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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对她表示一下我想去找柳心月的想法。
巴娜听我形容柳心月的时候,微微愣了愣:“哦格格是说那个大周的庶福晋是吗?”
我点点头:“是,姓柳的,小圆脸看起来很好说话的。”
巴娜对我说:“您是现在要去?”
“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我狐疑道。
巴娜笑着摇摇头:“整个土默特恐怕格格要见谁,谁也不敢没时间的。”她语气微顿,又道:“不过婢子等下要去找下乌尤姐姐,您恐怕要等婢子回来了。”
我对她摆摆手:“不用了,这几天转悠的轻车熟路,更何况也不是出宫,哪里有那么麻烦总要你陪着我。”
巴娜不好意思道:“那成吧,总归您若是有什么事了,宫里没几个奴才敢不帮着您。”
“好啦,你去吧,我等会儿自己过去。”
——
午后时分,天际有些阴沉,我抬眼看了看天,觉得又是要下雪了。
土默特这里还真是不友好,隔三差五的下大雪,相比之下还是大都令人舒服。
我慢吞吞的走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了柳心月的屋子。
上次我来的时候,正值大晚上,天昏地暗,什么也瞧不见,这会子白天来,发现这屋子还真是十分简单。
柳心月住的地方挺僻静的,在土默特城里算是很不起眼的屋子了,看门的小丫头都没有一个,可见她混的有多差劲。
我抬脚走进去,虽然放轻了点脚步,但这个屋子里恐怕也没有什么人能惊动的了。
方才在院子里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药味,我最不喜欢这股浓郁的药味,之前脚伤了的时候,不仅要喝药还要涂药,每天都过得很是难受。
我摸到厨房边,看见一个青布衣服的小丫头正在煎药,除了是柳心月的小丫鬟也不大可能是旁人了。
“你鼓捣什么呢?是你主子病了?”小丫头正背对着我扇扇子熬药,冷不防被我突然冒出的问话给惊到了,啪的一声扇子跌落地面。
她神色颇为惊恐的扭头看我,嘴里话音断断续续:“是格格……格格怎会……”
“吓着你了?”我替她捡起来扇子,递还给她:“你别怕,我只是来看看你家主子。”
她定了定神,清澈的瞳孔里倒映着我的脸。
“怎么?”我见她总盯着我。
她脸上晕出一点红:“婢子从没见过像格格一样美的人,整个土默特……哦不,是整个蒙古大四部也没有这样的美人。”
无论谁被人夸奖都要心中欢喜一番的,我也不能免俗。
“红颜易老。”我笑笑,对她说:“谢谢你夸奖我。”
她看起来不大明白我的话,但还是给我说了一下这个熬药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也是罪过,那日爷醉醺醺的回来,就来了我们院子,后来主子就小产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你是说哈尔巴拉搞得心月小产吗?”印象中哈尔巴拉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从本质上来讲他这么多福晋,不好色是不可能的,但也绝不是个胡来的人啊。
“是。”小丫头苦着脸色回我的话,估摸着也不好再说点什么。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没再讲话,药罐子咕嘟咕嘟地掀起了盖子,沉默中的小丫头跳了起来,慌手慌脚地将药罐子从炉子上端下,然后将药汁缓缓地倒入一个小茶缸里。
我跟着她走进屋子,里面依稀传来女人的闷声咳嗽,声音沙哑,让人闻之有点担忧。
柳心月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苍白的,想必这几日也吃不好睡不好吧。
她见我也来了,立马侧头轻斥那个小丫头:“格代,你怎好让格格在外面等你煎好药呢?你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格代被说得只能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见状摆摆手,对她解释道:“诶,是我拉着小丫头问问你的病,可不能全怪她。”格代看模样也就是个十三四岁的样子,样子很是稚嫩。
柳心月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我说:“格格可别袒护她,这次也就是格格心善,若是换了个主,莫说是她,就是我也要挨罚挨骂了。”她侧头又瞧了眼格代,对她说:“这里不用你侍候了,回去仔细着想想今日的疏漏,下次可没这样好的运气了。”
格代年轻,不够圆滑,在这宫里确实是一步错步步错的,马虎不得,我不再说话,随她去了。
我坐在矮榻边上,她本要坐起身,被我严令阻止了。
监督她喝下药,我将药碗放到旁边的案几上,蹙眉对她说:“你这实在难受,赶明儿我和哈尔巴拉说说,给你换个暖和的屋子吧。”
我在这屋子里坐了一会儿都觉着冷,屋里的炭火也不足,柳心月刚刚小产,受不得风,又喝着药,也实在是令我看了难受。
她摇了摇头,眉目里有点淡淡的:“格格别去了,没什么用。”
我诧异道:“分明是他的原因搞得你小产,这事情你不必为难的。”
她抬眸看我,认真道:“格格是还没明白吗?这件事你是管不得的,因为要我小产的人是爷,但想让我小产的人却不是爷,所以你同他去说是毫无用处的。”
我蹙眉:“我好想明白了你的意思。”
后宫争宠常有的戏码,妃嫔们都要想方设法的搞掉对方的孩子,无论用什么阴毒的手段都要达成目的。
“格格别担心了,这件事对心月来说,是幸事。”她温和的对我笑笑:“我虽然顶着个庶福晋的名头,但说白了和格代那样的奴才也没什么区别,若是得了个男孩凭我的身份背景肯定是养不大的,若是得了个女孩,少不得养大了要被当成玩物送出去,到底也是连累孩子,何苦呢。”
我明白她说的很有道理,在蒙古部落里,嫡福晋和侧福晋都算是妻子,在丈夫死后可以被分的财产的那一种女人,而庶福晋,虽然也落个福晋的名头,但实际上只比粗使奴才高了一点而已,有时候就连嫡福晋身边的大丫鬟也要过得比庶福晋要好。
我被她说的,只能叹息一句:“本还是要开导你的,结果你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倒不叫我说话了。”
她笑笑:“我只是怕惹得格格担心,那才是我真正的罪过了。”
从柳心月处出来,已经快要到晚上了,天边夕阳西下,我正在路上走着,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我赶忙让道到一边。
马蹄声由远及近,突然我被一只手搂住了腰,再一回神,我已经在马背上了,眼前是哈尔巴拉那张还算俊俏的脸。
我一脸惊恐的骂他:“你干嘛?发什么疯!”
哈尔巴拉哈哈大笑,也不知道这厮是不是脑筋真的坏了。
在宫里策马奔了不久就停了,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哈尔巴拉下马,然后伸手准备拉我。
“我自己下来……啊!”然而还没等我说完,这家伙已经按捺不住将我抱下了马。
“你有病吧。”我对他翻了个大白眼,丝毫没在意形象。
扑哧——
哈尔巴拉竟然笑出了声,我狐疑地看着他,没想到我骂他能让他这样开心,早知道我就在赶路的时候天天骂他好了。
“这就是大周的那个公主,太子之前也是该见过的。”
我这才注意到,哈尔巴拉的身后还站着一个青衣的男人,他很高,但有点过分的瘦,长相还算中上,但因为太瘦的缘故导致他一看起来有点阴沉,像是得了什么病的样子。
我对他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我在脑海中搜刮了一下这是哪国的太子,但思来想去只可能是蜀国的了,不然这个节骨眼被哈尔巴拉带来见我的还能是谁呢。
蜀国太子,名唤刘锦川,才情平平,容貌平平,武艺平平,似乎从哪一方面都找不到能在五国之中立足的根本。不像当年的秦观,也不像我的皇兄苏琛,更及不上如今的褚钰。
哈尔巴拉将我们带到一处宫殿,屋内早已备好的酒水吃食,我低头吩咐一个小丫鬟去告诉一声巴娜,我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叫她不必等我了。
谁知道小丫鬟笑吟吟的回我:“乌尤姐姐吩咐过了,格格不必担心。”
说到这我是真的好奇乌尤是哪方神圣,我又问她:“乌尤是哪一个?”
小丫鬟给我指了指:“就是她。”
我撇头看去,发现立在哈尔巴拉位子后面有个女人,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还很年轻,眉目浓郁又秀丽,不像心月那种眉目有点寡淡的美人,如果有个词要形容她的漂亮,我想那个词应该叫浓丽。
“长得倒是不错。”我对她点点头,又道:“你先去忙吧,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
我擎着酒杯,想着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应付哈尔巴拉给我带来的这个麻烦,蜀国太子。
如果最初的计划是我要去土默特,褚钰要借此吞并这里,但就目前来说,这件事情早已超出了一开始谋划的范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