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肩头的眼泪

旧岁岁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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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温珊珊嗳呀了一声:“你怎么会认识纪少衡啊!”

    纪少衡很专注, 没听见。

    宁也往下走了几步,离他远了些,问温珊珊:“有什么问题?”

    “呃……”温珊珊看着纪少衡, 有点吞吞吐吐的纠结。

    宁也见她这样,再想到纪少衡人好端端的休学了半年,估计是有什么隐情。他无意窥探别人的**,摆摆手:“行了行了, 别说了, 我不想知道。”

    温珊珊瞄了一眼纪少衡,悄悄对宁也说:“你还是知道一下吧。他这半年没上学, 你知道吧?”

    宁也点头。

    温珊珊的表情有点惋惜:“他学习很好的, 人也特别好,本来比我们高一级。但是他谈恋爱被家里知道了,他家强制让他休了半年学, 跟他恋爱那人直接转学了, 据说去榆城了。对外人说是他生病了。”

    什么玩意?

    宁也不能理解, 谈个恋爱而已,至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啊。

    见宁也一脸活久见的表情,温珊珊跺着脚又哎呀了一声:“就是……跟他谈恋爱的是个男生啦。”

    噢。

    对家里出柜了啊。

    宁也懂了,这事儿的话, 是挺严重的。

    宁也看着温珊珊点点头:“知道了。”

    温珊珊有点心虚:“我不是说他坏话啊,我就是……怕你……怕你被……”

    温珊珊皱着脸, 用眼神示意了宁也“你懂吧”的意思。

    宁也笑了笑没说话。

    温珊珊又说:“他以前超活泼, 外号小太阳的。休学以后听说爱上跳舞和打游戏, 他家知道他男朋友去榆城上学了,也由着他往外跑。唉,想想还觉得他有点可怜。”

    宁也回头看了眼纪少衡,只见他还是很专注的在原地站着,偶尔随着节奏晃动一下身体。

    是很能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那种人。

    也完全看不出来还有过这样惨烈的经历。

    是的,惨烈。

    没经历过,不会懂得。

    温珊珊见宁也不说话,揪了揪他的袖子:“想什么呢?”

    宁也摇头:“没什么。”

    “你们等下去哪玩?”温珊珊说,“带我一个呗。”

    宁也斜睨。

    温珊珊一本正经的说:“我……我怕你被他带坏!”

    宁也弯了个没什么笑意的笑,凑在温珊珊跟前:“我打算试试跟他谈恋爱,约会你也来吗?”

    温珊珊惊呆了,站在原地眨巴眼。

    宁也嗤笑一声直起腰站好了。

    温珊珊反应过来被骗了,狠狠打了宁也一下:“吓死我了!混蛋!”

    “这有什么好害怕的?”宁也满不在乎的说。

    温珊珊呃了一下:“反正不太好吧?我倒是也无所谓,主要闲言碎语太多了,听多了烦。我不想让别人这么说你。”

    这时纪少衡转身看了下,发现身边宁也不在,又回头看了眼。看见宁也跟温珊珊站着,顺便朝温珊珊挥了挥手。

    也没什么尴尬的样子。

    温珊珊也朝纪少衡挥了挥手,见他又回身去看跳舞了,对宁也说:“也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老喜欢指着别人说三道四,全世界数他道德修养高似的,一点素质都没有。我要不是想追你,怕你被纪少衡追走了,我才不告诉你呢。”

    宁也沉默……这妹子,逻辑时在时不在的,倒是坦白的有点可爱。

    宁也跟纪少衡打了招呼,跟着温珊珊逛街去了,主要是想让她给当个参谋,给薛小满挑个生日礼物。

    但是宁也忘了……女生一般是不一个人出门逛街的。

    温珊珊对她的另外两个朋友眉飞色舞地介绍宁也:“我们校草,我未来男朋友,宁也。”笑嘻嘻的没羞没臊地胡说八道,“帅吧?”

    宁也忍着叹气对另外两个女生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其中一个女生夸张地哇了一声:“不是吧珊珊。”

    没头没脑的,也不知道“不是”什么。

    温珊珊得意地挑眉毛。

    宁也微笑着和温珊珊对视了一眼,用眼神提示她别太得瑟了,吹牛吹大发了小心哥分分钟打脸。

    温珊珊白他一眼,龇了龇牙,赌气似的挽起宁也的胳膊:“走吧,宁也有个妹妹过生日,去给他妹买礼物去!”

    宁也抽了抽胳膊没抽出来。

    溜达了一圈,没宁也看上眼的。温珊珊跟她两个朋友叽叽喳喳吵的他头疼,找了个借口要先走。温珊珊很惋惜:“忙什么呀你!都考完试了!”

    宁也招招手示意温珊珊凑过来。

    温珊珊在她两个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里美滋滋地把耳朵凑过去,听见宁也冷哼着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最近脾气好的有些诗情画意了?”

    和温珊珊一起逛街的两个女生“哦哦”的起哄。

    温珊珊用胳膊肘在宁也肚子上来了一下,气鼓鼓地说:“烦死人了!再见!”

    宁也跟另外两个女生打了招呼先撤了,走了好远回头一看,温珊珊还在原地跟人说话,摇头晃脑声情并茂的那种,看起来心情超级好。

    宁也看了看时间,快六点了,又要到吃晚饭时间。真打发起时间来,过的也真的是挺快的,他不想再回去找纪少衡了,自己去超市买了点吃的,拎着塑料袋准备回家。

    商场临街全是大玻璃橱窗,灯光绚烂,几乎能照亮小半条街。这会儿又下起了雪,甚至比早上还大,但是没有风,雪安静地飘落,在灯光的映衬下有种温柔的缱绻。

    外面并没有特别冷,宁也在商场一侧的屋檐下站着,无所事事地看下雪消磨时间。

    夜幕深暗,雪静谧浩大。

    马路旁有霓虹明灭,路上堵车,一排尾灯亮得通红。

    每个人都好像有自己的事情做,只有宁也,闲得空虚,思绪悠远翻滚,宁也不带脑子的胡思乱想,脑海中全是一些零碎的片段。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松绿橙红,火烈鸟排着队跳舞。冰岛几亿年的冰山,滑翔伞从几千尺的高空中俯瞰绵延的山脉。喜马拉雅上难寻踪迹的雪豹,和三十八度的那个夏天,第一次看到凌晨绽放的优昙。

    全是秘密。

    冷不丁有人叫他:“宁也?”

    宁也转头,没找到谁在叫他。斜后方地下车库的外出通道上的车停下,齐煊楼推门下车:“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齐家的,遇到齐煊楼并不奇怪,宁也收回目光:“买东西。”

    “我送你回去。”齐煊楼看见他手腕上挂着的塑料袋,“下雪了,堵车,外面太冷了。”

    宁也摇头:“不用了,离得不远,我走回去。”

    齐煊楼“啧”了一声:“你别这样,怎么说还是同学吧?”

    宁也正想说话,齐煊楼坐的车后座上摇下车窗,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是你同学?这里不能停车,请你同学上来,送送他。”

    是齐煊楼的父亲。

    “知道了,马上。”齐煊楼回头对他爸说了声,又回头低声对宁也说,“我爸等着,走啦。那儿不好停车,很快后面就会上来其他车的。”

    宁也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烦,闲的没事做了?赶紧走,别管我!”

    齐煊楼见他这样,跑回去扶着车窗跟他爸说了几句话。

    车玻璃缓缓拉上,显然,齐煊楼现在是不走了。

    宁也见这情况,暗骂了声,趁齐煊楼还没转身,扭头就走了。

    以前见到齐煊楼,满心满意全是欢喜的。然而现在见到他,宁也心里全是烦躁。

    齐煊楼给他爸随便找了个借口,还没等目送他爸离开就转身找宁也,原地哪里还有宁也的影子。他不服气,紧着跑了几步,远远地看见宁也顺着马路大步往前走,明显是不想搭理他。

    他不服气,小跑着追了上去。

    “宁也!”齐煊楼一把扣住宁也的肩膀,“你跑什么?”

    宁也回头瞥他一眼,眼睛里又是那副动人心魄的轻慢与不耐烦。

    齐煊楼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受虐狂,他扣着宁也肩膀的手往下,一把握住了宁也的手腕,把宁也的手从衣兜里拽出来,撸-下吊在他手腕上的塑料袋,换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宁也已经挣脱他,又重新把手塞回了衣兜里。

    两人沉默地走了小半截路。

    齐煊楼受不了这样的沉默:“那天你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我,我却又不喜欢你了,你该怎么办。我仔细想过了,我不会的。”

    宁也轻轻冷哼一声。

    “我不是那样的人。”齐煊楼跟宁也并排走着,“我很难真正喜欢上一样东西,更别提真正喜欢一个人。但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能一直喜欢下去。”

    宁也几乎要笑出声来。

    齐煊楼以为他不信,解释:“我的确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很久很久是什么感觉,但是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到现在都还珍藏着。”

    “擦的干干净净摆在柜子上的那种,是吧?”宁也出声讽刺,“这只能证明你对它们够情义,不代表你还喜欢它们。”

    齐煊楼想了想:“玩具毕竟是玩具,它们没有和我的互动。人不一样啊,人不是死的,每一天都是全新的,新鲜的,怎么可能会像玩具一样,只有珍藏没有互动?”

    宁也看了一眼齐煊楼,这才发现,原来齐煊楼也曾这样天真。

    人怎么可能会是新鲜的呢?

    二十年之后,情侣间熟悉的仿佛是另一个自己。

    那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是每一天都不同呢?

    齐煊楼见他不说话,又说:“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不能。”宁也的声音平稳冷静,像练习过许多遍,“我不喜欢男生。我也绝对不会接受男生,你死了这条心吧。”

    齐煊楼一把拽住宁也的胳膊,把他拽的面朝自己,往后推了一把推在路边墙脚,气得胸-口起伏:“我他妈性别和你一样,你以为我乐意吗?这是我能改的吗?”

    声音有一点大。

    宁也下意识地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注意这里,冷冷地回复齐煊楼:“我他妈不喜欢同性,这能改吗?我也改不了啊你要我怎么办?我他妈只要想想跟个男的谈恋爱我就犯恶心,这也怪我吗?”

    齐煊楼脸色煞白。

    宁也索性扬起脸,盯着齐煊楼,气势丝毫不退:“我管你真的喜欢我,还是贪图新鲜,这都跟我没关系!温珊珊也追我呢,照你这逻辑我不也得接受温珊珊啊?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温珊珊强?谁给你的底气?”

    齐煊楼按着宁也,被他讽刺的手和嘴唇都在发抖。

    宁也视而不见,但他毕竟还是再说不出来恶心同性恋这样的话:“以后别来烦我了,不见你我还不用想这破事。喜欢你的女生多了去了,实在忍不住,随便挑一个试试,女生可爱的多了去了,干什么想不开非要找个男生谈恋爱。”

    齐煊楼用力捏着宁也的肩膀,捏的宁也生疼。

    他正想挣扎,突然,齐煊楼松了力气,双手还是那个姿势,但仿佛被一瞬间抽空了力气一样,俯在了宁也的肩头。

    宁也正要甩脱他,突然觉得齐煊楼抽搐了一下。

    然后听见了齐煊楼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齐煊楼哭了。

    宁也僵着身体,咬着牙,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

    .

    第二天宁也去学校领了卷子,抄了寒假作业,下午跟着宁正朝直接回榆城了。

    他这次没有卓越加持,成绩中等偏下,家庭作业也很多。隋宋听说他回来了,迫不及待地第二天一早就来找他玩。

    宁也其实还有点没缓过来,懒得跟隋宋出去,两人窝在家里玩了一天贪吃蛇和俄罗斯方块。

    闲的蛋疼。

    隔了几天宁也去各家拜访,在隋家吃晚饭时遇到了隋唐。隋唐吃过饭以后叫他到书房来,隋宋也屁颠儿屁颠儿跟着去了,结果听见隋唐说:“大蒜最近一直在涨,但是幅度不算大,我觉得还可以再等等,你呢?还是等到明年九月吗?”

    宁也摆手:“哥,以后你不用问我了,就当你自己的钱来,九月我自己会来找你的。”

    隋宋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

    宁也给了他一个微笑:“在你哥这儿投个资。”

    “卧槽。”隋宋不信,“我哥怎么可能带你玩?开玩笑!”

    他对隋唐和宁也的关系认知还停留在去年夏天的时候。

    隋唐和宁也一齐给了他一个神秘莫测又不置可否的微笑。

    隋宋惊呆了:“不是吧……这不可能啊……我哥还用你来投资啊?哥你缺钱?”

    宁也拍了拍隋宋的狗头:“不是缺钱,是带我吃点肉。”

    隋宋挠脖子,没听懂:“啥玩意儿?”

    “你别想了。”宁也被他这蠢样逗乐了,“要么赶紧掏钱给你哥,现在进还来得及,要么就别瞎打听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隋宋不干,瞪着眼:“你都敢我怕什么,跟着我哥还用担心赔钱啊开玩笑!多少钱起投啊哥?”

    隋唐摊手:“随便。”

    隋宋吧嗒吧嗒跑出去,边跑边喊:“我去看看啊你们等等我!”

    一溜烟不见影了。

    宁也看着他的背影笑,隋唐说:“你这么肯定不会赔啊?”

    “那当然。”宁也说,“跟着我哥还用担心赔钱啊,开玩笑!”

    隋唐也被逗乐了,撸了把他脑袋上的毛:“哥尽量!走吧。”

    遇上隋宋推门进来,一脸愁苦,可怜巴巴的:“我就剩……几千块……行吗?”

    宁也一把捞着他往外走:“别了,投了这点儿你明天花什么。有你哥跟你爸呢,别操这心了。”

    “那不行!”隋宋挣扎,“你都开始跟着我哥投资了,我不能老跟人要钱花呀!”

    宁也认真的对隋宋说:“二哥,你以后是个钱篓子,隋宋这两个字就等于钱。知道么?”

    隋宋凑过来问:“真哒?”

    “那当然了。”宁也忽悠他,“投资不是你强项,你得找准自己的喜好能能力,好好发挥。看好你!”

    隋唐在后面,也跟着捋了把隋宋的脑门儿:“看好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

    隋宋站在原地思索了好半天,觉得宁也说的很有道理,还是得找个自己擅长的,随意跨界容易赔本儿。

    抬头一看隋唐和宁也都快走远了,隋宋“哎”了一声追上去,分分钟就把这件事扔脑后了。

    腊月的榆城又干又冷,宁也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家里做作业,但是对他来说真的是超级难,所以基本都是从做作业开始,到趴在桌上睡觉结束。

    但是他不乱跑,不抽烟不喝酒,对隋阮和宁正朝来说简直就是乖得不得了。隋阮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出去逛街置办年货也爱带上他听他说好听的,过个年给他买了四身新衣服。

    转眼就是年关。

    除夕这天,宁家按常例都是去爷爷住的老宅过。宁老爷子三个儿子,四个孙子,算得上是大户。男人们坐着聊天,谈时政经济,女人们平日再娇惯,今天也都得在后厨帮忙。四个半大孩子自由活动,宁之明年就高考了,从早上就抱着书钻书房去了;宁乎宁柘和宁也四处溜达,帮忙,偶尔也聊聊天,晚上六点来钟的时候兄弟三个又去垒了个小火笼,挂了红灯笼,贴了春联。

    八点,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个年夜饭。

    宁也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热闹的场面,以前他总觉得这样的祝福和互相称颂很假,特别虚。

    但是今年他觉得,这样世俗的喧闹,反倒让他浮了半年的心终于落定。

    外面有连绵不断的爆竹声,仿佛过一个年,像经过了佛祖和神灵的考验——宁也——他是真正被认可过的,活生生的人了。

    吃完饭差不多要十点了,爷爷奶奶去休息,宁也他们兄妹在院子里放烟花。

    这会儿还没有全城禁炮竹,宁也不喜欢大礼花,他喜欢那种小小的立在地上的,点燃以后从炮口喷出一串火树银花,各种亮片、色彩燃起一小会儿就消失,然后再放一个,这次是边发光喷亮片边在地上旋转的,一不小心还会转到人脚下惹得对方惊呼……潋滟紫,橙子黄,朱灰金,朝霞红,颜色渐次哔剥,转出满地的烟火朦胧。

    宁也玩到十一点四十才回了屋,手冻的通红,心情却好得不得了,幸福感简直从头笼罩到脚面。隋阮看他脸都冻紫了,拿热毛巾给他:“你这孩子,不能围个围巾出去吗?耳朵都快冻掉了!”

    宁也嘻嘻笑着,接过毛巾捂了一下:“过年好啊妈!”

    “过年好!”隋阮拿他没办法,“去洗手。”

    宁也搓着手跑进卫生间洗了手,出来拿手机看了看。梁丰徐清晨他们假期都有手机可以暂时用一下,很早就给宁也发了拜年短信。宁也懒得打字,准备给他们,顺便给隋宋薛小满这些打个电话,结果外面炮声震天,怎么想都觉得打电话实在有点太为难耳朵,于是宁也也改成了发祝福短信。

    他知道号码的人并不多,每个人都给写了不同的祝福信息,翻到齐煊楼号码的时候,宁也的手指在屏幕上那串数字上摩挲了一下,按了返回。

    这样粉饰太平的虚伪祝福,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

    宁也挨个儿发了一圈短信后,一直开着的电视机上春节联欢晚会已经进入到倒计时前一分钟,主持人们都已经站在了台上,挨个儿说着吉祥话。

    又没掐准时间,在拼命按秒救场了吧。

    宁也漫不经心地想着。

    屏幕上出现了“xxx为您报时……10,9,8……5,4,3,2,1!新年快乐!!”

    宁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熟悉的号码,很简单的一个信息:“新年快乐。我很想你。”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