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侠少

葡萄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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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倌微微蹙起他的柳眉,眉目含愁,我见犹怜。

    说来我也半年没见到兰倌,此刻见了,心中倒也有几分欢喜。

    原庆云脸色不好看,兰倌也只是忍气吞声赔笑说:“许久不见你踪影,自个儿气闷,出来走走,不想遇到你们了。”

    这话自然是谎话,他必然是思念原庆云才出来寻找,却不敢这样说,托辞巧遇。

    原庆云冷着脸,正要说什么,我心中不忍,便笑道:“兰倌,许久不见,这次要好好聚聚,同我们一路走罢。”

    兰倌脸上透出喜色来,一闪而逝,又偷偷看原庆云脸色。

    原庆云很不高兴地横了我一眼,我毫不客气回过去。

    他叹口气,不说话。

    于是兰倌高高兴兴加入我们的行列。

    兰倌很是吃苦耐劳,把书童遣回家去,自个儿动手伺候原庆云饮食起居,宛如家妾。害我直担心锦梓看到原庆云的大爷待遇对自己的境况有所不满。

    原庆云给他买了匹还不错的马,四人一起骑马,这马年岁小,性子烈,原庆云只求速度能赶上我们的行进,却不管马儿好不好驾驭。兰倌早年吃过苦,并不算是身子很好的人,骑这样的马,自然不会好过。

    壁炉走得极稳,我的大腿内侧还磨破了几处呢,兰倌辛苦可想而知,却咬牙忍住,依旧言笑殷殷

    四人行和三人行大不相同,很像以前在现代和女友各自携伴同游,四人两对,最是高兴的。

    我甚至多了许多游山玩水的兴致。

    唯一在心里不舒服的,也许只有原庆云。

    感情熬人,别人确是帮不上忙的。

    不管怎样,我们这个旅游团整体气氛还不错。

    这一日,投在洛阳一家客栈兼酒楼“醉仙楼”

    不知道为什么,古代的酒楼大部分都是此类名字,想来和当时商人受教育程度低,创意有限的缘故。

    不过这家醉仙楼在当地却是数一数二,十分有名的大酒楼,地位等同于五星级酒店。

    我们四人要了一桌酒,坐在窗边看街景,洛阳虽比不得江南繁华,却也是个大城,人来人往,热闹非常,衣着也并不大敝旧。

    此时突然进来好几个穿着丝绸长衫,却腰挂宝刀宝剑的青年,引得许多人侧目,他们全然不觉得,犹自高声谈笑.的2a

    其中还有人拿着铁扇和判官笔的.我诧异地盯了几眼,问:“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侠少?”

    锦梓淡淡看了一眼,转过脸去,明显表达了不屑的态度。

    原庆云笑起来。

    那几位侠少先是作风雅状吟了几首诗,据我看这几首诗比起我的文采都有点不如,实在愧为古人。

    但是他们互相赞赏了一番,状甚钦慕。

    接着开始谈论自己行侠仗义的往事,这个倒还有点可听性,可惜描述方式流于浮夸。而且大家老是抢着说话,很影响效果。

    我听得头昏脑胀时,他们突然话题一转,开始聊起“楚腰纤细掌中轻”“醉卧美人膝”的青楼韵事,谁家粉头美貌,哪个红姑娘多情,谁善画,谁善琴,顿时个个兴致勃勃,口沫横飞,从此执著在这个话题上不再换了。

    突然上来一个提着一篮杏花的青衣少女,这时节有杏花可算得上早生,少女又生得清丽,不少人解囊购买,连锦梓也给我买了几支,我朝他笑了笑表示高兴。原庆云看着那女孩儿,轻笑道:“这丫头生得不错,倒挺有点小家碧玉模样。”

    那女孩本来看到我们这一桌大帅哥早已粉面通红,此刻听了他的话低垂着脸跑开了,兰倌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想来也习惯了,端的好脾气,若是我,至少也会给他几个白眼,给他点苦头吃。

    那卖花女捂着脸跑开,却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一个穿着蓝绸长衫的矮胖子怀里。

    那矮胖子一副暴发户模样,后面两个家丁跟着,颇有王老虎的架势,突然一个水汪汪的小美人儿跌进怀里,顿时有“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惊喜交加,忘却身在何方,只当错走青楼,一把搂住卖花姑娘,淫笑道:“小美人儿,让爷香一个!”说这就要搂住狂啃。

    卖花女吓得尖声哭叫。

    人人侧目,却多有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我皱起眉,正待出面干预,突然那边侠少们中间站出一个人,穿着杏黄色长袍,背着一把剑,二十左右年纪,面目长得也颇为英俊。

    侠少们坐得稍远,估计正等着小姑娘过去卖花,突然被一个矮胖子出来败坏了兴致,自然很怒。

    况且行侠仗义又是他们的正业,当这个被扶助的苦主还是个美貌少女时,自然就更加有积极性。

    这个抢先站出来的杏黄衣服少年不由分说,清叱一声,三两下将不会武功的倒霉恶霸和他的两个倒霉家丁都痛打一顿,扔到街上,顿时引来酒楼里食客们一片彩声。

    杏黄侠少表面上虽看不大出来,实则得意洋洋,站得玉树临风,和声对那卖花女说:“姑娘,看你样子,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定是家里有什么变故才沦落至此。”说着当着大家面拿出五十两银子,柔情脉脉说:“姑娘,这点银子你拿着,别再出来抛头露面了。

    侠少形象在众人眼中光彩起来,到处都是啧啧称赞声。

    那卖花女本来被一个衣着光鲜的英俊公子救了,就已经两眼迷茫,一直仰望着他,此刻从来没拿到过的沉甸甸的银子捧在手上,眼泪就流了出来,一个劲儿要给他下跪。

    卖花女捧着银子流着泪走了,杏黄衣服的侠少志得意满走回自己座位,接受朋友的恭维。

    那帮人果然都七嘴八舌起哄,其中还有一个阴阳怪气说:“唉,只怕着小姑娘从此一片芳心就系在朱兄身上了,可怜啊可怜。”

    几个人哄堂大笑。

    杏黄衣服的少年脸上微红,却明显被这话说得很舒服。高高兴兴请客买单。

    我听得好笑,突然想起一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武侠小说里的少侠们浪迹江湖,诗酒风流,不知道银子都哪里来的?总不可能家家都是家财万贯吧?他们又不做官又不经商,还看不起走镖的,又不肯去偷去抢,不知何处营生?

    这么乱想了半天,当然也没想过要去跟那帮侠少们搭讪,我还没那么有探索精神,锦梓和原庆云都很不感兴趣,连兰倌都不多看一眼,只一味含情脉脉看着原庆云,不时给他递个水果,剔个鱼刺,我自觉无趣,吃完饭就去后院房间了。

    结果进了后院,却迎面遇到了一个显眼的胖子:这不是田纯吗?

    我擦擦眼睛,还以为看错了,老田却已腆着大肚子抢先一步,上来跟我请安,又惊又喜道:“大人!老田只当眼花了呢,原来竟真是大人!”又向锦梓请安:“姚公子好。”

    我看到他也自欢喜,但又有些疑惑问:“老田,你怎么来这里了?莫非是来找我的?”

    田纯老脸一红,尴尬说:“这个,咱确实是听谣言说大人出事,虽说不相信,到底不放心才出来不过,先绕道这里却是为了点私事”

    我好奇:“什么私事?莫非你要娶媳妇了?”

    田纯急得脸更红了:“大人休得取笑,咱是为了老朱的事。”

    老朱为了我断了只手,我还是很需要关心他一番的,连忙问:“老朱怎么了?”

    田纯叹口气,想来老朱也不让他说,支吾了半天,才恨恨说:“还不是他那宝贝儿子!之前老朱攒的钱都让他挥霍光了,又连连来催钱,说没钱就要出大事了,老朱老婆死得早,这个儿子是他的心尖儿,本来指着以后养老的钱,这次全给我拿出来了,让捎给那个败家子。”

    哦,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也隐约听田纯说过。

    说起来田纯和朱纤细从我这里,或者说从张青莲处拿的可是顶级高薪,八百两银子一个月,给得我肉疼,都赶得上朝廷一品大员了。

    不过,他们在武林中的身份肯给张青莲这样名声的权奸卖命,也是要这么多才买得动他们。

    老朱的儿子也太能败家了,世家子弟也没有让孩子这样花钱的。

    不过,这是人家私事,我也管不着。

    把老田叫到锦梓和我房里,很是聊了会儿,老田把房间换到我们隔壁来了,既然找到我,他也不着急去找那个败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