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中求活 羽林卫尉

一曲阑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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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林之中暴雨如注,邓飞叶眼睁睁看着射向自己的长箭,却再也来不及做任何阻挡闪避。

    那支长箭如电、如光,飞速射向邓飞叶的心脏部位,他脑中玉带已经惨嚎出声:“小爷不服,若是小爷五行俱全……”那玉佩长剑皆被邓飞叶用本命精血浇灌过,此时它与邓飞叶已然是一体,若邓飞叶此刻丧命于此,它的等级只怕会立刻掉落一级。更可怖的是,那死胖子承受丧徒之痛,只怕永远不会再给它解封,而且以那死胖子的个性,说不定还会把它埋了,让它去陪葬!

    生死关头,邓飞叶心中却是平静无比,脑中一片空白,无喜无悲。至于那玉带的惨嚎,早被他自动过滤掉了。转瞬之间那箭已然射到他的胸前,却有一道淡淡红光自他体内升起,把那长箭死死抵住,任那长箭发出不甘轰鸣之声,却是丝毫不得寸进。莫说想刺入他的心脏部位,便是想扎破他的衣服,也不可能。长箭支撑了几息之后,终于力竭掉落于地。

    却是那三太子哪叱当年的贴身至宝――灵器红肚兜,此时终于发威。

    这红肚兜号称可挡散仙或地仙境高手全力一击,那箭手不过先天初阶,如何能破它的护体神光。

    林中四人此时却都惊骇莫名,没想到这位普通禁军校尉,竟然强大如厮!那红光淡淡,除却邓飞叶,外人竟是瞧不真切。想想一名先天境武师,一名分神期法师,再加上两名宗师境武师。四人联手竟不能伤他分毫,反而被他以肉身硬挡先天境高手全力一箭,看这修为最低也是七阶真武之境。若周国皇宫之中,都是这等侍卫,那他们所图之事,却是万难成功。

    此时林子四周已经传来叱喝之声,想是巡守禁军听到了这边的打斗之声,急急赶来查看。那名黑衣女子见事不可为,既然杀不了邓飞叶,那便只能速速离去,否则等到大队人马赶到,却是想走也走不了。

    当下她也不耽搁,低喝了一声:“走!”说罢便当先腾空而起,掠过那高大宫墙飞腾而去。剩下三名供奉堂高手对视一眼,皆叹了口气,既然杀不了邓飞叶,他们自然在这周国皇宫之中也呆不下去,这供奉堂的身份,却是必须得舍弃掉了。可惜了这么多年的辛苦布局,今日居然败坏在一名普通侍卫手中。

    三人叹过气后,又死死看了邓飞叶一眼,仿佛要把他的相貌牢牢记下。直到那黑衣女子在外面又催了一句,这才纷纷越墙逃离而去。

    邓飞叶是有心杀贼,却无力回天,面对四名高手,自然不敢轻言追击,是以只得目送四人离开。

    今日幸亏有那红肚兜,也幸亏自己每日里不顾脸面,把这小儿肚兜穿在身上,果然今日这红肚兜救了自己一命。同样是灵器,人家红肚兜平日里默默无言,只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那玉带却是一天到晚呱噪不已,到了关键时刻,却又掉了链子。

    他在心中腹诽,幸亏那玉带没有听见,否则定要跟他狠狠理论一番。

    邓飞叶在原地站了不过几息而已,四周已经传来人声鼎沸,又有无数火把照亮了半边夜空,等邓飞叶转身走出林子,却诧异发现此时林子周围已经布满了禁军侍卫,粗粗一看,最少也有几百人。这些侍卫前面几排皆手持长刀,面容严肃,后面几排则手持长弓,张弓搭箭对着树林,一个个都如临大敌一般。见到林中有人走出,便齐齐看向了邓飞叶。

    邓飞叶眉头一皱,高声道:“我乃虎贲军校尉高飞,请问是哪位将军在此指挥。”随着他的喊叫,一名身穿羽林军军服的壮实男子走了出来:“我乃羽林军偏将王子锋,请问高校尉,刚刚林中争斗之声,却是所为何因?”

    邓飞叶便把自己从永和宫开始追击一名黑衣人,直追到此处才把他阻拦住,两人厮杀一阵后,那人负伤逃走的谎话说了出来。对那三名供奉堂高手,却是只字未提。

    那王子锋脸上惊疑不定,半晌后才道:“高校尉,既然如此,却是要烦你到我羽林军驻地走一趟,去填写些相关文书记录。”这周国大内禁宫之中,居然有不明身份的蒙面人混了进来,先不谈他是从虎贲军所辖区域逃过来的,只说他最终却是从羽林军所辖的区域逃走了,这件事便是重大案子。虎贲军虽然追贼不力,逃不了干系,但羽林军一样要担上巡防不力的罪名。

    想想也是,堂堂周国皇宫之中,帝、后、妃子所居之所,空有禁军几万,供奉堂高手数百,号称把整个皇宫守得如铜墙铁壁一样,居然一名蒙面黑衣人就可以长驱直入,全身而退。说出去的话,只怕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邓飞叶自然知道今夜之事干系重大,这王子锋也不是故意为难于他,便点头道:“王将军,我随你去羽林军驻地却也无妨,但要烦你派人去通知我虎贲军一声。”

    王子锋也点头道:“这是自然,高校尉,请。”说罢又转身对身后侍卫吩咐道:“速去虎贲军驻地通知一声。”

    既然闯宫之人已经逃走,几百羽林军侍卫便收了队,继续赶到各自辖区巡守,就等着明日天子震怒。不过幸好天塌下来,还有高个的顶着。那帮将军、校尉,此刻只比这些小兵更头痛。

    王子锋乃是西华门的守门偏将,适才有附近巡守的羽林小队听到林中传来打斗之声,便一边匆匆赶往林中,一边又放了二级示警烟花,王子锋见到后不敢大意,点齐了三百精兵火速赶到,又有其他区域巡守侍卫见到示警,也八方来援。于是不过片刻之间,这林外便聚集了五百余名羽林军侍卫,只可惜贼人逃得太快,不等他们入林,便已经消失无踪,这唯一见过黑衣蒙面人的,便只有邓飞叶了。

    羽林军驻地离西华门并不远,行了不多久,便来到一处宽阔的院落之外,这羽林军与虎贲军一样,皆是借用宫内院落来驻扎。

    待到了羽林军驻地后,王子锋一边派人速速去请今夜值日的卫尉大人,一边客气请邓飞叶坐下用茶。羽林、虎贲两军皆是天子亲卫,平日里羽林军中郎将瞿松柏瞿大人与高子舒私交也十分密切,因此王子锋在路上探出邓飞叶原来是高府中人后,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羽林、虎贲两军除却各有一名三品中郎将外,下面还各设有一名四品卫尉,协助中郎将管理宫中禁防事宜。周文宗怜惜两位老臣年纪都已经有六十余岁,便特旨瞿、高二人不用参与晚间值日,是以这两名卫尉大人便专值夜班。

    不多时一名中年文弱男子在两名侍卫的护卫下走了进来,王子锋急急起身行礼道:“胡大人,适才有一名黑衣蒙面人闯宫后逃离,等末将率人赶到时,已然阻拦不及。这位高飞高将军却是亲自与那蒙面人交了手,是以末将才斗胆请高将军前来问询。”

    来人年约四十余岁,未着羽林军军服,却是穿了一件青色的文士袍,他扫了邓飞叶一眼,开口道:“你便是高将军的堂弟高飞吧。前日我去高府饮酒,子舒还曾提起你。”说罢便笑呵呵地走上前,拦住了正欲行礼的邓飞叶。

    王子锋见邓飞叶不认识胡大人,忙开口介绍道:“高将军,这位乃是我羽林军卫尉,胡行文胡大人。”

    邓飞叶这才装作恍然大悟状:“瞧我这记性,胡大人之名听我堂兄说起过多次,只是一直只闻大人之名,未见大人之容。正想着找时间抽空过来拜访胡大人及瞿将军,只是末将入宫时间尚短,这些日子一直忙于梳理辖区巡防事宜……”

    胡行文已经打断他道:“呵,贤弟莫要多礼,我与子舒乃是二十余年的交情,前日去高府饮宴时子舒已然提起,说是要让你抽空过府拜访,我正想哪天请你过府饮酒呢。呵,坐,坐。”

    王子锋见胡行文对邓飞叶客气非常,心中暗道幸亏自己这路上就问了邓飞叶来历。否则若是公事公办,一到驻地便叫上军中文书,去问询记录邓飞叶与蒙面人的追击打斗经过,却是未免有些得罪人了。

    当下三人分别坐下,邓飞叶又把事情经过详细描述了一遍,当然那三名供奉堂高手却仍旧只字未提。

    胡行文听罢后,沉吟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听贤弟之说,这名黑衣人轻功奇高,你也是借助符箓之术,这才能追击拦截于他,但可惜最终还是让他逃脱而去。”

    邓飞叶点头道:“不错,小弟身上正有几张机缘巧合之下所得的符箓,当时见那黑衣人速度奇快,唯恐追之不急,便用了一张。只是没想到一直追到西边宫墙之下,才追上那名黑衣人,小弟与他交手数招,最后他拼着受了小弟一掌,却是借势翻墙逃走了。”

    胡行文连连点头,待邓飞叶说完后,又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虽然我羽林、虎贲两军侍卫都没有拦截到蒙面人,但那供奉堂中却多是高手。只是为何从永和宫到西华门这么长距离之间,他们却是一直不曾出手阻拦?”说罢苦恼的皱起了眉头。

    邓飞叶心中暗笑,嘴上却道:“这小弟就委实不知了。”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走进一名羽林军侍卫,大声禀告道:“启禀大人,虎贲军刘卫刘大人前来拜访。”

    胡行文立刻站起身来:“速速有请刘大人。”边说边往外迎去。这刘卫乃是虎贲军中卫尉,邓飞叶自然早就见过,当下便也起身迎了出去。倒是那王子锋,却与刘卫不熟,见两人一起迎了出去,也只得跟在身后,去恭候大驾。

    胡行文才走了两步,门外就传来一阵爽朗笑声:“胡兄,小弟听说我军高飞高校尉被你们请来了,却不知所为何事啊。”

    话音刚落,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便迈入了厅内,正是那虎贲军卫尉刘卫刘大人。王子锋手下羽林侍卫跑去虎贲驻地传信,只说贵军高飞高将军被请到羽林军驻地去了,却未说清缘由,刘卫乃是高子舒心腹爱将,一听此事便坐不住了,立刻亲自赶了过来。

    胡行文苦笑了一声,把刘卫让入厅内坐下后,这才把邓飞叶所述之事说了一遍。刘卫听后也是一脸苦色,虽然此时宫中未有其他示警,那蒙面黑衣人说不定只是入宫晃了一圈,却来不及做什么。但天子居所,被人堂而皇之闯了进来,又大摇大摆的离去。就算周文宗脾气再好,只怕听到此事也非要火冒三丈不可。

    匹夫一怒,不过血流五步,可那天子一怒,却要血流千里。这明日该如何跟周文宗汇报,却是愁煞了厅内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