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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再次降临,却没有繁星,厚重的风吹过埃勃拉皇宫的一隅,燃起的烛火照得一室的透亮,也将两个对立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难言的诡异。
静默了很久,终于有人开口了“合作?凭什么?”鲁纳斯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不仅陷害他,还想杀了他。
这个男人正是现任的亚述皇帝夏尔曼。
“凭你一个人对付不了赫梯皇帝。”夏尔曼张狂的开口。
鲁纳斯金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光,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但是,他前一刻还对着埃拨拉喊打喊杀,后一刻竟然会只身前来,要求合作共同对付赫梯,如果他不是傻子,那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会答应。
显然他不可能是傻子,会用借刀杀人,让自己置身事外的手段就足以证明了。
“还用考虑吗?”夏尔曼拿起静置在桌上已经很久的酒杯,把玩着,欣赏着,黑色的眸子却看不出丝毫的玩味。
“你当埃勃拉是什么,又当我是什么,可以任你玩弄。”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不能不防。
放下酒杯,夏尔曼狭长的双目里冷凝出一抹笑意“抢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道不该付出一点代价吗?”
愕然出现在鲁纳斯的脸上“你”“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示意着。
他果然知道了!
鲁纳斯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极了处于攻击状态的蛇眸。对于阿尔缇妮斯的身份,他的保密功夫已经做到十足十了,难道真是应了那句天下没还有不透风的墙?
“你怎么知道的?”
“你说呢?”夏尔曼没有正面回答。
这个回答让鲁纳斯如临大敌,难道说是赫梯皇帝
夏尔曼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赫梯皇帝已经亲自率兵,在沃伦纳山已经驻扎了半月有余,不过也对,他一直以游牧方式驻扎,除非能混入其中探查,否则从外界看只会以为那不过是一拨散人。”
沃伦纳山?
鲁纳斯暗忖道,聪明的决断,虽然离埃勃拉的边界还有一段距离,但那里不仅可以有效地保护身份不破露,还可以随时以游牧人的身份进入关卡察看敌情。
沙漠国家就是这样,为了找绿洲迁徙,游牧生活非常多,根本无法引起怀疑。
树叶藏在哪里安全,答案就是藏在森林里。
看来埃勃拉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这就是你认为我一定会答应的理由。”要么合作,共赢;要么腹背受敌,亡国。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下你最需要的是什么?”
鲁纳斯不是蠢蛋,他断然不会相信夏尔曼会帮他,会帮,只会因为合作对他也有利。
稍早一些,他就收到消息,赫梯拒绝了亚述的联盟请求,虽然有些费解赫梯皇帝为何如此做,冥冥之中却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想必夏尔曼对于赫梯皇帝的拒绝,也是恼怒的,但是他也知道单单一个亚述绝不是赫梯的对手,虽然一开始只是想利用为亡弟复仇却战败的事情博取赫梯的同情,慢慢地蚕食赫梯,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只要有埃勃拉的协助,他不需要蚕食,而是鲸吞,一个人打不过,那么两个人呢?
明知道夏尔曼是个危险的人,鲁纳斯却无法拒绝。因为他想要得到阿尔缇妮斯,就一定要除去赫梯皇帝,与亚述合作从这一方面来说,他并不是没有好处。
“看来瓦根的头没有白砍。”鲁纳斯知道夏尔曼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杀死杀龙是他亲手设计,但是自己也不能戳破,一旦戳破,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夏尔曼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他是在指桑骂槐,他要的是合作,其他的根本无所谓。
至于之后他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这次合作我想会比上次有趣的多!”鲁纳斯的话透着一股子的意味深长,
因为他和夏尔曼是同一类人,一样狡黠,一样的阴狠。
“那是当然的!”夏尔曼握住酒杯“干一杯如何?”
鲁纳斯嘲讽道“确定酒杯里没毒?”
夏尔曼一饮而尽,才道“现在你不可能杀我。”
两人视线相交,眸色不同,可是隐藏在表象下的那份算计和城府却是相当的。
“干杯!”举起酒杯鲁纳斯也一饮而尽。
月影西移,此时在沃伦纳山脉上一个四周都有人护卫的山洞里,萨鲁秉烛看着桌上的地图,地图上红色颜料勾画出多种战略方式的进攻防守路线,突兀地,他手中的一把匕首直插入地图中艳红色叉字。
他翠绿色的眸子中有着必胜的灼热,弯起的嘴角说明了他有十足的把握。
就是这个地方——决战的最佳地点。
“陛下,又有消息了!”梅诺急步走进山洞,手中捧着一枚竹筒。
萨鲁伸手接过,迅速拆开阅读。
不大的羊皮上写着简短的一句:“时机成熟。”
萨鲁深沉着眼眸,思索着这句话的含义,随即,他的眸色更为沉暗,凝聚出一股汹涌的波涛。
善于察言观色的梅诺发现了他的异状“陛下?”
“终于是时候了!”他的语气有一种杀之而后快的激动。
“陛下,我军士兵势气高昂,一定可以将埃勃拉打得片甲不留。”
萨鲁冷笑“何止片甲不留,我要埃勃拉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冷酷到能够冻结天地言语,让人不寒而栗。
听得梅诺只觉得埃勃拉这次铁定是完蛋了。
萨鲁看着匕首插入的地方“明日深夜,全军潜入拜玛沙地。”
“是!”待梅诺走后,萨鲁才将直插的匕首拔下,微眯得双眼血红如注,像只开始捕猎的野兽,不动则已,一动便是见血封喉。
*
同一时刻,阿尔缇妮斯整夜都睡得极不安稳,不知为何她觉得全身在发冷,不自觉地惊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寝殿里只留了少许的烛火,有些昏暗,但足以看清周围的一切,过了好些时候,她才逐渐清醒,抹去额际的汗珠。
寂静地夜里她能够很清楚听到自己的急速地心跳声,莫名的不安和恐惧贯彻全身,让她坐立难安。
她有一种预感,有事情要发生了。
掀开蒙在落地窗户上的纱幔,夜空没有一丝星光,低沉而凝重,甚至没有一丝风,整个气氛浓重得让她有些压抑。
不安加剧,她有中暴风雨前的宁静之感。
“萨鲁”
深深藏在心底的这个名字,让她轻启檀口,呢喃了出来。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但是以往这句能够让她安定下来的咒语,却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她越来越不安,无论说几遍,她依然难以平复心中的焦躁与不安。
从来都是无神论者的她,第一次双手合十祈祷上天的庇佑。
她就这么倚在窗边祈祷了一整夜,直到天空大亮,待布玛进来伺候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就这么靠着窗边睡着了。
因此免不得引来布玛一阵的惊呼尖叫。
直到中午,她的耳根子才清静了下来,心仍是惴惴不安,但是她却苦于无法,思来想去,她踱步走出寝殿,想吹吹风让自己清醒一下,当然身后的布玛依然会亦步亦趋的跟着,但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思去扼制她了。
走着,走着,她也不知道到了哪,尽管埃勃拉的皇宫素以迷宫之称,她也懒得寻路,反正身后的布玛认得路,总会把她带回去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似乎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高壮的男人,身后还跟了一群打扮相似的人,只有其中一个虽然衣饰相同,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仿佛在空气里挤压,让风都变了味道。‘
天生就比别人敏锐的直觉让她下意识的想回头就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腿长得比较长,还没等她转身,他们就靠近了,她只好硬着头皮与他们擦身而过,她回头看了过去,却发现他们之中那个气质独特的男人也回首看了她一眼。那个男人有着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虽然看起来普通,却有着难以磨灭的魔性。
在双目相汇的当头,她仿佛有种被雷劈倒感觉,全身一颤。
好邪恶的眼神,这个邪恶不是欲念,而是一种更为深沉的东西。
突然,他笑了。
却是让她更心惊。
等他走远了,她都无法从中转醒。
所有的疑问都指向了一点——他是谁?
平静后,她以为惊鸿一瞥后,他们不会相见,但是当天夜里,她又看见了他。
大殿里,歌舞升平,酒酣耳热,对于这样的宴会,她本来是没有兴趣的,但是在经过沙龙一事后,她对来到埃勃拉的宾客,却不能不理,尤其还是能够让埃勃拉皇帝备上酒席亲自接待的人,她就更不能置之不理了。
不过,她没有现身,只是躲在内殿纱幔后观察,因此她又看到了他,那个中午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他坐在下位,一个看起来只是仆从的位置,而坐在上位的便是中午她看到的那个高壮的男人。
然而,她也发现了一件事,虽然殿堂上热闹非凡,美女加美酒,但是一同参加宴请的埃勃拉高官们却个个面色凝重,舞女们婀娜多姿的舞蹈始终没有吸引到他们半分的注意力,就算看,也只是一眼。
酒在喝,舞在跳,但是气氛却有种剑拔弩张的感觉。
鲁纳斯坐在最高的位置上,嘴里说着随意,可是眼神却一点都没有好客的成分在。
蹊跷,一定有蹊跷。
他们到底是谁?
隔着纱幔,阿尔缇妮斯仔细地观察这些黑袍打扮的男人,希望从中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皇妃,您怎么在这?”拉拉从她身后突兀的探出脑袋。
阿尔缇妮斯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拉拉歪着脑袋,不明白她为什么出现在这,还躲在这无人的角落里,要不是她刚巧路过,她还不知道原来皇妃这种癖好。
“没什么,只是闲着无聊,看看皇帝陛下在宴请什么人?”既然猜不出他们是谁,或许拉拉会知道,她旁敲侧击地问。
“他们啊,不提也罢。”拉拉哼了哼鼻子,看起来对这些客人很是讨厌。
“怎么了?”她果然知道。
“他们是亚述来的使者,说是来赔礼的。”
“什么!?”阿尔缇妮斯心猛地一跳。
“赔礼啊,我们不是抓到真正杀害沙龙的人了吗,他们知道错怪我们了,因此代表亚述皇帝来赔礼道歉,赔了我们不少金子,看起来亚述的皇帝还不错。”拉拉单纯的说道。
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明明就是设计陷害,又怎么可能来赔礼道歉。
“皇妃?你怎么了?”拉拉觉得她的脸色很难看,于是担忧地问道,虽说是情敌,但是凭心而论,自己真比不上她,就像之前她三两下就破解了沙龙的毒杀之谜,光这点就自叹不如了,她除了佩服,甚至还有点喜欢她。
阿尔缇妮斯摇头,心里的不安更加重了。
她不是拉拉,缜密的心思让她知道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回首隔着纱幔,他看着大殿上的这群亚述人,眸子像雷达一样在探查着,她再次看向那个气质迥异的男人。
“拉拉,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那个啊,长得不错,不过只是个仆从!”
仆从!?不,他绝对不可能是仆从。
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她知道,他那是在隐瞒自己的身份呢,这点逃不出她的观察,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还有,中午在花园,他那抹笑容
她在深思,在考虑,在推测,猛地一种想法在她脑海里形成。
他知道她是谁,知道她是赫梯皇妃阿尔缇妮斯。
猛然,她抓住拉拉的手,询问道“拉拉,告诉我,最近,军队是不是要出征。”
“哎!皇妃您怎么知道?我也觉得纳闷呢,明明和亚述停战了,但是陛下最近似乎都在部署什么?”
果然!
阿尔缇妮斯骇然地倒退了一步“你知道出征的日期吗?”
“这个啊,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比萨亚应该知道,我记得陛下昨日曾找过他。”
“比萨亚?”
拉拉点头“就是埃勃拉的近卫长官。”
近卫长官,就是武官的最高军衔,每逢大战事,如果皇帝不能亲征,那么必定是近卫长官率领。
阿尔缇妮斯的脸色明显白了几分,这么说已经是迫在眉睫了?
“拉拉,我要见他,你是不是可以帮我。”为今之计,她只有自立自救了。
“让陛下让他来见您不就行了,哪需要我啊?”
“不,这件事情”阿尔缇妮斯停了口,她如何能说不能让鲁纳斯知道,如果真这样说,拉拉肯定会起疑的。
她和拉拉的关系还没到可以信任的这一步。
“皇妃,你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我只是说说而已,有点好奇,因为听过他的事迹,有人说他是埃勃拉的第一勇士。”她随口搪塞道。
“恩,比萨亚可厉害了,不过阿妮塔可惨了,每次比萨亚出征,她都是担心的要死,我看这次也不例外。”拉拉心思单纯,并没有怀疑,自顾自的说着。
“阿妮塔是谁?”
“比萨亚的妻子,也是我的好朋友,对了,下次我让阿妮塔进宫,您也认识一下,不过阿妮塔生性就很柔弱,有时我都觉得她太依赖丈夫了,如果比萨亚真为国捐躯了,我看她都可能活不下去,这次出征,我看她一定又会哭上个三天三夜,就像上次”
拉拉之后的话,阿尔缇妮斯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从拉拉的话里,她找到了一缕曙光。
“拉拉,我想明天就见阿妮塔,不,现在可以吗?”
“咦?”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