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2二代女帝长成史1

意元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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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恒, 字子安, 号永明, 是为大魏的第二任女帝。

    作为一个自小就表现得稳重的二代女帝, 更是昭宁女帝唯一的子嗣, 从娘胎里便饱受瞩目, 也被寄予厚望。几乎所有人对她都是不失恭敬的, 对于她的沉着稳重,也都十分的喜欢,只除了一个人, 她的亲娘,大魏昭宁女帝。

    比起一群朝臣巴望得她越稳重越好,曹盼却更希望曹恒能闹, 像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的吵啊, 闹的。

    这个想法,曹盼生起便也道明, 所以, 从小曹恒就是在曹盼的折腾下长大。

    曹恒觉得, 这世上最难对付的人就是曹盼了, 没有之一。

    后来, 曹盼更是干脆, 直接在洛阳宫内开了一个班,给曹恒选了三十九个伴读。都是与曹盼年龄相差两到三岁的男男女女。

    “不是说选二三十个而已吗?”曹恒在听说曹盼定下了三十九个伴读时,弱弱地问了一句, 曹盼理所当然地答道:“三十九个, 没到四十,那也算在三十几之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人数真的比曹恒心里有所准备的还要多。

    而且,曹盼也是听着史书长大的人,她更知道,从来没有跟曹盼一样,会给她选这么多伴读的。

    当然其中的原因曹盼已经跟曹恒解释过,可是这人数是真多。多得,曹恒还没上课就已经在想,这么多的人,会不会很吵?

    想到好几年前就已经陪着她的两个人,一个是曹福,一个是曹庆。都是她同族的兄姐。

    曹福,性别女,曹仁的孙女,爱美色,武力值很高,当初就能抱着刚走利索的曹恒满洛阳宫的跑,那是个精力十分充沛的姐姐;曹庆,性别男,曹茂的第六子,吃货的儿子当然也是个大吃货。

    如今吧,这两位也跟着她一块读书,正式成了她的伴读,曹福的年纪要大些,至少比起曹盼后来给选的伴读来,曹福算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

    曹恒不管心里有多少的想法,至少面上是不会露出丝毫来的,第一天和三十九人一起上课,加上她,正好是四十,曹恒进到去的时候,周不疑指着中间的位置让曹恒坐下,他们的第一堂课,就是周不疑上的,讲的是在这里读书该守的规矩,还把规矩给贴在了正上方,印刷得红红的大字,分外的显眼。

    学堂里的人都拿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曹恒,曹恒面对这些目光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很是专心地听着上头的周不疑讲课。

    周不疑为人温和,虽然是说着规矩,跟他们要求要守规矩,听起来并不觉得枯燥,对于曹恒的一举一动吧,周不疑都看在眼里。

    应曹盼要求,课不能上得太长,将近半个时辰,然后让他们休息一段时间,再继续下一堂课。

    周不疑刚丢了让他们休息的话离开,一群初初进宫的男男女女已经将曹恒给包围住了,“这就是公主殿下!”

    三十九个人里,有比曹恒大个两三岁的,也有比曹恒小的,曹恒今是六岁了,六岁的孩子,寻常人家的早就已经启蒙了,偏偏因为一件接一件的事,曹恒愣是等到今天才算是正式的开读。

    对此朝中的人不是没有意见,但是有意见没用,这两年来,征益州,一统天下,这些事比起给曹恒启蒙来,不是更要重要?重要得面对已经连续咳嗽了许久都未见痊愈的女帝来,谁也不敢提曹盼给曹恒选伴读,正式读书这事。

    “这当然就是公主殿下了,没听到左仆射刚刚已经说了?殿下,我叫……”一群作为伴读进宫来的小朋友,家里人都教过规矩了,对待曹恒绝对要恭敬再恭敬,不可以对曹恒失礼,这自我介绍,一个个围着曹恒便就开始了。

    等曹恒把这三十九个人,不,其中有两个她很熟悉的,不用再重新去认识。也就是三十七人,三十七个人都记住对上号后,曹恒眨了眨眼睛,三十九人,还真是个个的性情都不一样。

    曹恒上完了一天的课,曹盼与她一道用膳时问道:“第一天上课有何感觉?”

    “三十九人,皆不一样。而且,母皇选的这些人的性情,参差不齐,品性更是。”曹恒把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跟曹盼说来,曹盼道:“对。”

    “为什么?”不懂就要问,这是曹盼自小就教曹恒的一句话,曹恒一直都记着。

    曹盼道:“品性参差不齐,难道不是一直都存在的。你将来的身边能保证没有一个坏人?”

    “朕以为,人心皆有善恶,你看到善,也要看到恶,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除了黑就只有白。话说到这里,余下的,你自己去体会。”

    话题点到即止,曹恒道:“母皇是怎么让荀军师还有崔公、毛公答应的?”

    “朕为什么要他们答应?”曹盼反问了一句,再次把曹恒问住了。

    “他们比谁都清楚人心之恶,你是什么人?你将来要做什么?他们难道就不清楚了?只一味的把那些品性高洁的人放在你的身份,让你以为这世上只有那样的人,是打算把你养成傻子?”曹盼挑着眉甚是不善地问了一句。

    “你想当傻子?”曹盼又问了曹恒,曹恒非常果断地摇头,傻子才想当傻子。

    曹恒道:“母皇不怕我学坏吗?”

    对此,曹盼朝着曹恒冷洌的一笑,“你最好去学坏,看看是何下场。”

    森森的恶意让曹恒不禁打了个冷颤,曹盼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人,曹恒觉得,她还是别学坏的好,否则还不知道曹盼会怎么折腾的她。

    如此,曹恒对于一群性情各异的伴读,开始了勤奋读书的日子,对于底下那些人的明争暗斗,曹恒除了跟曹盼提起,只由着他们争,他们斗,当然,曹盼从来不会放过机会教育她,把这些人心里的想法分析得透彻,直把曹恒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曹恒已经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已经期待着每一天跟这些伴读读书的日子。

    本来很是反对曹盼把一些品性不端的人弄进来给曹恒当伴读的荀攸、崔琰、毛玠,见曹恒越发的稳重,对于底下一群小萝卜头层出不穷的阴谋诡计,也就只放任着,根本不多插手,倒是墨问与周不疑嘀咕了不少话,直道曹盼此招甚妙。

    三十九个伴读,加上曹恒就是四十人的班,天文地理,倾三省六部的官吏给上的课,曹恒的成绩排在前列,却不是第一。

    “殿下明明可以考第一,为什么却不考第一?”周不疑是看着曹恒长大的人,曹恒有多少本事,周不疑还能不清楚。考试的内容对曹恒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曹恒一直只保持着第三名。

    次数多了,周不疑便直接问了曹恒。

    “第一名于我而言有意义吗?”曹恒这么地反问了周不疑,周不疑一笑,曹恒道:“别人需要争第一,我并不需要。”

    周不疑十分肯定地道:“殿下所言甚是。”

    曹盼为什么给曹恒选了那么多的伴读,既是让曹盼看到各种各样的人心,随着这些人的成长,曹恒更会亲眼看到人心的变化,人心难测,也最难看透的,但是,却又是为帝王者最该要学会的课。

    一个名次,旁人要费尽心力的去争,为的是要一个露脸的机会,曹恒需要吗?不需要。

    所以,曹恒哪怕能考到,她也不会去考第一,保持得第三,她能看到更多东西。

    周不疑看着曹恒,虽然曹恒的性格与曹盼截然不动,可是曹盼处事的风格无声无息地渗染着曹恒,曹恒在不知不觉间学得如曹盼一般。耳濡目染,帝王心术,曹盼从很早就已经开始教导曹恒了。

    “殿下,我们去玩吧,殿下有没有上过屋顶?”人多而参差不齐,有认真学习的,当然也有一天到晚都想着玩的人,曹恒对待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不因人的成绩好而优待,也不因人读书被罚得多而给人脸色看。当然也是因为她的表情并没有过多的变化。

    反正嘛,大家都一样是曹盼的伴读,只要曹恒不说把人赶出去,在这个学堂里要混下去的人,必然都会要跟曹恒打交道的,手段层出不穷,曹恒感兴趣的就会陪他们一起玩,有时候不适合去玩的,曹恒也会去参加一两次。

    如此一来,倒是让人辨不出曹恒究竟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最后,都只能露出自己的手段来,凭着自己所擅长的,想要引起曹恒的注意。

    屋顶,曹恒长了那么大,确实还真是没上过。

    “上屋顶,能玩什么?”宫里没孩子,曹恒又是个安静的,说玩,并没有什么可玩的。人一多了,玩的手段就多了,但是上到屋顶,那能玩什么?

    “殿下没有听说过,站得高,看得远。听闻殿下曾随陛下出过征,但是殿下有没有看过整个洛阳城是什么模样?”那人一见曹恒有兴趣,立刻兴致盎然地与曹恒说起,“殿下就不想看一看洛阳城究竟有多漂亮吗?”

    对于新的事物,曹恒接收能力还是挺强的,站到屋顶上看整个洛阳城,听起来不错。

    “在哪里能看到整个洛阳城的模样?”曹恒觉得既然此人提出了这个想法,一定有了主意,故而有此问。

    “自然是太极殿了,太极殿是洛阳宫中最高最大的宫殿,爬上了太极殿的屋顶,便能看到整个洛阳的模样。”此人与曹恒说着,一脸期待地看向曹恒。

    曹恒点头道:“好,那就去看看。”

    说去,曹恒是真的去。偌大的洛阳宫,曹盼说了没有哪里是她不能去的,故而宫人们也都不拦着,但是临近太极殿了,曹恒碰到紫梢,紫梢与曹恒恭敬地见礼,“殿下。”

    “紫梢将军。”曹恒对于后面一溜像是做了坏事的十几个伴读们似若未见,与紫梢作一揖而问好。

    曹恒的镇定,后面人的慌乱,紫梢还能不知这些人是有目的而来?不过,紫梢道:“殿下,陛下与政事堂诸公还在政事堂中议事。”

    便是提一句醒给曹恒,玩什么都行,但是别惊着了议事中的人,尤其是女帝。

    “好!”曹恒应了一声,紫梢一笑道:“殿下,臣还要去巡逻,告辞了。”

    “紫梢将军慢走。”曹恒带人给紫梢让了一个道,紫梢与曹恒作一揖,带着黑衣黑甲的人走了。

    “这就是紫梢将军,果真是神勇非凡。”

    “那也比不上凤鸠将军和曹永将军。”有人道出了这么两个人来表示他们比紫梢更加的出彩。

    曹恒并不评价,看了前面那大气磅礴的宫殿,太极殿,曹恒问道:“我们要怎么上那屋顶?”

    “梯子,殿下,有梯子的。宫中有专门检修屋瓦的人,那上屋顶用的就是梯子,也叫云梯。”有人告诉曹恒,曹恒道:“梯子一般会放在哪里?”

    “殿下身边伺候的侍女一定知道在哪儿。”

    宫里的事,他们这些外来户怎么可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最了解的当然还是曹恒身边的人。

    作为一个布景,因曹盼有吩咐,除非曹恒遇险或是做了什么极其不当之事,否则伺候她的人都不许拦着曹恒做什么,不做什么。

    上屋楼看洛阳宫,不算什么危险或是极其不当的事。

    故而两个侍女听到被点了名,曹恒也看向她们,其中一个道:“殿下要,可吩咐侍卫去取。”

    反正,曹盼这个女帝是巴不得曹恒能闹腾,闹腾得越大越好,生怕曹恒如今不闹,等长大了抽风的闹。

    “你们去取个梯子来,要高一点的,能上屋顶的。”听听侍女都不拦着曹恒上去,作为侍卫看了曹恒一眼,终究还是有人一个去取梯子,一个赶紧的给曹盼禀告去。

    拿梯子的动作倒是挺快的,曹恒站在屋下,看着那架好的梯子,一马当先地往上爬,爬着爬着,一道声音问道:“阿恒,你上屋顶是要做什么?”

    曹恒这会已经快到顶了,听到问话回过头,只见曹盼带着周不疑正在下头看着她。崔琰、毛玠那一副心急的模样,曹恒却十分淡定地道:“上了屋顶能够看到整个洛阳城,我还没有看过。”

    “太极殿的屋顶,登上了确实是能看到整个洛阳城,你如今在上头了,看到了吗?”曹盼并没有训斥人的意思,问着曹恒,曹恒向远方看去,那将整个洛阳城收入眼帘的盛况,让第一次看到如此局面的曹恒面露震惊。

    “洛阳城,美吗?”曹盼见曹恒都看痴了的模样,又问了一句。

    “美,母皇,洛阳城竟这般美的吗?”映入曹恒眼帘的是那映着日光笼罩在一片迷雾中若隐若现的洛阳,她能看到最近的地方,成群的孩童在一块欢笑的声音,也能看到那市集上,一片一片的叫卖声……

    “阿恒,既然看了,何不再换一个角度看。”曹盼轻声地说着,像是在诱惑着曹恒一般,曹恒不明所以地看向曹盼。

    “倒着看。”曹盼吐字,这下就是一直没有作声的曹仁都开口了,“陛下,那可是屋顶。”

    “屋顶怎么了,将来她要走的更是是悬崖。所以,阿恒,倒着看,一柱香的时间。”曹盼这么地跟曹恒重申,显然对于这件事的坚持。

    曹恒并没有半分难过的模样,应了一声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倒立地支撑在那平齐的屋檐上,换一个角度看到的洛阳城,完全不一样,甚至,她第一眼看到的都不是洛阳城,而是天。

    “陛下!”曹恒如此的配合,却让下面的人看得那叫一个胆颤心惊的。

    曹盼一眼扫了过去,直把他们看得都十分的惊心。至于那一群跟着曹恒来的侍读们,从曹盼出现开始,一个个在下头跟个鹌鹑一般,然而由始至终,曹盼都没有看过他们一眼,好像他们都不曾存在。

    一柱香的时间,曹盼还继续地跟政事堂的人接上刚刚在里头说的事,将几件该决定的事决定完了,还快到一柱香,夏侯惇道:“陛下,一柱香的时间到了。”

    这可是曹盼的独苗苗,那么倒立在屋檐上,曹盼心里镇定自如,他们看得那是打从心里觉得害怕。

    要是曹恒一个撑不住,手那一软掉了下去,这可是要命的。

    “听到你夏侯翁的话了,时间到了,下来吧。”曹盼发了话,曹恒立刻地转了身,稳稳地站住,曹盼道:“把人弄下来。”

    燕舞得令一个纵落,上去就把曹恒给抱了下来,曹盼见她这额头身上都是汗,这一柱香的时间坚持得够难的。

    曹盼拿了帕子与曹恒擦着问道:“看完了,有什么想法?”

    “母皇,为什么人站着第一眼看到的是地?人倒着,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天。头顶天,脚踏地,看到的却和实际完全相反?”曹恒把自己看到的,发觉的问题问了曹盼。

    如此问题,曹盼道:“诸卿谁能为你们的殿下解答?”

    墨问出列道:“臣来。”

    曹盼当然是没意见的,墨问道:“人,天地之性最贵也者。人以纵生,贵于横生,故象其上臂下胫。《记,礼》有云,故人者,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以人之字而观,人当懂得鞠躬、谦逊。而人之所以能够鞠躬,是因为内心会思考,知之不足而习之,合他人之力而为之。人顶天,正常站立而入眼为地,因为人需立地而生,而不能立天而活。眼高于顶,看到的才会是天,而不是地上的人。殿下倒立看到天,舒服吗?”

    “不舒服。”曹恒非常肯定地回答墨问,墨问一笑道:“天离得我们太远,远得只能在让我们仰望。想要一直看着天,就得拂人自然之力。天人在天,立于地者,皆不过是俗人而已,为着柴米油盐,一瓦可遮身之地而活。”

    “朕也以为,不过一介俗人而已。”曹盼显然很是认可墨问的话,点着头附和地说了一句。

    “你是天人,还是俗人?”曹盼问了曹恒一听,曹恒想都不想地道:“俗人。倒立着一眼看到了天,很累。”

    再深奥的道理曹恒未必能明白,倒是刚刚倒立了一柱香,虽然她没叫过一声苦,但确实的是好难受。如果可以,她还是不想再尝。

    “此言,朕相信你是有所触感而言。”曹盼非常告诉曹恒,她相信她是发自内心地说的。

    搭在曹恒的肩上,曹盼道:“今日见了洛阳是何模样,一定的想出去外面看看,洛阳百姓的人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曹恒微微一顿,“我随母皇去过益州,去过邺城,不过行路匆匆,并没有真正的看到过寻常百姓过日子是怎么过。”

    “所以,你还是想去看的?”曹盼只捉住重点地一问,曹恒还是点了头表示,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当年,朕为了能丞相府玩,可是没有经过你祖父准许的。”曹盼又提了自己那些英雄事迹。

    “朕一直觉得,生活总要有一些激情会让人更高兴,所以,朕知道朕跟你祖父直言,朕完全可以说服他同意朕出府去玩,但是朕却不想,反而更喜欢凭着自己的能力,与当初丞相府的侍卫斗智斗勇地跑出丞相府玩。”

    “人从一出生其实就活在一个圈子里,一间屋子是一个圈子,一座府邸也是一个圈子,甚至一城一郡皆是一圈子。你想要扩大自己的圈子,凭着自己的能力做到不是更好?你自己做到的事,那不是比别人让你做到更有成就?你总也想试试看,你自己究竟学到了多少东西。”

    这诱惑得曹恒听着实在不能不认,真的很在理!

    “我能找帮手吗?”曹恒想了想地问,曹盼摊手道:“随便你找,你能找得到帮手那也是你的本事。”

    曹恒点了点头,曹盼笑眯眯地道:“不过,凡事有奖有罚,你出得了宫门,洛阳城随你玩,反之若是出不去,私闯宫门该如何处罚来着?”

    这话问的是胡本,胡本道:“私闯宫门,宫中之人,皆以杖四十,遂出宫去。”

    “陛下!”一听这处罚,一群人都叫唤了,生怕曹盼真要这么的罚曹恒。

    曹盼看了曹恒的小身板摇头道:“不成不成,打坏了你还得治。咱们就换一个罚法。乾清律已推行天下,你是大魏的公主,总不能不知大魏之法。如此,闯不出宫门罚抄半本乾清律。”

    这个好,既可让曹恒知法,又能练字。一群人已经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这个处罚可以。

    乾清律共计是多少字来着?多少卷来着?曹恒想果断地点头,“好!”

    便是同意了跟曹盼打这赌。不过,曹恒道:“母皇总不能派暗卫专门来看着我,像燕舞这样的暗卫,就是十个我也休想能走出这太极殿。”

    曹盼道:“岂能如此。你只管与守卫洛阳宫的这些人侍卫,也就是紫梢将军斗,如燕舞这样的暗卫,你还不够资格。”

    陛下,能不能别那么的打击人,你就不怕人打击坏了?

    话当着曹恒的面没人说,但那眼睛直往曹盼身上瞟,无不控诉着曹盼之狠心。

    曹盼道:“阿恒,知道当初朕带着你那几个伯父闯出了丞相府时几岁吗?”

    这个事,忘记问了,曹恒昂头看向曹盼,曹盼笑盈盈地道:“三岁。”

    曹恒怔怔地看着曹盼,某位不要脸的伪儿童毫不客气地抨击自家的女儿。“朕当初可是一次就成了,阿恒,你如今六岁了,这么多人教着你,你要是连区区的一道门都过不去,呵呵……”

    这一声呵呵,直听着曹恒的头皮一紧,曹盼偏偏还觉得不够,伸着手往曹恒的头上摸了几把,“朕可得要重新得看看,朕这养的是女儿吗?”

    养的不是女儿,你是觉得是什么?曹恒用眼神问了曹盼这个亲娘。

    “朕手把手教了出个傻子,这话传了出去,那可是让朕无地自容的。”曹盼还能不知道曹恒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丝毫不在意捅心地告诉曹恒。

    曹恒……

    养的不是女儿,是个傻子,果然她亲娘是见不得她好过。

    “那,母皇把洛阳宫的图,还有守卫布岗都给我一份。”曹恒又不是真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里还有后退的余地,无论如何,必须的要闯出这洛阳宫。

    “要不要朕再给你想出办法,告诉你究竟该怎么样离开洛阳宫?”对于曹恒的要求,曹盼是这样回答的,尤觉得不够,曹盼道:“洛阳宫的地图能给你一份,守卫布岗是给了你也没用,枉你在宫里活了那么多年,竟然没有注意到,宫中的岗设,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

    曹恒惊觉了什么似的看向曹盼,“若依母皇所言,我怎么可能闯得出洛阳宫!”

    “若以勇斗勇,你自然是没有这个能力的,但是你有脑子。”曹盼摸摸曹恒的脑袋这么地说。

    “要的就是你动脑,若是不动,要来做甚?”一句话问得曹恒根本无可反驳。

    “想想看你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再想想看,宫中这些侍卫的劣势在哪里。对付敌人的办法有千万种,你非要用自己的劣势攻人的优势,当然就是自寻死路。与人破阵,无法破正面之阵,那就让他由内而外的烂掉,不攻自破,这,才是上上之法。”

    曹恒真是想捂脸,不过还是忍住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谢母皇教诲。”

    如此之态度,实在是好!曹盼道:“不错!”

    赢人破阵的办法能学到,但是,不因一时之胜或是不可胜而乱了心性,稳,却不是能学到的。

    自此,曹恒开始观察洛阳宫中的布防,十天半个月下来都没有动静,对于那群知道这么一回事,却是绝计的不敢帮忙的所谓伴读,曹恒也就当这件事没人知道。

    紫梢也是知道这回事的人,这么久没看到曹恒有所表示,紫梢偷偷跟燕舞嘀咕,难道曹恒知难而退了?

    “不会,陛下也不让。”曹恒的想法还能变,曹盼想做的没有变的。

    倒是墨问笑眯眯的与曹盼道:“陛下,最近殿下想让阿瑶给殿下做一把弹弓。”

    “小小的弹弓,需要墨瑶亲自出马?”曹盼一眼瞟了墨问,墨问道:“正因为不是小小的弹弓,而是颇有威力的弹弓,这不阿瑶让臣来问一问陛下的意思。”

    “给她做!”曹盼想都不想地回答,墨问道:“杀伤力不小的陛下。”

    “想要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朕只有阿恒这么一个孩子,天生没人跟她争,跟她抢,朕要是不引得她动脑子,你说那会怎么样?天下虽定,再无战事,如今是,将来可不一定,兵法,计谋,不是只有战场上才能学。”

    换而言之,曹盼就是要用整个洛阳宫来教曹恒兵法,计谋,引得曹恒开动起她的脑筋来,把出洛阳宫当成一个战场,她是要攻城的战士。

    “那臣,可以教殿下一步一步地攻克洛阳宫。”周不疑提了一句,曹盼道:“你不是已经教了?”

    各自明白的人,不必言明。曹盼道:“你们教着,等她败了,朕再给她总结,想必,她会吃得更透!”

    当娘的已经预料到了曹恒的失败,真要是让曹恒一次就成了,她这洛阳宫还算什么守卫森严?

    又是半个月,曹恒带着曹福跟曹庆,一步三摇的晃到了宫门前,然后就在宫门前打起了弹珠来,虽然是守门的,然而曹恒这张脸,必是要认得的。

    玩弹弓,谁家的孩子都玩,故而那守卫都没当一回事,以至于,他们离着宫门是越来越近了,近得虽然不至于把曹恒给赶回去,那也必须不能再让他们再靠近了。

    “殿下,还请殿下回去点。”守卫里的头头跟曹恒说了一句。曹恒看着他,一个弹弓朝着他的膝盖射了去,那人吃痛地闷哼一声,曹福叫唤道:“打人了,打人了,殿下打人了!”

    这是队友吗?这么叫嚷着曹恒打人?不过,一旁的守卫听到了动静都涌了进来,曹福往曹庆的身上那么一掐,曹庆立刻痛得假哭了起来,“你掐我?”

    这一个打人,另一个还掐人,守卫们都涌了过来,曹恒给他们让路,看着情差不多了,跟曹福与曹庆使了个眼色,三人一个果断地往门跑去,外头还有一层守门直接地拦住了,“请殿下回宫。”

    “你们怎么不说外面还有一层守卫?”曹恒吐糟了一句,曹福道:“注意不到。”

    “你不知道吗?”吃货曹福回了一句,曹恒抄起弹弓就要往拦住她的侍卫身上打去,但是,这可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要是有防备还能让曹恒打中了,曹盼必是要问问他们是怎么被选中当这门卫的。

    是以,曹恒三人被侍卫们转交到了紫梢的手里,紫梢也不说什么,只是把人送到曹盼的面前,曹盼笑了笑,挥手让紫梢下去,对于曹福和曹庆,曹盼问道:“怎么只找了他们两个当帮手?”

    “试手。”曹恒很是干脆地承认,曹盼一下子笑出声来,曹盼再问道:“那是何感慨。”

    “我跟阿娘比差得远了。”曹恒如是说。

    曹盼道:“那就再接再厉。抄书,你们两个也一起!”

    祸一起闯,那也必须的一起抄律法。可怜的曹庆一听不由地问了,“陛下,我写字慢,能找人帮忙吗?”

    “你要是能找到你爹帮你抄那朕就准了。”曹盼回了曹庆一句,曹庆顿了顿,“陛下说话算数?”

    这下是轮到曹盼惊叹了,她跟曹茂从小一起长大的,曹茂有多不喜欢读书写字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曹庆能有办法让曹茂帮他抄书?

    “一言九鼎。”向来说话算数的人,又怎么会骗曹庆一个小朋友。

    第二日见到曹庆果真拿着半本乾清律进宫,上头还真是曹茂的笔记时,初时曹盼是真诧异,等翻到最后夹着一张小纸条写着,陛下,臣真的没有教坏庆儿。

    “阿庆啊!跟朕说说,你爹教了你什么?”这么认错的态度,肯定是做了什么坏事。曹盼侧头地问了曹庆,曹庆偷偷地道:“阿娘不许阿爹吃太多糖,然后就让我每天从宫里拿些回去给他偷偷地藏着吃。”

    “你的糖哪里来的?”曹盼接着又问了一句,曹庆的目光往曹恒的身上瞟,曹恒盯着他,又要坑她,坑她!

    曹盼了然一笑,没有再问,但是,等了晚上吃饱喝足了,曹盼道:“禁糖一个月。”

    “母皇。”曹恒一听自己的口粮竟然被禁了,哀怨地看了曹盼,曹盼道:“偷吃不会把尾巴收拾干净,便就如此。要不然,你自己把糖弄到手,也是你的本事。”

    促进曹恒自力更生,这就是曹盼这当娘的一直想要做到的。

    曹恒无力地吐了一口气,“想要斗过母皇,我得多练练。”

    “无妨,你如今只跟朕一个人斗,朕当初可是既要应付你祖父,也得应付那位鬼才师傅。”曹盼半点不听曹恒吭苦,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再试试能不能出宫门?”

    “明天!”曹恒掷地有声地告诉曹盼,曹盼道:“甚好,第一次能半只脚踏出了宫门,很是不错了。”

    半只脚踏出宫门,她那会儿已经要高兴了,结果……

    捅心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