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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不过晚上**点的光景，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清楚地记得自己刚刚亲口和周舟承诺要离开那个人，没有丝毫犹豫地承诺了，还亲口说了，自己不喜欢他，不喜欢陆爵。
我想我将来也许会后悔自己今天说出的每一句话，可这样的后悔，却不是现在。
进门，将钥匙习惯性地放在了门关的鞋架上，上面很干净，显然是菲琳刚刚打扫过的。我不常做家务，特别讨厌洗衣服和打扫房子。从小到大母亲最喜欢喊我小懒虫，而毫无悬念那个最讨她欢心，且勤快懂事的依旧是我姐谢明言。我想，可能在每个有兄弟姐妹的家里，总有一个人要扮演小丑的角色，我从来不后悔是自己抽到了这个幸运签。
“念念？这么早就睡了吗？小姨回来喽……”我出声唤道，提起一口气故作轻松，打开灯，勉强笑了出来。我不想孩子为我担心，这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似乎第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喜怒哀乐来。霍泽常说将念念交给我带，辛苦我了。可他不知道，霍念念就是谢明欢这辈子最甜蜜的负担，不想抛却，也不愿意抛却。
“念念？不要躲起来了，小姨今天很累，咱们改天再玩捉摸藏好么？”我喊了半晌，依旧没有人应答，平日里这点钟，她早已经在屋里玩自己的洋娃娃，而后等我给她洗澡后讲故事睡觉。“菲琳？菲琳我回来了？”
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那是一种寂寞，没人能懂的寂寞。我们总是以为自己能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看书，一个发呆，可也总会这么或者那样的一个瞬间，你想找个人说上两句话，你想要一个肩膀。你可能不指望他能如何的回应你，却只要知道他在那里就已然足够。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向后仰躺下来，全身松懈的快要散了一样。抬眼，用手臂遮住眼睛，忽而之间发现原来当初我选的客厅灯光委实还是太亮了，此刻的灯光刺眼的让人有想掉眼泪的冲动……
电话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是霍泽。
我犹豫了很久，直到电话铃声好似将将要断的时候，才飞快且一鼓作气地按下了通话的绿色按钮。“是我。”我说，声音僵硬。
“念念在我这里。”霍泽说，声音隔着长长的电话线，叫人听不出喜悲。
“哦……时间不早了，孩子要睡觉了，你还是把她送回来吧。”我说，握紧了几分手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平日里没有两样。
可那头却突然没了声音，许久，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要怀疑霍泽是不是已经挂掉了电话时，却听见话筒那边传来男人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他说“孩子在我这边睡，你这些年带她也已经够辛苦的。你说的对，我这个做父亲的是应该要负起照顾她的责任来了，她是明言留给我的最珍贵的，最珍贵的东西，我应该好好珍惜的。”
听到霍泽说这样的话，我几乎是反射性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的。怔了怔后，我大声地怒吼道“霍泽，你什么意思？！”
“明欢，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不起，孩子要睡觉了，再见。”电话戛然而止的时候，我听见了心底崩溃一角的声音，清脆在耳。
他带走了念念，他是故意不让我和念念继续在一起的……
脑子里不经意浮现了酒会那一晚，我跟着霍泽走出来后所发生的一切。那是我自从认识这个男人以来，和他争吵最激烈的一次。我们甚至都没有沉住气，就在陆氏集团的地下停车场里争吵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霍泽，现在也没有别人了，你把话说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离开？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当时是这么问的，竭尽了全部的力气问的。
他说“明欢，你为什么不明白，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什么才叫为我好？”我笑了，为你好这三字可能是最实诚的，但这一刻，从霍泽嘴里说出的时候，我却觉得那么的空洞。当着所有人的面，不告诉我任何理由，只说不同意，只要我跟着他出来就叫为我好？“霍泽，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自己是最懂你的，从中学到现在，我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彼此。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我却看不懂了？你从来做事都是有条有理的，就算当年，就算当年谢明言离开的时候，你也从来没有像这样不讲理过。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酒会对我和陆爵来说有多重要，你知不知道他和那边为了……”我的话没完，却被他打断，他忽然发怒一般地扳着我的肩膀来回地摇晃，他说“明欢，你和那个陆爵到底是从什么开始的？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故意做戏给我看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忘掉你姐，然后和你在一起？！”
霍泽的话很伤人，尽管我知道他是在盛怒下才会口无遮然地说出这些来的。可即便是无心，即便是气急了，我依旧还是会伤心，话依旧会伤人。我猛然地抬头看向他，他手里的动作也一滞，微微松开些许，手指隐隐在发颤。
“这就是你认为的我？以为我还希望和你在一起？是！没错啊……你说的没错，这三年，我姐死掉的这三年里，我确实无数次地这么想过，我每次看着你抱着念念的时候，我站在边上，我都曾经幻想过，如果，我们三个人就这么生活下去，其实也很美很美不是？！
可是，霍泽，我这么想了，却没有这么做，站在你跟前的，不是三年前的谢明欢，不会爱你爱到不顾一切，爱你将自己逼落近尘埃中，不顾亲情，不顾自尊，不顾一切！”我说，异常地平静。
有时候，人在崩溃前总会格外地无欲无求，就好像暴雨来临前的黑暗一样，压抑却宁静。我一直觉得自己和霍泽之间其实隔着很多问题，明明从来没有分开过，却很遥远，万水千山。
许是我的话让霍泽也觉得震撼，毕竟这些话我从来不曾说出口过，毕竟在这个男人跟前提过去是一种禁忌，一种无言的禁忌。我说“我就是和陆爵好上了又怎样？这一切不都是你所希望的么？是谁在三年前拉着我的手跟我说，我对你的全部感觉其实都是错的，只是习惯，只是一种该死的习惯。你告诉我，只要我用心去找，一定会找到比你更好，更适合我的男人，能给得起我谢明欢一辈子幸福的男人。”
“可他不能是陆爵！”霍泽忽然嘶吼。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我赌气着也大声喊出声来，停车场空旷，浅浅地回声从耳根划过，直入心底，扯疼的紧。“为什么就不能是陆爵？你凭什么，你TM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哈，我知道了，霍泽，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不是？你还真以为你和我姐在一起了，就是我的姐夫了，我告诉你，这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改变，我不会认你这个姐夫的，永远不会！”
霍泽的手终是颓然地放了下来，他淡淡地笑了，他点头，步子不断的随着倒退。我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颈间的领带扯开，然后扬起一抹叫人看不懂的笑来。他说“谢明欢，我从来不管你认不认我这个姐夫，但我不会忘记你姐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你的话。别的男人，谁都可以，只有陆爵不行。你不适合他，他不是你看到的样子！”
“我不管他是谁，他是什么样子。”
“可是你会受伤……我答应过你姐，不会让你受一丁点的伤害。明欢，算我求你，不要让我对你姐食言，好不好？离开陆爵，离开他，他不适合你。”
这是那一天，霍泽跟我说过的话中，除了那些伤人的外，重复最多遍的了。他说，不管我愿不愿意，他都不同意我和陆祖宗在一块，他说这是为我好。
我不想再听他说这些，拉开车门想要走人的时候，却听见霍泽的声音从后面淡然响起，他说“你一定要固执的和陆爵在一起，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对么？”
真的喜欢上了陆祖宗，对么？那一刻，我也在心底问自己。可答案却依然模糊，甚至在这一刻，更加的朦胧起来。我只知道我不讨厌陆爵，感激带着几分愧疚还是陆子时的他，可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爱还是不爱，却始终看不透。
明明看不透，我却依旧这么固执地回答了那个男人“是！我就是喜欢上了陆爵。霍泽，没有谁规定我这辈子只能喜欢你一个人，我今天还真就把话搁在这里了……我喜欢陆爵，我要和他在一起。”
关上车门的时候，我隐隐听到霍泽带着几分落寞、失望，还有无奈的声音，悄无声息地叹息后却是一句冷漠的话来。他说“谢明欢，你不要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
我曾倔强地说过不会后悔的，可这一刻，当我知道念念被他抢走的时候，终于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繁华梦烬****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有一个码字迷茫的作者来找小梦聊天，多说了两句，也很感慨，其实码字还真的是一件寂寞苦逼的事情，感谢有你们陪伴吧……爱你们。
这一章，小梦写的很压抑，建议配乐《谁》/谢雨欣的，一首老歌，当然了，掉眼泪的不许找我麻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