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云天飞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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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灵歌摊手:“不相信,本妃也没有法子,而且听三叔这个语气,难不成我不给,还要来强的不成?”

    江博书和老夫人高高在上的坐着,早就被江灵歌气的怒不可遏,那张脸憋得通红,如今见到江灵歌明摆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和相府撕破脸的样子,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灵烟忽然柔柔开口:“妹妹,今日是祖母的寿辰,当年二叔对祖母可是恭敬有加,若是你父母泉下有知,如今见到你对自己的祖母这个模样,怕是也会痛心的!”

    她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说话也十分轻柔仿佛没有力气,可却直接戳中了江灵歌的弱点。

    江灵歌虽然没有见过那对父母,可毕竟这身体还残留着原本的感情,对那两个人,江灵歌从心里抱着尊敬。

    她听完江灵烟的话,只感觉心中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突然弯了弯唇角笑了起来:“若是我父母真的泉下有知,知道我在这相府之中的所有遭遇,怕是,会在噩梦之中也缠着你们!”

    江灵歌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周围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谁也不知道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可细细品味起来,却发现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表面上看,江灵歌从相府之中长大,受了相府的养育之恩,可如果相府的人真的对她很好的话,她又怎么突然间和相府闹起来了呢?

    周围这些女眷都是京城之中的官家夫人,一个个都是人精,有些事情就算心里明白,也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文青玉见到不少人眼中流露出好奇的神色,她心中微微有些慌乱,给江灵歌下毒,在王府之中暗害江灵歌的事情目前应该没有人知道的,就算江灵歌以为是她做的那又能怎样,她还是什么证据都没有。

    一想到这里,文青玉的神色轻松了些。

    她一脸委屈,看着江灵歌面色复杂:“灵歌,当初伯母对你如何,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才短短两年时间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模样,就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认了?”

    大夫人毕竟功夫了得,而且,他们还是头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论这个问题。

    那些关于相府的阴/私,全部都被大夫人掩饰在那张看起来慈祥和蔼的表皮下面。

    江灵歌知道,她这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她这个皇上面前得宠的人扣上一顶怎么也摘不掉的大帽子。

    她眼神闪了闪,忽然笑了起来:“大夫人做过什么,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记得起来,如果你想不起来,有人应该可以帮你想起来!”

    大夫人脸色一变,知道江灵歌口中所说的人是楚连浔。

    上次她将江灵歌绑架的事情,可都是落在那人眼中的,而且楚连浔毕竟是亲王世子,说出来的话还是有分量的。

    怎么办?

    大夫人眼底闪过一道愁容,袖子下的手紧张的攥着,她一时间没有想到江灵歌会想起这点来。

    “灵歌,不管你对我和你伯父有什么意见,可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联和外人诬蔑相府,之前是你想方设法的想要将你母亲的遗物要回去才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好,这些我暂且不说,反正东西都已经给你了,你出嫁的时候相府还给了你四间铺子,现在又将你母亲的所有嫁妆给了你,就连你姐姐她和太子成亲都没有多少嫁妆,而且相府有养育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你还觉得相府欠你什么?”

    大夫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简直将这番话说的委屈至极,好似江灵歌真的成了那个不知廉耻,借着自己王妃的身份欺压自己好心娘家人的人。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大夫人和相爷帮着别人养了女儿不说,没想到送出去以后还狠狠的咬掉了相府的一块肉,真是稀奇!”

    “果然白眼狼,要是我,我早就将这样的丫头掐死了,还能让她活这么大?”

    那些议论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还更热闹起来,因为大夫人的这一番话,所有人的利刃全部指着江灵歌的方向。

    江灵歌默默的承受着,却并不着急。

    平儿脸颊通红,身为江灵歌的丫鬟,她自然忍受不了这么多人当着她主子的面对她们指手画脚,她侧眸看向江灵歌,眼底带着担忧的色彩:“王妃,她们……她们……”

    她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凭借人家的一场大戏,就将矛头对准了她家王妃。

    江灵歌对着平儿笑着摇了摇头,将她轻轻的拉到自己的身后来:“平儿,站在本妃身后!”

    “王妃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她们怎么可以这样说!”

    “无妨,清者自清,本妃的所作所为,向来都是对的起良心,别人怎么说,本妃倒是并不在意!”

    “可是!”

    平儿都要急死了,可见到自家王妃这种不骄不躁的样子,心里的焦急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灵歌侧眸看去,居然是她的老熟人文聘婷:“王妃姐姐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昭月公主,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咱们怎么能随便嚼公主的舌根,小心皇上拔了你们的舌头!”

    她这话音落下,一群人顿时住了口,只是不少人的脸上,露出的嘲讽之意更浓。

    文聘婷大步从人群之中走出来,慢慢站在江灵歌面前,她浅笑盈盈的看着她,仿佛做好的痛打落水狗的准备。

    目光下意识的落在江灵歌的腹部上,一种怨恨的情绪在那双眼睛里弥漫着,不由得溢出些许来。

    江灵歌哪里看不出她的那点儿小心思,当初就是她的手下败将,她也没将文聘婷放在心上。

    “皇上将她册封为公主,必然对方是有什么让人敬佩的品质,不然皇上怎么可能这么重视她呢,怕是告诉咱们,要好好向昭月公主学习吧!”

    文聘婷话音刚落,剩下的人立刻讥讽道:“学习什么,难道皇上也让我们离经叛道,火烧祖祠哈哈……”

    笑声不绝于耳,不少女子肩膀颤抖着,一个个花枝乱颤。

    江灵歌淡淡弯了弯唇角,轻轻扬起眸子。

    见到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让她出现一点儿慌乱的情绪,文青玉原本高兴的心情却逐渐沉重起来。

    她突然想到,今日江灵歌为什么敢来相府,而且还是只身一人,面对众人的诋毁也不变色分毫,难不成她有什么准备?

    怎么可能,她仔细回想着一切,完全没有找到任何破绽,就算真的暴露了一些,可在场的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不知道的。

    凭着江灵歌一张嘴,怎么也不会说清楚,等到今日她离开,明天开始整个皇城都会将她这个昭月公主当成负面教材。

    “说够了吗?”

    声音刚刚稍微小了点儿,江灵歌突然插言。

    她这一声突兀的在众人之间响起,顿时让周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看着她,都等着看好戏,顺便想要知道。

    江灵歌扬起眉眼,眼底的冷嘲溢于言表,她也没有解释什么,侧头就看到一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楚连浔摇晃着扇子,笑的一脸风/流倜傥,甚至有不少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在对方一个眼波过来的时候,不由得羞红了脸颊。

    他迈步走到江灵歌身侧,眯着眸子问道:“总算找到你了,你让人通知我过来找你所为何事?”

    文青玉脸色一变,心中显然知道了怎么回事。没想到在来之前,江灵歌就已经通知了楚连浔。

    江灵歌侧眸对着楚连浔笑了笑,淡淡说道:“上次有幸请世子做了一个见证,如今大夫人口口声声说我对不起江家,今日我就想说说,对方是怎么对不起我的!”

    她这话说出口已经有了挑衅的趋势,文青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严,仿佛在楚连浔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开始不稳固起来。

    她本来以为楚连浔和江灵歌根本没有什么交涉,对方一个世子没事为何要帮助江灵歌,却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两人的感情这么好了。

    她轻笑道:“灵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联和世子捏造什么谎言不成?”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文青玉在众人的脑海之中先插入了一个观念,就是楚连浔只是江灵歌请来的救兵。

    江灵歌也不恼怒,只是侧眸看着楚连浔:“看来,有人对你的人品很不相信呢!”

    楚连浔看着大夫人,听到这话的时候也忍不住笑了,那双桃花眼流光溢彩,却带着森森的寒意:“大夫人的意思是说,本世子和人联手起来骗人?”

    被人当着面这样质问,文青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为了这个弥天大谎能继续说下去,她必须担得起这份压力:“世子爷究竟是不是在骗人,心里清楚,你对灵歌的那点儿小心思,本夫人也不太想深究!”

    这话像是触碰到了楚连浔的底线,众人眼睁睁的看到,楚连浔脸上的笑容在一点点的消失。

    平日里带着笑颜的人突然就冷漠起来,让所有的人心中跟着紧了紧。

    “江夫人好大的口气,本世子和你们相府无冤无仇,不说没有必要牺牲自己的名誉来诬陷你们,更何况,你们觉得本世子有这个闲心?”

    文青玉心口缩了缩,硬着头皮说道:“那谁知道……”

    楚连浔此时也懒得和文青玉争论,直接开口说道:“本世子上次来相府做客,可是亲眼看到夫人要杀害王妃,如果不是王妃求本世子不要将那件事说出去,就算皇上来了也保不住你!”

    文青玉心口一哆嗦,却依旧嘴硬,反正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对方也没有证据,就凭着一张嘴的话根本不作数:“世子爷这话就让本夫人为难了,世子说的一切都是空口白牙,如今您站在江灵歌那边,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这话还真是气人,却也让人无法反驳,楚连浔本来以为文青玉很好对付,却没想到居然这般难缠。

    不由得,他将目光落在江灵歌的身上。

    他该帮的都已经帮了,可谁知道文青玉简直不见棺材不掉泪,赖账赖到底了。

    现在那些人怀疑的眼神,就证明文青玉的辩解很有用。

    他虽然有些话语权,可那证据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就在楚连浔以为江灵歌对这件事绝无办法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侧门缓缓出现。

    江灵歌看到雅儿迈步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江灵烟和文青玉还有老夫人看到不该出现的人突然露了面,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雅儿在相府养伤这段时间,很少有人过问她的身体,没想短短一些日子没见,对方面色也红晕了。

    她手中拿着一叠纸张,直接高高的举起来:我能为世子作证!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也表示着她的决心,文青玉不由得气的气色一变:“雅儿,你回去好好休息!”

    她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将第二张白纸拿了出来,那上面密密麻麻的书写着一件事情,而且还是写了很多份。

    她身边的丫鬟将她手上的纸张传递下去,有些人好奇,甚至几个人共同去看一张。

    那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她在相府之中所经历的事,还有江灵歌为何会火烧祖祠。

    毕竟雅儿的身份十分敏感,按理说,应该是相府的少夫人,她说出这些不利于相府的事情来,更是对自己没有一点好处。

    可她不在乎。

    她本来就已经是残障之人,如果不是江灵歌,她早就死了。

    可怜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孩子没有保住,她所有的希望在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就付诸东流。

    “老夫人见死不救,大夫人给自己的儿媳妇下毒,这……这……”

    不少人指着那张字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满脸都是震撼的表情。

    因为雅儿说的这些,可信度十分的高,她自己这么做也等于自掘坟墓。

    得罪了相府上下,她根本不可能再在相府待下去了,所以她走的这一步,明显已经是绝路。

    江灵歌本来没将雅儿算在里面,可突然见到这丫头窜出来做了这么多,让她心中多了几分内疚。

    到底,雅儿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也可能这不是一件坏事,毕竟也算是间接的脱离苦海。

    江灵歌唇角动了动,却见到雅儿一动不动的低着头站在众人中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那双眸子之中只有浓浓的恨意。

    一把小刀突然被她拿了出来,狠狠的在手指上划过。

    众人瞪大双眼,面色惊恐的看着仿佛疯魔一般的雅儿。

    江灵歌心口一颤,目光缩了缩,她眼睁睁看着雅儿用鲜血一字一句在纸上写着:“今日,我以死来控诉相府大夫人的罪行,天地明鉴,作恶之人定会遭到报应!”

    她上前,一把抓住雅儿的手,将她手上的刀直接打落下来:“雅儿,不要胡来!”

    大夫人早就被她给吓坏了,整个人脸色铁青,可能有小丫鬟去另外一边找了江怀远,没多久,江怀远就急冲冲的跑了过来。

    他见到雅儿站在中央,不少人都对着大夫人指指点点,冲过去不由分说,上去就要打雅儿一个巴掌。

    手腕被人抓住,江灵歌眼疾手快的压住他的手掌,她目光冷然的注视着他,“江公子的手倒是够快的!”

    江怀远发现自己被一个女人阻拦住,脸色瞬间变了。

    “江灵歌,你要干什么,本公子教训自己的女人你也要管?”

    对方说的理直气壮,把江灵歌气笑了,对别人怎么诬蔑她她不生气,可是偏偏,这一幕让她真的生了气。

    “我想管就管,你能怎么样?”

    “你……”

    一句话被江灵歌噎了回去,江怀远转手想要将巴掌落在江灵歌的脸上,江灵歌不躲不闪,任凭对方下手,但是江怀远的手在半空又停了下来。

    这次是他自己停的,他还没有傻到会打身为公主和夜王妃的江灵歌。

    “哼,别以为皇上护着你,你现在就可以为所欲为!”

    江灵歌见到江怀远有气没处发,眼底的冷色更浓了:“今天我来此,并非是做客的,而是来为我自己讨回公道!”

    她侧眸,看了一眼楚连浔:“皇上什么时候到?”

    “应该快了!”

    楚连浔的话音刚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一声高昂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谁也不敢忽视这四个字,文青玉和老夫人等人脸色一白,众人齐刷刷的放下手中的一切迎接了出去。

    本来老夫人大寿皇上意思一下就好,却没有想到亲自来了。

    看上去给相府蓬荜生辉,可是文青玉却像是一下子明白了皇上为何而来。

    是因为江灵歌吗?

    有了这个想法,文青玉的心猛然紧张起来,她对江灵歌究竟好不好,还是有迹可循的。

    众人来到相府的大门口,看到金色轿子下走下了一个浑身明黄,沐浴在所有人视线下的尊贵男人。

    楚皇虽然上了年纪,可风度依然不减当年。

    浑身气势十足,任何人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所有人低着头,对着楚皇恭敬的行礼:“参见皇上!”

    楚皇心情不错,唇角还带着笑意:“众位爱卿免礼!”

    江灵歌看到皇上来了,默默的站在众人身后看着老夫人亲自将皇上迎接进去,大夫人奉茶行礼,甚至很多人一时间也顾不得刚刚发生的闹剧。

    只是,这一切只是开始罢了。

    皇上先是和几位大臣寒暄了一下,眼神穿过众人落在了江灵歌的身上。

    “灵歌,你找朕过来,为的是何事?”

    其实,皇上早就猜到了。

    江灵歌哪里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事到如今,他还在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这次江灵歌不准备给他机会了。

    皇上之所以这么听话的出现在宴会上,完全是受到了江灵歌的暗示,再加上这段时间对江灵歌的亏欠,才让他做出了这样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