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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烟波水漾般的江南,总在临春时分的蒙蒙烟雨过后,透出一抹淡淡的初花香气。
不知是谁曾经这么说过,三月的江南像一绢雪白轻纱,四月的江南像一锭温柔缀印上嫣红粉绿色彩的绸绫,五月的江南则是荡漾着嫩嫩的青翠
不过无论如何,江南是醉人的呵,教人情不自禁便会醉倒在那柔柔的风和暖暖的阳光底。
高大的杨树上,软软地趴着一只银狐,掩映在初生绿叶中,显得分外惬意。
冬过春来,好难得出了阳光,就连花草皆乐于沐浴在金光里,又何况是小动物。
陡然,不知哪儿又窜出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微微一晃身,就化作了身穿白衣、黑发如瀑的娇嫩小姑娘。
银狐懒洋洋地觑了她一眼,丝毫不惊疑。
“姥姥,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呢?”小姑娘坐在树上,小脚儿轻轻地晃动着,模样透着精灵可爱。
银狐睨了她一眼,突然口吐人言“娇狐,你成日这样缠着我,有什么好玩儿吗?”
“姥姥,你明知人家缠着你是为了什么。”
银狐懒懒地伏在树上,金光如雨透过树叶筛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不快活。“我自然知道,但是就算你再缠我千年,我的回答依旧是不行。”
“为什么?”她睁大乌灵灵的眼眸。
“丫头,玄生大法不是你现在这等功力就可习得的,况且你的资质并不适合,就算勉强修习,也只会伤了你的元神,何苦来哉?”
“姥姥,狐儿跟在您身边修行也五百年了,眼看着雷霆三击之日即将到来,若没有这玄生大法,狐儿如何能借物还魂呢?”
“凡我狐族在修行过程中,每五百年便有上天考验之雷霆劫,能逃过这三击便可再向上修行,可是如何脱过这劫数并非靠玄生大法,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老天啊!”老银狐苦口婆心。
“姥姥,我想像您一样成为名列仙班的狐仙,我不要永远当只小狐狸精,您就成全我这个心愿吧!”她傻气地央求着。
老银狐噗哧一笑“我从没听过有哪只狐狸会承认自己是‘狐狸精’的。”
“姥姥,我跟您说真的,您倒取笑我起来。”难怪人们会说“你这只老狐狸啊”原来狐狸一老就是会这么奸的。她在心中暗自咕哝。
老银狐忍不住抬眼瞪了她一眼“小丫头说什么?”
娇狐忙陪笑“没没没!姥姥,求求您,虽然您的玄生大法无法助我逃过雷霆三击,却能让我在遭受雷劫时将一魂二魄藏身于花草树木中,待劫难一过,再行回魂修炼。”
雷霆劫是狐族的大灾厄,也少有脱得过的,她还记得当年自己那一族就是在雷霆劫之日全族覆灭,若非恰巧有个小男孩的衣衫盖住了她,也不知怎地雷公爷爷没打着她,这才让她脱了一劫的。
后来她跟着狐族中修为最高的银狐姥姥一同修行,心心念念怕的就是下次雷霆劫的到来。
娇狐突然怔住了。回想当年,她不禁想起那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
五百年了,她当时还是小小狐,什么也不懂,等到她惊觉想找救命恩人时,那男孩该已轮回好几世了吧?
岁月流逝、人世流转,她现在已经是凡人口中所谓的亭亭玉立年纪,修行也稍稍有可观之处,那男孩呢?
她的脸蛋儿陡然掠过一抹温情之色。
待逃过了雷霆劫,她得好好地寻找那位救命小恩公才是。几经轮回,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银狐锐利地盯着娇狐,虽然懒得运用法力通心,依旧能够感受她一丝丝异样心思。“狐儿,你在想什么?”
娇狐一动,脸色一红“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人。”
“心爱的人?”
“不。”她温柔地道:“是恩人。”
“狐儿,狐与人相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银狐眼底有一丝感伤“老天不许,天道不允。听我一句话,潜心修行做咱们该做的事,至于情爱,不是咱们可以碰得的。”
“姥姥,您想到哪儿去了!我现在只想如何躲过雷霆劫,然后找到救命恩公报答他,然后再继续跟着您修行。”她的头摇似拨浪鼓。
银狐凝视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狐儿”
“嗯?”她天真地答着。
银狐吞下到嘴的话,只是摇摇头。
等狐儿到了自己这把年纪,看尽世间沧桑,自然会明白明哲保身、无为无动方是上上之策。
世事烦琐何其多,情与情之间,更有说不出、道不尽的复杂苦楚。
对于狐儿,她一直当她是狐族里的小丫头,教她只是本分,然而认真来说,皆有各自的劫难要渡,其它的她就不需要理会这么多了。
或许有人会认为她无情,然而什么是情呢?
情不过是一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孽缘罢了,怎么也禁不起一丝丝考验,脆弱得像风中秋叶,随随便便一阵清风吹过就落地。
何不无心无情无牵无挂,也好过自寻烦恼。
她得及早教导狐儿这个千古不变真理。
“姥姥,你有心事?”娇狐关怀地望着银狐。
银狐悚然一惊,立刻平静下来。“没事,你想学玄生大法,只是为了躲避过雷霆劫?”
娇狐点点头。
“那么我教你一个或许可以避过雷霆劫的法子。”
娇狐睁大眼睛,欢然道:“真的?”
银狐莫测高深地道:“城北紧临富春河畔,有一大户人家,主人是名闻天下、皇帝极为倚重的江南总督,他们家世传有一颗避雷珠,常年系挂在那位总督身上,如果你能得到那颗避雷珠,即可逃过雷霆之劫。”
“太好了!我马上去取。”娇狐一晃身即要离开,又被银狐随手一撩而定住了身子。
“你不能用法术。”银狐慢吞吞地道。
娇狐愣了一下“为什么?”
“避雷珠是当年仙人赠予严家的传家宝物,珠上设有法咒,举凡魍魉鬼魅或精怪均不得近身,否则魂飞魄散,除非”
娇狐听得屏息“除非什么?”
“除非是凡人,抑或是严家人,否则谁也碰触不得这枚神珠。”银狐深沉地道。
娇狐微微一凛“啊?”
那可就难了,她是狐又不是人,更不可能真变成凡人何况她要是凡人,就不用避什么雷劫了。
她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解决。
“你若想取得避雷珠,就注定得遭遇情劫。”银狐平静地道。
更复杂了!娇狐微微张开小嘴,半天后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姥姥,狐儿搅迷糊了,您的意思是我避得了雷劫就躲不过情劫?情劫是什么玩意儿?”
银狐没好气地道:“我瞧你还是给雷劈个几下子好了,看看脑袋瓜能否开窍些。”
她大惊失色“不行、不行!会死人的。”
“死不了人,顶多被剥层狐狸皮罢了。”银狐懒懒地道。
“姥姥,您别再跟狐儿开玩笑了,我都听你的,你就教教我该怎么做吧!”娇狐泪珠儿都快滚落。
爹娘遭受雷劈似烟消云散的情景可怕极了,她花了几百年才稍稍遗忘掉那种恐惧,可是心痛却是经历几百年也消褪不了的。
一想到雷劫将来到,她怕得浑身都没有办法抑止住颤抖。
银狐强自抑下安慰她的冲动,依旧淡淡道:“那你就认真听我说,我可以用玄生大法替你隐去所有神通,让你在七七四十九天内化为凡人,你就用这四十九天的时间去求得避雷珠。”
“多谢姥姥!”娇狐破涕微笑。
“且慢谢我。”银狐神情平静,说道:“严总督名唤自涛,年二十八,英挺高大出色,尚未娶亲,不过其母已为他相得一名小妾,只是还未收房。”
娇狐似懂非懂地听着,问道:“姥姥,这跟我有什么干系呢?”
“我算过了,那名小妾今年十七岁,会在这几日得病香消玉殒,所以你可以借尸还魂,顶替她嫁入严家为侧室,只不过”
“不过什么?”
“会经历数次劫难煎熬。
娇狐纳闷地问“为什么?”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银狐淡淡地道:“雷劫会在五十日后来到,你还有一些时日可求得避雷珠,一旦你正式成为严家人,避雷珠上的法咒对你原来的身分便再无威胁。”
娇狐高兴地点头“就这么说定,我立刻到严家去。”
“傻丫头,听我说完。”银狐眼一瞟。
强自按捺欢喜兴奋之情,娇狐笑道:“是。”
“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银狐眼神深不可测。
“是什么?”她被姥姥的模样儿震慑住了,收起了笑,认真地问。
“绝对、绝对不能爱上严自涛。”银狐的声音严厉至极。
她一怔,随即甜甜地笑了“姥姥,我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人呢?我还要跟着姥姥修行呢,又怎么会自毁百年修为?您放心,以后我要当狐仙,绝不会在世俗凡人的情爱里牵绊搅和。”
“如果你做不到呢?违背了诺言呢?”
娇狐傻傻地望着银狐“如果如果做不到,违背了诺言,那狐儿愿意五百年修行尽毁,魂飞魄散。”反正她一定不会爱上凡人的。
银狐眯起眼,紧盯着她“但愿这个毒誓能够助你脱过这关情劫。”千万、千万不要忘记,绝对不能爱上凡人呀!
“姥姥,我如果拿到了避雷珠,就一定能躲过雷霆劫吗?”娇狐天真地问道。
“没错。”银狐低沉地道:“你闭上眼,眼观鼻、鼻观心,守中如一”
银狐低声地念起一连串古怪神秘的咒语,娇狐陡然觉得浑身充斥着撕裂般的痛楚,仿佛自骨骼深处开始被撕解。
就在她痛得想要张口呼喊的那一到那,一道光芒已然笼罩住她
娇狐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娇狐醒过来时,身畔是此起彼落的哭声,虽不是嚎啕大哭,却是一声声断人心肠。
她忍不住抬起手来揉揉眼睛,想要看个仔细,没想到她这一动却惊得哭声霎时止住。
“娇湖?”
有人在唤她呢!
娇狐本能想回应,却不能自抑地打了个呵欠,索性揉揉眼睛坐起身。
“谁叫我呢?”定睛一看,她差点昏过去。
屋里屋外站了一大堆人,每个人都是哭丧着脸,有老、有小,看模样儿都面黄肌瘦,没有吃很饱、穿得暖的样子。
还有这屋子她环视了起来,比她的窝还破旧,稻草杆子搭盖成的屋宅能结实到哪里去;还有空空如也的室内,只有一张老旧桌子和一张高低脚的长椅,一股奇怪、廉价的药味儿浓浓地充斥里间,她闻着直想打喷嚏。
是哪个蹩脚大夫开的药呀?光是这味儿就能把死人给熏活。
最后她望向两张同样被辛苦生活压得奇惨无比的瘦削脸庞。
这对中年男女脸上挂着泪,皆一副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看光景又是惊喜、又是惊骇,一时间愣住了。
“你们是我的爹娘吗?”她眨了眨眼睛,想求证一下姥姥说的话。
“湖儿!”那个女人紧紧扑上前来抱住了她,热泪夺眶而出“我的乖女儿呀,你当真又活转过来了!老天老天”
“真是老天垂怜我们啊!”男人也拭着泪,又哭又笑。
随即一堆小毛头冲了过来,紧紧地挤抱着她“姐姐!姐姐”
娇狐几百年没被人这样抱过了,她先是一呆,随即一股奇异的温暖感觉浓浓地弥漫在心窝儿底。
家人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
可怜她已经数百年没有感受过了。
只是她的“家人”过得这么悲惨吗?怎么破破烂烂、贫穷潦倒
所以说做人有什么好的?每日就是为了铜板儿计较,可没有铜板儿生活却又是过不下去。
真够可怜的。
她轻轻地抚着他们的头,好想变出几锭金元宝给他们,让他们生活好过些。心念一动,她这才想到自个儿在这七七四十九天内是个凡人,没有半点儿法力可用。
“为什么我们家会这么穷?”
她突兀地这一问,倒把哭兮兮的全家人给问怔了。
牙齿漏风的老婆婆努力撑开眼皮,吸吸鼻子,惊疑地道:“阿水,你快请王大夫来瞧瞧哇!娇湖娇湖会不会烧坏了脑袋瓜子了?”
就在全家人惊疑发呆的时候,娇狐连忙摆摆手澄清“我没事,我只是还有些头晕晕的,不碍事。爹,娘,我们家我们家有没有东西吃?”
当凡人还有一点点讨厌,就是不管想不想,时候到了自然会肚子饿。
想她之前只要吸取月娘光华,或者喝点早晨清露、嚼点儿花瓣就能止饿了,现在变成人恐怕还是免不了吃五谷杂粮吧!
“我们家?”柳水慌忙道;“有有有!金湖,快去拿两个馍馍来!窦湖,去倒点儿水来给你大姐。”
待那堆小毛头团团转地搬挪来了食物和水,柳李氏连忙将馍馍往女儿嘴里喂。
娇狐瞪着硬得可以砸得死人的馍馍,考虑了起来“呃”她肚子好饿、可又怕一口咬下,牙儿可能会掉个几颗,就算把这馍馍泡在水里等它软些,只怕得等上个十年。
“娘,我们家有没有桃子?我想吃桃子。”’
“桃子?”这一家人又是睁大了眼睛,活像她说的是什么王母娘娘的蟠桃一般。
她只得摇摇头,苦笑道:“我喝口水好了。”
边缘微残的粗瓷碗内,盛的倒是清澈的溪水,她一口气饮尽,觉得整个人又清醒了不少。
“娘,我病很久了吗?”
“你差点吓死娘了!这场病来得真是急,前几晚上你晕了过去,就发起高烧来,烧了两、三天都不退,今儿你气息突然停了去,真真吓死我们了!”柳李氏心悸犹存的道。
“原来如此。”娇狐沉吟着“娘,你们叫我娇狐怎么这么凑巧呢?我也叫娇狐呀!”
眼见一家人又是惊愕地望着她,她才发现自己这两句话说得挺怪的。
“我的意思是我的名字”她不知该怎生问。
“你的名字是你爹取的,柳娇湖,娇滴滴的娇,湖水的湖。”柳李氏小心翼翼地解释。女儿该不会真烧坏脑子了吧?
“我明白了。”幸亏不是辣椒的椒,胡椒的胡柳胡椒?呵呵呵呵!
柳水看着女儿傻里傻气地自顾笑呵呵,一颗心被提到了半天高。“这这老伴,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女儿怪怪的?”
“可不是”柳李氏也提心吊胆。
幸而娇狐在笑了半晌后,又认真地问道:“爹,娘,我有一件事不明白耶。”
“你说。”柳水担心地看着女儿。会不会一场大病饼后,记性儿全没了?要不她怎么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呢?
“咱们家既然这么穷,为什么堂堂江南总督会想要迎娶我入门呢?”照理说,这门亲事谁都想攀,因何偏偏落到这贫困的柳家来。
说到这椿婚事,柳水眼儿倏然亮起。“女儿呀,亏得你没忘了这椿婚事,可你忘了吗?就是上回严老夫人独自儿到观音祠拜拜,在后园子跌跤正巧被你撞见,你帮她老人家捏揉好半天,还背她回府,后来投了老夫人的缘,她老人家就派人上门来央求亲事,说想纳你入严家为妾室,这等天上掉下来的大喜事你自个儿怎么都忘了呢?”
“原来是这样,既是如此,为何我们家还是这么穷?”她纳罕“严家要迎娶不是得送聘金过来?这样你们日子就会好过些了呀!咦?该不会是严家为富不仁,想要强抢民女吧?”
柳水张大嘴,好像没想到女儿有胆说这种话。“可婚期是下个月,送聘送订的事儿应该还没吧!老夫人是吃斋念佛的老菩萨,严家更是财大势大的官宦人家,怎么会亏侍我们?人家老夫人光是让媒人来提亲,就嘱咐了要人带来银子和好几锭绫缎为礼,怎么会是强抢民女呢?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病了这几日,说话都让人搞不清了。”
娇狐吐了吐舌头“是是是。”只是她搞不懂,既然家里头有银子也有布了,为什么大伙儿还是挨饿受冻的样子?犯得着省成这样吗?
“老伴,我看还是请王大夫再过来看看好了,他开的药虽是贵些,可是湖儿能清醒过来,可见得他的药极有功效,你让他过来看看湖儿这症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柳李氏不放心地道。
娇狐连忙摇头,一脸惊吓“不用、不用,那个王大夫是个蒙古大夫,开的药那么差劲儿,会吃死人的,你们以后别再让他骗钱了。”
“湖儿,你怎么这么说呢?”柳李氏大受惊吓。
以前的女儿乖巧文静,是个八竿子打不出声吭来的姑娘,怎么一场大病饼后,就变成喳喳呼呼的了?
他们实在搞不懂哇!
娇狐讪讪地一笑“我就是这傻里傻气的样儿,姥姥也常说我呃,我的意思是,我大病初愈,脑筋还转不过来,你们别见怪。”
“你得快养好身子,眼看着下个月就要嫁入严府了,你还是这样怪里怪气的怎么成?”柳水担心得不得了。
“下个月”娇狐本来还在微笑,随即满脸惊愕“下个月?”
婚期在下个月,可姥姥给她的借尸还魂之期只有七七四十九天若这四十九天内她还未能得到避雷珠,那她就没有机会了。
天哪!她分毫都不能浪费时辰的。
她就要下床,却被拦住!
“湖儿,你要做什么?”
“我等不及了!”娇狐直觉道:“我现在就得到严府去。”
全家人霎时满脸惊吓发呆。
柳水嘴巴张大了好半晌,差点找不回自己的声音说话“湖湖”
娇狐这才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的天啊!这事情太复杂了,我该怎么说呢?”
“娇狐,你要不要上床躺躺,休息一下?”柳李氏心窝儿怕是不能再受刺激了,她脸色微白、小心翼翼地道。
娇狐还想再说,可是就算再笨也看得出现在情况不对,她再搅和下去只会把局势搞得更乱的。
她只得乖乖地躺回床上,莫可奈何地道:“好,我休息可是爹、娘,女儿可不可以求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柳家夫妇微微松了口气。
她眼儿一转,微笑道:“麻烦你们去对严老夫人说,就说我想早早进门服侍老夫人和总督大人,看婚礼能否在近日就举行?”
“婚礼”柳水与妻子相视一眼,有些为难尴尬地道:“婚礼湖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啊?”她又说错什么了吗?
哎哟!人真难做,复杂得要命。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才不显得奇怪突兀
“嫁人做妾是不会有婚礼的。”柳水神色有点黯然“尤其总督大人正室尚未娶,纳妾至多是一顶小红轿直接抬入门,摆个宴小请一下自家人就罢了,没有隆重热闹的婚礼,没有拜堂成亲的仪式,也不用大宴宾客”
娇狐看着他们的脸色,觉得奇怪“那又如何?”
“湖儿呀,今天若不是我们穷,对象又是这么财势雄厚的人家,有谁会希望自家女儿给人做妾呢?谁都希望被明媒正娶做大老婆的呀!”
“原来你们顾虑的是这个,不要紧的,反正我只是想要求得”她差点岔气,吞了口口水道:“求得咱们一家能温饱好过日,何况都是嫁给大官,正房或侧室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老伴儿,女儿说得是,这已经是人家求也求不来的好姻缘了,你又难过什么?总督大人年轻英挺,又是个大官儿,整个江南不知道有多少官宦或富有人家想要跟他们攀亲,就算是做妾,也还有一大堆的千金小姐排着等呢!”柳李氏慰言道:“咱们湖儿嫁过去之后,只要肚皮争气,马上生个白白胖胖的宝贝儿,母凭子贵,在总督府里就不怕人欺负了。”
柳水这才醒觉,黯淡之色一扫而空“你说的是说得太对了!”
娇狐才不管什么地位或生不生孩子的,她只是急着想要早日进严家求得避雷珠。
“爹,娘,总之还是快快让我进严家门吧!”她在一旁提醒。
快点拿到避雷珠,她就可以恢复原身,高高兴兴地优游山林,继续和姥姥修行求道了。
她的目标是成为狐仙,早日脱离“狐狸精”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