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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菲
在上海一切顺利,地陪是位念研究生的学姐,素质过硬,态度认真,除了不太理我外,没有任何问题。
最后在浦东机场送走老外,我点点他们给我的小红包,欧元人民币美元什么都有,虽然面值都不大,但加在一起,合人民币两千多块。回到大城市,在旅行社老板吴小超那里又领到工资,真是不少。我心安理得地存到一张小卡里,至少下学期学费无虞。
吴小超对我的工作颇满意,握着我的手说:“不错啊,丫头,原来还真小瞧你了。以后有活儿,还找你啊。”
我想起这一路虽然奔波劳累,但总算顺利完成,演练了知识,积累了经验,还赚到了钱,心里也不太讨厌这个京片子了:“谢谢您了,我随时待命。”
“还有个人你得谢吧。”吴小超说,脸上是一种“我知道你们怎么回事”的表情,恢复讨人厌的本色,“程家阳给我打好几个电话问你回来没有了。”
“啊,对,我是欠他钱。”我做恍然大悟状,“您看,我的日子也不好过啊,债主追得这么紧。”
我回了学校,狠狠洗个澡,狠狠睡了一整天觉,睡到脸都肿了,被电话叫醒。
是程家阳。号码是陌生的,但我知道是他。
“你回来了?”
“啊。你也从加拿大回来了?”
“我都回来一个多星期了。怎么样,吃得消吗?”
“还行,能应付。也挺长见识的,那些地方我原来都没去过。钱也赚了不少,我下学期学费没问题了。吴小超说以后有法国团来,还找我去。对了,得谢谢你啊。”
他在电话另一端就笑了:“你就这么谢我啊?”
我没说话,电话的信号不太好,电话里响了几声“刺啦”的杂音,我借机说:“啊?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
“没有,你好好休息吧。”
“好,再见。”
“再见。”
我收了线,看看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五十六秒。继续睡觉。
梦见的事情很奇怪。参加考试,一篇一篇地做卷子,马上要响铃了,还有一大堆做不完。我惊了一身冷汗,坐起来,发现已是入夜时分,有张绿脸在窗台边晃动。
我抓起一些薯片放在嘴里,然后对她说:“波波我麻烦你,上网的时候能把灯打开不?你的脸被屏幕映得像鬼一样。”
“我不是怕影响你休息吗。”
“帮我查查,梦见考试是怎么回事?”
波波最擅此道,打开解梦网站,输入信息,鬼声鬼气地对我读道:“不确定,不自信,忐忑与怀疑。”
接下来一直到开学前的一段日子,我过得稳定而悠闲,看书、学习、背功课。给邻居家里打电话,阿姨说,爸爸已出院,妈妈让乡下的小舅住到我家来帮忙照顾。
快开学的时候,我接到吴小超一个电话。他说又有一个法国旅行团来本城观光,让我做两天的地陪。我那天下午去他那里的时候,见到了程家阳。
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他坐在吴小超的办公室里,他的头发短了,发型变了,可我仍能一眼看出他的背影。
面向我的吴小超向我招招手,家阳回过头来。我看见他的气色很好,他看着我,微微笑。
我跟他们两个打了招呼,家阳对吴小超说:“行了,我还有事,小超你给我打电话吧。”然后对我说,“我还当你消失了呢。”
“天天在学校学习。”
“哦,再见。”
“再见。”我说。
吴小超送他出去。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空空的。我发觉,我跟程家阳一直在重复的话就是:再见。再见。
吴小超回来,将旅行团的资料和预订宾馆、饭店的票子给我。我拿了出去,乘电梯,下楼,出了写字楼。我走得很慢,反正也不赶时间,盛夏的阳光照在身上,照得人皮肤痒痒的。
“乔菲。”
程家阳的车停在我的旁边,他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一句话,也会下了车跟我说,不会像那些阔少爷,坐在驾驶座上跟女孩搭讪。
“怕不怕晒?我送你回学校?”
我说:“你不是有事吗?”
他摇头:“我在等你。”
我坐上他的车子。车里放了很轻的音乐,是帕特里西亚·卡斯的歌——《如果你离开》,柔柔地徘徊在车厢里。阳光透过车子的天窗照在我们的身上,照在程家阳修长的手指上。
音乐迷离,阳光悠闲,我恰在此时看见他的手,就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东西。想起,他的手指,他的身体,埋在我的身体里。
我很喜欢他的手指。
我看向窗外。
车子经过一家电影院时正赶上红灯。我看见海报,最近正在上映一部炒得很热的美国动作片。
我指着海报问程家阳:“这部片子,你看了吗?”
“没有。听说挺好玩的。”
“你今天忙吗?我请你看这个电影好不好?”我说,“还没谢过你呢,给我找这么好的兼职。”
“还得有一顿晚饭。”程家阳说,样子非常认真。
“可以啊。”其实我的心跳得很厉害。可我的特长是假装镇定。
“不过,看电影时的茶和零食,必须你买。”
程家阳车子一拐,进了电影院的停车场。
电影已经快下片了,所以人不是很多。我们捧着奶茶、薯片、爆米花进去的时候,选了中间的座位,可以伸直腿,空气流动也好。这种电影,画面漂亮,效果震撼,情节又不用费脑筋,是名副其实的娱乐佳品。其中有一段情节让人印象颇深,女主角正在给心仪的男孩打电话,结果手机被歹徒打掉了,她勃然大怒,一拳打碎对方的下巴,气急败坏地说:“你知道现在找个好男人多难吗?”
我跟程家阳都“哧”地一下笑了。
看完了电影,我们在附近的一家湖南风味的餐厅吃饭。两个人胃口都很好,半只酱板鸭、一盘清炒芦笋、一盘剁椒鱼头、一盘韶山冲红烧肉全吃光了,我发现程家阳样子很瘦,却很能吃肥肉。
湖南菜很辣,我喝了牛奶仍然还是吐着舌头“嗤啦嗤啦”地出来,坐在车上,拼命喝程家阳递过来的矿泉水。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程家阳看看我说:“你也太逊了吧,我还当你们东北人吃辣的没事呢。”
“不要取笑。”我说。
“你嘴都肿了……那只能这样了。”他看着我。
“有什么好办法?”
“我得亲你。真的,为了你,我也得亲你,我宁可辣椒沾到我自己的嘴上,也不能看着你这么难受。”
然后我记不清了。我觉得好像是我主动抱住了程家阳,我们的嘴巴贴到了一起,我们是法语的业内人士,理所应当地做法式湿吻,唇舌交织。程家阳贴着我,坚硬的鼻尖擦着我的脸,我靠在身后的车窗上。可是我错了,程家阳的嘴里比我更辣,可是越辣、越热,便越要纠缠,直到我们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轻轻离开我的嘴,小小地、一下一下地亲吻我的脸,这是个纵火狂,我听见他说:“菲,我想你。”
我听见自己喘息着说:“我也是。我做梦都梦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