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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刘羽张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却响起了一阵“刷刷”的挠门声。
“谁?!”尚炼眉毛一拧,警觉的站起了身喝问道。眼下刘羽看起来伤势不轻,若是主峰的人回来找场子,怕是自己又得像以前一样挨顿打了。
可是门外半饷也没有人回答,只是那“刷刷”的挠门声不时的传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那装神弄鬼!”尚炼一身断喝,单手掐诀,身上泛起一阵迷蒙黄光,浮出了一个土遁。
走到门边,单手将门狠狠一拉,门外却是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师兄,在你下面。”刘羽紧紧握着破天斧的手松了下来,轻舒一口气道。
“下面?”尚炼依言低头一看,原来是花儿,此刻的花儿蹲在门口,正仰头怯生生的看着尚炼,腹部空瘪,肋骨根根隐现。原来这两天尚炼一直呆在刘羽的房间里,把师傅临走交代要照顾花儿的事情给忘的一干二净,此刻花儿是真饿急了,来讨吃的来了。
“汪!”花儿看尚炼看向自己,晃着尾巴讨好般的叫了一声。它知道眼前这个大汉不好惹,那双牛眼里总是像看着骨头一样的看着自己,但是实在是太饿了,不然也不会来讨吃的来。
“原来是你这畜生,去去去,自己去找吃的去。”尚炼没好气的道,说罢便要把门关上。自己因为它被师傅给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眼下自然没什么好脾气。
花儿眼见尚炼要把门给关上,顿时急了。也顾不上之前被他揍的多惨,“嗖”的一声在尚炼关上门之前冲进了屋子里,直奔刘羽的床上而去。
“嘿,我说你个畜生,狗胆不小啊,师傅可是不在家,信不信老驴我把你炖了吃了!”尚炼跟在后面威胁道,三步并作两步就要上来逮它。
“算了,师兄,我们十七峰人丁本就稀少,多个生命多点乐趣嘛。”刘羽一边出声阻止,一边用手轻轻的挠着花儿的头顶,花儿似乎知道刘羽对它没有敌意。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尾巴一晃一晃的,对于尚炼威胁的言语不做丝毫反应,理都不再理尚炼一下。
“好你个畜生,算你狠,给老驴等着,总有一天老驴要烹了你,哼!”尚炼愤愤道。当然他也只是说说而已,要真把花儿给烹了,不知道师傅要怎么处理自己了。
“师弟,你好好休息,师傅临走前交代让我们看守药园,我这就去了,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你将这个符纸撕碎,我便能感应到了。”尚炼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大小模样和那天张二丫拿出来幻成飞剑的符纸一般无二。
“师兄,我们这个符纸也能变成飞剑么?”刘羽接过那符纸放在掌心中仔细打量,好奇的问道。
“不能,我们这个是最低阶的符纸,只有一丝感应之效,师傅做的那些高阶的符纸,要么被他拿去换灵气,要么被他拿去换酒喝了。”尚炼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既然是师傅做的,那为什么他老人家不多做一些呢?”
“你以为这是大白菜啊,想做就能做么,你看看上面那些文字,由于修为所限,每一笔每一画都是师傅耗费大量心力画上去的,只有那传说中的元婴老怪才能毫不费力的画出威力巨大的符纸来,可是我们宗现在根本没有元婴期的前辈,是以每一张符纸,哪怕是这种最低级的传讯符都很珍贵,也就主峰能拥有那么大的手笔拿来浪费,哎······”
尚炼不无感慨的道。
刘羽细细的看着符纸上那些晦涩难明的文字符号,这些文字与石阶上的那些文字非常相似,只是这符纸上的文字是红色的,仿佛人经脉里的血液一般,随着既定的路线缓缓流动着。若是看的久了,仿佛自己也会陷进去,化作那不知名的红色液体一起流动一般。
“别盯着看!”尚炼一声暴喝,将沉思中的刘羽拉了回来。
“这符纸是师傅画的,相当于蕴含了师傅的功力在里面。你我与师傅的等级相差十万八千里,若是沉迷进去失了神可就麻烦了”尚炼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刘羽开口解释道。
“原来如此,多谢师兄。”刘羽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
“嗯,好好休息,有事来药园找我。”尚炼再次嘱咐了一番,起身推门而去。
待得尚炼出得门去,刘羽小心翼翼的将符纸收到了怀里。从床头拿了个先前吃剩的鸡腿朝地上扔去,拍拍花儿示意它去吃。花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朝刘羽摇了摇尾巴,转头便往地上扑去,大嚼特嚼起来。
刘羽看得好笑,收了收心神盘膝坐了起来,但是却睁着眼睛迟迟不敢入定。他怕再一次进入到那个几乎和现实没什么区别的梦里去,那如火一般的世界,那强烈的灼伤感,使得刘羽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梦。
“既然踏入修仙之路,又岂能因小小的恐惧而放弃呢,不过一场梦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刘羽轻声安慰自己道,旋即闭上了眼睛,默念起了口诀。
自我安慰能抚慰人的心灵,但是对于肉体来说,起不了丝毫作用。当刘羽再一次站在这火焰世界里时,他深刻的明白了这句不知哪里听来的话。天空依旧黑暗,脚下传来的灼伤感依然强烈。
远方的火山和上次看到的有些不同,离他最近的那一座,山坡上似乎长出了一朵花,漫山火红之中的一点绿意,很是显眼,随着热浪轻轻摆动着。那绿色的小花似乎对刘羽有种特别的吸引力,使得他想要走上前去看个仔细,可是脚板被黏在石板上,根本动弹不了。
他又开始了与石板的斗争,可惜还是以他的失败告终,他再一次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双手也死死的被黏在了石板之上。只是这一次刘羽咬着牙,并没有让自己陷入那种恍惚的半昏迷状态。他看见神龙坠从自己的衣服里漂浮出来,散发出强烈的绿芒,覆盖了整个火焰的世界。然后缓缓的带着他往天上飞去,飞向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呼······”刘羽睁开了眼睛,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突然,刘羽一愣,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吐出的气息居然是热的!
“那里应该不是梦,但那里是什么地方?”刘羽伸出手在面前的空气中捞了一下,感受着空气中仍然残留的余温喃喃道。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温热微湿的感觉,低头一看,原来是花儿在舔自己的手指。
“怎么,还没吃饱啊?”刘羽摸了摸花儿的头笑着道,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鸡腿,发现那鸡腿基本没怎么动。
“怎么,不喜欢吃么?”刘羽看着花儿轻声开口道。花儿没有回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趴在他脚边直愣愣的看着他,那乌黑的眼眸里似乎写满了——期待。
对,就是期待,就好比小时候秀儿缠着自己要糖吃,好比奶奶看着自己希望自己能有出息时的眼神。
一只狗怎么会流露出这么人性化的眼神来?莫非跟着师傅久了成精了?它在期待什么?一连串的疑问从刘羽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刘羽拍了怕花儿的脑袋,闭上眼睛再次入起定来。就在刘羽再次闭上眼睛的时候,趴在他脚边的花儿不知为什么变得不安起来,尾巴不停的摇着,这种不安不是害怕,而是兴奋,眼中那抹期待的神色更加浓郁了。
不一会,刘羽胸口处便有绿色的丝线散发出来,钻入正在入定的刘羽的口鼻之中。
当花儿看到那绿色丝线的时候,猛的站了起来,将头凑到了刘羽的脸旁边,满脸陶醉的吸收着那绿色的丝线,在它眼里,这些灰色的丝线(注)似乎是这世上最美的食物,以致于它看都懒得看地上的鸡腿一眼。
就在花儿陶醉的吸收那绿色的丝线的时候,刘羽却正在那满是通红的火焰世界里经受着莫大的痛苦,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流下。这次,汗珠终于滴落到了石板之上,可是,那汗珠刚一落地,便“呲”的一声化作了白色的雾气飘散开来。
此刻的他双腿微蹲,身体朝左边倾斜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腿给抬离石板,去看一眼不远处那盛开着的鲜花。可是半饷之后,用尽了全身力气的刘羽再一次跪倒在了地上,神龙坠一如之前的漂浮出来,散发出沁人心脾的绿芒,慢慢的将他带离这个满是火焰的地方。
就在他慢慢的往上漂浮的时候,刘羽看见不远处的那朵鲜花,似乎开得更艳了些。
刘羽再次睁开了眼睛,慢慢的吐出一口犹带热度的气息,却被眼前所见给吓了一跳。
只见花儿那张长长的狗脸离自己只有几尺之遥,就这么站在自己身前——睡着了。
“吃饱了就睡,还真羡慕你啊!”刘羽哭笑不得的看着犹自带着轻微的呼噜声的花儿,叹了一口气道。
摇摇头不再理会站着睡觉的花儿,刘羽打开房门往外走了出去,他现在心里疑问太多,需要出去走走。
那滚烫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温度似乎下降了不少,难道是神龙坠那绿色的光芒一遍又一遍扫荡的结果么?为什么自己那么想去看一眼山坡上的那朵花呢?自己并不是好奇的人啊。
脑中的疑问太多,刘羽就这么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黄药子的书房门口。
抬头看了看那陈旧的木门,刘羽抬手推门走了进去。
注:狗是色盲,眼里只有黑白灰三种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