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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明的白光灯散落下来,素白的警察局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的男人。
俞夕一家人,陆言,还有那个报案的中年男子也都随车跟了来。
所里的一名警察手里夹着香烟,眉头紧紧皱着,在秦伯年身边绕了一圈后在他跟前停下了步子,目光沉肃道,“说说情况。”
秦伯年的目光扫了眼角落处两张熟脸,随后落回警官面前,漆黑的眼睛不卑不亢,嗓音更是沉静如水,“我来找我朋友,进去之后看见地上有血迹,最后血迹在死者家门口消失,我觉得不对劲就进去看了下,门没有锁一推就进。我正在查看,没多久你们警车就到了。”他说完,锐利的目光轻轻瞥了眼偷偷去报案的家伙。
他的回答有条有理滴水不漏,再加上他没有作案的动机,警官想了想,有些责备道,“你一个局外人没事在案发现场逗留,这样是会妨碍我们刑侦勘察的。”
他没有很快作答,慢条斯理地停了几秒才开口,“放心,我没有破坏现场,也没有移动任何东西。”
警官愣了愣,爽朗地笑了下,“呵呵,小伙子,看来是行家啊。但现在事情还没完全查清楚,你暂时得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秦伯年调了调坐姿,“我到这里的时候买了份报纸,听说最近这里很不太平,这起凶杀案好像是这个月的第五起了。作为警察应该抓紧时间破案,否则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这案子本和他倒也没多大关系,但一想到死者和俞夕家的距离才十几米,他越想越觉得后怕。
秦伯年看似平淡却字字严厉的话惹得先前还笑呵呵的警官有些不高兴,“嘿,小伙子,你口气倒是不小,你以为抓罪犯这么容易。再说这种惯犯,手段高明行事狠毒,不是普通的小罪犯,哪那么容易抓?”
秦伯年闻言,只是轻描淡写地看了男人一眼,他的表情漠然得令暗暗观察他的俞夕父母都觉得身子不由地发寒。
不多久,从外头走进来一名长相非常漂亮的女警,她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秦伯年,证愣片刻后惊呼出来,“头儿。”
所有人都是一怔。
秦伯年的目光中也露出了惊色,但他的嗓音是一贯的平静,“是你?你在这里办案?”
“三个月前调来的。”小敏一脸兴奋。
先前盘问他的警官纳闷了,问了句,“头儿?小敏,你认识他?”
“彦警官,他就是四年前在刑侦圈子被传得沸沸扬扬被的破案王秦队啊。”
这下秦伯年眼前的男警官惊了,“你,你是破案王秦队?”
关于秦队这个称呼普通小老百姓自然是不清楚的,但在警察圈里秦队这个称呼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誉为神话般威严的名字,没有秦队破不了的案子,而且他性子冷静,判断力惊人,低调行事有勇有谋,是不可多得的领导人物。
几年前他却突然退出了这个圈子,当时还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和争议,不过后来时间长了,也很少再有人多提了。
秦伯年淡笑,站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什么都没说,走到小敏身边的时候也只是极寡淡地说了句,“明天有空一起喝次下午茶,这个案子要抓紧。”说完他修长的腿三两步就迈到了俞夕身边,看了眼面色沉重的陆言之后,对俞夕说了句,“我特地来找你的,现在还没吃饭。”
俞夕皱着眉,看看他一身衣服湿漉漉的,又看看他唇角那抹淡笑,心竟然隐隐地疼了。
不等俞夕回答,先前偷偷报案的人不好意思道,“秦先生,我报案那是,那是,我.....”
“没事。”他回答地淡,目光只是在男人脸上轻轻扫过就直勾勾地盯着俞夕,那双眼,藏了太多想说的话。
“跟我回家吧。”她抿了抿嘴唇,微敛下眸子。
..........
已近子夜,几人回到家后,俞夕的父母有些纳闷了,自家女儿要么是没人待见,怎么这会一天之内就来了俩。
这情况他们二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光凭第一印象,俞父俞母对陆言相对更有好感一些,毕竟人家上门拎了大包小包,秦伯年空手而来也就算了,还搞得鸡飞狗跳,好巧不巧他一来孙医生就死了,总有些晦气。
俞夕让母亲随便煮了碗鸡蛋面就打发二老进屋睡觉,四正四方的木桌上,三个人静静地坐着,任凭各自的思绪飞泻。
夜,早已深静地像一潭水,十几平米大的饭厅静谧地似乎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和秦伯年的咀嚼声。
陆言手里的烟抽完了,烟头往地上碾了碾,微叹口气后逢场作戏般打趣道,“秦先生,你这个上司做得不清闲,居然还亲自跑下属家里来,不过更让我意外的是你以前居然是个刑侦队长,不简单啊。”
秦伯年正挑着面条,盯了会看似温润的陆言回应了一个简洁的笑后又继续吃着碗里的面,好像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等面吃完了,他掏出外套内袋里的一块手帕擦了擦嘴,看向陆言,“我和俞夕事要谈,陆先生早点休息。”
不等陆言置可否,秦伯年就站起来一把抓紧俞夕的手淡淡道,“出去谈谈。”
陆言心有不甘,但毕竟这是在俞夕家里,他也不能直接和秦伯年撕破脸,一双眼眯了眯,只能任凭那具高大的身躯带走俞夕。
雨后的小巷子,黑洞洞的,唯有凉薄到几乎感受不到的月光蕴下来。
秦伯年的眼睛极黑极深,瞳仁中心的情绪很复杂,俞夕的心跳一次次加速,她感觉到与他对视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那纯粹的漆黑太像一个漩涡,看似无声却太过危险。
她低下头,轻轻抿了下唇,“你怎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耳边,安静了好久,久到她感觉这种安静几乎让自己窒息。在她似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开了口,“人事部有你资料,如果你下定决心要走不会去找叶子,那样太容易被找到,所以我猜你回了家。”
“喔。”俞夕皱着眉,只答了一个字,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可秦伯年听到这么无关痛痒的回答,心里闷压的一股怨气全涌了上来。
男人的咬肌浅浅一迸,他突然将她抵在暗处,长臂紧紧揽住她的腰,一字一句地问,“为什么不声不响就离开?那家伙怎么会在你家?”
只一瞬间,男人的瞳白充了好多道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