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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师兄,我们怎么办?”阿全没有再问三子尸体的事情,他前往主殿报信之前,同样看清了段山洪和邢生的情况,心里非常清楚,三子的尸体是绝对找不回来了。
梁邪暗叹一声:“去把三子的东西收拾好,我们找个地方安葬。”
“嗯。”阿全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飞奔着离开。
一番周折下来,已是傍晚,梁邪带着阿全来到十一峰山脚,寻了个三子经常玩耍的空地将他的遗物掩埋,又竖了一块石碑。
山脚乱石点点,一条小溪从第十峰的方向流淌而来,顺着十一峰边缘流入西边的丘陵,站在一块圆润的灰色石头上,梁邪迎着微风眺望,不远处,阿全伏在三子的石碑上哭个不停。
静悄悄的山脚,不知从何处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梁邪抬头巡视,脸色一白,只见山腰下方婉转的山路正中,突然掉下一块磨盘大的巨石,巨石脱离山体,山体处却是一片漆黑!
“那个黑窟窿!”梁邪骇然尖啸,前方俯首痛哭的阿全被他惊醒,抬眼一看,也是吓得魂飞天外。
“梁师兄,这是怎么了!”
梁邪果断上前拖起阿全:“跑!”
两人蹬蹬几步蹿道小溪旁边,梁邪也不停留,直接淌过及膝溪水,飞速跑向西方的丘陵。
背后传来轰隆巨响,第一块巨石落地,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的闷响,梁邪抽冷子回头一瞧,冷汗直冒,视线尽头,整座十一峰筛糠一般乱抖,首当其冲的是峰顶金色主殿,仅仅瞬息间,往常高高在上的大殿轰然崩塌,围墙崩裂,残垣断壁夹杂着乱石滚落,大大小小的尖石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一路上各个药园枝叶乱飞,沙尘漫天,俨然一副天崩地裂的恐怖场面。
“大海!”梁邪双目通红,他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表面凶神恶煞,内心执着可爱的罗大海。
轰!一道火色光芒从飞舞的乱石中脱颖而出,光芒呈圆球形,细看之下,可以发现里面似有一道五短身材的影子。红色圆球由半山腰出现,直指第十峰,几个呼吸便彻底隐没。
十一峰声势依旧,梁邪哪敢多看,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拽着阿全埋头狂奔,恨不得自己多生几条腿。
刻钟之后,梁邪带着早已喘不过气来的阿全匍匐在一个山坑之内。
呼呼,粗重的呼吸从口中传来,梁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硕大的山峰,竟然在那么短时间内整体崩塌。
此刻趴在山坑边缘望去,哪里还有先前的百丈高峰?
不但如此,梁邪眸子一缩,他发现原来的十一峰变成了平地!
“梁,梁师兄,整个山,山都掉进那个洞里了!?”阿全颤抖着身体,舌头都打起结来。
梁邪脸色难看的怒骂:“麻痹啊,到底是什么情况!”
短短不到一刻钟时间,十一峰完全消失,放眼望去一片平地,梁邪站起身来眺望,只见十一峰原来的位置,有一个方圆百丈的漆黑洞窟,洞窟静静的匐在地上,安静的令人恐惧。
不出意外的话,外丹阁上千弟子无一生还,侥幸逃出来的只有三人,他和阿全,加上后来祭出火红圆球的七长老。
外丹阁实力强悍的人不止七长老一个,面对一般的山体崩塌,总有人能安然无恙,然而这次显然不同,在那个黑色洞窟面前,谁也没有走出来。
梁邪望着空荡荡的前方,心中却是有些麻木了,三子,罗大海,洪玉方庆等人一个接一个被那洞窟吞没,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先离开这里!”梁邪挥手转身,背影寂寥。
“师兄,去哪里。”阿全呆呆的望着梁邪。
“阿全,你进入天风门之前,不会想到自己要在外丹阁当一辈子的药童吧?”梁邪行走之间,声音轻柔。
阿全突逢巨变,早已心神大乱,此刻只有摇头。
“我带你去梁家,以后好好过日子,修行,不是谁都可以的。至于这里…”梁邪顿了一顿:“刚才你已经死了。”
听着梁邪的话,阿全脚步一顿,神情复杂,似是遗憾,似是解脱。
离开十一峰,象征着他重获自由,然而这也象征着他再也与修行无缘。
“谢谢梁师兄!”
望着前方肩背黑弓的梁邪,阿全狠狠点头,最终他回头看了一眼消失的十一峰,大步跟上。
……
……
洪南郡,位于虎脊山脉西方三百里之外的平原,人口三十万,属天风门附属门派九凤门管辖。
凡人城郡之中,洪南郡勉强算是中等规模,而梁邪的出身便是此地。
洪南郡共有四大家,东南西北各守一方,因为有九凤门的管理,四大家虽然是竞争关系,却从未发生重大冲突,这也使得整个洪南郡民心稳固,风调雨顺。
梁家坐落在洪南郡城的城东,因为面向虎脊山脉,梁家世代相传的生意都是关于粮食作物的作坊和贩卖运输,整个虎脊山脉大大小小的村庄和门派,足有三成人的伙食都来自洪南梁家。
这天,东城门行出一辆双马货车,货车由城门出发,笔直碾上通往九凤山的大道,尘土飞扬,留下一串清晰的轱辘印记。
“得有三千斤吧。”
城门守卫望着扬长而去的高头大马,啧啧赞叹。
“嗯,只多不少,这次是梁家的梁志全押送,听说梁志全是梁家的旁系,前阵子破格升成了运粮队长。”
“有这么回事,好像是因为他家儿子成了天风门弟子,这当老子的,当然要沾点光。”
“也是,你说也怪了,梁家直系的小家伙们一个都没有拜入天风门,旁系倒是出了两个。”
“修行这回事谁能说得准?天风门可不管你家有没有势力,算了不说了,别被梁家的人听到。”
“听到又怎么了?咱们好歹也是公差,算是九凤门的人,还不能说几句闲话了?”
“你说咱们是九凤门的人,九凤门可不承认。”
“废话,我要真让他们承认了,会在这里跟你守大门!?”
“哈哈,不要做梦了,守好大门,等什么时候九凤门的精英出现,饱饱眼福也就行了。”
“嗯,话说,我要能娶一个九凤门的仙女当老婆,下辈子当牛做马也愿意。”
“这你就别想啦,没那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