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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雷也攻出一剑,就在靳雷剑招将出未出之际,吴澄碧右掌虚空一抓,倏地向靳云右腕拍去。掌式似“火中取栗”又似“金豹露爪”却两者都非是,诡奇之极。“叭”的一声,靳云右手腕脉穴如被利刃砍中,痛彻心脾,长剑呛郎坠地。却在这时,靳雷一招“天龙吸水”寒虹惊天劈向吴澄碧肩头。
吴澄碧武功委实神奇莫测,右手原式不动,身躯一个疾旋,靳雷长剑剑光无巧不巧地为吴澄碧五指抓住。
靳雷只觉一股奇寒之气由剑身导入右臂,迅疾如电攻入内腑,待他警觉不妙封住穴道已是无及,立时浑身气血并凝,面色青紫,目瞪口张僵住。金旭此时已知吴澄碧武学高不可测,不言而知系习自“三元秘谱”自知凶多吉少。
但乃一帮之主,宁折不弯,缓缓撤出肩头日月五行轮。八臂灵官韩维武忙道:“帮主且慢。”金旭回面黯然一笑道:“韩老弟,老朽将犬子付托与你,切莫令他习武,江湖上总无是处。”
韩维武心如刀绞,低声道:“待小弟去说服吴姑娘。”说着疾跃了出去,向吴澄碧抱拳一拱,道:“吴姑娘,冤家宜解不宜结,冤怨相报何时可了,何况令尊人死不能回生”吴澄碧面寒如冰,厉叱道:“住口,父仇不共戴天,你是谁?”
韩维武苦笑一声道:“老朽八臂灵宫韩维武。”吴澄碧不由怔住,发挟霜刃的目光仔细打量韩维武一眼,四海帮万里狙击,这韩维武似未出手,只觉恩仇之间极难分别。突闻韩维武低声道:“吴姑娘,可否另借一处说话?老朽有话奉告。”吴澄碧淡淡一笑道:“好。”
娇躯一转,向崖下走去。韩维武正待启步随去,忽听金旭说道:“韩老弟,老朽已决定杀身了结这段冤怨,你无须枉费心神。”八臂灵官道:“小弟与吴姑娘相谈另外一事。与此无关。”
说着已疾赶上吴澄碧而去。吴澄碧走至崖下,回头嫣然一笑道:“韩老师有活请快说。”韩维武正色道:“倘我那奚凤啸老弟早日赶去姑娘府上,老朽相信姑娘亦不致于必欲寻仇。”
而吴澄碧一听奚凤啸之名,不禁顿泛惊喜之色,道:“韩老师遇见他么?他在何处?”韩维武长叹一声道:“奚老弟对吴姑娘如何?”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使吴澄碧不知所答,陡然间玉靥泛呈玫瑰红晕,继而自觉有点失常,面色倏然一整,道:“奚少侠对我恩重如山。”韩维武道:“敝帮主咧?”
吴澄碧闻言杀机逼露道:“仇深似海。”韩维武叹息道:“老朽不能阻止姑娘寻仇,但此非适宜时机,而且大大的刺伤了奚老弟的心。”吴澄碧闻言大感惊愕道:“这话何用意?”韩维武目光凝向天际一处浮云,徐徐出声道:“吴姑娘,你不知奚老弟也身负血海冤仇么?”
“此人是谁?”“森罗宫主者。”吴澄碧身在江湖,森罗宫主者威慑武林,她岂能并无耳闻,闻言不胜惊诧道:“是真的么?”
韩维武正色道:“老朽与奚老弟是忘年之交,义同手足,那有在姑娘面前诳言之理,森罗宫主者恶行擢发难数,双手血腥,已成武林公敌,武林之内黑白两道只要稍具血性之人,莫不对他怨毒入骨,非欲制他死命而后快”说着凄然长叹一声道:“无奈森罗宫主者武功太高,是以有心人无日不在寻求一些武林奇学,始能稳操胜算,故有当日追击令尊之事,当日也不能怪罪少林达摩三老,昆仑秋叶道人及敝帮金帮主,因森罗宫网罗武林名手屈指难数,在当时惨况之下谁又知道令尊并非森罗宫所遣,据老朽所知,达摩三老也曾婉言相劝令尊。”
吴澄碧闻言不禁冷笑一声。韩维武左掌一摇,忙道:“姑娘请容老朽说完,是非曲直,老朽概不过问。”
话落略顿,又道:“昔日老朽委实同情令尊处境,咱们武林人物均有宁折不弯倔强习气,何况令尊也是武林名宿,但老朽爱莫能助,只得恳求奚老弟。
那时,奚老弟正在设计诱使森罗宫主者投入罗网,他百忙之际毅然应允,义助令尊及姑娘脱险,因此森罗宫主者得以逃逸,更因此一失,使奚老弟顾此失彼,误了令尊一条性命。
奚老弟并无丝毫怨尤,还将令尊赠他之武林人物梦寐欲得之“三元秘谱”璧还姑娘。这是何等胸襟。”吴澄碧默不作声,胸中感慨万千,似一团乱麻聚在心内,不知是恩、是仇、无法理解。韩维武正暗察吴澄碧面色,知似被自己言词说动,打铁趁热,时机稍纵即逝。
接着又道:“如今奚老弟已成江南武林盟主,风闻已赶来中原,谋与少林昆仑联手,商计制胜森罗宫主者之策,必然与姑娘为敌,是以老朽深以姑娘此时寻仇不智之极。”吴澄碧不禁暗叹—声道:“韩老师之言句句实在么?”
韩维武道:“如不出老朽所料,姑娘不出十日之内当能与奚老弟晤面,老朽所言真伪,一问就知,倘奚老弟知姑娘习成三元绝学寻仇,当深悔璧还三元秘谱之举。”
吴澄碧幽幽长叹一声道:“好,我应允韩老师不取金旭性命就是,但是要废了金旭一身武功,少林昆仑我势在必去,昔日如非达摩三老秋叶道人重伤先父,焉能丧命。”
韩维武心中大急道:“倘姑娘在少林万一与奚老弟相遇,老朽深知奚老弟外柔内刚,恐吴澄碧嫣然一笑道:“到时再说吧,我决定不能因韩老师之话中止寻仇,恩仇之间不容有商酌,不过我很感激韩老师就是。”说着身形一晃,迅疾如电落在金旭身前,右掌虚空向金旭一拂,疾望庵内掠去。
金旭只觉一股微热气流拂上身来,竟封住身上三处经脉,知功力半废,但感英雄一生,如今竟受制于妇道弱女子上,不禁热泪盈眶,只见庵内走出一个眉清目秀髫龄小童,遥遥看见金旭,不由高呼了一声“爹”扑上前去,紧紧抱住金旭不放。
金旭抚着幼童首部,面现慈霭笑道:“星儿,这几日你受苦了。”幼童摇首道:“吴姑姑待我很好。我真舍不得她离去呢?”这时,韩维武已自走了过来,诧道:“她走下么?”幼童点点头道:“吴姑姑说她去嵩山,叫我转告爹即速赶返切勿多事。”
韩维武蓦地发现石泰三等已不知在何时走得无影无踪。日月五行轮金旭向韩维武道:“多谢韩老弟言词说动她,不然老朽难逃杀身之危。”
韩维武摇首苦笑道:“此事尚未了,帮主清率众先回吧。小弟还须寻奚少侠,以免掀起武林轩然大波,予森罗宫主者可趁之机,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容小弟告别。”说着匆匆转身一跃疾奔而去。
八臂灵官韩维武一言偶中奚凤啸北来中原,其实他根本不知奚凤啸行止,倘吴澄碧发觉他所说有伪,必然更激起巨变,是以忧心惴惴。
暮霭四起,夜色苍茫之际,韩维武踏入登封县境。登封虽小,却也市廛整齐,华灯初上,行人往来街道,并无冷落寂寥之感。韩维武饥肠辘辘,正欲找一家饭庄,一眼瞥见对街有家“鸿盛德”酒楼,不禁走了过去。
猛然发现,一个灰衣僧人急步掠过他的身侧,带起一片急风,背上插着一柄寒光犀利戒刀,似有什么急事才不顾惊世骇俗,施展轻功身法在大街疾奔。那知这僧人尚未走出数丈,突“嘭”然栽仆在地。
只见三条人影如风闪电般急掠至僧人身前,其中一个中年儒生抓起僧人腕脉一扶,道:“究竟赶迟了一步。”
另一个面如弥勒古佛的老者沉声道:“是否无救。”中年儒生答道:“心脉虽未绝,唉,只有看这位大师的造化了。”一手抓起僧人低喝一声:“快走。”三人如飞而去。
八臂灵宫韩维武心中大疑,摸不准三人来路,更难分辨出是正是邪,但灰衣僧人似出身少林,横死登封,显然是遭黑道凶邪暗袭所致。
他心中一动疑,决心蹑随三人,身形一晃追踪而去。登封四境多山,只见三人身形迅快泻入万山丛中,韩维武只觉自己轻功与三人差得太远,不禁心头暗凛。
茫茫月夜之下,前面的三人身形疾杳,韩维武只感一怔,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前扑去。蓦地,一声冷沉喝音传来:“朋友,既来之则安之,你留下吧。”暗中突伸出一支手掌,疾逾闪电向韩维武扣来。
韩维武不禁大骇,只觉抓来手法神奇莫测,无法闪避,忙施展一式“玄鸟划沙”三指疾拂而去。那知这支手掌奇幻无比一翻,五指一把扣住在韩维武曲池穴上。韩维武只觉一麻,浑身劲道全失,毫无抵抗之能,身不由主随着那支手爪带了过去。
但感自己身形被一股大力掷至地上,一声沉暍传来道:“朋友,你是何来历,为何暗蹑我等三人身后。”韩维武抬眼望去。
只见是一气度威严,目中神光慑人的黑衣老者,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中年儒生及面如弥勒老者正施救灰衣僧人已毕,缓缓转过身来,儒生看真韩维武面貌,忽叹惊噫了一声道:“这不是韩大叔么?”韩维武亦察出语音,惊喜过望道:“奚老弟为何变异形象?”
奚凤啸倏地跃落在韩维武身前,拍开韩维武穴道,诧道:“风闻贵帮突告警不动,静候武林局势澄清,这原属保身立命善策,缘何韩大叔来此?”韩维武长叹一声,便将吴澄碧寻仇之事经过说出。奚凤啸摇首叹息道:“真是在下始料不及。”
回首向严三畏卢迪微微一笑道:“如今已知少林一夕数惊,乃是吴澄碧姑娘寻仇,并非森罗宫所为,在下讶异柳云扬老贼尚未至嵩山,匪徒竟敢惊扰少林”
忽闻灰衣僧人一声呻吟,若不胜痛苦,睁目露出黯淡眼神道:“小僧幻空蒙施主施救,感恩不尽,怎奈本山有倒悬之危,小僧奉命赶赴五台后山相求本门前辈悟尘禅师前来相助,怎奈途中忽遭暗袭,自知无法赶抵五台遂急急折返。”
奚凤啸道:“大师系受何人暗袭。”幻空苦笑道:“不知,小僧尚未抵伊山时,忽觉一股奇寒之气拂中身后,默察体内变化已知是种阴毒罡气所伤,恐奔不出百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