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是谁面目全非四

清纳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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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琭再次整装待发,去贸和国际去报到时,已经是当月的中旬,在家里闲了太久不工作,她觉得自己都要呆傻了。

    然而当她赶到贸和国际的时候,却被告知自己的工作岗位发生了变动。

    她有些莫名,询问道:“那么我现在的工作应该是什么呢?”

    “你的工作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工作地点发生了变化。”对方是人事部的副主管,他说:“你现在被调往莫氏总部了,那里正处于建设初期,还很缺人手。”

    “莫氏总部。”林琭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问:“我是这里的员工,为什么要被调到另外一个公司上班。”

    “林小姐,贸和国界背后的大股东便是莫氏,这一点你不清楚么?”人事副主管笑着说:“我们之间的人员流动是自由的,很多员工都想调进总部,那边的待遇比我们这边要好,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庆幸?林琭心中冷笑。她说:“既然很多员工都想要过去,那我把机会让给别人好了,我想就留在贸和,从基层实物做起。”

    人事副主管见她一个小小的新人,竟然这样不这好歹,面色严肃起来,拿出官腔说道:“林小姐,你既然是职场中人,就应该明白职场的道理,对于上级的要求你只能服从不能质疑或者推诿。”

    林琭自知是不可能说服得了他了,也明白他也不过是遵从上级的命令。

    没关系,莫言承,既然到哪里都是你的地盘,我也没得选不是吗?

    她出了贸和,打车来到新建的莫氏总部大楼,她下了车,抬起头仰望着这栋高耸入云的摩登大厦,忽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几年前,她不也曾经这样心怀揣揣地站在莫氏大楼的下面吗?只是那时是在香港,现在是在上海。很难想象,这样一栋庞然大物也会跟自己一样,轻而易举地就从一个地方迁移到另一个地方。

    她收回思绪,拍了拍风衣下摆处的一个小小褶皱,昂起头走了进去。

    等级报道、领工作证、见直接上级、被介绍给同事,这些步奏一一走过之后,她终于在十七楼办公场地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工作位置。

    简简单单的桌椅、电脑、文件夹等物,到很清爽,她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在抽屉或者桌上,井井有条地整理好,终于舒了一口气。

    总算弄完了,刚才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来来回回地跑,现在小腿已经有点发酸了,她弯下身子轻轻地揉了揉腿肚。

    而后便开始忙分配到的工作,都是些比较琐碎的小事,比如起草一些并不重要的法律文书,不过是按照以前的模版再做几份新的。虽然不复杂,但却因为要查阅资料而有些累人,有点像是回到了自己在律所做小助理的时候。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在这里等于是零起点的新人,这些事情自然是留给她来做的。

    就这样忙到中午,大家都纷纷起身去公司的员工餐厅里吃饭,她也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正准备离开位子,抬头却见到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她的目光落在他胸前的工作牌上,执行总裁首席助理高凡,原来是莫言承派来的人,林琭的眼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看着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道:“请问你是?”

    “林小姐,你好,我是莫总身边的高凡,莫总的车现在正在楼下,他希望能够请您共进午餐。”高凡彬彬有礼地说道。

    林琭微微一笑,拒绝道:“不必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法务,同莫总一起进餐,怕是不够资格。”

    说完,她拿起自己的员工饭卡,对高凡挥了手说了句再见,大方地转身离开。

    高凡看着她优雅离去的背影,只能无奈地掏出手机,给莫言承打了个电话。

    “她果然不愿意来?”莫言承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眼中一沉,接起来便问道。

    “对不起,莫总。”

    “算了。”他挂断电话,心中犹自抑郁,其实早就料到,自己都不一定能将她请过来,又何况是高凡?

    既然如此,阿琭,我可就不顾及这样做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了。

    他从车里钻出来,乘了电梯从地下一层来到了二十八楼的员工餐厅。

    林琭是新人,在这里并没有熟人或是朋友,别人都是三两成群地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吃饭,她却只能一个人打了饭菜,在窗边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边吃,一边看着楼下穿梭的车辆。

    她忽然听到一片暗暗的惊呼声,一无所知的她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到了餐厅的门口处,她也顺着大家的目光望过去,发现站在餐厅入口处的人,竟然是莫言承。

    所有的人,尤其是女员工,都翘首以盼、满眼憧憬地望着他,毕竟在这样普普通通的员工餐厅里竟会出现这样的大人物,是她们绝对没有想到的事情!

    可是林琭恰恰相反,她努力地将头低下来,再低下来,甚至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想要侥幸地不被发现,虽然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太低,他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这份侥幸很快就破灭了。

    她听见一个熟悉的足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在她的身畔停了下来,她索性将遮住自己面部的手放回到桌子上去,就看见莫言承已经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林琭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气压瞬间降低,有无数道目光化作利箭,嗖嗖地朝这边射过来。

    莫言承却一脸泰然,像是完全将外界隔绝在外一样,他笑着说道:“林小姐,这里应该没有人坐吧?”

    林琭也轻轻地笑出声,只是显得十分干涩,道:“好,莫总,你坐在这里慢慢用餐,我吃完了,先行一步。”说完,就要端起餐盘站起身来。

    莫言承眼疾手快地将她的手按在桌上,道:“林小姐能陪我多做一会儿么?”

    当莫言承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时,林琭分明听到周围一阵暗暗地抽气声。她咬咬牙黑着脸看着他的眼睛,压低声音道:“莫言承,你存心想整我是不是?马上把你的手拿开。”

    他面上笑容不改,轻声说:“可以,不过你也不要轻举妄动。”

    林琭愤愤不平地眨眨眼表示同意,而后定定地盯着他的手,他便识趣地将手收了回去。

    “你想怎样?”林琭调整了一下表情,虽然嘴角是弯着的,但是有微微的抽动。

    “我不想怎样,不过是一顿饭而已,你也太风声鹤唳了。”莫言承答。

    “莫言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怎么样?”林琭干脆收起笑容。

    “好啊,求之不得。”

    “我的调职是你决定的吧?”林琭问。

    “没错。”莫言承如实相告。

    “因为什么?因为我打算站在你弟弟那边,所以你想要对付我?”

    “你就这么肯定自己是跟他站在同一阵营的?”莫言承的手缓缓的握紧,指尖的关节泛出微微的青白。

    “没错!”林琭不是没有注意到他握紧的拳头和警告的眼神,但她依旧这样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好,既然你让他从我的眼皮底下搬走,我便要把你时刻放在我的监视之下,不是吗?”

    “不错,很好的战略。”林琭点点头,表情看来反而轻松了许多。

    “莫总,你不是要吃饭吗?这里跟外面可不一样,你是需要自己动手去打的。”林琭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

    莫言承不说话,站起身来走到厨窗处去打饭。等到他在回过身来时,原先的位子上已经没有林琭的身影,他径自走过去坐下,只吃了两口便起身离开。

    林琭回到自己的工作桌旁坐下,早早地就开始了下午的工作,她看到从她身边走过的人都状似无意地瞅着她看,眼中的神情各异,但终归不是什么善意的表示。

    原来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恐怕现在总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已经知道了她林琭的恶名了!

    人家会怎么说她呢?她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什么才来第一天就搭上ceo、不知道是靠什么进的公司,真是不知廉耻之类的话了。

    她已经暗暗地在心中做好了准备,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干扰。但是有时候越是想避开,麻烦却越是会来缠这你。

    一夕之间,她的位置竟成了这层楼里最平凡被光顾的地方,本部门许多比自己资历老的同事跑过来,颐指气使地扔给她一大堆繁重工作,就连外部门的人遇到法律上的麻烦事也都全部往她这里硬塞。

    她终于明白了,所谓的“群情激奋”“多数暴力”无非就是这个意思,也终于知晓,自己算是落到了莫言承手里,他只要随随便便动一根手指,就可以将她捏得粉身碎骨!

    可是,她目前能做的,除了忍,还是忍,她只能等着这场风波慢慢地过去,而后才能从这流言风暴的中间安然的退出来。

    时间已经过了六点,许多同事都已经下班了,但是对林琭来说,今晚无疑是非加班不可了的,她看着摞在桌上那堆高高的还未处理完的文件,不由哀哀地叹了口气。

    她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站起身来走到外面的自动售货机旁,投了几个硬币下去,咚地一声,一罐咖啡滚落出来,她拿起来,打开瓶盖,仰着头喝下一口。

    再走回工作的大厅里,发现已经是人影寥寥、光线稀稀,只有自己角落里的台灯还执着地明亮着,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能听见鞋底的踢踏声在空荡宽阔的房间里回响。

    她忽然联想到某些犯罪电影里的画面,脊背上不觉窜过一阵寒意。

    经过一排排晦暗的办公桌,她终于绕回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块地方,她不有地松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口微苦的咖啡,还未咽下的时候,忽然看到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人立了起来。

    她被吓的猛然一怔,整个人都僵住。

    莫言承刚刚只是勾下身子去捡掉落在地上的一支笔,抬起头来看着已然走近的林琭,发现她的表情几乎是凝固的,便问道:“你怎么了?”

    林琭这才看清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是他,卡在口中的咖啡瞬间往下一落,却不幸地呛到了气管里,她弯下腰猛烈地咳嗽起来,只感觉喉咙连同肺部都一片火辣辣地疼。

    莫言承看她扶着桌角咳成这样,不由地慌了手脚,忙上前去替她抚背顺气,问道:“你要喝水吗?”

    林琭一把推开他,又兀自转过身去咳了老半天,而后喘息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眼睛都涨红了,她哑着嗓子没好气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像幽灵一样不声不响地出现,差点让她背过气去!莫言承看着一脸敌意的她,却没办法生气,他没想到原来她胆子也是这么小的。

    “我看见你在加班,过来看看。”他拿起她放在桌角那堆材料中的一叠,翻开浏览了一下。

    “哼。”林琭冷笑一声,道:“莫总,你这算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么?”

    明明这些就是拜你所赐,现在又来假惺惺地装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