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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看到凌玄发的军队发动了攻击,我这面也不能闲着。
按照预定计划,我所面对的南门并不是主攻方向,尽管这里分布着敌方的精锐部队。显然,以硬碰硬对我方来说不一定就占得到便宜。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又分出了一支部队由都统制官梵.维特伏尔脱率领攻击武威城的西门,当然,他的部队也不是计划中进攻的主力。这样,就只剩下了北门没有专门部队攻击。其实,这样设置的原因就是希望敌人在实在打不过的时候自动溃逃,毕竟北面才是他们的家。这样一来,我军的伤亡会降得更低。
“我们也开始吧。”我不禁自语道。
此刻,我正站在一座箭楼之上,前后左右都是我方的战士,个个都已蓄势待发。箭在弦,刀在手,只等我的正式命令。
前面一里处,就是威尔逊公爵的部队,背城墙而设。远远看去,似乎敌人所有的防御都在城墙之外,而不在城楼上。
内外,都是一阵寂静。
我缓缓的抬起了右手,手上举着一柄锋利的斧头。
所有人,包括敌人,都紧张的看着箭楼顶上的我。
呜——
我的手重重的落下,斧头狠狠的劈在面前的砧板上,将之砍成两半。
被一斧砍开的砧板,一左一右的失去了任何依靠般的朝箭楼下高高的落去。
嚯——
我军负责佯攻的五万部队同时大吼一声,南门攻击战也开始了。
带着火头的铁箭,纷纷扰扰的撕裂空气,猛烈的朝敌人的阵营狂冲。
一块块从十公斤至五十公斤不等的坚硬岩石,从一架架投车上重重的弹向天空,拉出一个悠长的弧线,极其优美极其笨重的砸在敌人的头上。
鲜血,汗水,呼喊,鼙鼓,同一时间响起。
狂乱如雨的箭石,瞬间拉近了两军的距离,而关系却越离越远,终于到了死对头的地步。
还击的箭石也同时逼近我军,或在空中就与我方的箭石碰撞,或跨越几百米的距离狠狠的撞击着战士们坚韧的铠甲、肉体。
一面精光闪亮的盾牌,砰的被一块斗大的石头砸得凹陷下去,变成了一片坎坷的废铁。
“大人,下去吧。”刘施图也有些发慌,为两军你来我往的交火。
很明显,威尔逊公爵的部队与前面遇到的那些都不一样,绝对是一支精兵。
一块移动速度几乎超过了声音的石头,飞一样冲来。石头经过了精心的打磨,不再上粗糙的岩石,而是一件杀人的利器。被石头那六条锐利的尖角任一边刮上一下,一条鲜活的生命立即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此刻,它的目的就是要使我消失。
不单这一块,同时还有五六块这样的石头,这样的速度。
石头,已经成了我眼前唯一的景物。
蓝色的光芒,瞬间爆发而出。
永远跟随着我的利器,在这瞬间激越现身。
“破——”
我一声大喝,将手中的剑在身前快速的划动了一圈。
剑的光芒,剑的海洋,剑的愤怒,就在这瞬间击碎了这些危险的飞石。
在石头碎裂的同时,其上携带的淬毒暗箭也骤然飞出。
那是一些绿荧荧的小东西。
“去——”
我剑势不改,继续又挥舞了一圈,靠着剑光的高温,就足够将这些暗器熔化掉了。
“啊,大人——”
此刻,刘施图才来得及一声惊呼。
“好吧,我们到下面去。”
我也不再坚持,虽然我并不觉得这里有多危险,但我也不希望我的忠诚卫士担心,更不希望他因此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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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刻钟,双方的伤亡人数就已超过一万,这其中以我方稍微居多。幸运的是,我军随时可以补充斗志与勇气俱在的战士,而对方虽然城内尚有十余万人,却完全帮不上忙,有等于无。
当然,一直这样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伯爵,你怎么看?”我向一边满脸同样忧愁的柏肯道夫伯爵询问道。
“这个……敌人似乎也很强大,还有,威尔逊公爵临战时的调度也颇为得法……不如,不如暂缓攻击,让大家把主力放在防御上,而前面只派出少部分人作为干扰,时不时的远距离箭石攻击一下,摆摆样子就可以了。”伯爵以几十年的老经验谨慎言道。
“嗯,这也好,反正我们并不是攻击的主力,只要牵制住威尔逊公爵大部队就可以了。”我也不住赞同道。
于是短暂的激烈交锋结束了,我军首先开始有秩序的后退。这样,两军之间的距离又回到了先前的两里左右。最前面留下的,只是一些零星的远程攻击部队,为了不致使敌人起疑心,也为了不致使敌人觉得无事可做,才偶尔发射几块乱石。
而除了东门之外,此刻西门处却也正是热火朝天。
根据随时的回报,我们约略知道了那边的情形。
从一开始,梵.维特伏尔脱的部队就试图迅速击垮敌人的信心。虽然我曾一再要求他不要轻举妄动,但看来,久未参加战斗,对这位离不开战争的将领来说很不适应。
上千的投石车,在刹那间流星齐射,几乎卷起了一团人造的龙卷风,在冰凉的秋意中带着愤怒的声音,轰隆隆的不停砸落在对方的营地。
上万的弓箭手,在刹那间万箭齐发,形成一时的绵延细雨,似雾似针又似雪,以爆发的速度与气势骤然刺落敌人包裹严实的身躯。
对方约只有三万人。
虽然他们的盾牌锃亮,刀枪整齐,可是他们的表情都已出卖了自己。许多人脸上都清楚的写着,要回家,不要再打仗。
可惜,战争与否不以普通士兵的意志为转移。尽管先前我们就已发布了最后通牒,但对方的主将显然并不为所动,仍然要负隅顽抗。
于是,这三万人很快就做了战争的牺牲品。
首先是最前排的士兵,身穿的铁质锁甲,不一刻就被砸坏,射破。敌人的抵抗,此刻在凌军十五万大军同时攻击之下,显得完全不堪一击。
最外围一万敌军,此刻已被射成了马蜂窝,人人身上都插着不少于十数枝箭羽。被砸烂砸掉的头颅,斜斜的歪在地面上,不复人之外观。
大概是被逼迫,大概是同仇敌忾,又是几万士兵呐喊着从城里冲出来,加入战斗之中。
此时的战场,正是由远距离攻击向肉搏战斗过渡之时。
乱箭仍然在飞,巨石仍然在冲,我军的战士挥舞着手中的刀枪,朝敌阵中狂奔。
不时有人高喊着“冲啊,”“为国捐躯”之类的话,此刻也分不清究竟是哪一边的人在喊,哪一边的人在吼。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敌人的阵线接近崩溃了。
战斗往往都有一些瞬息的变化,没能适应变化的将领,就可能成为败军之将,而成功的战胜了变化的,则是英雄。
敌人忽然紧密的站在一起,也不知总共有多少横排,只看得出来每一排约莫百人左右,人人脸上忽然泛起一股宁死不屈的表情。他们手中的刀紧紧的指着我方,盾亦牢牢的放在身前。
他们就这样,一步一步缓缓的逼近我军。在接近之前,他们不会有任何别的动作,甚至连我方的刀剑矛箭石的攻击都置之不理。但,在接近的瞬间,却是一阵早已忘怀生死的肉搏冲杀。用血肉,夹住我军士兵的刀枪;用躯体,抵挡我军战士的盾击。
前面的人倒下了,立刻就有后面的人补上。前面一排人倒下了,立刻就有后面更多几排的人冲上。到了最后,甚至是后面的人干脆执着前面人的尸体前进,以战友的遗体为挡箭牌。
那些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躯体,此时已是千创百孔,不成模样了。但就算已经死去,手中却仍紧握着刀剑长矛,绝不放松。
见了如此骇异的景象,没有几个人不悚然动容的。
我方士兵有些迟疑了,虽然并没有后退,手上的武器却禁不住有些松懈。最前面,肉搏已经开始了。
有人的手开始发抖,脚开始震颤,忍不住就要丢下武器逃跑。只是,他们并没来得及跑,就已经被敌人手中明晃晃的刀夺去了性命。
我军前部的缺口已经很明显了。
“将军,前面顶不住了。”
其实,此刻梵.维特伏尔脱自然也看出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从在拉姆斯特因城下一战,他就已经表现出了其不好嗜杀的一面。
“将军,早下决断啊,不能再迟疑了。”
眼看梵.维特伏尔脱陷入苦思,难以抉择的样子,他的亲兵又一次规劝道。
“把情况报告给阿史那大人吧。”梵.维特伏尔脱终于做了决定,“还有,前军暂时后退,用投石车猛轰,让他们知道厉害,自己后退。”
确实,此时假如梵.维特伏尔脱换一个更有决断性的方式,不管是否会杀死多少敌人,而只是命令部下血腥杀戮的话,敌人是不会有机会的。
但他的这个决定却差点造成了我军的崩溃。
一看有人开始后退了,我方的士兵就跟着开始朝后面蜂拥,甚至有人喊着“失败了”“逃跑啊”这样的话。
士兵后退的速度更快了。
敌人自然跟着掩杀而上。
我方前面的部队拼命朝后面跑,这一来,梵.维特伏尔脱的计划自然也无法实施了,那些准备投车的士兵也被自己人给冲乱了。
维军阵脚已经大乱。
“跟我来!”梵.维特伏尔脱当然不会后退,他带着一支亲兵约五千人左右,在乱军中向前冲锋,企图挽回败局。
而另一方面,我已得到了进攻西门的我军战况变化。
“怎么办,大人亲自过去?”柏肯道夫伯爵问道。
我也觉得这不是件容易处理的事。第一,我虽然并不十分了解梵.维特伏尔脱的性情,却也约略清楚他的一些个性,尽管他是一名好战的将军,却绝对不是噬杀之人。面对这样前仆后继的敌人,可能不忍大肆杀戮。第二,我又不能眼看着那边的阵线被突破。
但这边,我也同样不敢轻易离开。
谁也不知道,那狡猾的威尔逊公爵会什么时候忽然发起攻击。
“要是宗尹在就好了……”我不禁有些伤神。
“大人说什么?”伯爵有些迷惑,似乎没听清楚我的话。
“哦,没什么。这样吧,伯爵你帮我看住这边,假如敌人发起冲锋,尽量不要被他们冲破了,与他们耗就行了。我把那边一稳定了就过来。”不得已,我只好做了这样的决定。
这却刚好落入了威尔逊的圈套。
原来,就在南门这边稍微停战的时候,他就纵马飞驰,悄悄的到达了东门阵营。正是他的到来,使部队的布置出现了这样的变化。这当然不是由于他有什么先见之明,而实在是他早已研究了我军这几个月来每次战斗中各位主要将领的习惯,几乎可以说就是看穿了梵.维特伏尔脱的某些弱点。这个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妇人之仁”。
显然,他已通过侦察兵知道了我军两路主将的分配。
于是,他先以精兵抵挡住了我军正面的攻击,使双方陷入暂时的纠缠中。他自己则趁机腾出手来,跑到东路进行指挥。
他的算盘打得很精,要么一鼓冲散我军东门攻击部队,要么就使得我来回奔跑疲于奔命,而他自己则好趁乱击溃我军。
当战事结束后,从一位投降过来的威尔逊公爵的亲兵口中得知了详情,我也只能说一声可惜,可惜我军没有什么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
带着几名亲侍,我很快到达了东门战场。
此刻的这里,已是一片混乱,敌我不分了。
千总以上的部队将领很快就被找了过来,每人都跑得气喘吁吁。
“梵.维特伏尔脱将军呢?”
“先前我们看见他带着五千人马杀过去了,现在就不知道了。”有人回答。
“好,很好,临阵脱逃,抛弃主帅……”我冷笑着,呼的就是一剑,砍飞了那人的头颅。“退是死,不退可能会活,你们以为如何?”
“愿追随大人,为国杀敌。”见了我这样的手段,就算心中不服嘴上也服了。
“那就带着你们的士兵,跟我去吧,”我忽然提高了声音,“众军听着,杀死一个敌人,赏银百两。”
听到我在战阵之上忽然夸下这样的赏格,战士们颓唐的表情蓦地一扫而光,泛起了兴奋的神情。
我出身平民,自然知道一百两银子对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带着瞬间纠集起来的三万将士,我杀进了稳步推进中的敌阵。
其实,对付这种人墙战术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无情的杀戮。战场之上,战士们可以往来冲突的砍杀,但不见得敢于直接面对这种就算遭遇刀剑攻击也不闪不避走近前的对手。敌人的这个阵势就是如此,排成横列的士兵无畏的向我军走来,无论是弓箭还是投石,甚或刀枪的刺杀,只要没有完全走到对手面前,他们手中的武器不会有丝毫动静,盾牌也绝不会提起来遮挡。
仅仅是这种走来的气势,就足以令人胆颤。
就在这疏忽之中,他们就已冲破了梵.维特伏尔脱军的阵线,走到了士兵们身前。此刻,敌人手中的武器就不再是摆设,而立即变为杀人的利器。
因此,面对如此阵势,只能以“无情”对。当战士们对面前敌人的形态无所谓,也不为他们遭受攻击时的不抵抗所动,只保留一个念头:“这是敌人,敌人就要一律消灭。”就可以了。
部队在我这样的鼓励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疯狂的跑向敌人源源不绝涌来的人墙。
近了,近了,再近了。
战士们干脆闭上了眼睛,只任凭手上的武器裹带着自己的身体,在人群中胡乱的砍杀。
人墙起先还是不做反抗,似乎要以无穷的人流疲惫我军战士们的杀戮。敌人在等待,等待战士们被自己心中的恶魔所吞噬。
那个时候,就是他们反击的机会。此前,他们只是无畏的朝着我军走来,以“走”的方式逐渐蚕食我军的阵地。
刀砍缺了,砍卷了,砍折了,却没有人停止。矛,刺断了,刺钝了,甚至嵌在了敌人的身体里。
没有了武器,可以用盾牌砸,用拳头打,用牙齿咬。
没有一个人不是浑身浴血,没有一个人穿着完整的铠甲。
这是一支比野兽还要疯狂的军队。
终于,战士们勇敢的睁开眼,直面敌人。敌人从他们的眼中看到的,除了疯狂还是疯狂。
敌人骤然明白过来,这已不是刚才那支有着“人心”的部队,而已经是一支“兽性”之军。
敌人失去了镇静,开始挥舞着武器与我军肉搏。
常常都是这样,你刺过来一枪,我亦不躲闪,只让它嵌在我身体的骨骼之间;我砍过来的钢刀,你也不闪避,只让它留在你的身体之内。于是,最后剩下的武器,就只有了上天赐予的拳头。
战斗没有持续多久,战场上就几乎已没有了一具完整的人体。
许多人,苦胆被打破了,胆汁也吐了出来,却仍然没有停留的意思,紧握的拳头继续挥舞锤击着对手。
战士的铠甲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拳头的印记,有的清晰到几乎连手背的纹路都可以看出来。
我在战阵中奔跑,只想快一点找到敌人的主将。我只希望尽快结束东门的战斗,让战士们从这失去理智的战斗中解脱出来。
三个黄色的影子忽然挡住了我的视线。
这是三名黄金武士。金色的斗气,以黑色铠甲为背景反射着太阳的余辉,那一圈一圈泛着七彩的光晕足以使人眼花缭乱。
一个人忽然从他们背后蹿出,看情形正是传闻中的威尔逊公爵。
“不要走!”
我高叫一声,就欲追去。
可惜,我面前的三名黄金武士绝对不像空气一样透明。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公爵朝南门的方向跑去。
这是一个阴谋,我忽然明白了。
“凌大哥——”我逼出一口长气,啸叫道。此刻,他的那边应该已经差不多控制了局势了吧,更何况,也只有他才有那样的实力可以在这样的战斗中帮助我。
无论此刻凌玄发在战场的哪个位置,他一定可以听到,就算那里离这里有好几公里远。
虽然这几名黄金武士我并不怕,但我需要时间,那就需要有实力相若的人帮助。
“喊人也没有用。”
三人中间的一个冷冷说道。
“以为我怕你们?”我也不多废话,身周忽然泛出五色的光芒。
“白金武士?”左边人一脸惊异。
“报名吧。”我只说道。
空气有些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