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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我们愿意……”另一边的李家人根本没等她把话说完,便立马跪了下来,连声答应,“姑娘,你是活菩萨啊!你是仙女下凡啊!”
他们一家子人脸上都露出了渴望之色,看向叶思思的眼神,也隐隐有了种仰望神明的恭敬。
这情形弄得其他人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在他们发呆的时候,叶思思已经回过头来看向叶冬庆:“爹,您觉得呢?”
叶冬庆哪里见过这些,在他看来,好好的人要是入了奴籍,那便是成了下人,李家这一家三口这般可怜,他们怎么还能这般奴役他们呢。
就在他开口想要拒绝这事时,那李氏先开了口:“掌柜的,您是好人,姑娘也是好人,谢谢您好心,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日后我们必定好好做事,绝不叫你们操一点子闲心的……”
说完,一家三口便齐刷刷的跪下磕起了头。
这一幕早已引来旁边吃饭的食客看见了,其中有几个都是被困在泉山县的行脚商人,一瞧见这情形,立马有人凑了上来:“叶掌柜,你们真是心善啊……”
那商人同情的看着李家人道:“今年这雪下得太大,听先前码头船工说,就咱们泉山县附近的好几个村子都遭了雪灾,不少人家的房子都塌了……”
他摇了摇头道:“那些自己家里有田有地的还好些,少说手里也有点银子,家里也有余粮,日子还能熬的过去……”
“可那些佃户,怕是就难熬了……”他长叹道,“也不知道今年又得饿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家要卖儿卖女度日了……”
他转过脸看向李家人道:“你们运气不错,叶掌柜一家都是厚道的,想来便是以后入了奴籍,做了下人,只怕他们也不会苛待你们的……”
李家人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笑容,眼睛里也慢慢有了光,看着那商人连连点头。
他们这样,把叶冬庆也说糊涂了,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从良民变成了下人,他们还能这般高兴。就连外人也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不过他已经思量过了,闺女是个有主见的,既然自己弄不懂,那便先按照闺女说的办,回头私下里再问问清楚也就罢了。
“你安排吧……”想明白这些,他便点头把事情的决定权交给了女儿。
叶思思见父亲点了头,便微笑着招呼山子:“山子哥,你先带他们去后院,我表哥住的那间屋子歇歇脚……”
她想了想然后笑道:“再烧个火盆吧,多加一床褥子,嗯……等会我回家拿两套穿不着的衣服来给你们换上……”
“你们今晚先在这凑合一宿,明儿咱们再去找人办这入籍身契的事情……”
她想了想然后道:“等户籍身契办好了,你们明儿便到我们家里去住了。”
“院子里头人多,没什么空屋子让你们住下了,不过我们屋后头还有几间排屋,是用作库房放东西的,如今没用上,是空着的。”
“回头事情办妥了,便安排你们住在那排屋里头,出入也方便安全。”她笑着说道。
“行行……”那李氏立马点头如捣葱,“姑娘,多谢你了,多谢你了……”
叶思思微笑着受了她的谢,然后便催促山子赶紧带他们去休息。
他们一家子进了后院后,那叶冬庆立马转过脸,皱着眉头看向叶思思道:“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啊,好好的人,你咋就让人家做下人呢?”
“爹……”叶思思见他这么问,又瞧见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都微微蹙眉,这才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我且问你们,他们这样苦命人,咱们瞧见了是帮还不帮呢?”
“那自然是要帮的啊!”蒋招娣第一个开了口,“我们也是穷苦人出身的,虽不至于落得他们那个地步,但也只是好一点罢了,瞧见这情形,自然是能帮就要帮啊!”
“那怎么帮呢?”叶思思反问道,“是只请他们吃顿饭便打发他们离开,任由其继续在路上忍饥挨饿受冻,还是给点钱让他们自己去想法子?”
“呃!”蒋招娣顿时愣住了,她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和小叔子,见他们也都愣愣的,都说不出话来。
叶思思笑着摇了摇头道:“都说救急不救穷,他们这样的情况,是又急又穷,不管怎么折腾,都是没用的……”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于湘,果不其然,娘亲她好像已经明白了一些,这会子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于湘轻轻的开了口,“你的意思是给钱给米粮都只是一时救急,却不能真正的救了他们的命,对吧!”
“是!”叶思思从旁边的桌上端起一杯热水,抿了一口道,“想要能彻底救下他们一家子,最好的法子,便是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让他们不再颠沛流离,不用为温饱操心……”
“可是,就算是如此,也不至于这般羞辱……”那叶冬庆再次忍不住开了口。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边围观的那商人便哈哈大笑起来:“哎哟,我说叶掌柜,你可真是个赤忱好人啊!”
“这几个人什么来历,你知道吗,不过明路就要往家里领,那日后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能来给你负责啊!”
他这一番话说的就明白极了,这一家三口都是外头逃荒来的,不是什么正经途径来的。
若是不签卖身契改户籍,只以雇佣的身份留下他们,那万一他们没安好心,偷了家里的钱粮逃走了,那便是告官也是没用的,只能认栽。
“你啊!”那商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人太厚道了,这管家掌事的能力,可远不及你们家这大闺女哦!”
说完这话,他便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叶思思道:“小丫头刚刚那么强硬逼着他们付钱的一番话,看似霸道无礼,可其实也试出了这户人家的态度,知道他们不是那种不知感激回报的性子。”
“转而她就直言自己家里要买下他们为奴仆,让每日在家里做家务,管吃穿住宿,这样的生活岂不是比在外头颠沛流离强的许多?”
“至于,叶掌柜你想的什么尊严不尊严的问题,那只能说你还没遇到过那种真正的绝境……”他好笑的看了叶冬庆一眼,“比起能让一家人活下来,吃饱穿暖而言,其他的都是个屁而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