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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行跟着汪汪跑到一条河的附近才停下来。
此时已经和奚氏一族的山寨隔了一座不高的山,就算火势凶猛,一时半会也烧不到这里来。
张行眼前的河大约有十数米宽,岸得这边是浅滩,另一边则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
张行瘫在河边呼呼气喘,脚上的伤更加严重起来。
汪汪跑到河边便不跑了,此时正卧在张行的身边舔着自己的毛发。
张行明白,如果不是有汪汪带路,在山寨大火之际他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跑出来。
可是,汪汪在这里,奚晴呢?奚晴和汪汪一直形影不离,奚晴哪去了?
张行用手轻挠汪汪的肚皮,汪汪仰着身子了,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
张行问汪汪,“奚晴呢?”
汪汪伸抓子去抓张行的手指,以为张行在和它玩。
张行不死心的又问,“是不是奚晴让你来叫我出来的?奚晴呢?就是你主人,那个天天抱着你的人。”
汪汪听不懂张行的话,四只爪子抱着张行的手猛蹬,却没有挠破张行的肉皮一点。
张行叹口气,汪汪只是只猫,虽然有通灵之处,却也不能说出人话。
看来魏楠到哪里去了,最后成为祭司的到底是不是奚晴,都要他慢慢的去寻找答案。
可是,奚氏一族的人去哪里了?怎么一瞬间山寨里面就空了?
张行又想起那场大火,总觉得蹊跷。
长明灯在山洞里吊了数千年,早不翻晚不翻,偏偏这个时候翻掉了,这难道都是巧合?
张行不信,若说巧合,那也太巧了吧。
正在这时,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就如有人在云层上往下泼水一般。
山中多雷,张行不敢到树下避雨,只能坐在浅滩上把汪汪紧紧的搂在了怀抱里。
大雨来的凶猛,不一会便把张行淋了个透心凉。几道闪电从天边划过,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
雨声中,河的对岸似有大树被雷击中,发出噼啪倒地的声音。
张行本来都想抱着汪汪往森林跑,听到这些看到这些后,便再也不敢动地方,怕被雷给劈成二半。
大雨从中午一直下到了傍晚,停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了西山之上。
河水涨了数米,浅滩要比没下雨时窄了很多。水面湍急,打着漩涡往河的下流逛奔,击在两岸的石头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晚风一送,张行冻得真打哆嗦。
他初到河边上的时候还想过河或是沿着河往下流走。可眼下来看是不可能了,这么湍急的河水,下流定有瀑布无疑。相比之下,还是从山寨里面出山更安全一些。
汪汪从张行的怀里钻出来,站在地上抖了几下把身上的毛抖了个半干,一纵身又钻进了浅滩后面的树林之中。
张行本想跟上去,可一看身边周生的尸骨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哪里黄土都埋人,把周生的尸骨背着还不如就地埋了。
下过雨的山林泥土松软,张行没用多少力气便挖出了一个直径一米,一米半深的锥形坑。
尸骨已经散落,张行便把自己的衣服和骨头一起埋了进去,然后在上面堆了个小坟包。
张行跪下给周生磕了三个响头,本想说点什么,谁知刚一张嘴便没词了。
周生的死张行的确伤心,可一想到周生活着受了一千年的罪,便又觉得周生这是脱离苦海了。
在原地坐了会后,张行便饿得肚子咕咕之叫。
森林之中不缺吃的东西,可哪种东西能让人吃了后不死却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张行自知自己这门学问不及格,便放弃了四处却找吃的。安静的坐在原地,以求保存体力。
不一会,汪汪回来了。舔着嘴唇,看样子是吃饱了。张行把汪汪抱进怀里,汪汪成了他热量的来源。
张行靠着周生坟,抬头仰望满天的星星发呆,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星空这么美,要比七月七晚上在奚氏一族山寨中看到的还美。
河得另一边,一人坐在树藤之上,看着河这边的张行,轻轻的道,“你说过要陪我看星星,这句诺言,算是实现了……”
后半夜,靠着坟睡着的张行被冻醒了。汪汪从张行的怀里跳下去,原地跑了几圈热身后,领着张行又顺着原路跑了回去。
夜路难行,当张行一瘸一拐跟着汪汪回到山寨的时候,已经又是一日之晨。
汪汪摇着尾巴在前面带路,领着张行穿过被焚烧的山寨,直奔对面的那座高山。
山寨之中的大火被大雨浇灭,可星星点点还是落下了小火源。
张行把汪汪叫回来,在没被烧尽的高脚楼里转了几圈,找了一些能吃的东西。
填饱肚子后张行又瘸着腿把那些小火源都扑灭,以免死灰复燃。
这座山寨处于原始森林,如果大火再着起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张行边扑火边唏嘘。
一座几千年的山寨被一把火烧得片迹未留,就连那硕大的祭台都被大火烧得裂成了几半,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真不敢想像如果明天不是碰巧下了一场大雨的话,现在这大山之中是何等样子。
当山寨之中再也看不到冒烟的地方后,张行收集了点食物和汪汪再次踏上了行程。
张行跟着汪汪翻过两座高山,又走了将近七天的路程才来到了另一座山寨。
待走进山寨之后,张行才发现这里他来过。不是别处,正是那个云南的小山村哈特。
哈特山寨里的村民早已经不记得了张行的样子,更何况张行此时还是一头白发。不过他们的热情不减当年,纯朴,善良,好客,对张行毫无戒备之心。
张行在山寨里休整了两天,也在闲聊中和山寨里的人打听奚氏一族的人。
山寨中的人说,在离这里两座高山的地方的确是有那么一个寨子。可却从来没有见那里面的人有出来过,最早些年,哈特山寨里的人还娶过那个山寨里的女人,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家子人都不见了。
山寨中的人迷信,说山那边那个寨子里的女人都是山精变的,不能结亲。后来也就不再和那个山寨来往过了。
张行听后摇头,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两天后,张行心怀满满的谢意,抱着汪汪出山回了郑州。
张母看到张行回来,惊喜的热泪盈眶。她以为张行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再也不回这个家了。此时见到张行也不问张行这几个月去哪里了,只一个劲儿的问张行想吃什么,她去给做。
张父惊喜过后,则指着张行的一头白发,瞪着眼睛怒道,“真把你出息了!痛快出去把你这一头白毛染回来,走出去丢不丢人!!”
张行摸着自己的白发嘿嘿直笑,他在初看到自己这一头白发时也是吓了一跳。可也正是这一头白发在他每天早上睡醒之后提醒着他,奚氏一族中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一场噩梦。
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张行去了沈阳。魏楠出了山一定会和孔二联系,张行想去看看孔二有没有什么消息。
可谁知没等张行先开口,反倒是花白头发的孔二先问的道,“魏楠呢?你没和魏楠在一起?这小子太不靠谱,说给天成当伴郎,结果婚礼彩排完就跑了。你更不靠谱,你连回来都没回来,让天成结婚那天抓瞎了……”
张行心中一紧,却依旧对孔二笑道“怎么可能不靠谱!我和魏楠在一起来着,那几天我们遇到点事回不来。他说在成都有点事。我是回大庆顺便来看看你们,听说天成结婚了我不来挺不好意思的……”
孔二哦的一声,张嘴又是一顿埋怨,然后又问,“鬼婴呢?你这一头白发是怎么来的?”
张行道,“哦,就是那几天,遇到一高人把鬼婴收了。我头发就是因为这个白的。”
孔二点头,“正常了就好,头发白了总比命丢了强。”
张行点头。
孔二又道,“还记得高兴庆不?他疯了,去看看?”
于是张行跟着孔二回了孔二的家。
客厅中,高兴庆邋遢得不成人样,左眼干瘪,右眼瞪得溜圆,白眼珠上全是红血丝,正拿着一枝扎了毛的毛笔在大白纸上画符。
看到孔二开门进来,连忙向门口冲了过来,带着空气里飘动着一股馊味 ,“孔二!你来看,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符咒,必定能消灭鬼婴!”
孔二拿过那鬼画符看了几眼,然后对高兴庆道,“不错不错。就是缺少点气势,你再研究研究!”
高兴庆把白纸拿回在手中,重新坐在沙发上冥思,“气势,缺少气势?这个气势……”
张行目瞪口呆,高兴庆从自己身边经过居然没看到自己,“他怎么变成这样儿了?”
“你修魔之后他就一心想收了你。”孔二瘸着一条腿收拾屋子,张行赶紧帮忙,“本来我们已经给你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你往里钻。可谁知道你在关键时刻走了!他怒火攻心,就疯了……”
张行唏嘘,高兴庆能耐了一辈子,最终却得了这么个下场。
张行看到高兴庆以前背的包放在沙发的角落里,便拿过来翻。包是空的,符咒和阴柳追魂钉早被孔二收起来了。可张行依旧在包的最隐蔽处找到了那串曾经让高兴庆拿走的珠子。
张行把珠子拿在手中擦了又擦,然后套在右手腕上对孔二道,“ 这个,我带走了。”
孔二看张行如此珍惜那串珠子,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子,道,“小楠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张行点头。
孔二突然问,“小楠,没哭吧。”
张行身子一顿,孔二所问的,正是他心中所疑惑的。他不敢想自己恢复正常,和魏楠的失踪,和魏楠的眼泪之间有任何关系。
他大咧咧的对孔二笑道,“他一个爷们,哭什么!”
张行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牵强。
马天成和文乐乐去蜜月了,张行并没有见到。在沈阳待了几天后,张行就走了。
张行走后,孔二拎了瓶酒又去找高兴庆。把酒倒满后孔二对高兴庆说,“老哥儿,你这辈子的愿望全达成了。张行已经不是魔了,鬼婴也已经被收了,你就和我喝几杯酒吧……”
话未说完,老泪纵横。
张行去了奚晴年幼时待过的孤儿院,孤儿院里的清贫让张行惊讶。张行的到来也让孤儿院的阿姨惊讶,居然会有两个人不远千里,来到这穷山沟沟里找奚晴。
张行听到魏楠来找过奚晴后很高兴,心中刻意模糊了魏楠来的时间。
魏楠来这里,那就是说魏楠还活着,和自己一样在找寻奚晴的下落。
张行突然对找到奚晴和魏楠充满了信心,中国就这么大,当初魏楠都能不远千里万里去找章行,自己又为什么不能坚持去找魏楠和奚晴?
离开了孤儿院后,张行去了章行的家。以章行的身份回去的,很老套的说辞,他失忆了。
那个二十几年前生张行的女人把张行抱到怀里痛哭,在这哭声中张行肯定了自己的做法是对的。
相比一个二十几年前抱错的孩子,章行的失踪才是这个善良女人心中的最痛,因为里面还包含了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情。
张行抱着汪汪漫无目的的找,大脑中刻意去忽略很多东西。
他去过奚晴以前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同样也去过魏楠所去的每一个地方。
无意之中他发现,原来带大魏楠的那个老乞丐就是孔二的师傅。怪不得魏楠会被人准确的扔在孔二的门前,原来全是那个老乞丐算计好了的。
张行后来和孔二在电话中提过这事,孔二拿手机的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落在地,“这我上哪知道去,要是知道了我非把小楠给他送回去不可,白浪费我这么多年的粮,连个电话都不往回打! ”
张行在电话这边嘿嘿之笑。
两人在电话之中从来没有提魏楠,张行在回避,孔二也在回避。
就这样浑过了一年,张行突然在六月份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是JC打来的,JC说,“有一个叫魏兰的想见你,非见你不可!”
今天居然停了一天电,我了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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