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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师太突然叫道:“谁、谁在那里!”来人尚在百丈之外,她已发觉。
只见十名山哈族人举着火把来到,其中有位少女正是白天在山坡上见到的神秘少女,对众人道:“又见面了。”近看之下,这少女生得格外美丽,面如碧桃一般娇娆,举止意态翩跹。为首的老者一副扫帚眉,细而高挑,欠身拱手道:“我是族长朗拉路,这是小女巴冷,相信你们已见过了。”吴清海见其并无恶意,问道:“不知诸位有何事要请教?”
朗拉路道:“我族居住这片山区已有几百年了,今日是中秋节,普天同庆,此地不能发生杀生的事,不论你们因何目的而来,总之远来是客,请到我族中一聚,让我等一尽地主之宜。”吴清海一望道陵师太,征求她的意见,道陵师太笑道:“既然你们诚意邀请,我们怎忍拂美意,打扰之处,望族长海涵了。”
朗拉路大喜,在前引路,张天德小声问:“师父,会不会有诈?”道陵师太道:“看看再说,也许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放机灵点。”一路上清泉叮咚、虫鸣啾啾,来到一片竹林,有石竹、斑竹、金竹、雷公竹等,一股幽情油然而生,好似世外桃源。
原来山哈部落有每逢节日和喜庆之时唱山歌的风俗,这时族人聚集在一起盘歌,满山遍野都是对歌人群。歌声此起彼落,萦绕山野,好不热闹。
巴冷兴致勃勃道:“我要与你们盘歌!”众人都不解其意,朗拉路笑道:“这是我族的风俗,每当村里来了年轻客人,本村的异性歌手们就要出来与客人盘歌,能歌善唱的受尊重,不会唱的受莫落。盘歌是才智的较量,客人输了,就吃不到点心了。”
张天德叫道:“什么,还有这种规矩,我可是粗人,不会盘歌。”李玉秀意兴盛浓,道:“挺有意思的,我来。”
巴冷唱着《越江吟》:“神仙神仙瑶池宴。片片。碧桃零落春风晚。翠云开处,隐隐金舆挽。玉麟背冷清风远。”
李玉秀对唱《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fei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清浊二声,为乐之本。巴冷之声,如昆山玉碎,凤凰鸣叫;李玉秀之声,如芙蓉泣露,香兰微笑。斗得旗鼓相当。
道陵师太见弟子争光,欢豫得脸面上像镏了一层金。张天德笑道:“师姐,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啊。”李玉秀道:“秋水唱得更好,她却害羞。”林秋水露齿一笑,道:“师姐太过谦了,小妹这副粗嗓子哪经得起对歌呀!”
朗拉路道:“果然老夫未请错人,各人恐怕都是身怀绝技吧。”道陵师太陪笑道:“哪里,哪里,不过劣徒班门弄斧,让族长见笑了。”吴清海暗忖:“朗拉路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请我们来,还另有目的?”
朗拉路爽笑道:“根据风俗,主客盘歌时,客人赢了,主人就得好好款待客人。”张天德暗喜:“倒不知这山里人有什么好吃的?”
八月是作物收获季节,庆丰收、贺团圆,山寨中,各家各户献月饼、瓜果以祭月。已婚妇女一般头戴“凤冠”,是在精制的细竹管外包上红布帕,悬一条红绫做成的,冠上有一块圆银牌,下垂三个小银牌于前额,称为“龙髻”,表示是“三公主”戴的凤冠。
进了大寨,族人的住房大都是以竹子为架搭成的“悬草寮”,这种茅寮称“千柱落脚”或称“千枝落地”,四面通风,呈“介”字形或“人”字形。架料多缚成框格型,寮面的茅草也是打成草匾之后盖上。
朗拉路引客人入寮,前后开门,不开窗户,没有烟囱,也没有隔间。寮高一丈,墙高七尺,仅在寮中央竖一排三至五根树叉,叉上架着横杠,两边斜靠若干木条,扎上横条竹片,覆盖茅草而成。茅寮结构低矮,阳光不足,泥土地面十分潮湿。
落坐之后,朗拉路向客人敬茶,这是自产的烘青茶,吴清海见茶水从一个壶里倒出来,且朗拉路又无取巧的动作,待他先喝过,自己才喝,众人见无事,方才接着饮下。朗拉路又敬,吴清海喝完,笑道:“想不到主人真知我心,知道我们一路走得渴了。”
朗拉路笑道:“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客人来了,敬茶一般敬两道。一碗苦,两碗补,三碗洗洗嘴。”吴清海为之一笑,因有林秋水等女客,朗拉路吩咐摆上瓜子、花生、炒豆等零食,以作招待。
山哈部落的日常主食以米为主,米饭以籼米最为普遍,还有番薯或以稻米制作成的各种糕点,粉丝是招待客人制作点心和菜肴的重要原料。族人大都喜食热菜,故众人围着一个大火锅,以便边煮边吃。众人肚子也有些饿了,正好吃个宵夜。
风味菜是用辣椒、姜、萝卜等腌制而成,称为糟辣椒、糟姜等;还有一种佳肴是“豆腐酿”。竹笋差不多是四季不断的蔬菜,但一年十二月中只有八月无笋,这时用茭白替代。山哈部落崇拜祖先,信奉鬼神,此日为祭祖日,必食糍粑。
辣菜加火锅,辣得他们眼中流泪,颈上流汗,食欲大开,连呼过瘾,在冷冷的森林中待了几个时辰,正需要辣上一辣,以驱寒气。
朗拉路敬了自家酿制的糯米酒,问道:“诸位可是为龙珠而来?”吴清海饮下,道:“不错,在路上,你女儿还奉劝我们打道回府,否则性命不保。”巴冷一笑,吴清海道:“不知小姐可有什么话要说?”巴冷道:“你们以为自己真那么好运,若非明日是神物水*融之期,毒蛇不会攻击你们,今日又是中秋佳节,我族人不杀生,你们岂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
吴清海听得脸色一变,朗拉路道:“冷儿,不要多嘴。”又向吴清海陪笑道:“小女不懂事,莫怪,莫怪。”吴清海笑道:“不会的,令千金性格刁蛮,挺讨人喜欢的,说到神物水*融,倒不知是何事,这般重要?”
朗拉路吩咐下人拿出一块图腾标志,上绘着一个大力士,人身犬头,众人都是疑惑不解。朗拉路道:“这就是我们部落的祖先--盘瓠。上古时代,高辛皇后的耳朵痛了三年,后来从耳中取出一条小虫,育于盘中,后变成龙犬。高辛帝赐名龙期,号称盘瓠。其时犬戎兴兵来犯,帝下诏求贤,提出‘能斩番王头者以三公主嫁他为妻’,龙犬揭榜后即往敌国,乘番王酒醉,咬断其头,回国献给高辛帝。高辛帝因他是犬而想悔婚,盘瓠作人语道:‘将我放在金钟内,七昼夜可变成人。’盘瓠入钟呆了六天,三公主很喜欢他,怕他饿死,忍不住打开了金钟。见盘瓠身已成人形,但头未变,于是盘瓠与公主结婚。”
朗拉路汲了一口香茗,道:“所以,我族人民世代相传和歌颂始祖盘瓠的功绩,他是神奇、机智、勇敢的民族英雄,龙与犬,都是我族崇拜的图腾,我看各位都是武林正派人士,希望能听我一言,不要去骚扰神物,如不嫌弃,就在这里多住几日也无妨。”
张天德笑道:“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到那神物水*融到底是何事?”巴冷闻言,脸上泛起一阵羞窘的红霞,垂下眼角,朗拉路有些尴尬,道:“这个,唉,这种事,大家想想也就明白了,何必要我亲口解释一遍。”
吴清海问道:“你指的神物,可就是双龙?”朗拉路点了点头,吴清海忖道:“要想龙吐珠,首先要蕴珠,如何能蕴珠,自是两龙行****之事,哎呀,我们来的时机何等之巧!”李玉秀道:“你们可还记得普陀山梵音洞龙壁上的画像吗,两条龙在争一颗宝珠,一条雄龙,一条雌龙,合在一起,自然就会生出龙丹,里面蕴育着还未成形的小龙。”
众人渐渐都明白过来,张天德道:“这个,神物水*融,为什么不在今日进行?”朗拉路笑道:“十五的月亮没有十六圆,神物白天汲取日之精华,再选择一个月亮最圆的夜晚,汲取月之精华。”
吴清海接着道:“这样蕴育出来的龙珠,成龙之后才能掌握至高无上、威力无边的权力,具备呼风唤雨、飞举变化的能量,当真是鳞族之长、万兽之君!”
朗拉路见其眼中露出雄心勃勃之态,不过稍瞬即逝,为之一惊。
门外忽然来了一群人,其中的长老高唱求婚的歌。巴冷又羞又惊,刚站起来,就被父亲压下去。朗拉路非常愁苦,道:“女儿啊,为什么你一定要和他来往?”巴冷道:“爹爹,这都是命,要怪,就怪女儿当天不该遇见他。”说罢挣脱父亲,跑出门外,果见那青年含情脉脉的等着自己出来,众人也都跟了出去。
那领头的青年一双浓眉大眼,道陵师太愕然道:“这不就是今日在山坡上遇到的那神秘男子吗?”众人将他仔细打量,果然不错,更令人称奇的是,青年身后的迎亲队伍,一会儿是人,一会儿又变成蛇,变幻莫定。
李玉秀叫道:“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妖精不成?”巴冷转过秀目,道:“你猜得不错,他们是蛇精。”李玉秀惊道:“姑娘,你难道疯了,准备嫁给这蛇精?”说罢指了指青年,青年冷冷地道:“请你放尊重点。我劝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动,否则神鬼共怒,只怕你们第二天醒来,找不到脑袋吃饭!”
林秋水心里暧mei,问道:“姑娘,你,你为什么这么傻?”朗拉路道:“女儿,你说出心里话来,爹不会怪你,你这样死心眼,到底是为了什么?”
巴冷看着父亲头上的斑斑白发、眼角的长长皱纹,自从养了自己这个不孝女,不但从未享受天伦之乐,还要时常惹他生气,令他伤心,心中象夹了鱼刺般的痛,将前由经过,娓娓诉来。
那是不该经历的一天,早上她起来一开门,云雾就来亲吻她的鼻子,痒痒的,好舒服。夕阳斜照的时候,看着山上收工回家的妇女,头上顶着竹篮,唱着歌走回家,她学着她们的歌声,让回音充满云雾的山谷中。
可是,却在蔓草丛生的林子里迷了路。走着、走着,听见远方传来悠悠的鼻笛声。当笛声渐渐清楚的时候,她的眼前便站着一位非常英俊的青年。
“啊!……你是谁?”
“巴冷公主,我是龙族的青年阿达礼欧,我的祖先犯了戒条,受到诅咒,被贬为蛇族,现在是百步蛇王。你将成为我的妻子,所以,你看得到我的原形……”
从此以后,她常常到山里去会蛇郎,在那深山山谷中,他们对唱的歌声,十分婉转,鸟儿听得沉醉,寄生在树上的兰花也会微笑。
朗拉路眼眶含泪,道:“女儿,只要你能下决心忘掉他,你一定办得到的,他虽然是龙族,但爹更希望好好生生把你嫁到一个正经人家,过一个平常人的生活啊!”巴冷弯着柳眉,道:“爹,难道你忘了女儿身上的图腾吗?这,这一切都是命啊,不可扭转的命啊!”
朗拉路手足双颤,道:“这,这,难道这真的是……”
“爹,请恕女儿不孝……”巴冷含泪跪了下来,脱下衣服,以手抚胸,只见其背后果然有一副图画,上面绘有两条龙,竖身卷尾,头脸朝天,肢爪划动,跃跃欲上;下面站着一位双手合掌、祈求升天的裙服女子。显然,双龙在密切合作,共同承担着导引人们脱离俗尘,升达天堂的重任。
朗拉路闭目凝神,喃喃道:“果然,你注定要嫁到龙族,爹答应你。”巴冷忙合上衣服,奔到父亲怀里,珠泪连绵。朗拉路抚mo女儿的柔发,道:“你真的喜欢他吗?”巴冷点了点头,朗拉路道:“那样就好,你能嫁给龙族,是我族的荣誉,爹怎么会伤心呢,傻孩子,别哭了。”
这时,萧春山走出寮外,静静地看着巴冷,蛇郎见了萧春山,忽觉心跳加速,直欲跃出腔外。“主人常常念及要还魂人身,还说就在这几日内,该不会就是这个人吧?”再看他英俊魁伟,主人就算附在他身上,也不算辱没。
萧春山的眼光转到蛇郎的身上,蛇郎只觉这是一种可以透视人体、人心的神目,自己在他面前,似乎已变成裸体,毫无秘密可言,慌忙闭上眸子,可是,仍能感受得到他的神目。
蛇族长老高唱迎亲的歌,聘礼一样也不少。巴冷的家族高声宣唱:“青铜刀两把、陶壶十对、琉璃珠五颗……”相好的女伴想到再也见不到巴冷了,含着眼泪,把巴冷打扮得如天仙一样美丽。
巴冷穿着“凤凰装”,那是山哈部落最美丽的服饰,红头绳扎的长辫高盘于头顶,象征着凤头;衣裳、围裙上用大红、桃红、杏黄及金银丝线镶绣出五彩缤纷的花边图案,象征着凤凰的颈项、腰身和羽毛;扎在腰后飘荡不定的金色腰带头,象征着凤尾;佩于全身的叮当作响的银饰,象征着凤鸣。
关于凤凰装有个传说:盘瓠王因平番有功,高辛帝把三公主嫁给他。成婚时,帝后给女儿戴上凤冠,穿上镶着珠宝的凤衣,祝福她象凤凰一样给生活带来祥瑞。三公主有了儿女后,也把女儿打扮得象凤凰一样,当女儿出嫁时,凤凰从广东的凤凰山衔来凤凰装送给她做嫁衣。从此,山哈女便穿凤凰装,以示吉祥如意。有些地方把新娘直接称为“凤凰”,因为新娘具有“三公主”的崇高地位,如果在新郎家拜祖宗牌位时是不下跪的。
巴冷的姐妹和儿时的玩伴,都来为她送嫁。亲姐姐为她洗足,亲妹妹为她插上百合花,父亲为她挂上家传的琉璃珠,叮咛道:“记着,我们全族自古正直、诚恳,你不要辱沒了我们的祖训……”父亲將巴冷的手交给蛇郎,蛇郎道:“我一定会令她幸福的。”巴冷因要离开父亲,依依不捨,还是哭倒在父亲怀里,久久不肯放手。
忽有一名族人慌慌张张跑来,报道:“首领,有,有怪异!”朗拉路道:“什么事?”族人丝丝抽着凉气,道:“小花,她,她死了!而且,死得好恐怖!”朗拉路惊道:“在哪里?”
那人在前面一颠一簸的带路,显然他吓得连走路都走不稳了,一行人来到一个乱葬岗,发现一个女尸躺在杂草丛里,全身被抓得变了形,眼球如铃般鼓了出来,脸部被撕得稀烂。
吴清海将其检查一番,脸色阴沉,道:“不是被别人抓的,是被她自己抓的,而且,她是被吓疯,自己把自己抓死了。”道陵师太大骇道:“什么?自己把自己抓死了?难道她碰到非常恐怖的东西?”众人只觉恐惧之感,在眉发边际,萦绕不止,一阵阴风袭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吴仁道叫道:“这里还有一个!”不到两丈处,又发现一个尸体,被人吸干了鲜血,皮肤肌肉如枯树一般,朗拉路惊道:“这是阿达,他颇有武功,怎么连他也……”张天德用指尖一划尸体,果然皮肤里一点水份也没有。
朗拉路一阵沉吟:“难道,真的是她来了?”张天德道:“谁,谁来了?”
话音未了,忽从远山传来“空央、空央”的双连鸣音,鼓击而出,朗拉路如被电殛,身躯一震,叫道:“果不其然,这是盘瑶部落的人来了!”原来盘瑶部落的长鼓叫作黄泥鼓,用木质软韧而轻便的泡桐树木镂空两头制成,然后用山羊皮蒙面,最特别之处,是用大瑶山特有的黄泥浆来糊鼓面才能定准鼓音,由于鼓面湿润,增加了厚度,特别宏亮、动听,音传数里之外。
一时间,整个山哈部落吹响了战斗的号角,族人纷纷拿起武器,除了棍棒之外,连柱杖、锄头、扁担等生产工具都成了武器,齐举火把,严阵待敌。一个平静的山谷,竟变成了边庭沙场,蒙上一层迷幻的杀机。
吴清海问道:“族长,这是怎么了?”朗拉路道:“盘瑶部落信奉吸血鬼,妄图占我家园,归为己有,三天前,他们派使臣来劝降,我没有答应,今天,恐怕我族会遭到血洗!”吴清海道:“那吸血鬼是谁?”
朗拉路脸侧的肌肉隆起两顶小包,道:“首领玉蝴蝶,人称五蛊天师,以吸人鲜血为生,被盘瑶部落奉为神灵。”
玉蝴蝶这个名号再次被提起,众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吴仁道“啊呀”叫出声来,昏倒过去!吴清海大惊,摇着儿子的身体,道:“孩子,你怎么了?”吴仁道眼睛眯成一线,道:“爹,孩儿,孩儿见过她,她……”
吴清海道:“这玉蝴蝶是否就是你在山上遇到的吸血鬼?”吴仁道战抖着点了点头,吴清海气得睚眦尽裂,道:“孩子,你莫怕,有爹在这里!她来得正好,爹去宰了她!”吴仁道的下巴不受控制的抖动着,道:“爹、爹,你莫去,她、她不是人哪!”
萧春山锐利的目光射向鬼森森的黑林之中,道:“不错,我认识她,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活人。”林秋水道:“你怎么认识她?她,她到底……”萧春山猛眨了一下眼睛,摇首道:“我想不起来了,只是,她的确是我一个非常熟悉的人。”
道陵师太哼了一声,道:“都是邪魔歪道,自然相互熟识了。”朗拉路却好像盼到了救星,巴着萧春山,道:“什么,你认识她!大侠,你去劝劝她,叫她不要乱造杀戳,我全族的族人都会感激你!”说罢就要跪下,萧春山忙将其搀扶。
蛇郎在一旁道:“岳父,有女婿在这里,怕个什么五蛊天师!”巴冷见其眼中充满了坚毅的神色,喜道:“是啊,你快救救我族人!”蛇郎把手一挥,蛇族纷纷列成偃月阵,吐着毒信。全军呈弧形配置,形如弯月,是一种非对称的阵形,兵强将勇,适用于某些不对称的地形,蛇郎亦有较强的战力,位于月牙内凹的底部。
朗拉路的心头如饮琼浆,握着蛇郎的手,道:“若非贤婿,我们今日难逃灭族之祸!”蛇郎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何分你我?”
这时杀声震天,众人心中都是一紧。火光中,许多盘瑶战士攻了过来,他们全身黑衣,体格剽悍,一个个戴着牛鬼蛇神的面具,狰狞可怖,有三五百人之多,各执鬼头大刀,列成雁行阵。
山哈部落的兵士握刀的手都不禁捏出了汗,朗拉路也急急赶到场中。
盘瑶战士手握炮筒,“突突突”直响,数十朵ju花似的烟火在黑暗中绽开,将整个山寨照亮,金黄灿烂,烟火的穗子如流星雨落下,非常漂亮,庆典一般迎接着首领的到来。
煞时飞出四名仙女出来,穿着红色衣服,在蛇阵之外停立,毕恭毕敬的候着,和盘瑶战士一齐歌讼:“恭迎首领!”
只听得丝竹之音响起,一个蒙面女子从鬼林魔月中飞出,其轻功甚高,如在天空中滑翔,落在四名仙女当中。
蒙面女子身穿短衣百褶裙,束白色腰带,上衣、裙、裤、头巾、腰带均绣彩色花纹;饰耳环、手镯、银牌及一斤多重的弧形银板;头戴一种高耸支架,上覆布巾,下垂彩色缨络的帽子,显得高雅独特。
她的双足却悬在半空,有半尺多高。众人大奇,世上哪有这般诡异的轻功,能将之催往太虚之境?不,这根本就不是轻功,只有鬼魅才能将身体悬起!借着月光一看,她果然没有影子,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盯着众人看,如水闪动着令人心动神颤的光芒,而且,这光芒是蓝色的,令在场的男人不由生起一种潜在的yu望,好想揭开她的面纱,一堵芳容。
她道:“考虑清楚了没有,是自愿臣服,还是要我动武?我真可怜你们这许多条性命,不想他们枉死。”声音不大,平平淡淡,却冷得像冰一样,直刺人耳。朗拉路叫道:“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族决不臣服!”
她为之一叹,道:“你我畲瑶同源,何苦执迷不悟!”朗拉路道:“胡说,我族的盘瓠与你族的盘王根本就不同!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她一愣,遂笑道:“好,你有什么道理,你说?”
朗拉路道:“我族的盘瓠婚后,三公主随他入居深山,以狩猎和山耕为生。生三子一女,长子姓盘,名能,次子姓蓝,名光辉,三子姓雷,名巨佑,女儿嫁给钟智深。而你族的盘王,乃被评王封为‘南京会稽山十宝殿王’,盘王与三公主成亲后生下六男六女,传下瑶族十二姓。后来,盘王在打猎中不幸被羚触下山崖而死,其子女为了报仇,猎取羚后将其皮制成长鼓,击鼓歌舞以祭盘王。”
她哼哈一声,仰目望天,道:“难道我今天来,就是听你说教的?盘瓠与盘王是同一人,不过两族称呼不一罢了,一传百而讹,上古的传说,传到今日,自然有些偏差了。”她的目光很奇特,似是无意,借说话之际,已把对方所有人都看了个够,遇到林秋水时,便在她脸上停留下来,道:“姑娘很面善啊。”林秋水知她不是好人,不愿和她搭理,道:“我不认识你。”
她笑道:“我也不认识你,只是,我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又发现几人穿着汉人服饰,对朗拉路道:“山哈部落今儿个来了客人?哦,难怪你有了助拳的,狐假虎威,故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敌人中,独有一名男子背对着自己,好像方外之人一般,一袭玉色长衫掩不住伟岸的身躯,好生令人心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