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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弟,坦之他有没有在郭大侠面前失礼了?我知道坦之的天资不高,所以很怕他辜负了郭大侠和袁帮主的期望。」游骥紧张地问道。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当兵,但跟在郭靖身旁学习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很着紧游坦之的表现,害怕他不能达到郭靖的要求。
「郭大侠很喜欢性子纯朴的游兄弟,游庄主你不用太担心。」王希仁微笑道。
「郭大侠不嫌弃坦之已经是他的幸运了,如果得到郭大侠的指点提拔,实在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坦之自少被我两兄弟宠坏了,平日也要劳烦王兄弟对他多加看管教导。」
「看管什麽的太见外了,游兄弟是袁师叔的弟子,亦即是我的师弟,我们就像是一家人,我会当他是亲弟弟一般看待。」
「那我真的要替坦之多谢王兄弟的照顾了。」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午时将届,一众知客僧肃请群雄来到少林寺前的大广场上,亦即是上次玄慈神僧与丁春秋比武的地方。此时的少林广场业已搭起数十座大木棚,群豪随着知客僧引导入座,门派帮会中人数众多的自占一棚,人数较少的则合坐一棚。广场上人山人海,粗略估计已有四千余人。
丐帮、青竹帮、聚贤庄坐在相邻的木棚,方便照应。王希仁就坐後,举目四顾,找不到岳不群等五岳派人士,倒是发现了张无忌与明教群雄。
屠狮英雄会的「主角」是明教的金毛狮王谢逊,明教现任教主张无忌是他的义子,自要带领明教的一众高手前来少林营救。虽然光明顶的总坛给丐帮烧了个乾乾净净,但明教在新任教主张无忌的领导下,实力已今非昔比,大有中兴之势,今天足足来了五百名精锐教众,占了整整三个大棚,向群雄昭示他们的实力之余,亦暗示了他们不会坐看群雄屠狮而见死不救。
张无忌也看见了王希仁,遥遥跟王希仁拱手施礼。王希仁作了个揖还礼,然後视线继续横扫,却看见了俗家打扮的虚竹。
「他不是刚从少林返回西夏做驸马,怎麽又从西夏前来少林,来来去去的不嫌辛苦吗?难道他对屠龙刀也有兴趣?没可能吧。」王希仁大惑不解。
「薛神医也跟着他来了,还有十几个女子,其中有两个蒙着面纱,但看身形却不像天山童姥。等等!薛神医……虚竹……张无忌……」王希仁心底盘算着一个新计划的同时,一群少林僧人分批步出少林寺,来到广场中。只见他们分了两个梯队,按着「玄、澄、虚」及「空、圆、慧」各字辈,与群雄见礼,最後出场的是几位神僧。
「今日得蒙天下英雄赏面光临,少林派至感光宠。只是本寺玄慈方丈与空闻师兄突患急病,无缘得会诸贤,命老衲郑重致歉。」玄寂神僧说道。众人皆知道玄慈神僧与丁春秋恶战後中毒受伤,若说他旧患复发,群雄亦会理解,但空闻神僧忽然患病,群雄不由得均感奇怪。
「『金毛狮王』谢逊滥杀无辜,罪孽深重,幸而为本寺所擒,少林派不敢自专,恭请各位德高望重的武林之士,共商处置方法。」玄寂神僧续道,语毕便和旁边的玄难和空智神僧合十退下。
「几位神僧太过谦逊了,这等恶人,立时一刀杀了,何必再问旁人?今日既是天下英雄聚会,将这恶人凌迟处死,替无辜死在他手下的朋友们报仇,岂不爽快?」说话的人是山东拳师夏胄,他的兄长为谢逊所杀,数十年来只是想找谢逊报仇。
「谢逊是明教的护教法王,少林派倘若不怕得罪明教,早就把他一刀杀了,何必邀大家来此分担罪责?」忽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
「是『醉不死』司徒兄弟吗?那谢逊与我有杀兄之仇,就由老夫一刀把他砍了,魔教众魔头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便是。」夏胄大声道。
「少林派既得谢逊,岂有不得屠龙宝刀之理?夏大哥,人家杀谢逊是宾,扬刀立威才是主。玄寂神僧,不如你痛痛快快的把那宝刀捧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吧。」「醉不死」司徒千钟笑道,他的提议立刻得到在场群雄的附和。
「屠龙刀不在本寺,老衲也从未得见。今日盛会,一来是商讨如何处置谢逊,二来是向各位英雄打听屠龙刀的下落。」玄寂神僧缓缓说道。与会众人都认定此会必与屠龙刀有莫大关系,岂知玄寂神僧竟然一口否认,实在大出众人的预料。
「峨嵋派掌门人周芷若,率领门下弟子,拜见少林寺玄慈方丈。」广场外忽然快步走进四名女尼,各执拂尘朗声说道。
「请进!」玄寂神僧道。
数十名峨嵋派女弟子列队而进,其中大半是落发的女尼,一小半是俗家弟子。在她们拥护之下,一个秀丽绝俗的青衫女郎缓步而前,正是峨嵋派新任掌门周芷若。在她身後相隔数丈,则是二十余名男弟子,大多彬彬儒雅,不像别派的武林人士那麽雄健飞扬。王希仁待张无忌纠缠周芷若完毕後,才迈步到峨嵋派的木棚。
「哥哥!」王希善走出木棚,扑向王希仁道。
「乖妹子!」王希仁笑道。
「哥哥代表丐帮来吗?」
「没错。你知道德儿去了襄阳跟我练武吗?」
「我不知道呢!我也要去!」
「你……」王希仁话未说完,棚内的周芷若对着王希仁说道:「王副帮主你好。」
「周掌门你好。」王希仁与周芷若在六大派攻打光明顶一役已经相识了,但此时的周芷若对王希仁极度冷淡,只是例行的打招呼,打招呼过後更没下文,想来是因为张无忌悔婚,所以使她恨极了所有男人。王希仁没有自讨没趣跟她攀谈,跟王希善约好屠狮英雄会完毕後找她,便回到丐帮的木棚。
「在下明教杨逍,有一言要向天下英雄解说,本教谢狮王昔年杀伤无辜,确有不是之处……」杨逍走到广场正中抱拳说道,可惜话未说完已被人打断。
「人都给他杀了,凭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能让死人复生吗?」夏胄冷哼一声道。
「我们行走江湖,武功强的多杀几人,学艺不精的命丧人手,要是每杀一人便要抵命,嘿嘿,这广场上数千位英雄好汉,能留下来的人恐怕寥寥无几。夏老英雄,你一生之中便从未杀过人吗?」杨逍昂首道。其时天下大乱,四方扰攘,武林人士行走江湖,若非杀人,便是被杀,很难独善其身。夏胄生性暴躁,杀人不计其数,杨逍这句话登时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歹人该杀,好人便不该杀。谢逊专做伤天害理之事,我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姓杨的,我看你也不是什麽好东西。」夏胄呆了一会儿才道。
「夏胄,你说我是不是好东西?」明教木棚之中,一人尖声尖气的说道。
「我不认识你,但你既然是魔教的魔头,自然也不是什麽好东西了。」夏胄向说话之人望去,只见他削腮尖咀,面上灰扑扑的无半分血色。夏胄虽见多识广,却不知道此人是谁。
「夏大哥,明教四大护教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你也不认得吗?」司徒千钟插口道。
「呸,吸血魔鬼!」
突然之间,群雄眼前一花,韦一笑已站在夏胄身前。他们相隔十余丈,不知韦一笑如何能在顷刻之间一闪便至。只见韦一笑提起右手,打了夏胄四个耳光,手肘一伸,已撞中他胸口要穴。夏胄武功亦非泛泛,但韦一笑的轻身功夫实在太快,攻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待要招架时,已经着了道儿。
群雄惊呼声中,明教木棚一道白影窜出,身法虽不及韦一笑,却也是疾逾奔马。那道白影转眼已到夏胄身前,一只布袋张了开来,就要兜头罩下,把夏胄裹入布袋之中。以布袋作武器,天下只「布袋和尚」说不得一家,别无分号。
「休得无礼!」丐帮木棚中一道身影拔剑跃出,一招「彗星飞坠」,反手将剑鞘掷向说不得。剑鞘来势既急且猛,韦一笑眉头紧皱,知道以说不得武功是绝难避开此招,於是两掌一伸,把说不得横里推了出去,自己亦侧身避过。
从丐帮跃出的身影自然是王希仁,他原想跟韦一笑比比轻功,那知韦一笑的轻功身法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界,王希仁反应过来的时候,夏胄已被他手到拿来。说不得的轻功比韦一笑差得多,王希仁轻易地跟上了,并使出华山绝学,连消带打将二人逼退。
「夏老拳师没事吧?」王希仁为夏胄解开了穴道,并持剑与他并肩而立,防止韦说二人再度行凶。那知夏胄身得自由,便狂吼一声,状若疯虎地扑向韦一笑。
明教木棚处再度跃出一人,站在韦一笑和夏胄中间,随手把夏胄的拳招掌劲化去。「韦蝠王和说不得大师请先回去。」来者武功高绝,又能下令让韦说二人撤走,不是明教教主张无忌又是谁呢?
夏胄的门人子弟和王希仁合力把夏胄拉着,但夏胄还是忿忿不平,势要冲向明教的木棚找韦一笑报仇雪恨。
「我们上山来是为了金毛狮王谢逊,不是为了看你们干架闹事。几位神僧,请你们维持秩序。」峨嵋派一名尼姑朗声说道。三位神僧眉头一皱,还未答话,身後一个老僧走了出来说道:「此位师太所言什是。张教主,请你约束你的教众,不要再让他们在这里胡闹生事,否则休怪老衲不客气。夏老拳师,老衲明白你遭人暗算,心底愤慨,但今天大会的主要目的是商讨如何处置谢逊,请一切以此为先,任何私怨留待会後再算。」一番说话接连打压了明教与夏胄双方,词锋厉害,再加上年纪老迈,必定是少林高僧,倒也没人反驳他。
夏胄闻得谢逊之名,冷静下来,向王希仁拱一拱手当作道谢,一声不发地返回自己的木棚就坐。当众被韦一笑掌掴,绝对是他的奇耻大辱,王希仁也不责怪他的无礼,洒然回到丐帮人群之中。
旁观群雄可说是百感交集。他们上山之初,本来都是兴高采烈,要看如何屠戮谢逊,此刻见了明教教主和护教法王的身手,才觉得今日之会大是凶险,纵使杀得谢逊,只怕广场上也非染满鲜血、伏屍遍地不可。
「有的要杀他,有的要救他,可是谢逊到底是否真的在少林寺,却是老大一个疑问。玄寂神僧,你还是把金毛狮王请出来,先让大家见一见,然後要杀要救的人结结实实的打上几场,岂不有趣?」司徒千钟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提着酒葫芦,摇头晃脑的走到广场中心说道。
「众位英雄齐聚少林,一来是与谢狮王有关,二来只怕也想见识见识屠龙宝刀。倘若依司徒先生所言,大家一场混战,最後宝刀又是归谁所有呢?」杨逍朗声道。
「屠龙刀现下是在何人手中,还请杨左使示下。」东南方一人大声叫道。在場的数千群雄,真正与谢逊有血海深仇的也不过百余人,其余的人一想到代表着「武林至尊」的屠龙刀,都是禁不住的怦然心动。
「在下也不清楚屠龙刀的下落,正要请教几位神僧。」三位神僧闻言摇了摇头,默然不语。群雄均大感不满,少林派是大会主人,但玄慈和空闻神僧临时装病不出,这三位神僧却又是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不知在弄什麽玄虚。
「几位神僧虽说不知,但谢狮王必定知道的。我们请他出来,问清楚屠龙刀的下落,然後各凭手底玩艺见真章,谁的武功天下第一,自然而然便是『武林至尊』,不管屠龙刀在谁的手里,都该交与这位『武林至尊』。」一个中年汉子站起身来说道。
「少林派忝为主人,不巧方丈突患重病,盛会无人主持,倒让各位见笑了。谢逊和屠龙刀其实一而二,二而一,尽可一起办理。适才这位施主说得什是有理,与会群雄英才济济,大家下场露上一手,最後那一位技压当场,谢逊和屠龙刀都归他处置,岂不是好?」刚才曾发言的少林老僧站起说道。
事已至此,看来都是凭真功夫取胜来决定谢逊与屠龙刀谁属。各路群雄都在木棚中与自己的门人好友商讨,看看如何才能技压群雄,成为武林之尊。一时之间,各处木棚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场中反而静了下来,没人发言。
「五岳派掌门『君子剑』岳不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