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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敏只觉自己的腰被玉儿紧紧的搂住,耳旁的风声呼呼作响,整个口鼻间全是风的压迫感,呼吸非常困难,更别提说话了。她只能摸索着把手臂搂上玉儿的腰间,让他省点力。现在是紧要关头,即使再会武功,但是掉下来一直没停过,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之敏围在玉儿腰间的手一痛,几乎松手,似乎碰到了崖壁旁伸出来的树枝,然后又承接不住他们两人的重量,就这么挂一下掉一下停一下,磕磕碰碰的,两人总算到了平地。之敏整个人被玉儿搂在胸前,而玉儿背着地的大口呼吸着。
两人平息了片刻,之敏松开手,如她所料的,自己的手背上布满血痕,被树枝给挂的。她是最不耐痛的,马上叫了起来:“好痛好痛。”王玉心里一急,连忙起身,感觉身后一阵痛楚,一股热流顺着后背缓缓而下,竟也不在意。直问:“哪里痛?”之敏伸出双手,借着隐约的月光,露出手背给他看。神情委屈得不得了。王玉不懂她的意思,焦急的握着她的双手,四处搜寻自己身上有没有金创药。
之敏大叫道:“要呼呼的嘛。受伤了就要呼呼的。”
王玉看向她,之敏说道:“吹吹哦。你吹吹就不痛了”她一脸的认真样,自己也身体力行的做了起来,王玉无奈,不得不听令行事。待他呼完,之敏掂着指尖打开自己的背包,嘴里得意的咕噜道:“还好我带了云南白药。”
“什么药?”王玉没听明白。
“就是田七粉啦,话说,云南白药里主要成份就是田七粉。所以我让人采了很多田七,磨成粉,以备不时之需。我跟你说哦。白药是很管用的东西,一上去就不流血了。”
“那你不早拿出来?”王玉生气道。
“人家受了伤,就是要哄哄嘛。这样,我的心里就不痛了。”之敏费劲的拿着药瓶给自己涂药。王玉看不下去,一把拿了过来,仔细涂上药,再包扎好。一切弄完,两个互看了片刻。一时间,脑子放空,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王玉打破僵局,说道:“我们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吧,一切都等天亮后再做打算。”
之敏点点头,站起身,四处打量。王玉也站起身来,却一个踉跄,之敏赶忙扶住他,“你怎么了,也受伤了?让我看看?”王玉不甚在意,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知道我武功高强吗?”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想到刚刚一点小伤就被之敏大呼小叫着,自己的这个伤口应该不小,一会儿找到地方自己把药给抹上就好了。免得让她看到担心。
两人不一会儿找到一个山洞,气味也还好,应该没有野兽呆在里面。相携坐下,王玉感觉身后的血越流越多,没有停的趋势。一定要尽快上药。不由得哄着之敏:“你先闭目睡睡好了。”
之敏怯怯的说:“玉儿,我有点怕。”
王玉伸过一只手去:“牵着我的手好了。我在这里的。别怕。”温柔的声音和着他身上的墨香味,让之敏的心一点点的沉淀下来。王玉待她的呼吸平稳后,伸出另外一只手,摸索着之敏刚刚拿出来的金创药,胡乱的往身后的伤口上倒去。一切打理妥当以后,自己也睡去了。
让之敏醒过来的是手里炙热的温度,犹如捏着一块炭般。她摇了摇浑浑沉沉的头,还没理清楚自己现在在何时何地。低头看看手中的物体,发现是王玉的手。抬头一看,王玉一脸的潮红,呼吸困难。之敏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怎么了。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轻轻摇晃:“玉儿?玉儿?你怎么了?别吓我啊!”王玉没有回答。之敏摇了半天,他还是没醒。心想不能这样下去。抬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发现比手上还烫。应该是发烧了,可是昨天都好好的,今天怎么突然发烧了呢?还说他武功高强呢,应该身体不错啊。之敏犹自想着,突然想到,他昨天掉下来的时候好像受了伤。
之敏赶紧寻找王玉身上的伤口,看遍了全身上下,没发现有出血的地方。只得费劲的把他翻身,一翻开,她吓了一跳,好吓人的伤口。似乎之前有上过药,但是没有很仔细,而且伤口上混杂着泥土,树枝,野草,血块就凝结在这些东西之上,看来是伤口感染发炎引起的发烧。知道了病源,也总算放下心来。之敏先寻找水源,给他擦洗干净伤口,消毒,上好白药,包扎好。弄好这些东西,大半天就过去了。却发现王玉的烧似乎只升不降,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之敏附耳倾听,却什么都没听清楚。
这时的王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踏在一条散着热光的通道里,他急着想让自己走出去,他来到一间院子,院里柳絮纷飞,一个小孩欢快的声音叫着:“娘,娘。”小孩奔进了房间,床前坐着一个美妇,娥眉淡扫,薄施脂粉,一张漂亮的容颜不知因为何事愁容不展,本来欢娱的小脸也跟着忧愁起来。说道:“娘,珏儿今天很乖呢,背下了诗经里的诗词,我背给你听哦。
“是吗?那爹有没有夸奖你?”美妇眼睛一亮,连忙追问。
“没有啊,爹今天没来书院。”小孩不解的说道。
“哎,他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们了。”美妇低下头去。
小孩欲继续背书,美妇也不留意,径自转身就走了出去。小孩张口结舌的看着自己远去的娘亲,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又一幕。
美妇坐在镜前,对着身旁站立的男孩说道:“所谓最高深的易容,是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要加上伪装,只是在需要伪装的地方做出特点,让人忽略掉你的真正容貌。”
“娘,是不是我可以把鼻子做成鹰钩鼻或酒糟鼻,我的眼睛不去动他,但是人们记得我的时候却只记得我的鹰钩鼻或酒糟鼻?”男孩非常聪明,举一反三。
“是的。不过,最绝妙的易容是没有易容。”美妇陷入自己的遐想中,“那时,他看到我洗干净后的容貌,叹息着说着这样的话。”一脸的娇羞含笑。
“娘,是谁啊?是爹吗?”男孩回想记忆中并未见过几面的父亲。
美妇犹自沉浸于自己的回想中,男孩继续问道:“娘,这是你不再易容的原因吗?”她点点头,“他说最爱我的容貌,所以我就金盆洗手了。”
男孩长高了。
美妇却因为日日的愁容整个人显得衰老起来,整日里有大半的时间喃喃自语:“他怎么不来看我呢?他怎么不来看我呢?”男孩见状,几乎咬碎钢牙。
他找到府里的管家,“爹与什么人见得最多?”
管家望着这个小主子,眼里却一派轻蔑的神色。“老爷见小王爷最多。”
是那个异母的哥哥吗?男孩心里一凛,即使他们在同一个书院读书,却互不相见。因为娘亲的状态,让他也开始恨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哥哥和他的娘亲,害得娘亲看不到爹。
“除了小王爷呢?”他眼底里慢慢转为阴冷的神色吓到了管家。
“还有就是无的首领。”管家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爱的小主子啊,怎么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男孩得到答案转身离去,无的首领吗?既然我改变不了我的血缘,那么就改变我的位置吧。他走回娘亲的房间,紧紧的扶住她,仰着头对着娘认真的说道:“娘,我会让爹来看你的。”
血顺着剑一滴一滴的流下,已有男人雏形的男孩拄着剑喘着粗气。
对方轻声笑了起来:“你认输吧,才五年功夫,就想争夺首领的地位。别做梦了。”
男孩也不答话,只是暗暗聚集体力做最后的最致命的一击。
“我坐这首领之位多年,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小子,居然敢对我提出挑战。无的首领之位是可以靠决斗获得,但是以你进入无才短短五年的资历,就眼馋这个位置。你的野心未免也太大了。”对方继续说道。他知道男孩在拖延时间,但是无妨,他不怕。
他凝起气息准备最后一击,不用施全力,虽然野心很大,这还是个可造之材。心里正这么想,眼角却闪过一道剑光。一道快得难以置信的剑光从对方手中刺入他的胸膛,他不可置信的张大眼睛,“这怎么可能?”男孩的面容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身上伤口还不停的流着血,只回答了一句:“当一个人没有退路的时候,他拥有双倍甚至更多的战斗力。”
周围的一片寂静,良久之后,一人走了出来。对着男孩“首领。”
四周的人如恍然初醒,全部矮身叫道:“首领。”
书房里,男孩对着一身着锦袍的男人说道:“我是无的首领,郑弼珏。”
正在写字的男人诧异的抬起头:“珏儿?你?”
男孩没有表情的看着男人:“听说你见的第二多的是无的首领。现在我是首领了。能不能有个要求?”
男人还没有从先前的震撼反应过来,随口说道:“什么要求?”
“请你去畅慧院看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