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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几个活宝那种龌龊的样子，刘菲和李艳抿嘴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吃中午饭的时候，宿舍里六个人全部到齐了。黄德伟看了看张斌、李天顺、杨建、杨根才、李军五个兄弟，一边咬了一口馒头一边说道：“有些话本来想过几天再说的，现在咱们兄弟六个都在这里，关于高考的事情我想听听大家的想法。”他夹了口菜，一边在嘴里嚼着，一边继续说着：“作为老大哥，眼看着分别的日子就要到了，我心里也不是滋味。今天张斌说最好大家能考到一起，这个愿望是好的，但我认为这不可能。因为大家的成绩不一样，还有就是杨建和根才他们两个要考体校。咱们几个人里面李军的成绩最好，摸底考试他考了全市第一名，如果全省有排名的话，我相信也会是前几名的。要是让他也跟咱们报一个学校，那就屈才了。”说着，他对大家一笑：“我的意思是‘千里搭芦篷、没有不散的宴席’，谁该怎么报就怎么报，不要因为这个影响了大好前途。只要大家心里装着这段友谊，咱弟兄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李天顺等人吃着饭，默默的听着黄德伟说话，都一声不吭。是啊，黄德伟说的有道理，几个人的底子不一样，想考到一块去真的不可能，分别也是必然的结果。十八九岁的青年人，正是注重朋友感情的时候，想起马上就要分开都觉得不好受。张斌夹着菜，低声说道：“李艳说她家里让她报华西交大，我准备也报那里，再说上次我们考的分数也比较接近。”黄德伟看了看大家，说道：“你们知道，我最想做的就是当老师，我想好了，我就报东师大。能考上就算不错了。”因为在90年，还是先报自愿后考试。报什么自愿每个人要综合考虑，既要考虑到录取的分数，又要考虑想报的大学在本省的招生计划。没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人敢于报考那些全国顶尖的名牌学校。李军知道，自己想考哪个学校都没有多大的问题。只是看着李天顺和杨根才、杨建，知道他们按照历史的轨迹是不会考上的，心里不免感到难过。吃完饭，大家一起走进教室，李军的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问题。今天和以前一样，老师又抱着一堆卷子进来。这是李军“第一次”走进陌生而又熟悉的教室，看着熟悉而又生疏的班主任张老师，李军不由的有些激动。记得在当时，这个姓张的老师对自己是相当关照的。实际上每个老师对学习成绩出众的李军都会另眼相看，但张老师对李军更为关注和偏爱。“李军，你来把这些发给大家。”果不其然，张老师一进教室，就把目光放在了李军身上。“哦，……好的张老师。”听到张老师叫自己，李军才想起来自己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拿着张老师递过来的一摞试卷，李军的脑海里猛然间冒出一个想法。他掩住心头的喜悦，按照顺序把卷子发到同学们手里，回到自己座位上做好，看了看同桌的李艳，小声说道：“听说你要报考华西交大？”李艳转过头看了看李军：“是啊，我家里人让我报这所学校。”“哦，那个学校不错。只是以后不能再和你同桌了啊。”李军笑着说道。“你希望我以后还和你是同桌吗？”声音低的几不可闻，但李军却听得清清楚楚。李艳注视着李军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淡然中隐藏着热切，只是那份热切的目光被深深的隐藏着，如果李军没有近四十年的人生经历，绝对不会看得出来。难道当时李艳也喜欢过自己？李军看着李艳的目光不由得呆住了。难怪李艳自从考上大学就一直没有和自己联络过，难怪以后同学聚会，张斌领着孩子来看自己，李艳都没有露面。李军有些茫然，更有着惊诧。怎么当年的自己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出来呢？看了看坐在李艳前面一排的刘菲，见她正看着刚发下来的试卷，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交谈。从李军的角度看过去，斜斜的刚好看到她侧面姣好的半边面容。李艳低低的一声叹息，默默的转过头去，低首不再说话，两只手紧紧的攥住手里的圆珠笔，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没有一丝血色。李军看着李艳，不由内心隐痛。和自己同桌一年的李艳，是不是以前也这样的看着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呢？就算自己早就知道又能怎么样？高中时代的恋情是朦胧的，是纯洁的，也是能使人疼入骨髓一辈子无法忘怀的。李军决定不再想，也不敢再想下去。看着手里的试卷，从张老师手里接过试卷时脑海里的那个想法不仅跃然而出。放下手里的试卷，拿出几页白纸，李军低头刷刷的在纸上写了起来。“唉，差一点就笨死了。90年高考的试卷就在自己的脑子里，抄出来拿给哥几个，想考哪个学校就考哪个学校。”李军想着，不由哈地笑出声来。李艳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伤感心情中，听到笑声不由低声说道：“神经病。”李军听到李艳的骂声，看了看李艳，见她并没有看着自己，苦笑着摇了摇头，又低头接着写自己的东西。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李军已经把试卷全部写了出来。看着面前的东西，他不由哈哈的笑了出来，然后像藏宝似的把几页纸折合好，掖到自己裤子兜里。刘菲回过头来，嗔怪的瞪着李军：“上课不老实，下了课还在笑，说说，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李艳看着眉目传情的两个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站起身走了出去。李军笑笑，站起来道：“哎呀，总算下课了，上厕所。”转头冲着坐在他后面的黄德伟几人说：“上厕所，有去的没有？”黄德伟摇头表示不去，杨建站起来说道：“关键时刻还是咱哥们亲近，我陪你去。”两个人走出教室，看到李艳正和一个长的很秀气的女孩儿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下说话。李军看到那女孩，不由内心激荡，心潮澎湃。那女孩正是李军的小姐姐李雅琪，此时见到她，在李军看来，就好像昨天的小姐突然变年轻了二十岁一样。在李军的印象里，年近四十的三姐已经显得有些老相。眼前的姐姐却是明眸皓齿，飞扬着青春的气息。李雅琪见到李军，从兜里拿出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手绢，将手绢打开，里面是一摞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纸币，边递给李军边说道：“先交了试卷费，余下的省着点用啊。咱娘嫌你没有回家呢，说是想你这个宝贝疙瘩了。”说着话自己先笑了起来。李军接过那些钱，随手装在裤子兜里，用手揉了揉眼睛，“姐，你们聊吧，我去上厕所，一会又该上课了。”实在是不敢再面对着姐姐，深恐她看到自己夺眶而出的眼泪。李雅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里说道：“这臭小子，又怎么了啊？”下午放学，在回宿舍的路上，李军把那几页写好的试题递给黄德伟：“和哥们几个把这几页试题好好的做做，注意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了。”黄德伟看着满脸严肃的李军，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啊？”李军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这是我猜测的考题，要想上大学就回去按我说的做，否则就还给我。”看看了黄德伟，李军又叮嘱了一句：“记住，千万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这几页纸的内容。”黄德伟看李军少有的认真，点头说道：“这么神秘啊，反正你学习好，在学习上你是老大，我听你的。回去我就把他们几个组织到一块儿学习，你放心好了。”看到李军没有回宿舍的意思，而是向校门走去，黄德伟在李军身后问道：“你上哪里去？”“我出去转转，顺便理理发，你看我这头发长的，都快赶上刘菲的头发了。”一边往外走着，李军心里却在想：“哥儿们，我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考上大学就看你们自己了。一会儿在写一份，也得让刘菲她们准备准备，还有三姐，也得让她轻松地考个好的学校才行。”只是，看家里的这种情况，就是姐弟二人考上大学也上不起。当年就自己一个人上学还把家里折腾的砸锅卖铁，穷的精光，现在要是姐弟两个同时考上大学还不得把老爹老妈愁死？要想个什么法子，在上大学前把姐弟二人的学费挣出来才行。“你们还讲不讲理啊，我们这个月的钱不是交过了吗，怎么还要再交？”李军正想得入神，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不甘，含着委屈，还透着几分无奈，柔柔怯怯很是好听的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