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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
“我们需要聊一聊。”李一河:“关于白沧。”
简思眉梢微扬,松开握着房门的手, 朝后退了一步, 坐到了沙发上,姿态放松且惬意, 画面美好到,像是垂下的指尖都泛着一层柔光:“说吧。”
李一河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显然,他知道的太多了。”
“我还以为, 是你们达成了合作?”简思不紧不慢道:“毕竟, 唯一有可能猜到‘这些’的人,只有你。”
“作为人类极限的智慧代表, 再怎么高估, 都不为过, 不是吗?”
与跟江奕奕对话时的自说自话不同, 跟简思对话时,李一河显得有些克制。
“我没有跟他达成一致的理由。”李一河停顿了下:“鉴于他被我判断为,无关紧要。”
“显然,你的判断出错了。”
简思没有掩饰他对此的嘲讽,李一河的判断出错这种事情,不管被哪个能力者知道,都会流露出相似的嘲讽——那可是从不出错的李一河。
“如果这不是你告诉他的, 那他确实, 知道的太多了。”简思清楚了他的来意:“你想处理掉他?”
“鉴于白沧对医生的占有欲, 我觉得, 在事情被他搞砸之前,处理掉他,是最优解。”
简思露出苦恼的表情:“你对白沧感到棘手,但我更为难的是医生。”
他抓了抓脑后有些长的头发,虚拢在一起扎成一小束,道:“我可不想让医生生气。”
李一河看了眼随着简思动作摇晃的小小马尾,对于长发来说,那个长度太短,只是堪堪能被扎起的程度,但对于短发来说,它又太长了——而就在几天前,简思的头发长度可没有到能被扎起的地步。
它长的太快了。
李一河收回视线,重复了一遍:“这是最优解。”
简思看了他一眼,黝黑眼眸短暂倒映出了李一河的身影,又迅速消失了。
“当然,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简思摊手道:“只是……你跟我,我们的目的不同,你的最优解未必是我的最优解。”
“别忘了,在我这里,你跟医生,没有任何可比性。”
李一河清楚了对方的回答:“你不打算做什么。”
简思十分真挚的表达着他的为难:“虽然我也看他很不顺眼,但处理掉他的话,医生,会生气的。”
“我明白了。”对话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李一河往后退了一步。
简思注视着他谨慎的动作,忽而开口道:“看来,你想要的比我想要的更糟糕。”
李一河停下倒退的动作,坦然承认了这一点:“确实,毕竟我对拯救世界毫无兴趣。”
“所以,才会这么迫切的想处理掉猜到你另有目的的白沧?”
“那倒也不至于。”李一河停在门口处,道:“我也需要借机来确认下您对此的想法。”
“哦?”简思来了些兴趣:“那你得出了什么结论?”
李一河知无不言:“跟最初的判断相同,我们的目的有短暂的重合,暂时还不需要处理掉您。”
“我欣赏你的狂妄。”简思想了想,道:“有时候,我觉得旧世界的存在也不算是毫无用处,至少,他还制造出了你们,不是吗?”
“一群,有趣的失败品。”
李一河在某些时候,也能变得极为通晓人情世故,就比如此刻。
他笑道:“这些感叹,等成为胜利者之后,再尽情抒发也不迟,此刻缺乏为您欢呼的旁观者,让这一幕稍微有些失色。”
李一河握住了身后的门把手。
简思兴致勃勃的继续发问:“我的目的是让新世界取代旧世界,那你的目的呢?”
李一河手上用力,按开了门锁。
“您有兴趣的话,可以猜一猜。”李一河推开门,他保持着后退的姿势,倒退着走出了房间:“我会对什么感兴趣。”
隔着那扇半开的门,简思和李一河对视了几秒。
简思忽而笑了起来:“显然,你只对未知感兴趣。”
李一河语气平静:“如果整个世界在你面前一览无余,那你也会将目光投向更遥远的地方。”
“你已经足够了解新世界?”简思侧了侧头,浮出纯粹的疑惑:“它尚未抵达,你就如此笃定,它在你面前一览无余?”
“我透过旧世界注视了它太久……”
李一河的话突兀停顿。
走廊上另一扇门被推开了。
江奕奕的身影从门后浮现,他抬起头,看向站在简思房间门口的李一河。
“在聊什么?我好像听见了旧世界?”
李一河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语气轻松且自然:“我跟简思聊了聊新世界和旧世界……”
他退了一步,为江奕奕让开通往室内的路:“医生来找简思?”
“我刚想到了个问题,”江奕奕走进房间,看了眼李一河:“很有意思的问题。”
显然,他不仅仅是来找简思的,李一河领会到他目光里的含义,跟着江奕奕走回房间,随手带上门。
简思歪了歪头:“什么有意思的问题?”
江奕奕坐到简思对面。
李一河坐到另一边,接茬道:“有意思的问题?是从昨天异常者的死亡里得到的灵感吗?”
“异常者的死亡让我意识到了一点,这里有八个能力者,”江奕奕看了眼他的两位“合作者”,不紧不慢道:“而现在已经有了四个隐藏结局,那么,八个人,七个隐藏结局,谁没有隐藏结局?或者说,为什么有一个能力者没有隐藏结局?”
现场沉默了几秒。
简思的第一反应是:“八个能力者中,包括我吗?”
李一河看了眼他,在江奕奕在场的情况下,恢复了讨人厌的说话语调:“如果你进行简单的数□□算,就会知道答案——你没被算进去。”
“确实,如果游戏主角能打出隐藏结局的话,那这个游戏就未免太奇怪了,不是吗?”简思忽视了李一河话里的攻击性,扭头看向江奕奕:“既然我不在这八个能力者之中,那对此更有发言权的……”
他喊了李一河的名字:“李一河?”
李一河沉思了几秒。
“有两种可能,”李一河看向简思:“要么,这是游戏的容错率,为了确保在做出错误选择的情况下,依旧能打出真结局而设计的,八个能力者都有隐藏结局,但只需打出七个隐藏结局就能解锁真结局。”
听起来很有道理,毕竟打出这些隐藏结局确实都有一定难度,玩家很容易做出错误的选择,导致错失隐藏结局。
“要么,这八个能力者中,有一个是特殊的,所以策划没有为他设计隐藏结局。”
江奕奕听完李一河的猜测,点了点头,身体前倾,询问李一河:“那你觉得哪一个是正确答案?”
李一河反问江奕奕:“医生开始怀疑我了?”
“准确来说,我从来没有信任过你。”
江奕奕直起腰,不紧不慢道:“游戏有容错率这一点,理论上来说没错,但如果游戏可以存档的话,那多设置一个隐藏结局,有什么意义?”
对玩家来说,错失隐藏结局唯一的后果就是需要他们重新回去读档。
对他们来说,这个过程既不存在死亡,也不存在无法更改已发生的现实的情况,那这个容错率的设置根本毫无存在意义。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星狱风云》不是会考虑如何才能为玩家创造更好的游戏体验的游戏,江奕奕可以用他切身的经历来证明这一点——这款垃圾游戏根本就不想赚钱。
既然第一个猜测不存在可能性,那只剩下第二个猜测了。
江奕奕注视着李一河道:“你觉得,这八个能力者……准确来说,是剩下的四个能力者中,谁最特殊?”
简思挨个数了一圈人名:“起源,收藏家,死神……还有李一河。”
这四个人中谁最特殊,似乎并不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
李一河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么看来,我在他们其中确实很显眼。”
“但既然我不是游戏策划,那我也无法确定,我到底有没有隐藏结局……”
江奕奕打断了他的话:“证明这一点,很简单。”
“你的执念是什么?”
简思接过话茬,回答了江奕奕的问题:“未知。”
江奕奕侧头看向简思。
“我们刚刚聊到了这个话题,”简思晃了下头,身后的小辫子轻轻一晃,因为过短而没晃出什么弧度:“对他来说,唯有未知才有秘密,而唯有秘密才有被解开的价值。他一直追逐着这些,不是吗?”
江奕奕的目光在他脑袋后的那根小揪揪停顿了两秒:“你的头发……是不是有点长?”
简思捋了把小揪揪,漫不经心道:“扎起来的话,也不算太长。”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江奕奕转回了重点:“未知……”他思考了几秒:“新世界?”
李一河再次做出含糊不清的回答:“或许?”
江奕奕盯着李一河看了几秒,在对视继续深入之前,李一河挪开了视线:“医生的反应,与其说是想要答案,倒不如说就有了结论。”
“确实。”江奕奕不否认这一点,他站起身,扫了眼泾渭分明的简思和李一河:“有很多人在我耳边重复过,你不值得信任这件事。”
李一河摊手:“天才的悲哀,被普通人占据主流的世界,时刻警惕着我。”
“而与他相反,你一直是我忠实的合作者。”江奕奕对简思道:“从最初到现在,你一直站在我这边。从一周目到二周目,我们都是合作者。”
简思捏了捏下巴,对江奕奕想说什么,有了一个猜测。
“确实,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始终,且只会站在你这边。”
“但事实证明,你们都不可信。”江奕奕结束了这场对话:“我知道你们在隐瞒什么,我清楚你们另有所图……”
他握住门把手,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眼身后:“从一开始,这个游戏,就不存在合作者。”
“所有的合作,归根到底,都是通往不同目的地的短暂同行。”李一河语气轻松:“在我们抵达各自的终点之前,仍存在短暂同行的事实。”
江奕奕:“但现在,我们即将抵达这段旅程的分叉口。”
李一河看了眼漫不经心的简思:“既然这个游戏还没有被结束,那就还不到合作就此瓦解的时候。”
“确实,那在此之前……”江奕奕走出房间,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中。
“扮演好你们在这场合作里的角色。”
江奕奕走出几步,停下了脚步。
白沧从阴影里晃悠了出来——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是否听见了方才那场对话。
白沧瞥了眼半开着的房门,一掠而过,收回视线。
“收藏家去了研究所,你应该也想去看看?”白沧双手插兜,语气平静道:“异常者也在那里。”
异常者自杀事件的收尾,是由星狱负责的,江奕奕没关注过后续。
但异常者会出现在研究所并不奇怪,毕竟,在某些情况下,死人远比活人更有价值。
“走吧。”江奕奕朝楼下走去:“接下来该轮到收藏家了。”
白沧跟在他身后,走出几步,扭头看了眼简思。
简思漫不经心的坐在沙发上,光在他身后照来,笼罩在毫无缺点的脸上,摄人心魂,遥不可及。
“在看什么?”
简思收回视线,跟上江奕奕的脚步:“那家伙,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啊。”
“他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江奕奕平静的走在熟悉的路上:“再要求对方克制得像脆弱的人类,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但我没想到,医生会为了我特地去警告他们。”
白沧浮出温和的笑意:“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的话,医生这么做,应该有一部分的原因,是我?”
江奕奕没否认这一点:“如果他想杀你,你不可能活下来。”
“但如果我死了,医生会生气,不是吗?”白沧说起这一点,显得格外愉悦:“而自始至终,医生决定着一切。”
“可以通过警告收敛的行为,没必要在付出代价之后再去约束。”
江奕奕看向远方,地平线尽头隐约浮现着研究所的影子:“不仅他们不想开启第三周目,我也不想。”
“那可算不上有趣的体验。”
在江奕奕承认了他警告简思和李一河这个行为的部分原因是白沧之后,白沧的语气就显得格外愉悦:“但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毕竟不是谁都能有幸跟世界意志成为合作者的,这是非常非常有趣的体验。”
白沧的话音一转:“新世界的锚点,多有意思的形容词,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被称为锚点呢?”
“如果不是他本身就是新世界的一部分,那他又怎么能发挥锚点的作用,让新世界锁定这个世界?”
“那时候的他,确实不算新世界。”
江奕奕道:“只是现在,七个隐藏结局,打出了四个,真结局的进度解锁了一半……‘新世界的一部分’也就可以逐步回归成新世界了。”
白沧接过话茬:“求生游戏,以开启新世界作为真结局……确实很有新意。”
江奕奕对此嗤之以鼻:“但谁又能肯定,最终抵达的新世界是比旧世界更美好的世界,而不会成为一个更大型的求生游戏呢?”
“这取决于游戏策划……”说到这里,白沧侧头看了眼江奕奕:“李一河之前猜医生是策划?”
江奕奕没有接茬。
白沧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不过,小瞧医生的后果,真的很严重啊。”
“医生总是如此,给人一种能被轻易杀死的错觉,但只要对方稍稍露出这种征兆,就会用现实告诉对方,这个想法有多荒谬。”
“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只要对方抱着这种想法继续下去,就会发现,医生早已知晓一切。”
江奕奕停下脚步,看向前方的建筑物,伫立在空间角落里的研究所。
“在不信任的前提下,发觉问题所在,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李一河和白沧身上的问题如此明显。
能将一周目的自己备份到二周目,作为唯一一个完全进化者,新世界选择的锚点,简思——如果刨除对方“游戏主角”带来的理所当然,是什么让他能承受一个世界的力量?
如果说,他就是新世界本身——或者说,被同化后的世界意志,那一切的匪夷所思不就很合理了?
而李一河……他加入合作这件事本身,就存在着耐人寻味的含义,他没有跟江奕奕合作的理由——新世界对他来说,没有特殊意义。
但既然他选择了合作,那只能证明,他需要借此达成他的目的——一个谁也不知晓他究竟想做什么的目的。
不过鉴于,江奕奕从未信任过他们这一点,他们的合作从一开始就是各取所需,那自然也就不存在任何欺骗和被欺骗。
只是在接近最终目的的时候,即将分道扬镳的现实,让他们从心照不宣的合作者变成了互相警戒的“合作者”。
当然,可能只有江奕奕认为这是他们三个人的心照不宣,从方才的对话里来看,他们似乎并不觉得江奕奕该清楚这一点。
那就很奇怪了,江奕奕漫不经心的想,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我不该清楚这一点?或者换句话说,为什么他们觉得我会理所当然的信任他们?
果然是因为,我被小瞧了吗?
李一河是代表人类极限的大脑,而简思是“新世界”,他们小瞧江奕奕似乎并不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那现在,他们应该知道,为什么身为人类极限的大脑和作为新世界的简思同时存在于这里,决定这一切的却依旧是江奕奕了。
白沧笑了起来:“所以,医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信任我?”
“应该说,你比他们都值得信任。”
江奕奕跟白沧对视了一眼:“因为你想要的,永远是我。”
“看来,医生终于领会了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白沧迈出了一步,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低头盯着江奕奕看了几秒。
“你需要我,而我想得到你。”
“仅仅是你。”
“跟新世界和这个游戏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