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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诗云:正是十五月如银,琼楼玉宇可登临,世间百姓抬头看,后翌射日万世吟。
传说上古之时,有十日。原十日出入有序,一日出,九日息,后乱,十日齐出。焦禾稼,杀草木,天地枯竭。后羿持神弓射九日,天帝赐下仙丹,其妻嫦娥盗而食之,遂飞升月宫。自此月中便多了一个窈窕身影,怀抱月兔立于桂树之下,隔空思念人间之夫。每逢月圆之夜,其身影格外的孤寂清晰。
这则传说留给人们的,除了一套位列九天神兵的后羿弓与射日箭之外,便只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美好的诗意。
渡水河边,乔依背靠大树,仰望圆月,不时饮上一口美酒。身旁,夏小胖有一句没一句的话语,仿似很远很远。
月中似乎真的有朦胧身影,隐约间却是朱若彤窈窕身姿。那身影对着他微笑招手,笑靥如花。下山已有数月,不觉思念就爬上心头。
举起酒杯,对饮三人!
一向慵懒的小青,难得的有些焦躁不安,不时地起身又趴下,温润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渡水河,唯恐错失这惊天的际遇。虽然它没有显出原形,然而一身惊人的神兽威压已经渐渐压制不住,远远扩散开去。
或许是慑于小青身上滚滚的威压,又或水母妖莲出世异象太过惊人,这一刻,万籁俱寂。
今晚的妖莲出水并没有以前一样,一波接着一波,这让乔依更加笃定,妖莲是在今晚成熟。
平静的河水终于有了变化,乔依蓦地站立而起,心中也是异常期待。伸手将夏小胖拍醒,两人一狗御着法宝出现在半空之中。
哗哗哗……
或许是到了成熟凋落的前一刻,这一次的妖莲出水异象更是骇人。那翻滚的白色水花扩展到了整个河面,仿似远古大神以整片土地为锅烹调着这条宽阔的渡水河。
下一刻,整个河面却蓦地静止,一个小小的漩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河面上,慢慢地一圈一圈扩散开去。
漩涡越来越深,越来越大,深可见底!
刹那间,金光扑射而开,冲天而起,将这片天地映得金碧辉煌,光彩夺目。
乔依和夏小胖忍不住的闭上了双眼,那金光太过耀眼,隐隐有些灼伤眼睛。
一股浓郁至极的妖莲馨香弥散而开,醺人欲醉。二人忍不住的深深吸气,气息入腑,瞬间弥散到全身,只觉神清气爽,毛孔大张,滚滚的天地灵气蜂拥而来。
乔依还好,夏小胖却是气息起伏不定,身上不时溢出丝丝缕缕的灵力。乔依心中一惊,这是要晋级的征兆。夏小胖这段时间与他一同历经大小数战
,一身修为已经隐隐逼近玉清境三层,再得妖莲馨香滋润,觅得契机,竟似要一举破开屏障,跃升一阶。
只是,他此刻晋级,明显并非什么最佳时刻。乔依要助小青获取水母莲台和妖莲子,若有意外,便有些分身乏术。
夏小胖面色涨红,已然压制不住,却是不及打过招呼,就在火红的凤叱之上盘膝而坐,吸纳灵气,准备晋级。
乔依气得几乎要踢这家伙一脚,可面前的情况却是荣不得他再作考虑,只得一边守护他,一边留心妖莲动向。
这一刻,妖莲已然现出水面,孤零零地一根直茎,其上妖莲光华流转,金光逼人。
妖莲不断攀升,从河底深处一点点浮起,一道水浪支撑着它升到水面之上丈余左右。
那清新的馨香,已经浓郁的令周围的空气隐隐有些厚重。似是它要在这掉落的最后一刻,释放出最耀眼的光华,最浓郁的气息。
啪,夏小胖只觉体内忽地传来一道轻微的异响,似有什么破裂开来,体内闭塞的穴窍同时大开,一股更胜以往的天地灵气涌入体内,飞速的汇聚到丹田之中,凝聚压缩后,按着混沌鸿钧真法的路线飞速的运转。
一旁,小青停在一朵雨云之上,不停地伸出前爪,抓刨着下面虚飘飘的黑云,迫切的心情显露无疑。
咻!
尖锐的破空声格外的刺耳,乔依面色一沉。这浩大的异响,终于还是吸引了修真之士的注意,只是不知来人修为如何?
紫色光芒一闪,露出一张妩媚至极的俏脸。
乔依眼角微微一缩,紫小楼!
“原来是乔兄和夏兄啊,几日未见,一向可好?”
乔依面色不变,冷声道:“劳姑娘挂怀,我师兄弟一切安好。姑娘倒是好本事,哪里有宝物,哪里就有姑娘身影!”
紫小楼妩媚一笑,似乎没有将乔依的讽刺听进耳中,道:“乔兄过奖了,小楼哪里比得过乔兄,每次都能先小楼一步到达。”
她转首凝视着河水中那朵耀眼至极的金莲,面色一喜,欢声道:“竟是水母妖莲啊,这可是小楼挚爱之物呢!”
言罢,目光流转,似有无限的媚意充凝其中,她媚声道:“之前的梧桐宝树,小楼并未心生贪意,这朵妖莲,乔兄能否割爱呢?”
乔依面色一冷,并不去看她,道:“姑娘说笑了,这等天地灵物也是乔某喜爱之物。你我不过一面之缘,怎可轻易转让?”
紫小楼媚眼如丝,娇嗔道:“乔兄当真好硬的心肠。只是,自几日前一见之下,乔兄英伟身姿,小楼却是日夜记挂于心。乔兄乃是大好男儿,怎可让人家一个小女子伤心?咦,乔兄为何不敢看小楼?难道小楼薄柳之姿,尚入不得乔兄法眼么?”
那柔媚的声音,宛似一阵春风无时无刻不在挠动人心,乔依面色一红,抬头去看,却见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视在自己身上,似有无限柔情,无限柔弱,让人忍不住想拥在怀中疼惜一番。
心头一阵迷糊,丹田内却蓦地腾起一丝清凉传入心头,他猛咬舌尖,一股刺痛传来,骤然醒悟,再不敢去看。
心中暗道,妖女!
这少女多半不是什么正道中人,这丝媚意之中,隐隐有些魔道气息。
乔依心头一凛,再不敢轻视于她,淡淡地道:“姑娘莫要说笑,这水母妖莲,乔某已经守候多时了。再说,什么事情都有个先来后到,还请姑娘成人之美,莫要相争。”
紫小楼眼见媚术不成,娇笑一声道:“乔兄说笑了,天地灵物天生天养,自是无主之物,有能者方可居之。小楼既是适逢其会,怎可就此错过,今日说不得要与乔兄争上一争了。”
“吼”,小青愤怒的警告声卷起一道狂风,仿似炸雷一般对着紫小楼迫去。
风吹声吼,紫衫猎猎,紫小楼面色微微一白,更见凝重。小青凶威惊人,她算是深有体会了。其实,以她一人之力要从二人一狗手中夺得妖莲,根本是无甚希望的。她所恃,不过是夏小胖身处晋级之中,乔依要分心照顾。即便如此,她也得冒着身受重伤的危险,狗嘴夺食。她心中打定算盘,在妖莲成熟那一刻,拼却受伤也要一举夺下,然后迅速远遁。想来,为了照顾夏小胖,乔依和小青无暇追击。
见是恐吓无效,小青凶狠之意更胜,口中怒喝连连,目光宛若实质,似要择人而噬。
紫小楼的媚意天生,却只有对人有效。无论她容貌美丑,在小青心中却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若非她身怀法术,能够影响到夺取妖莲,小青甚至都不屑看她一眼。
吼!
一声怒吼惊起水涛片片,无边的水气开始弥漫而起。
“小青,不可!”
乔依摇了摇头,将小青即将进行的变身打断,这妖女多半不是什么正道之人,若是小青显出原形,那奇异的容貌,一旦传扬出去,引得修士猜测不定,多半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小青怒喝一声,盯了乔依一眼,颇有些责怪,见是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也只得做罢。
前爪用力一踩,河面中,一道水柱轰隆而起,凝在它身前,其上妖兽魂魄活灵活现争相涌动,其中最为凶猛的,赫然是死在它口下的诸怀和乔依杀掉的两头钩蛇。
不知不觉,小青竟然将这三头异兽魂魄尽数拘禁炼化,只是不知它此时能够发出妖兽的几层威能。
紫小楼心中一惊,目光一寒,忍不住紧紧攥住手中锋利的紫刃。
爱也眷恋,恨又缠绵,斩落情丝,心中无梦,正是落情刃。
水母妖莲历经万载,终于要成熟了,芳华吐尽,金光开始暗淡下去,花瓣并不见凋落,然而其中粟米形状的黑色莲子显露其形。
小青面色一紧,来不及对付面前的紫小楼,朝着妖莲掠去。
紫小楼面色一变,也不再等待,紫芒一闪,就要冲上。
“呵”,夏小胖吐出一口浊气,起身而立,一身气息起伏不定灵力时隐时现,显而是晋级不久,周身气息尚不能控制自如之故。然而即便如此,他已经有了自保之力,无须乔依来刻意守护。
乔依面色一喜,小胖这家伙太可恶了,他这晋级带来的一惊一喜转变太快,却是刺激至极。
随手给了他一拳,喝道:“自己站好!”
夏小胖不明所以,忽地脚下一空,乔依已经御着凤叱划过一道火光冲了上去,险而险之得将紫小楼挡在身前。
身后不远处,夏小胖一声怒喝,双臂虚划,仰后跌了下去,眼看就要掉落水中,金黄光芒一闪,将他接住。只是到底还是迟了一些,一头发鬓已然湿透。
他怒气冲冲地起身站稳,才见面前形势大变,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人。
金芒一闪,他停在乔依身旁,抚了抚湿淋淋的头发,腆着笑脸,大大咧咧地道:“咦,小楼姑娘,是你啊,几日不见可还好?”
乔依忍不住斜了他一眼,几天前那个初见美女羞涩不堪的小胖子莫非是别人?
紫小楼面色难看,还是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劳夏兄记挂了,小楼一切如常。”
“哈哈,乔依,你这是干嘛,小楼姑娘不过是没见过妖莲,前来观赏一番的,你怎么还动起了刀子。快收起来,收起来!”
乔依嘴角抽搐,有种想一巴掌拍死这家伙的欲望,点了点头,道:“小楼姑娘,这金莲你是观赏也观赏了,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一旁,水面趋于平静,妖莲光芒消失殆尽,二十余粒莲子脱离莲蓬,掉落下来。
小青大嘴一张,将其尽数吸入口中。那多妖莲却是平平飞起,似要脱离开来,小青岂容此事发生。前爪一踩,一道水流涌起,将旋转飘飞的金色莲台收了回来。
妖力涌出,不过片刻,妖莲光芒微微一盛,被其吸入腹中。
满意的点了点头,小青踩着雨云飞至乔依身旁。乔依伸手一张,小青怒哼哼的斜了他一眼,似有不愿,终于还是吐出了二十余粒莲子。
在紫小楼的目光中,乔依旁若无人的取出一只玉瓶,将妖莲子尽数装了进去,然后收起。
紫小楼面色难看,乔依竟似一粒妖莲之子也不给她,盯着乔依,贝齿轻咬。脸色阴晴不定,片刻却是扑哧一笑,媚意丛生。
“乔兄际遇非凡,不想却是这般小气,小楼不如也。尽然如此,小楼便告辞了。”
言罢,竟是盈盈一福,转身飞逝而去,并不拖泥带水。
乔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出装着妖莲子的玉瓶,忍不住再把玩片刻。
夏小胖也是好奇,接过来仔细瞅了瞅,便随手抛还给乔依。有乔依在,好处肯定少不了他的,他心中没有丝毫贪意。
乔依目光转动,看向茫茫的远处。那里正是临远县方向,去和陈爷爷、鱼鱼告个别,便该离去了。
只是,世事真的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