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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台附近就有一个歌厅,叫“枫丹白露ktv”,本来七块钱的起步价就够但司机看俩人把座垫都坐湿了就没给柳巷找钱,剩下的三块钱做干洗费,柳巷开了一句玩笑,干洗三块钱哪够,你自己用手巾擦擦算了,完拽着陈佳宁就下了车。
由于下雨又是下午歌厅里几乎没有人,柳巷要了包厢,和陈佳宁进去后见她头发湿漉漉的于是道:“这怎么办,要不你去洗手间擦擦,省得感冒。”
陈佳宁“嗯”了一声,问柳巷:“那你呢?”
“等你完事我再进去。”
包厢里就有洗手间,陈佳宁进去后服务生给拿上来水果瓜子等拼盘,还有茶水,这里都是在费用内的,不用另外付钱所以柳巷也没阻止,后来服务生问柳巷要不要啤酒,柳巷刚不要了然后连忙改口来两瓶,他想陈佳宁要是还怯场的话就喝两口,也许有用。
啤酒也上来后服务生问需不需要给歌,柳巷不用了,自己会,服务生出去后柳巷拿起歌单开始找《一样的月光》,找着后用遥控器了出来,按下暂停等陈佳宁出来。
等了一会陈佳宁擦完出来了,犹如雨后的含羞草,娇羞水嫩,她看了一眼柳巷道:“我擦完了,你进去吧。”
柳巷进到洗手间见只有一条手巾,也只好用它擦了起来,擦完头发洗了洗拧干后又擦胳膊和脸,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清香,淡淡的,不像香皂的味道,猛然想起来,一定是陈佳宁刚用完,是她身上的味道。
出来后见陈佳宁还没唱,问道:“怎么没唱?”
“等你出来。”
“那好,这回唱吧。”
柳巷在沙发上坐下,又按了一下暂停,音乐响了起来,陈佳宁站立着开始唱,上次没有音乐,这次在音乐的氛围中,她刚唱到第二句“什么时候身边的人已不再熟悉”时就开始带着哭音,等唱到“人潮的拥挤拉开了我们的距离,沉寂的大地在静静的夜晚默默地哭泣”时已经泣不成声,回头扎进柳巷怀里抱住他哭了起来。
柳巷知道她这是想起了她的妈妈,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心道就让她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陈佳宁哭了个够,等她终于止住哭声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后柳巷道:“没关系,你就是我的妹妹,咱今天就放开一,想哭你就哭,想笑你就笑,这还有啤酒,愿意你就喝一,壮壮胆。”
陈佳宁头,啤酒是打开的,她拿起一瓶就嘴对嘴喝了起来,刚喝了两口就呛得“咳咳”咳了起来。
“这有杯子,别这么喝,慢。”柳巷站起来给陈佳宁一手拍着后背,一手把她手里的啤酒拿下来,倒进了杯子里。
陈佳宁又喝了一杯后直起腰对柳巷道:“好了,可以唱了。”
“好,唱!”
不知道是啤酒的缘故还是发泄完了的原因,这次陈佳宁唱得挺流畅,声音中饱含感情,远不像一个十七岁姑娘发出的声音。
常言:寒门出孝子,国破识忠臣,这句话或许偏颇,但苦难的确是会使人成熟的,陈佳宁就是很好的例子,否则这样一首饱含人生阅历的歌曲她不可能唱得这么好,这么动情。
柳巷鼓起掌来,让陈佳宁休息一会,然后对她:“你不是会跳舞么,边唱边跳能不能行?”
跳舞需要耗费大量的体力,所以边唱边跳虽然很吸引眼球但却容易走音,对歌手的要求很高。
“我是学民族舞的,这种舞蹈不会。”陈佳宁。
“那我外行了,以为你们学跳舞的就什么都会呢。”柳巷笑道。
“跳舞和唱歌差不多,也分美声、民族和通俗,美声大致相当于芭蕾,民族就是民族了,我是学新疆舞的,边唱边跳的那种舞蹈大致相当于通俗。”
陈佳宁已经放开了,不再腼腆和胆怯,声音也清脆响亮。
“那你可以加几个动作,这首歌本来也不适合舞蹈,但加形体动作应该会有不同效果的。”柳巷凭着感觉道,他对歌曲和舞蹈都不懂,但他有悟性。
“你怎么加,我试试。”
“比如唱到‘一样的月光’时仰视抬头,单臂舒展,如望月亮的样子,唱到‘一样的样子,一样的我和你’时单臂抱胸,眼睛闭上,像妈妈抱你的样子,这两句是深情,唱到‘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时要爆发,单手握拳,这样也有助于你把声音冲出来,你试一下。”
音乐响起,陈佳宁又唱了起来,按照柳巷的她加了几个形体动作,本身就是学舞蹈的所以她拿捏得很好,几遍之后不但歌曲越来越熟,动作也出来了,她自己又加了几个地方,很连贯,该深情时深情,该舒展时舒展,该爆发时爆发,与第一次呆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陈佳宁自己也很满意,柳巷让她再休息休息,连续唱的时间长对嗓子不好。
“我还想喝酒”,陈佳宁坐下后对柳巷道。
“别喝了,我看你差不多了,再喝就没法唱了。”柳巷笑道,陈佳宁已经差不多喝了一瓶。
“我第一次喝,还想喝,你陪我喝。”陈佳宁就坐在柳巷的旁边,摇着他的手臂道。
“那就剩下这些,喝了拉倒。”
陈佳宁同意,俩人边吃边聊,边喝边吃,已经五多了,也算晚饭了。
陈佳宁得多,柳巷这才知道艺校的学费每年是八千,比一般的学校高出很多,陈佳宁原来家里的条件很好,父亲是做木材生意的,突然得病去世后母亲嫁给了父亲的司机,一个比她十几岁的男人,所以陈佳宁不认账,一直闹,这个继父也恼羞成怒卖掉房产后和母亲一起消失了。
交不起学费后陈佳宁的班主任向学校反映情况,学校特意开会研究了她的问题,认为如果把她退学是不负责任,但两年的学费书费还有伙食费等基本费用要达到将近三万,学校即使能承受起也无法列支,于是采用了这么一个办法,但绝不是卖身契,讲明如果毕业时陈佳宁能还起这笔款项就废除协议,如果不能就只能履行协议了。
舞蹈演员的舞台生命更短,三十几岁之后就跳不动了,这柳巷也知道,这份协议无疑将陈佳宁最好的几年捆绑给学校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是初中毕业就到的艺校吧?”柳巷问,否则陈佳宁不可能这么的岁数。
“嗯,我是初中毕业考的,我上学早,五岁就上学了,那时才十四,父亲去世时十五,什么也不懂,要是换做现在也不会和那个男人闹翻了,我可以忍,总要把书念完的。”
陈佳宁叹了一口气,失去经济来源她才知道生活有多么可怕,她也再不是那个骄傲的公主了。
“亲属什么的你没找找,签这样的协议对你损失很大。”柳巷。
“我妈的亲属家里都困难,爸的亲属从妈嫁给那个男人后就断绝关系了,这可能也是妈答应那个男人去别的地方的一个原因。”
“现在他们在哪你知道么?”柳巷问,母亲和继父都有抚养的责任,因为陈佳宁还没到十八岁,如果知道他们在哪柳巷想找他们谈谈,实在不行就诉讼到法院。
“不知道,两年了,一信也没有。”陈佳宁摇摇头。
这条路行不通了,柳巷对自己如果陈佳宁拿不到奖金他会帮她还清这笔款项,给她一个自由身,但他没出口,又问道:“你现在三年?”
“嗯,三年。”
“你是几年制的,今年还是明年毕业?”
“今年,我们相当于中专学历,四年的相当于大专学历。”
“那你不是还有两个月就毕业了?”
“是呀,所以我想拿到这笔奖金。”陈佳宁笑道,这是柳巷第一次看她笑,笑得很灿烂,她原来应该是个开朗的女孩子,两年的时间让她改变了很多。
“那你得努力了,只有前三名才有奖金,季军钱还不够,你得冠亚军才行。”
“嗯,我会努力的。”陈佳宁握起拳头道,脸红红的,不知道是兴奋还是酒精的作用。
“我给你跳个舞吧,新疆舞,感谢你让我报名又领我唱歌还教我这么多。”陈佳宁站起来。
“行呀,你跳一个,我特别爱看新疆舞扭脖子的那个动作,好像脖子和身子能分开似的,我就不行,你看脖子一动身子也跟着动。”着柳巷做了一个扭脖子的动作,极不协调,看得陈佳宁笑了起来。
柳巷自己也纳闷,艺术类的东西自己就没有这个天赋,念大学时辅导员教集体舞,练了三天一长进也没有,其他的如乐器书法画画还有唱歌这些也是,但除了艺术类的东西他好像会的还很多,比一般的人多,有的还是无师自通,比如打麻将,没人教自己看一会就会了,还打得挺好,输少赢多,他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就是这样安排的,不能什么都让你一个人占了去,有行的就会有不行的,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