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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爱你依然如初
涟漪哭着跑出了宋安娜的别墅，跑到了自己的车子里，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颤抖着拨通蒋小玉的电话，电话接通，她只一句话：“我已经尽力了，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那我也没办法了。”
没等蒋小玉回话，她便挂断了电话。
当天晚上，陆琛没有回家，她已经不在乎他回不回家了，也不在乎他去哪里，哪怕是他留在宋安娜家里过夜，她也不在乎，愈在乎越失望，愈失望愈心痛，为一个辜负自己的人心痛，根本就不值得。
一夜未眠，她想了很多很多，从最初和陆琛的相遇，到后来的相知相恋，这一路走来容易吗？不容易，她也不想出离婚那样的狠话，可是她的心真的承受不了了。
现在的自己，让她觉得非常讨厌，每天围绕着一个男人，一个家庭转，转到最后却还是婚姻摇摇欲坠，男人若即若离。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本不是这么犀利的女人，却打了她心爱的男人，在她的印象里，只有袁巧眉那样的人才会对别人胡乱甩耳光，可现在看来，甩耳光根本不分什么人，而是看当时的心情。
当时的心情，那暧昧的一幕，她闭上眼，不敢再去回忆
天还未彻底亮透，她去了陆琛的书房，坐下来，开始给他写信——
“陆琛，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心情拆开我给你写的这封信，但是我的心情，我想要告诉你，我很难过，也很绝望，就像是一个原本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孩子，突然遭到了父母的抛弃，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我曾经那种幸福的感觉，是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也是你，让我突然间变得无枝可依。
对于你和宋安娜之间，我有太多太多的想法，昨天去了绿林孤儿园，蒋小玉的劝解让我决定和你好好沟通，可是看到你和宋安娜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想了。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是真的出现了问题，是沟通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离婚是我一时冲动出来的话，但是你也可以把例如考虑的范畴，我决定从即日起，给自己放个假，外出旅行一段时间，依我之前的个性，我不会给你写这封信，而是直接一走了之，让你担心，可是现在，也许是经历了n次的争吵后，我变得成熟了一点，不再热衷于玩失踪的感觉，我想要理智的告诉你，我暂时的离开，是为了给彼此冷静的空间，现在的我们，都太不冷静，我们需要时间和空间反思，反思这段婚姻是否还有继续维持下去的必要，所以，我们都好好的想想吧，在你心里你想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妻子，在我心里，我想要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丈夫。”
涟漪画上句号时，已经泪流满面，光洁的白纸上印满了她伤心的泪水，她合上笔套，把信纸铺在办公桌的正前方，陆琛只要一回家，就能看到的位置。
写完信，她去房间提行李，行李已经整理好了，就一只简单的行李包。
里面装了几套换洗衣服，还有一张，她和陆琛的合影。
下楼时，刚好碰上芸芬起床，她困惑的问：“涟漪，你这是要去哪？”
涟漪红着眼圈微笑：“去旅行。”
“旅行？”她故作惊诧：“去哪旅行啊？陆总知道吗？”
她是明知故问，涟漪和陆琛闹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去旅行，不是明摆着感情上受到伤害了吗？
“不知道，不过很快就会知道。”
涟漪咬咬唇：“你跟疯子一声，我就不跟他打招呼了，我先走了。”
她提着行李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家门。
芸芬在身后喊：“涟漪，涟漪，你真走啊？你别冲动啊，这个时候走不是明智选择啊”看着涟漪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的唇角浮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天去相亲，那个猥琐男的语言一直回荡在她耳边，虽然事后疯子解释是他介绍的人，可是她并不能就此释怀，始终认为是涟漪对她的一种羞辱，一边炫耀着自己的幸福，一边又看着别人痛苦，这就是她方涟漪一贯的作风，现在，当风水轮流转时，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有着怎样一种变态的快 感。
她立在原地沉思了几秒，突然调转步伐上了楼，推开陆琛书房的房门，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中央涟漪写给陆琛的信，她拿起来看了几眼，冷哼一声，把信一揉，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
陆琛昨夜至涟漪走了以后，他便也离开了宋安娜的住处，之后，便一直伫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伫就是一夜，中途离开过一次，去了梦园，看到涟漪的车停在门口，卧室的灯也亮着，他本想迈进去，可是一想到她那句离婚的话，便又调转步伐回了公司，无论跟他怎么吵怎么闹都没有关系，可是那句离婚的话就那么轻易的出来，他没有办法原谅。
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有合眼，再加上感情上的不顺，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腮帮下长出了一圈青青的胡渣。
苏亦正进到他的办公室，把一份文件放到他办公桌上，同情的撇他一眼，道：“陆总，后院又起火了？”
他签了字，单手撑着额头，挥手：“出去吧。”
上午十点，打梦园的座机，询问阿惜太太起床了没有，结果阿惜，一早上就没见太太的影。
陆琛挂了电话，又改拨涟漪的手机，结果传来令他气结的声音：“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难道又玩失踪了。
陆琛对于她乐此不疲的失踪行为，真的是反感极了，懊恼的把手机抛到桌上，狠狠的捏了捏眉心。
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吩咐苏亦正，留意一下她去了哪里。
傍晚时分，销声匿迹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莫少泽突然打来电话，他颇为诧异：“喂？”
“哥们，好久不见了，晚上有空吗？出来聚聚啊。”
他刚好心也烦，遂答应：“可以，在哪里？”
“老地方，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好。”
六点四十五分，他从公司开车去了梅兰夜总会，到了三号包厢，推开门，只有莫少泽一个人，看来，他没有约别人。
两个朋友，不对，应该是两个男人，再乍一见到对方时，都愣了一愣，噗哧一声，莫少泽先笑出声：“我还以为全世界就我现在最不像个人样，没想到，我还有个伴。”
陆琛坐到他对面，从茶几上抽出一根烟，点燃“你怎么回事？”
他打量着莫少泽，原本帅气的一张脸瘦了一圈，胡子拉碴，双眼掉到了眼眶里，在浓烟滚滚的包厢里，竟是看不到一丝往日的神采。
“离婚了。”
莫少泽云淡风轻的，手中夹着一杯威士忌，有一口没一口，喝的很颓废。
陆琛吃了一惊：“怎么会离婚，不是盛传你和你妻子感情很好吗？”
话一出口，就有点自嘲了，感情好就不会离婚吗？那自己现在又是在为什么而烦恼？
“一言难尽，你呢？又是怎么回事？”
莫少泽打量着他，曾经那张比自己还英俊的脸啊，他是看到一次想揍一次，现在怎么变得跟个深闺怨妇似的，愁眉不展，黑眼圈都出来了。
“正奔赴在离婚的道路上。”
呃。
莫少泽显然比他的反应要大：“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若论起感情好，有谁能比得过陆氏夫妇？那是全城公认的夫妻楷模啊。
“你看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而且，我什么时候有跟人开玩笑的习惯了？”
陆琛的反问，令莫少泽终于相信了事实，他突然仰天长笑：“好，好，实在太好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很高兴，拍着陆琛的肩膀：“哥们啊，你知道我为什么就约你一个人出来吗？我就是怕其它那几个家伙听到我离婚的消息后会取笑我，不过现在听了你的话后我平衡了，连你们这种模范夫妻都要离婚了，我要不离婚那就天理不容了”
谁都知道他莫少泽是个花花公子，见一个爱一个，感情如游戏，游戏如感情，可他陆琛不一样啊，他陆琛是优良的正面教材，是每一个做父亲的人教育儿子时的榜样，某父教育儿子时，会：“一定要向陆家二少爷学习，能力出众，私生活检点，一定不能向莫爱大少爷学习，好逸恶劳，私生活凌乱。”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他一直是作为反面教材被批斗，而陆琛正好相反，所以现在，听到五好青年奔赴在离婚的道路上时，他怎能不兴奋，他突然觉得自己前段时间闭门不出，在家里每天喝的烂醉，哭着嚷着前妻名字反醒自己不该见到野花就采，是真tmd太没必要。
“你怎么不去死？”
陆琛拿眼瞪他。
他悠哉的品一口美酒：“我原本是真的生不如死，不过现在看到你，我又充满了活下去的勇气。”
陆琛有点被他恶心到了，一口烟抽的特别重，吐出来的烟圈弥漫了整间屋子。
“方涟漪呢？”
“不知道。”
莫少泽摸了摸下巴：“让我想想啊，依那个小女人的性格，这会八成躲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伤心哭泣，骂自己当初怎么就有眼不识泰山，放弃了莫少泽那么好的男人，而选择了你陆琛这么腹黑的家伙。”
“你倒是挺了解她，不过你有句话错了，选择你才是一辈子最愚蠢的决定，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会选择你，一种是瞎子，一种是脑子有毛病。”
“靠，你这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我家老婆脑子有毛病么？”
“搞清楚，人家现在已经不是你老婆了。”
“我正考虑要不要把她重新追回来。”
“你追不回来的，她选择嫁给你的时候，是脑子不正常，现在脑子终于正常了，又怎么可能再犯傻一次。”
“你”莫少泽被他气的半死，猛灌了一口酒：“你还讽刺我，你有啥资格在这里讽刺我啊，咱俩半斤对八两我告诉你。”
陆琛想起涟漪，眉头锁得有点深。
“方涟漪不会真离家出走了吧？”
他不点头亦不摇头，不过莫少泽还是从他他凝重的表情里猜出了答案。
“啊哈，太好了，我不去追我老婆，那我就去追你老婆好了，反正她曾经也是我的猎物。”
“你敢！”
陆琛冷眼警告。
两个男人又喝了很多酒，渐渐的都有点醉了，莫少泽问：“你和方涟漪是为啥子事要离婚啊？”
“宋安娜。”
“呵，我就知道肯定是因为她，你知道我有多神吗？你当初和涟漪在一块时，我就跟我家朵朵了，我朵朵你信不信，别看他们两人现在甜的跟蜜似的，总有一天会反目成仇，我家朵朵问我为什么，我因为你的陆哥哥身边有一个太优秀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恰恰又是犹如他肋骨一样存在的。”
“我并不爱宋安娜。”
“我知道啊，可她爱你呀，我很了解你，你重情重义，而宋安娜就是抓住了你这个弱点，所以才固执的在你身边留了这么多年，现在验证了吧，你因为情义二字，终于翻了跟头。”
陆琛烦燥的喝一口酒。
“去把她找回来吧，不要像我一样，等到失去了才觉得后悔。”
“不想去。”
“为什么？”
“离婚是她提出来的，你知道两个相爱的人要走到一起有多么不容易，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这种话出口，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清楚，这两个字的重量，我从来就没想过和她离婚，甚至我对她的感情丝毫不亚于从前，可她却是那样的不信任我。”
莫少泽叹口气，揽住他的肩头：“陆总啊，不是我你，你是太不解女人的心思了，以我多年游荡在花丛中的经验来看，她吃醋明她在乎你，她不在乎你她才不会吃醋，她吃的越厉害，让你觉得崩溃的地步，那就明她已经爱你爱到崩溃的地步了，你应该感到高兴，而不是生气，她出离婚的话，是真的气昏头了，同时也表明，她已经爱你到走火入魔了，你换个角度想一想，如果我在你们的婚姻中掺一脚，你什么滋味？以你对涟漪的在乎程度，一定会比她更加忍无可忍。”
陆琛缄口不语，陷入沉思，莫少泽见他不表态，实时添把火：“可别我没跟你打招呼啊，你要真不去追那我就去追了，反正我现在刚刚离婚，我也有资格去追求她。”
陆琛脸一黑，‘你敢’两个字还没出口，莫少泽就拍桌子：“你看，你看，这样就忍不了了，我还没真正把脚掺进去呢。”
夜里十点，两人摇摇晃晃的从夜总会里出来，莫少泽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是莫家司机过来接他回的家，他坐在车里，使劲冲陆琛挥手：“哥们，就此别过了啊，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后会有期”
莫家司机问陆琛：“陆二少，你自己开车行吗？要不要我拐过弯把你送回家？”
他摇摇头：“不用了。”
虽然头晕，但还不至于神智不清。
回到家已经是十点半，客厅里鸦雀无声，他头重脚轻的坐到沙发上，正闭目养神时，从窗外看到他车子回来的江芸芬，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他身边。
“陆总，你喝酒了？”
“嗯。”“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
“不用，白开水就可以了，谢谢。”
江芸芬给他倒了杯白开水，他伸手接过，大口喝进嘴里，把杯子一放，吁了口气。
“涟漪今天早上走了。”
“去哪了？”
他虽然已经料以，但还是情不自禁的问出口。
“我也不知道，我问她，她不肯。”
江芸芬偷偷的观察陆琛的表情，见他表情阴沉，她佯装随意的埋怨：“哎，涟漪也真是太不懂事了，怎么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这都结了婚的人了，多少也该有点身为**的责任感”
她原本以为这样，会加重陆琛对涟漪的反感，却不想，陆琛缓缓抬眸，狐疑的质问：“以你的立场，可以这样涟漪吗？”
江芸芬心一惊，马上解释：“不是，我的意思，她不应该每次遇到问题就只会逃避，应该跟你好好沟通，我不也希望你们两人好好过日子，别老是吵来吵去嘛。”
她为了不引起陆琛怀疑，又开始帮着涟漪话：“陆总，不是我你，你跟宋经理确实走的太近了，你”“好了。”陆琛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再“我头很痛，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江芸芬不甘心的退了下去，陆琛独自在客厅坐了一会后，径直上了楼。
他进到卧室，看到床上空荡荡的，心里蓦然也空荡荡的，便不想进去感受那一股清冷，折转步伐进了书房。
桌上放着几份前两天拿回来的文件，却因为心烦一直都没看，这会，他把文件打开，也还是看不进去，索性直接签字，找笔的时候，发现笔不在他常放的位置上，他怔愣了一下，心中若有所思。
他平时是那种比较注重细节的人，确定不会乱扔东西，任何物品都放的有条不紊，避免要用的时候找不到，此刻看到笔被扔在桌子的右侧，他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方涟漪进过他的书房，而且用过他的笔。
她用笔干什么？莫非是写东西？写什么东西？给他留言吗？
他四下环顾了一圈，没有看到她留下的只字片语，又把几个抽屉翻了一遍，也还是没看到有她留下的蛛丝马迹。
最后，他的视线移向了垃圾筒，目光被一团褶皱的白纸吸引，像是心有灵犀般，他把那团白纸捡了起来，因为他确定，那不是他扔的。
一看到上面娟秀的字体，他便确定了这是涟漪写给他的信，他一行行的看下来，心情豁然间晴朗了许多，虽然她写完了又把它扔进了垃圾筒，但是她有过想要跟他坦白自己去旅行的念头的行为却是值得表扬的。
他把那封信夹到了抽屉里的书本里，起身回了卧室。
洗了个热水澡，准备先好好的休息一晚，他已经太累了，累到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任何事情。
洗完澡又拨了几遍涟漪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这又让他心生出一丝不满来，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能一天到晚关机，至少，要让关心你的人知道你在哪里。
他躺到床上，后背被什么硬绑绑的东西咯了一下，手一伸，拽出来，竟是一本漫画集，他露出错愕的表情，这是什么开始画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坐正身体，翻开了漫画的第一页，不得不承认，涟漪的画画的很好，虽然不能跟那些名画家相比，但却透着一股温情。
第一张画的标题是幸福的一家，一名帅气的男人，一名漂亮的女人，围坐在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里，旁边还蹲着几个孩子，有男孩，有女孩，画的最下方是小结，幸福的一家的小结是：我渴望的，家的样子。
第二张画是男人的素描，一看就知道是谁，末尾的小结是：老公长得太帅，无论画多少次，都画不出他那帅样儿。
陆琛的唇角情不自禁的勾起，心里暖暖的。
他一张接一张的往下翻，基本上前半部分的每一张画都让他笑意吟吟，可再往底下翻，他渐渐笑不出来了。
不知是第几副画，画中画的是一名伫在窗前的女人，那落寞的背影为整副画抹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
我背对着所有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在流泪。
陆琛的心，微微的刺痛。
最后一副画，画的是一只困在玻璃瓶里的苍蝇，小结是：前途光明，出路没有。
陆琛合上了画册，一块巨石压进了心底。
隔天一早到公司，他唤来苏亦正：“查到涟漪去哪了吗？”
“根据她的出境记录看，应该是去了香港。”
“帮我订一张去香港的机票。”
“啊？”苏亦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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