,尼古拉的援军近在咫尺。
西蒙将军来不及打扫战场,不得不带着残余的陆航机甲分队紧急撤退,依托着白矮星上复杂的地形,潜入到了茫茫无际的太空中。
白矮星上,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艾瑞的惊呼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她抱着浑身是血的丹妮尔,从祭坛的坍塌处滚了出来,嚎叫着,扑向雷洛消失的那一堆流沙……
白矮星上风沙肆虐。
雷洛身受重创,被浩浩荡荡的流沙淹没了。
海盗们撤退之后,艾瑞抱着浑身是血的丹妮尔,从坍塌的祭坛里面滚了出来,大哭着,扑向滚滚的流沙。
天风浩荡,远处传来的隆隆声,淹没了艾瑞的哭声。
鲜血不断从丹妮尔胸前的伤口涌出来,打湿了艾瑞的衣服。艾瑞紧紧地抱住丹妮尔,用另一只手徒劳地扒拉着流沙。
流沙如同美丽的丝绸,在天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耀眼。
突然,一阵神奇的悸动从流沙下传递上来,好像在那下面,掩埋着一只远古的神兽,正在挣扎着,一点一点地涌出地面。
光滑平整的流沙冲天而起,像是巨大的喷泉激射到高空之中。
流沙飘落,雷洛伴随着漫天的沙砾,砰一下跌落在艾瑞眼前,他胸前的多晶硅仿生皮肤裂开一条大口子,红色的液体,不断从伤口中淌出来。
如此严重的创伤,已经完全超出了机体自我修复的能力。
雷洛来不及和艾瑞招呼,突然发足狂奔,跑到了一架报废的机甲跟前,将机甲电路拔下来,分开,摁在伤口的两边。
伤口上腾起一道轻烟,在电流的烧灼下,渐渐愈合了。
雷洛强撑着身体,奔回了艾瑞身边,艾瑞望着雷洛的上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苍白的手指抚着雷洛的伤口,泪水涌了出来。
“是不是……很疼,你……你还好吗?”
“不要管我了,把她给我!”
雷洛从艾瑞的怀里,一把抢过早已经昏迷的丹妮尔,嗤啦一声,将丹妮尔的衣服撕成两半。
在她的左处,有一道两寸来长的伤痕,伤口不深,只是划破了表皮,对丹妮尔的生命绝对不会构成威胁。
丹妮尔只是在巨大的惊吓之下,陡然看到鲜血,吓晕过去了而已。
雷洛有些尴尬地掩上丹妮尔的衣服,将她交还给了艾瑞,自我解嘲地笑道:“她……只是吓晕过去了,休息一会儿就会没事的。”
“嗯!”艾瑞抱住丹妮尔,重重地点了点头,“你……你没事吧?你的伤口……还疼吗?”
雷洛低头,默默地将披散的衣服拉了过来,试图掩盖住胸脯。
可是,在炮火的打击下,他的衣服几乎变成了破布条,无论怎样拉来扯去,也无法将胸脯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掩住。
“我……没事!”雷洛深吸了一口气,咬牙说。
艾瑞将丹妮尔放在一旁的沙砾上,侧过身来,偎依着雷洛,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伤口,那一条焦黑的伤痕,泪水悄然滴落在雷洛的身上。
艾瑞突然站起来,飞快地跑到机甲废墟堆里,找来了一根金属丝。
“你……干什么?”雷洛惊讶地望着艾瑞,只见她撩起纱裙的裙摆,用牙咬住,将裙摆撕了下来,从裂口处抽出了几缕细纱。
“给我吧,穿成这个样子,别人见了会要笑话我的!”艾瑞温柔地望着雷洛,微微一笑,一手保护着雷洛的伤口,一手轻轻地将雷洛身上破布条衣服脱了下来。
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帝国时代,手工缝纫技术几乎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不过,这对于沉浸在爱的滋润中的艾瑞来说,一切都显得极为自然,几乎就是女性的本能流露一样。
艾瑞将金属丝的一头弯曲,用石头将弯曲的地方,敲打出一个水滴状的圆环,丝线穿过圆环之后,低头,默不作声地缝了起来。
针脚虽然有些粗糙,却十分细密匀称,可以看得出来,艾瑞缝得很用心。
望着低头不语,一脸温柔的艾瑞,雷洛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电脑课本中,那个遥远的,洋溢着朴素纯真的童话年代。
“艾瑞……如果说,有一天你……你突然发现我……我不是……人……人类,你还会这样对我好吗?我……我是说如……如果……”
“你又在说胡话了!”艾瑞抬头瞟了雷洛一眼,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嘴唇,柔声道:“亲爱的,伤口……还疼吗?”
“我是认真的,假如……我是说假如……”
“别说了,亲爱的!”艾瑞低下头,盯着手上破败的衣服,认真地说:“我是你的人,我早就说过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是你的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当然记得!”雷洛突然站起来,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发出一声长啸,根据他储能器中的经验,也只有艾瑞,才更符合他对“人”的认知标准。
雷洛听到了舰队驶来的声音,那上面一定也有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带着各种武器,也带着各种隐秘的欲望……
那是雷洛用自己的眼睛,认知到的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