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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肖杭显然也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淡淡说了声,“谢谢!”
医生离开了病房,允肖杭重新坐到她的床前。迟曼曼觉得迷糊的双眼渐渐有些看清了,刚才医生说她昏睡了三天,可她明明觉得,一切都才刚刚发生过。
“肖杭……”她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微微地喘息了两下,感觉自己的样子好像是快要断气了一般。
“我在这!我在这!”允肖杭紧张地将她的手给拉着,生怕她会害怕一般,可是整个人的样子,分明是比她还要害怕和紧张。
“没事了曼曼,是一些皮外伤,还有点中度的脑震荡,所以你现在才不能乱动。好好休息,会好的!会好的!”他紧张的不知所措。
迟曼曼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是突然,好似想起什么来,将手从他的手中扭动了几下,允肖杭松了松手,让她顺势将手给抽出来。迟曼曼抽回了手,有些费劲地抬了抬,朝自己的小腹上抚过去。
允肖杭突然眸色一紧,在她的手落到小腹上之前,一把给重新拽了过去。
“曼曼,你渴不渴……想不想……想不想吃点东西?喝点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
他这反常的反应让迟曼曼心头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马路上一把推开了贺易天,然后,然后自己被车子给撞到,身体悬空了好长时间,然后摔的很疼……
孩子!
她的眸色瞬间收紧,眼神里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恐神色来,被他握着的手拼尽全力般收了收紧,喉咙里沙哑地挤出几个字来,“孩……子……怎……么……”
“曼曼你先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你听我说!”允肖杭的神色是紧绷的,努力让自己不被这慌乱而悲伤的情绪所失控,一边是在让迟曼曼冷静,同时也是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请你先不要这样激动……我们现在要做的,首先是恢复身体……然后……”
“孩子……”
“曼曼,你不要紧张,你先听我说,你现在……你现在……”他实在是还没有想好应该如何去说,如何去面对,深吸了一口气,“曼曼……”
“孩子呢……”迟曼曼早已经从他的神情中感知出了什么,一双眼瞪的大大的,是惊恐惊慌也是带了一些期待,期待能够获得一些惊喜。
允肖杭轮廓分明的脸颊愈发的紧绷,他的眉毛拧的紧紧的,肤色均匀的清瘦脸颊上有掩饰不住的愁苦惆怅。突然好似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紧紧闭上了双眼,瞬间又再次睁开,“曼曼,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孩子,现在,没了……
迟曼曼只觉得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一把给纠扯住,不管不顾地将她的心血骨肉毫不留情地朝外面撕扯着,让她不能呼吸,让她疼痛到几近麻木。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伴随着一个“孩子”的口型,眼泪已然是倾泻而下。
谁能想到,她上午的时候才刚刚做的产检,还一切正常,还第一次看到了宝宝的小脸……一觉醒来,竟然有人告诉她,孩子就这样没了!而告诉她这么残忍消息的人,还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爸爸,允肖杭!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看到允肖杭红肿的双眼了。
因为上苍将这样残忍的事情,丢到了他们的头上。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医生说要给她开镇定剂过来用。
因为此时此刻,她真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便是浑身不能够动弹,可是整个人却因为这一个噩耗而抑制不住自己急促的呼吸,整个人都是剧烈地颤抖着。
身上貌似有什么地方的伤口被撕扯开一道口子,可是迟曼曼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的麻木与痛楚,早已经将她整个人都给淹没。她无力也无助地躺在病床上,眼神不可思议地一点一点挪到自己原本已经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此时却是一片平坦。好似她从来都没有怀过孩子一般。
“曼曼你冷静一点!”允肖杭将她的手臂紧紧拢着,一向稳重平静的声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曼曼我们还很年轻,以后还会有的,还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