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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水晶宫是由三十个附室和二十五个主室构成,共有五十五个房间。其中,附室地处阴,主室地处阳,所谓“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而附室主室的排列是即上南下北,左西右东,一与六共宗居乎北、二与七为朋而居乎南、三与八同道而居乎东、四与九为友而居乎西、五与十相守而居乎中。它们尖尖相连廊廊相扣,每一处都别有洞天。
靠东有一间主室,屋顶高而阔,紫水晶的颜色格外的深,雕琢着华美的蝴蝶图画。屋内只有一池溢着蝶香的清水,在池水中间一个方圆三四丈许的隆起土丘,土丘呈斑斓五彩的颜色,散着袅袅的烟雾,这是由无数的蝴蝶尸体数万年来层层叠叠堆砌而成的,形成了这飘香的蝴蝶泉,形成了这香气四溢的香丘。
何处有香丘,惟有天尽头!无疑,这是一种生命终结的凄美。
琉璃静静地躺在水中,头枕着土丘,一动不动。舞叶静静地盘坐在土丘中间,将灵力源源不断地逼进土丘,使得幽雅的蝶香更盛。睡得很熟的琉璃感到身体像围着温暖的锦被,把带着香气的温暖渗进她的体内,说不出的舒畅和亲切。
……回家了,我终于回家了……
……
当睁开眼睛的时候,胸口的温热平息下去,就连冰羽种下的同心蛊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坐起来,转头见舞叶正微笑地看着她,满脸都是亮晶晶的汗水。
“你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吧?”
琉璃点点头,打量着他和身边的事物,怔怔地道。
“这是哪里?”
“香丘,蝶族的香丘。”舞叶拭拭汗水,过去把她扶起,关切地道,“你好象太累了,舞蹈的时候晕倒了,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你,不记得了?”
琉璃摇摇头,努力地回忆着,可脑海里只有风和雨,还有冰羽狰狞的脸…...想到冰羽,害怕地道。
“红狐狸呢?他在哪?”
舞叶一愣。
“我没看见他呀。”片刻后,指了指池水,“这是蝴蝶泉,是每一只蝴蝶生死必来的地方。”
琉璃本来为红狐狸不在而着急,但听到舞叶说道“蝴蝶泉”,顿时冷静了,定定地望着水。
水里的她,影子俏生生的,如同凌波的仙子,那只紫蝴蝶的胎记颤颤巍巍,像是要飞起来,她迷惑了,一时纷纷杂杂的影象看也看不明白。
“紫蝶,你在这水里泡了六个时辰了,这蝴蝶泉可是只容蝴蝶的……”
琉璃抬头望着他。
“我是紫蝶?”声音轻飘飘。
“你是紫蝶,你是这蝶族最美的紫蝶。”
琉璃看着他的华衣,俊美近乎虚幻的容貌,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垂下头,低低地自语。
“香丘,紫蝴蝶……”这时,水底浮雕的一幅幅图画跳进了她的眼睛里。
舞叶见她对水底的图画很感兴趣,手掌摊开,将图画以灵力印在虚空,这更方便看了,图画也更清楚,指着那一幅幅图画,讲解着。
混沌初开时,蝴蝶的生命期限最短,大约也就二十几天的样子。传说有一代蝶王拥有了不世出的聪慧,梦想着自己的种族生命延长,想了许多办法却都未能如愿,直到他死去。
蝶王的不甘与怨气,使他再次转世轮回为蝶王,又开始踏上延续蝴蝶生命办法的路程……几次三番的轮回,怨气越来越重,后来有了人类。
蝶王转世为一只紫蝶,与一个人类女子结交最深,并甘心让她驱使,那女子让他迷恋得忘记了初衷,整日沉醉在花丛舞蹈中,而这个时候,对他倾心的雌蝶来找他。
舞叶指指那只奄奄一息的雌蝶却还在为蝶王跳舞,痛惜地道。
“她快死了,蝶王感动之余跳着舞唱了一首名为《情情》的歌给她,并发誓倘若能有来世,无论转为什么,都会与她生死相依,厮守终老。”接着,唱起了当年蝶王唱的那首歌,“你的香颜,飞霞中的绵,沉静花间笑嫣然。日出的倦,衣裳清风沾,谁与我合欢树上诉合欢。云醉翩翩,芳菲意流恋,一泓春水绕歌浓舞也酣。香丘无岸,多少蝶魂断,千回百转总难全。欲理还乱,绸雨声两三,只无奈世间情债最难还……”
琉璃猛地一痛。
其实,当年雌蝶还给蝶王的这首歌合了一首:
杨柳堆烟,你渐行渐远,落花流水夜阑珊。
蝶泉潺潺,往事已不堪,空留下乱红飞度百花鲜。
春光灿烂,谁在荡秋千,闻得你笑里人间千万欢。
心各成半,香鳞早不见,月下起舞拜神仙。
世路弯弯,莫忘许的愿,此去良辰美景共婵娟!
“……后来蝶王也死了,后面的故事也没了,可不知为什么,蝴蝶的寿命竟然长了起来,才有了今天蝴蝶化人形的事。”
琉璃似乎还沉醉在故事里,轻轻地说。
“你不该发这样的誓,你不该……”
舞叶望着她专注的神情,怦然心动,柔声道。
“紫蝶,你说什么呢?”
琉璃以眼神示意他。
“你看,他已为人类的女子跳了这样的舞蹈,又怎么能对雌蝶发这样的誓……”神情严肃极了。
舞叶视线一掠那蝶王为人类女子跳的舞,悄悄伏在她的耳边道。
“你懂得他舞蹈的意思吗?”
琉璃庄重地点头,转脸看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舞叶眸光有些激动,挥去虚空的影象,翩然起舞。
——不要!琉璃愕然地退后,然而舞叶的眼神、身影却无处不在!跳得正是蝶王为那人类的女子和雌蝶跳的舞。
也许那人类的女子不懂,可琉璃与蝴蝶心意相通,对蝴蝶的舞姿心领神会,完全懂得!那是雄蝶对雌蝶求爱的舞蹈。
舞叶双手张合,华衣犹如翅膀一样展开,向琉璃展示着上面美丽的图案,然后身体有节奏地摇晃,随着华衣的颤抖围着她亲热地旋转,双足掠起美丽的水花,水花像一连串的音符溅在琉璃的衣裙上殷勤地鸣响。在这鸣响的节拍下,舞叶忽然停下了,在琉璃的面前优雅地一腿微向前跨了半步,深深地躬身,并低下头去,缓缓地单膝跪地,展开的华衣将琉璃半身给裹住。
琉璃被他这个动作弄得很是失措,反反复复地道。
“不,不是……不是……”就像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突见到一束光亮,但也只是一束光亮,仍然看不清外面是什么。
舞叶的华衣紧紧地拥着琉璃,痴痴地道。
“记得吗?七年前……你见到我化身的情景……从那时起,我就记住了你……”
……
琉璃嗅到一种让她无比陶醉的香气,目光无意地扫向屋顶、四壁,才看清,原来这满室的图画都是蝴蝶交尾的情景,它们的姿势千奇百怪,每一种都是欢喜的一瞬。
……
白国在南部属于最大的人类聚集地,临山面林,其中上万年的铁树成了天然的隐蔽屏障。铁树生性强健,古朴苍劲得浓枝繁叶连同其他茂草,绿压压的直延伸到山林的深处。
在白国有一座神圣古老的祭坛,听老人们讲,这里还没有人类的时候,祭坛就已经有了。还有一种说法,像这样的祭坛,世间上还有两座,如果谁能找到这三座祭坛就可以参透生死之迷,可惜的是,谁也不知道另外那两座祭坛在哪里。
此时正值午时,这座神圣古老的祭坛聚集了白国的老老少少。
祭坛方圆有二三十丈的样子,如同太阳形状,中间由暗红色的石头分三层叠起个同心圆,周围铺着长短不一的石条,远远一望,就像太阳射出的一道道光芒。在圆心处刻画着人类、花、鸟、虫、鱼、兽等各种各样的图案,图案一圈圈向外扩展,组成一幅更大的图案平铺了整个石台。周围是长短不一的石条,密密排列着大小不一的圆孔,黑洞洞的朝天而望,像一只只眼睛,流露着怪异与诡气。
祭坛的四面,仅距了八九尺外,搭建了无数的石棚。石棚高两丈,宽有六丈,每隔八尺便立有一根石柱,刻着密密麻麻的字符,看起来古老而神秘。
外面下着雨,人们在石棚里静静地默立着,目光都显得小心翼翼,对面,有两个头戴高冠、身着长衣、赤脚的老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离老人不远,子君正抱着头痛苦凄厉地哀叫,满身满脸都是泥水,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像是要将他撕开似的。
狼丽站在一边,对此似乎见怪不怪,目光只是直直地盯着祭坛,雨雾里的祭坛像是披上了一层纱缦,显出几分的不真实,又好像隐约地轻轻晃动。也许就是这种不真实使狼丽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坛上的那些图案随着祭坛的晃动,慢慢地生动灵活,并立了起来。狼丽惊愕住,因为,因为当那些图案立起时,竟然是一条欲要飞上天的狼!
她情不自禁地在喉咙里低低地嚎了一声,眸光颤动之际,一切恢复最初,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过,留在她心里面的震撼,却是真实的。目光仔细地扫视了一遍祭坛,又一次从心里面涌出一种冲动,这里的人类,信仰的却是狼神!那么,那么这些字符会不会……会不会是狼的文字?冥冥之中,像是有一种心灵的感应,让她恍惚有些明白。
狼丽喃喃道。
“子君,娘不会让你再头疼了,狼神也不会让你再头疼了!”说着,挥手射出一道灵力,将子君周身的几处穴位封住,并俯身把儿子抱起来,缓缓地向*的祭坛走去。
白国的人们很快发现了狼丽的意图,不知是敬畏祭坛的圣地还是什么,无一例外都以眼神愤怒地制止,却无一人上前。这座神圣的祭坛是不允许外人靠近半步的,狼丽的举动无疑冒犯了、也亵渎了白国的神。
争吵的两个老人是白国最高的祭官,名叫上界和上井,其中上界还是白国的族长。当他们感到族人的异常时,马上顺着族人的视线看到狼丽抱着儿子已走到了祭坛前,身形一动,在狼丽还距祭坛半尺处,拦下了她。
“站住!”老人们异口同声道。
狼丽冷冷地看着他们,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
“你们答应给我儿子医好头疼病的!”
上井缓了缓气,正色道。
“这座圣坛灵气极盛,传言,它连着冥界,如果举行仪式,怕是……”面露难色。
一边的上界开口道。
“我看你是多虑了,那不过是传言,我们怎可当真,眼前要以白国的族人为重!”
上井愤然,毫不相让。
“难道我就不为白国族人着想吗!弄出事来如何收场!”
狼丽忽然插言。
“我会帮你们夺到蝶族的香丘,有了那座紫水晶宫,你们白国一族将永久昌盛!”
上界眼里闪过一抹喜色,冲口道。
“你还不如一条狼!”
上井一愕。
“你,你……”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气得瞪视着他。
上界大踏步从他身边走过,上了祭坛。狼丽神情一肃,抱紧了子君随了去。
许久,上井掩面而泣。
“我的神啊,非是上井之错!非是上井之错!……”
狼丽把子君放在祭坛中心靠左的一个位置。不知是不是因为祭坛太过*神秘还是什么,子君身体刚刚触地,头竟然奇迹般不疼了。
“娘,孩儿不疼了。”子君希望母亲解开他的穴道。
可狼丽轻轻抚着他的头,温言道。
“别怕,娘就在下边看着,等仪式一完,你以后再也不会头疼了。”顿了顿,闪眼扫过上界,阴毒地道,“他们若敢起歹心,我就杀光了他们!”说着口气又变得和蔼了,“子君,别怕,娘就在下边看着你,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找你爹,子君,听话,听话……”絮絮叨叨地说着,起身下坛。转身的那一刻,向子君笑笑,坚决地道,“你会好的,娘不会再让你头疼了……”声音很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