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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惜眉满含深意的眸子,浅笑看着自己,之敏不禁感觉窘迫。他们现在已经上路三天了,三位姑娘安适的坐在一辆马车内。车旁有英雄骑护,这是惜眉笑称的。那位不速之客是郑弼珏。他风尘仆仆赶到罗府,面无表情的声称自己顺路而已。可是之敏却感觉到那平静无波下面的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请他陪自己完成剩下的路程。看他听到自己答复以后,如释重负的样子。之敏暗暗欣喜自己的决定。
而惜眉也在一大堆的保证之下被允上路。这几天两人常在一起研究舅舅写下的那封信。找到了两三个当年下人的名字,之敏拟定书信,交由暗卫去查明其家属地址,再让惜眉去探访。于是,一行人一同上路,前去的地方叫做乐业。
乐业比之敏去过的城镇要大很多,为了炫耀自己一路上成功打听消息的经验,她带上了惜眉和烟烟女扮男装去茶楼。喝了一下午的茶,灌了一肚子水,却什么消息都没听到。如烟不住得嘲笑她,她只好面红耳赤的狡辩。惜眉在一旁轻声解围,突然发现周围人因为他们聊天中透露的娇态成为了注意的目标,只好匆匆离开。
之敏独自一人在房内思量如何寻得最后一件宝物,按照白长老所说,现在所欠的就是一件护甲,不仅刀枪不入,更重要的是保暖,所以能护身穿过碧渊潭下极冷的潭水。如果是武人,护甲在身,一定打架很厉害。可是如果是富商,是看不出来护甲的功用的,最多收藏起来,炫耀而已。
惜眉独自一人前来找她,略带歉意的说:“如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有时候没大没小的,你别在意。”
之敏无辜的说着,“没事,只是不知道我哪里惹到她了,这么针对我。”
惜眉抿嘴一笑。之敏看出里面还有文章,连声问道:“我真的得罪她了?什么时候?”
央不过她的请求,惜眉道出之前之敏女扮男装为了接近她,对如烟大献殷勤,惹得小姑娘情窦初开。之敏才恍然大悟,局促起来。“这个怎么办?”
惜眉安慰她,“没关系,你让她自己慢慢打开这个心结吧。”
之敏挠挠脑袋,没想到自己一念之差,会害了人。惜眉玩笑道:“最多你皮厚一点,多被她说几次啦。”
——
已经到了五月,进入夏季。之敏一向耐不住热,又加上手上一点消息都没。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索性起身走到庭院。
因为这次同行的人多,郑弼珏直接问客栈老板要了一个小院。也多亏他设想周到,自己现在才能如此悠闲的在庭院里享受习习夜风。四处巡视,看到房顶上一抹熟悉的身影,没有发现自己的靠近,犹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
之敏总觉得他在人前的漠然并不是他本人,看他温柔对待自己娘亲就知道,所以对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自己。之敏从先前的抗拒变成了欢迎,可这欢迎又不敢太大张旗鼓,免得吓跑了他。只是这偶遇的夏夜,还要什么顾忌呢?
她张开双手,懒懒的叫道:“我也要上去。”
弼珏被惊醒,看清是她。也不言语,运起轻功下来,搂住她就往房上窜。
坐稳以后,之敏叹道:“有轻功就是好。有身怀轻功的朋友更加好,呵呵,免费飞机。”
郑弼珏没有理会她的话,反正她语气古里古怪的肯定不是好事。也不打听什么是飞机。反而是之敏一脸兴奋的搂住他的胳膊,对他说:“三哥,我给你讲哦,我原来认识一个人,轻功好厉害,带着我飞行时,我都看不清旁边的事物。”
“不过我也就只认识了那么一个轻功厉害的人。后来离开了。”暗叹一声,想起王玉。事情过了这么久,她从当初的愤怒到不解,最后变成黯然。只觉相逢一场也算有缘。当然这缘也有可能是孽缘。
弼珏想起身为王玉时的事情,心中暗自猜度,她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他?听到最后,发现真的是他,却只感觉到她话语里的无奈。不禁假作好奇的问道:“是什么人啊?”
之敏轻叹道:“立场不同的人。”
弼珏轻轻一震,“那就是敌人?”他故意提起,想看看她对那场刺杀的反应。
“不是,就是立场不同的人。虽然很希望成为朋友相处下去的。”话里的宽容意味让弼珏有些动容。
她一直与众不同,不是吗?萦绕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也随之脱口而出:“如果下次再碰上呢?你会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避免碰到。要不,他为难,我也为难。”之敏肯定的说。
弼珏听到此话以后沉默不语,之敏看看他,“三哥,你也有遇到立场不同的人吗?”
弼珏没有回答,半晌以后轻轻说道:“有些时候,并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想起家里身处风暴中心的娘亲,眉头轻锁。
“既然避不开,就迎上去吧。”之敏豪气干云。
“如果明知道迎上去会粉身碎骨呢?”
“那么就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对方碰到自己会粉身碎骨。”之敏双眼晶亮的说着,浑然不觉自己这句话带着对方多大的震憾。
强大!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一直思考的事情。之前的路,为了娘亲的欢乐,他努力去做。现在的路,为了保护娘亲或者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他只能变得强大。之敏的话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他想知道她那小脑袋里到底有多少东西。
“我的武功已经很好了,也很强大。”他淡淡的说。
之敏听出他话里玩笑的意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有如此轻松的时候。信口说道,“武功强大并不一定就是强大。有时候,强大的或许是人的内心,或许是某种权势,也或许是金钱。就像二哥一样,金爵世家,富可敌国。可是如果人家不是从商业上与他迎战,而是寻找他的弱点,给予致命一击呢?那时候的结果,还是粉身碎骨。所以,强大,是一件很难的事,方方面面都要涉及到。”
这下,弼珏完全震惊到。自己只是隐约有个雏形而已,她却能拨开眼前的迷障,冷静的全盘看待事物。却不知,之敏从小博览群书,只不过在用所知道的知识解释现象。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么有前瞻性。
两人就着清凉夏日夜晚,不住的讨论一些事情。
直到夜深,之敏渐渐迷糊起来。轻轻靠在弼珏肩上,喃喃说道:“再找到最后一样东西,我就可以回家了。”
弼珏耳尖,“你在找什么?”
之敏把自己要找的东西形容给他听,再把自己的设想告诉了他。弼珏大感兴趣,毛遂自荐第二天上街帮她打听。
——
没多久,弼珏果然带回了消息,乐业镇上有一家镖局,威远镖局。号称从不脱镖,靠的就是镖局老大武威远的一身硬功夫,和让他脱离险境的防身护甲。据说这武威远得到这件护甲也不过两三年的时间,硬生生的把名不见经传的威远镖局打理成了远近闻名的名号。听完这个消息,之敏皱紧了眉头,这护甲,完全是别人的谋生工具,不可能拿来啊。
弼珏见她为难,继续告诉她关于武威远此人的方方面面。豪迈江湖人士,不拘小节,热血方刚。唯二两大缺点,一是好酒,二是好女色,当然,他都是上青楼当芳客。身无长物,所有的钱财都败在这上面了。
有弱点就好办事,之敏准备循着对方弱点来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在哪里。
让弼珏帮忙买到最好的酒,写下帖子送去威远镖局。第二日,便收到了回请的帖子。
弼珏执意要与她一同前往,两人俱做男装短打。递上帖子以后,被人迎了进去。威远镖局名气这么响,内在装修很朴实,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大热天,一帮男人光着膀子在练武场练武,领头的那位异常高大威猛。之敏心里揣想,估计这就是武威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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