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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发出一阵嘘声,平日他们一家如何虐待胡师父和阿兴,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基于这是人家的家事,也不想说太多,毕竟这年头,雷锋已经过时了,没有人会见义勇为,但如今事情闹开了,念及胡师父往日和大家邻里的关系不错,加上他为人仗义,健康的时候帮过不少人,大家都忍不住出言声讨了。
陈天云把卡片递给中年警察,“这事情绝不是一件家庭纠纷,希望能认真处理。”中年警察惊讶地看了陈天云一眼,把卡片放入口袋,语气带着几分尊重:“放心吧,陈先生,我们会认真处理的,虐打老人,已经不仅仅是一件家庭纠纷,说白了是刑事案件了。”
“那就好。”陈天云点点头。
大家见中年警察对陈天云说话客客气气地,再看他虽然一身便服,但能看出整个人气势不同凡响,和寻常的男子有很大区别,不禁赞叹,阿喜找了个好人家啊。
而就在此时,一个电话打去了西潮镇招商引资办,而差不多时间里,镇委书记和区长分别收到电话,说欢喜集团和祥云集团的董事长已经连夜来到了西潮镇视察,如今正在吉水乡。
而招商部的何主任的固话也响个不停,他这几天晚晚陪着市里的企业家吃吃喝喝,上酒吧下夜总会,屁大的项目都谈不回来,实在是憋屈啊,这晚早早睡下了,电话却又响个不停,恼火之下,他拿起电话语气冲冲地问:“谁啊?”
“是何主任吗?”对方不温不火地问道,语气淡定而沉稳。
何主任一下子坐直了,“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祥云集团的总经理古乐,我们董事长与欢喜集团的董事长胡喜喜已经去了西潮镇考察,希望你们能帮衬着,照顾好我们董事长,他们现在在吉水乡,接下来会好好考察一下西潮镇的发展潜力,作为我们和欢喜集团联手的第一步。”对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却把何主任的脑袋震得惊雷九天。
西潮镇这些年一直发展不上去,总是拖市里的后腿,市委书记在上一次大会上就给了招商部压力,必须要尽快引进外资或者财团,发展经济,刻不容缓。镇上也一直在联系外省外市的公司进行投资,甚至提供了很多优厚的条件,但是由于西潮地处偏僻,商机不明显,基本没有什么大公司愿意投资。像祥云集团,欢喜集团这样的大公司,大财团,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啊。突然接到报告说这两尊菩萨同时驾临,不禁喜出望外,招商部主任何保洪连忙推开老婆,翻身下床,连手都颤抖了,成功是否,在此一举了。
镇政府大院里开出一辆旧版奥迪,后面跟着几辆面包车,在镇街道上和招商部的车碰头了,镇委书记潘颜礼伸出头,对何保洪喊道:“你也收到消息?”
“看来是真的,电话是祥云集团打进来的,我查过来显。”何保洪停下车说道,他自己驱车去接了两名科长一同前去,正好遇上镇政府的车,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擦脸,光亮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
“书记,镇长也来了,在后面呢,这消息会不会是假的?为什么这么晚才通知?”坐在车上的一名办事员有些奇怪地说,“而且早不来迟不来,偏偏今天被市里点名批评就来了,我觉得事有蹊跷啊。”
潘书记看着镇长那肥胖的身躯下了车,自己也下了车,“老童啊,看样子你也接到电话了。”
童镇长说:“欢喜集团的董事长叫胡喜喜,吉水乡有个女孩十几年前离开了家乡,她的名字也叫胡喜喜,她对上有个姐姐叫胡欢欢,当年未婚产子,在公安机关落过案是被人**的,十五年前,我是镇区派出所的所长,此事我经手的,那女孩死的时候我也去看过,她的父亲死也不愿意出医药费,我还上门劝过。”
“你的意思是,这胡喜喜便是吉水乡的胡喜喜?可能吗?人家可是大财团的董事长啊,不是一家小卖部的老板。”何主任摇摇头说,他是招商部的人,看问题比较理智,毕竟要成立一家如此庞大的公司,单靠一个没任何背景的女子是不可能的。
“我不确定,但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童镇长想起那倔强的小脸,她抱着那刚出生的婴儿站在医院的门口,脸上一点泪痕也无,清澈的眸子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若说她能缔造神话,童镇长是相信的,凭什么相信他也说不出来,但是他坚信。
“欢喜集团不是美资公司吗?”韩科长问道,他往日做资料收集没有做欢喜集团的,只因也不可能请得到欢喜,人家那么大的狮子,肥猪肉都吃不完,怎么会到一个穷镇来吃草呢,所以对欢喜集团的了解也不是太清晰。
“不,欢喜集团是大陆的民营企业,重心一直在大陆,但是在其他很多国家也有投资,其中以美国和澳洲最居多,欢喜集团旗下没有任何一个股东是洋人,全部都是MadeinChina!"潘书记摇头晃脑地说,对于大财团他是觊觎已久,电话里的神秘人说,祥云集团与欢喜集团有意在西潮镇兴建一些项目,作为两家企业联手的第一炮,假如这样,那西潮镇便出名了。
看来当初申请来这个小镇,还真的大有作为啊。
车队缓缓地驶向吉水乡,早有人先去探问了,跑腿的人见祠堂门口听着警车和救护车,便上前问了,围观的人大致说了一下,也提到了胡喜喜的名字,跑腿的喜出望外,立刻一个电话便打了过去,事情虽没确定,但起码有五成是真的了。
两名警察了解了一下情况,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大概,只是不明白陈天云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你们都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吧。”中年警官合上笔记本,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
“警官,现在是他们私闯民宅,应该抓他们,凭什么要我们去派出所?”胡胜高指手画脚地说,见胡喜喜瞪着她,又想冲上前去抓住胡喜喜,碍于有警察在场,不敢轻举妄动。
“抓谁不抓谁,我相信还轮不到你在这边指手划脚,”中年警察转过身对医生说:“先把人送医院救治吧,明天我们回到医院录一份口供,若是证实了有殴打的行为,我们会落案控告。”此话看似对医生说,事实是对陈天云的一个交代,陈天云与胡喜喜相视一眼,前者眼中有深深的怜惜,后者眼里则一派迷惘。
胡师父被抬上车了,胡喜喜冷眼看着屋内这几个所谓的亲人,一个个面容冷静仇视,她纵然历尽了风霜,依旧无法心平气和看待这种亲情的冷漠,她强硬起背脊,冷冷地掷下一句话,“假如我爷爷有什么事情,我发誓,你们一个都跑不了。”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陈天云与冠军也跟着出去。
中年警官问道;“到底是谁虐打老人,请自动站出来,否则全部都跟我回派出所。”
“我跟你们回去,和他们无关。”胡广弘站出来,“只是抓我可以,外面那两个人也要抓。”
“不能抓,谁敢抓我儿子?”老太婆横身出来,怒目圆瞪,“说到底是他们私闯民宅在先,你们要抓应该抓那贱人,我孙子都被她打伤了,我们才是受害者。”
“大伯娘,说到底也是你们对不起阿喜在先,说什么也不能为了孙子把孙女赶出门口去,孙女不是你亲生的骨血么?当时我就看不过眼了,不过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也不好插手管。”邻居大娘打抱不平地说。
“放你娘的狗屁,你这个死烂X,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说得轻松,你当年还不是跑路也要生个儿子,你就是期盼着我们家没有香火,不能继后香灯。看吧,等你儿子日后生不出儿子的时候,你也恨不得把你媳妇撵走。”老太婆一手叉腰,一手伸出食指,指着邻居大娘的鼻子骂道。
“得了,别说了,你跟我回派出所,把事情说个清楚。”中年警官叹气道:“这也是为你们好,接受法律的制裁总比莫名其妙地被人报复好。”
陈月娥眼睁睁地看着警察把人带走,一句话也不敢说,事实上这些年她在邻居面前一直很克制,任凭人家指指点点而不出声,她总觉得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大家始终会看到她比先前那个好,但这么多年了,儿子生了两个,和邻里们也相处了二十年,但如今胡喜喜一回来,大家连一句话都没有为她说过,反而指责她的不是。就像现在那样,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那些眼光意味着什么,可是谁又知道她的苦?
她美貌能干比不上前一任,坚强硬朗比不上前一任,唯一强的,就是生了两个儿子,她是真的爱胡广弘才甘愿留下来的,幸而胡广弘对前妻和女儿没有丝毫留恋,这是她这二十年中唯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