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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子辉认为,陈哲的老丈人安崇文不论是主导还是参与了某个金矿的私下偷采,都不可能由陈哲出面跑腿来替他洗钱,安老头对女婿的态度还绝对没有好转到这种掏心掏肺的地步。
他跟自己的老舅细细说道:“二零零一年安馨姐失踪以后,安崇文找老南门那一片有名的王大师算过一卦,王大师说从卦象看安馨本来的命运不应该是这样,是她遇到阿哲以后因阿哲介入的缘故而致使个人运道发生变岔,导致最后从这个世界离奇消失掉,所以当年安崇文这个老家伙才开始怪罪死了阿哲,不过安馨她妈倒是挺通情达理的,从来没像安崇文这样胡搅蛮缠的怪你怪他。”
周阿深听了之后,若有所悟道:“怪不得如此,我只知道安馨这丫头失踪之后,开始几年安崇文一直迁怒于陈哲,原来根子是通在这个地方,呵呵今天要不是你这么说,我还真不清楚其中是这样子的关关节节。”
何子辉在他老舅说话的工夫,探身在面前茶具的取水按钮上摁了一下,等茶壶里的水满,桶里不再出水之后,他摁了下烧水按钮,准备泡起功夫茶。
然后接着他老舅的话头,略带不屑地说道:“安崇文这老家伙不但是个老党员,当时好歹还是省物资公司的一个副处级干部,居然还深信算卦看命这一套,真特么的活丑,那么多年的党员学习都学到狗身上了!”
周阿深倒是不太赞同外甥这么绝对的说法,他摆了摆手感慨道:“这个有一说一,你也不要太绝对,有些东西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神而玄之的事情用科学不一定能解释得通,但又确确实实的存在,这种事情太多了太多了,你们这些小年轻不一定懂。”
见自己老舅说得貌似也有道理,何子辉往沙发背上一靠,撸了撸后脑勺也很是纳闷道:“老舅你还别说,当年安馨姐在家睡了一觉就睡消失了,这事确实挺邪门的。”
连续听到外甥两次提及安馨是消失的,周阿深是一个平时很细心细致的人,直觉促使他有点好奇又有点猜测道:“小辉,你刚才说安馨是消失,那个王大师也说安馨是消失,对不对?”
“对啊,那个王大师当时根据安馨的生辰八字算了一卦,然后就胡诌安馨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她命里不应该遇到而偏偏遇到了阿哲。”
说到这里,何子辉见自己老舅似乎要追问什么,他知道他老舅想说什么,便直接道:“那个什么狗屁王大师也真能忽悠,他那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解卦,无非就是讲安馨人还活着,只是不在我们这个世界了,这特么的不就是瞎扯蛋么!
它嘛的这是当年穿越小说和影视剧还不像现在这么流行,否则狗日的王大师可能就要直接说安馨已经穿越了。”
周阿深听了之后,却疑惑道:“对于那个王大师我也所了解,不过据说他摆挂算命的结果很灵验的呀,他当年那么说也有可能是为了宽宽安家老两口的心,毕竟说人如果还活着不管在哪里,家里人心里总归是有一线希望和指望的,不至于过分悲伤绝望。”
“唉,安馨姐失踪这件事真特么的邪门透顶了,当时还报案了,警察都觉得不可思议。”
水壶里的水烧开了,何子辉将茶壶茶杯烫洗了一下后,正要拆一袋铁观音,周阿深弯腰从茶几下摸出一袋白茶递了过去,说道:“喏,还是泡这个吧。”
和外甥小辉以及姐夫老何喜好铁观音不同,周阿深还是爱喝白茶,越泡越有味道。
何子辉一边忙着手上的活,一边和他老舅继续聊陈哲的事:“阿哲手里这一批接一批的货,应该跟安崇文没什么关系。”
“你这么肯定?”周阿深问道。
何子辉端了一杯倒好的茶放到他老舅面前,顺口接道:“哎,整整十五年过去了,阿哲一直也没有谈对象更没有提再婚的茬,安崇文偏执的责备心理估计也有不少触动改变,加上安馨她妈可能也时不时的劝劝,安崇文这几年对阿哲的态度扭转了不少,这不前两年还把他在物资大厦11楼的房子免费给阿哲充当办公室,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吧,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周阿深端起茶杯先习惯性的闻了闻,再边啜边闻,然后浅斟细饮了一口,才略微赞同地说道:“敢私采金矿的主,不是道上的过江猛龙就是地头恶蛇,跟陈哲他老丈人这种退休干部还真是不太可能沾边,即使需要白道保护伞,就是排上几百圈怎么也轮到安崇文这种事业单位的退休老头。
就我了解,他老丈人也就是从年轻时候的一介书生,坐办公室熬资历混成了一个处级官僚,要说在职的时候捞了不少钱还说得过去,一旦退休了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何子辉也深以为然,放下茶杯道:“确实是,如果真有那样的大佬脑子抽风带安崇文一起玩,也不可能让他关系不咋滴的女婿出来跑腿洗钱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再说了,搞这种事的人家大佬哪个不是黑白通吃,还用的着通过你,来找老舅我这样的小人物变现出货?呵呵。”周阿深心思一转,便又说道:“难道是陈哲这小子自己的道上关系?”
何子辉一听就笑了,说道:“他哪有什么关系,这我绝对敢肯定。真要说认识什么人,那也是我们都认识的,一个是林大军,另一个是季晓阳,好多年前玩魔兽世界时我们是一个公会的。”
周阿深顿时饶有兴趣道:“真有关系?”
何子辉给他老舅和自己都续上茶,不以为然道:“他们俩都是混社会的小毛虾,估计也只有他们老大的老大的老大才有本事搞到矿。”
“哎,老舅啊,你可别起什么举报的心思啊,否则我肯定要跟你翻脸断绝关系,必须滴啊。”何子辉突然出言提醒他老舅。
“放屁,你小子瞎说什么呢?!”看这意思,被外甥突如其来的无端猜测之后,舅舅倒是要先翻脸了。
“哎呦,我就是随口讲一下,老舅你就当我真放了屁。”何子辉也觉得自己老舅真不是那种人,刚才这话有点伤人了。
周阿深也是无语了,深深叹息一下才说道:“我也是替陈哲这小子担心,不管他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还是有多大作用,这种事真不是他和你这样的小年轻们能玩得转的。”
坐在一起猜测了半天,都搞不清陈哲手里的货到底是什么来源,何子辉跟他老舅嘀咕道:“阿哲这小子真不讲究,前天晚上一起喝酒啃骨头时,还抱怨现在做贸易没什么赚头,而且公司的财务状况也是磕磕绊绊,这才一两天的功夫就莫名其妙一批接一批的黄货等着出手了,昨天是二十万,搞不好今天就是二百万咯。”
周阿深对外甥的抱怨未置可否,笑笑道:“这种事情瞒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逢个熟人就讲,再说了陈哲这小伙子,我看说不定还是一个讲究人。”
“哎,阿哲当然是个讲究人,我也就是随便发发牢骚罢了。”背后非议老同学老兄弟,何子辉也自觉有点不好意思。
周阿深却一本正经道:“就我对陈哲的一贯了解,如果他手里的货是他说了算,出货之后他起码能给我这个数。”他伸出右手以ok的手势比划出三根手指,接着又握拳竖起食指,同时说道:“如果他手里货这是帮人跑腿,我估计他也会给我这个数。”
“1%和3%?”何子辉问道。
周阿深微微点了点头,道:“不管我们隆泰收多少货,你我理所当然都不好从中赚好处,陈哲肯定也不会提这个茬的。但是我私下里帮忙牵线搭桥的,他肯定会主动提出来的。”
何子辉眼睛一亮,吐口而出道:“那我呢?老舅,你觉得阿哲会给我多少?”
刚把茶杯端起来抿了一下,周阿深一听顿时呛了一口,赶紧放下茶杯,从面前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出来擦擦脸抹抹嘴,然后哭笑不得到:“你凭啥呀?你能帮忙出多少货啊?”
“唉。”何子辉自言自语道,“阿哲这小子可别这么不讲究,等他来了,我是不客气,哈哈。”
“陈哲这小子怎么还没来,差不多应该到了呀。”周阿深说道。
“哎呀,可别路上出什么纰漏。”何子辉紧张道。
周阿深顿时也心思凝重起来了,想必今天陈哲是开车带货来的,数量上估计是昨天六根的好多倍,俗话说钱财不露白,还有祸事惹上身的,他赶忙冲何子辉道:“你快打个电话问问,到哪了?”
何子辉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开始从裤兜里掏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