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呕吐感越来越强

顾熹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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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呕吐感越来越强  “杨姐姐?你怎么在这里?”苏剪瞳看着南荣熙和景杨一前一后出来,景杨的脸红得十分不自然。

    “我来这里帮沈怀瑜拿校音器,这就回去。”

    “我送你。”

    “嫂子!”刘盈盈大喊了一声。

    景杨手足无措快步走向南荣熙的车。刘盈盈跑上前去“嫂子你跑那么快干嘛啊。我给小侄女买的衣服,你带回去啊。”

    她偷偷摸摸看南荣熙,南荣熙冷不丁地回头来,眸深如水,反倒看得刘盈盈不敢继续。

    等到南荣熙的车离开,刘盈盈跟在苏剪瞳后面,嘀咕道:“是很帅吧?经得起板寸头考验的男人才是真的帅!”

    留着浓密黑发的曾明脸色都快要僵掉了。

    景杨坐进车里才平复下来,像被人逮着偷情了似的,脸上的潮红久久不退。南荣熙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现在去哪里?”

    景杨听到他的声音,惊了一下“送我回家吧。沈怀瑜的东西,我明天给他带去。”

    “刚刚”

    “别提了。”景杨垂眸,敛下了眼睑。刚才帮沈怀瑜选校音器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他会进来。两人同时去拿同一个校音器,他的手指碰上她的,反手捏住了她的手。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就不管不顾地吻上来。她挣扎着拒绝的时候,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一巴掌扇在南荣熙脸上,打开门看到苏剪瞳站在外面,景杨又羞又气,她异常怕被刘盈盈看到什么,影响正常的家庭生活。

    虽然只是被吻到头发,景杨一颗心也被吓得砰砰直跳起来。她是有夫之妇,还有女儿,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这样不清不楚暧昧呢?

    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担心被人撞破的忧虑,她久久的没有一句话。

    南荣熙低声:“对不起。”

    “不用。”

    “还是住苏家桥吗?”

    景杨点了点头,不想多什么。

    “什么时候搬?是买房还是继续租房?”

    景杨莫名地来气了“这都跟你无关,求你别问了行吗?”

    南荣熙的车速快起来,真的不再多问一句。景杨的电话响起来,她接起电话,售楼部小姐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过来都带着笑容可掬的意味:“景小姐,四季城的房子就剩三套了,您是确定下定金呢还是再等等?今天又有几波客户来看房了,我怕等不到你明天来交定金了。”

    “我再等等吧。明天给你准确回复。”

    南荣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景杨干脆敛了眸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电话,不去触碰他的目光。

    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在沈源沈临溪的办公室里。她当时被一个老艺人骂得哭花了妆,他递过来一张纸巾时,也是这样的眼神,意味深长,带点怜惜和疼爱。

    那一年,他刻意靠近,请她吃过饭逛过街买过礼物。当然,他也请其他的女孩子吃饭逛街,给她们买礼物。在南荣熙生活的那个圈子,男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常态,是男人的本事。当景杨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刻意远离了。

    她和刘文杰是大学同学,毕业后相遇,刘文杰对她展开追求的时候,她在两个男人中选择了刘文杰,先不刘文杰和南荣熙的优缺点,景杨自己无法接受门不当户不对的差异和南荣熙身边无时不断变化的女人。这个时代,高富帅就该是和白富美门当户对的,不是这样的组合,旁人看着都碍眼,别当事人了。

    她是个普通女孩子,只想选择的是结婚过日子的人。刘文杰除了家境普通,住在闻名的脏乱差一条街苏桥街,但是他风趣幽默,慷慨善良,有上进心,这对于景杨来,就是难得的良缘佳偶了。

    更何况那个时候南荣熙也只是请吃饭而已,他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多不胜数。他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什么,景杨当然不可能自作多情明确拒绝什么,她要的那种踏实的感情,她在他送的玫瑰和钻石上面找不到。就这样像两条前进的直线,在某一刻曾经为彼此放缓过脚步渐渐靠拢,但最终还是慢慢远离,终至成了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景杨还记得,她结婚前夜,南荣熙醉醺醺的在她家楼下堵着她,当时下着大雨,他拉着她的手:“只要你现在改变主意,明天的婚礼现场,我当新郎,你当新娘。”

    那是她认识他这么久,她唯一看到他失态的一次。心底软得生疼生疼,泪水和雨水一起模糊了双眼,她还是坚定缓慢地摇了头,他这样有钱人家的少爷,要什么有什么的少爷,不用理会世俗的目光,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眼光,任何事情都是随意而为,从来都不会知道普通安定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朴实无华默默过日子有时候才是他们最给不起的。

    景杨一直很平静安于现在的生活,钱不多,可是过得很快乐。偶尔也会遇到南荣熙,不过是点头之交,她没有想过会发展到今天这一刻,他强行吻她的那一下,她真的懵了。

    他凭什么在这样安宁的时候来撩拨她的心?

    想到这一点,景杨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对不起。”南荣熙停下车,再次。

    景杨这一次没有接他的话,直接下了车往苏家桥走去。老刘叔还摆着煎饼摊,老刘婶带着小宝宝坐在树荫下晒太阳。景杨终于稳下心神,朝自己的小宝贝走去。

    第二天景杨去四季城交了五万的定金,余下的五十万首付款需要在一周内凑齐,不然这五万也拿不回来了。这一次,她真的有孤注一掷的感觉。

    第一次要买房的时候,凑够二十万,老刘婶坚决要在老家修房子,因为那一片区马上就要开发了,拆了房子赔付的钱起码能翻五倍回来。景杨对那个毫无印象的老家一点感情都没有,刘文杰从小也是长在城市里,但是架不住老刘婶天天念叨,他是个孝子,心疼老刘婶,把钱全拿出来给老家修了房子。

    结果开发的时候,好要开发的地方临时改变,恰恰绕过了他们修房子的地方,五层小楼矗立在那边,租租不掉,住也住不上。老刘婶还把整个家当都拿出来把五层小楼好好装修了一遍,笑眯眯地:“以后回来养老,租出去几层,自己住一层,什么着落都有了。”

    让景杨突然生出一种婆婆根本就是有预谋的、她早就知道那边不可能开发到的感觉。这感觉在她心里压了几年,这个时候突然又生出来,灼得她的心又是气又是火。

    第二次要买房的时候,刘文杰临时提出要买车,景杨是个温顺的,刘文杰跟南荣熙不一样,南荣熙只会对着你意味深长的看着你,让你自己生出不自在的想法。刘文杰甜言蜜语什么都来,服景杨觉得缓缓买房也行。

    然后这个大环境下,他们再想买房就无异于难于登天了。

    等到现在有了孩子,苏桥街住不得,不得不买房的时候,把两边亲戚好友的钱借光了,景杨还在当小学教师的父母那里拿了他们全部的积蓄,也没有凑齐。

    刘文杰他来想办法。他是做销售的,去年和今年大半年的提成还有大半压在公司,再在公司里凑点,就能集齐最后的二十万了。

    想到这里,景杨纷乱的思绪总算稍稍好了一点。

    本来平静的心绪被南荣熙一打破,她觉得自己压抑许久的很多负面情绪都涌出来了。这种状态一点都不好,她在心里告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太多,如果自己的感情真的被金钱和世俗的压力打败,当初嫁给刘文杰的坚持和初衷为的又是什么?

    苏剪瞳的文戏部分拍完后,作为女一号的黄蕾还没有拍完她的部分。这就给苏剪瞳空出几天时间来。她接了沈临溪的邀请,去录他所的一张唱片。

    在现在新人出头压力本就大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机会,她内心的悸动不言而喻。

    没有想到,这次的制作人是邱泽志的学生林川。林川师从邱泽志学习音乐,后来进入娱乐圈,现在已经小有名气,上一次和沈临溪合作了新专辑弃城后,更是一度声名大噪。

    “专辑一共有十首歌,听你也是专业出生,音乐方面的东西我就不赘述了,你看看歌词,发音方面有没有拗口的地方。其余的东西我们边录边调整。”林川为人八面玲珑,话做事都带和和气气。

    苏剪瞳接过来,看到几句熟悉的歌词,失口:“这个歌词好熟悉,我早就倒背如流了。”

    “二哥给你单独开小灶了啊?”林川一脸玩味的笑意“一定是,本来一般歌手出专辑,都要录起码二十首以上的歌,然后在里面挑选合适的十首发行专辑。而二哥送来的这一份,词曲都上佳,但是奇怪的是词曲都没有署名,而且恰恰好十首,仿佛是为某人量身定做的一般。”

    以林川的专业眼光来看,这些歌随便挑一首出来,都能成为今年的大热门,十首放在一起给一个新出道的新人,未免有点太过隆重了。

    苏剪瞳摇头,她一时不知道从何起,好几句歌词,她在母亲的日记本上见过,比如那句“是如此相爱,又如此分离,我哭碎了心,也哭碎自己”还比如那句“我听见爱情,我相信爱情。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

    她讶异抬眸,看着林川“林先生,这些歌的词作者是谁啊?”

    “大家都叫我阿川,你不如也入乡随俗吧。”林川摊手“老实,我也不知道,二哥给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成品了。我这次是捡个便宜事情做。话回来,要是你哪天知道词曲作者是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都是大才啊。”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不过看样子,写这些歌的人都挺厉害的,有机会我也想认识认识。”她在心底暗暗揣测,也许是邱泽志才是这些歌的词曲作者呢?他和母亲有一段感情,知道母亲写的东西不奇怪,他的学生在音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他自己在流行音乐方面的造诣也一定是极高的,只是专注古典音乐不喜欢涉足流行音乐罢了。

    看来毕竟还是有父女情感在的,不然他何至于要拿出这样的东西交到自己手上?

    想起邱泽志已经回了意大利,这一生不知道是否还能有机会再相见,苏剪瞳对于邱泽志,竟然前所未有的思念起来。她从小就渴望父亲宽厚的怀抱,渴望遇到事情的时候可以在父亲的怀里遮风避雨,认回邱泽志这么久,心生靠近的渴望而又不能靠近,这样的失望情绪困扰了她多时,现在又渐渐重燃苗头。

    林川不知道苏剪瞳转念之间已经想了这么多,只知道这个女孩子一来就很有冲劲。反复的排练、试唱以及音准音色的调整,她都不厌其烦一丝不苟力求做到最好。

    录制唱片的过程没有拍电视那么辛苦,尤其她的音质和音色都和这些歌所要求的匹配,这让她的录制过程非常顺利。

    一般一张专辑,会有三首左右的主打歌,用于电视、mv、现场演唱方面的宣传。主打歌是需要录制mv的,按照惯例,会先录一首用以宣传,这首主打歌叫做一单。效果好的话,会出二单、三单。

    苏剪瞳这张专辑叫听见,一单是同名主打歌,也叫听见。

    mv的创意是沈临溪亲自操刀写的,这又让苏剪瞳好一阵受宠若惊。

    沈临溪只有一句话,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脸上兜出清雅无比的笑容“我三缺一的时候,你得来!”

    苏剪瞳现在也知道他孩子气的那一面了,可乐、薯片、麻将、骑马是他毕生的爱好,据上一个陪他吃高兴玩高兴了的导演助理,临走的时候获赠一座别墅,那个助理目瞪口呆根本不敢要。沈临溪二话不让人将钥匙送到了他家里!

    他自己后来就住进了沈暮言的别墅,和沈怀瑜两人一度让沈暮言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直至苏剪瞳的出现。

    所以她的经纪人第一次看到苏剪瞳的时候,就告诫她“二哥脾气好,态度好,圈子里公认的仗义大方,你既然是助理,就要记得当恶人。不该揽的事儿,他面子薄,你得出面挡回去。”

    苏剪瞳现在才算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要合了他的眼缘,就总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好在他家大业大,不然光送东西出去,也能把他送穷了。

    苏剪瞳奔忙于录制唱片和古道惊风的片场之间,还能抽出时间打麻将,她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导演商毅很看好她,恰好遇到一个马场为了宣传自己养的用于拍摄电影的马匹,提出让沈源的剧组免费去试马。古道惊风作为古装戏,有这样的好事,既可以宣传片子又可以免费用马拍摄,预定好了让苏剪瞳和其他演员过去试马。

    马场因为占地面积宽,环境要求高,所以建在郊区。试马这一天,沈临溪被勾起了好奇心,和苏剪瞳一起来到马场。

    他的出现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得到这意外之喜的马场老板将他当神仙一般的供着,鞍前马后打扇的端水果的成群的人跟着。他的身影从剧组面前晃过,剧组里的花痴女跟了一溜的过去在他身后。

    沈临溪俊美无双,**体态英俊面容兼具男人的俊美潇洒和女人的漂亮优雅,身上却看不到一丝女人气,举手投足之间的高贵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他在大屏幕上的形象已经足够完美优秀,在现实生活中一点也不逊色,见过他真人的,反倒被他现实里的自然举止折服,只会感叹他还是不够上镜!镜头只记录了他的七分好,完全没有展现他的十分神态!

    沈临溪只是来看看马,顺便挑挑有没有合适的,被一大群人围住,无奈地重申了好几遍让他们不要跟着来,那些人哪里肯错过签名拍照近距离接近偶像的机会,反而围得越发的紧,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走到洗手间的时候,景杨压低声音对苏剪瞳:“你和二哥先走,绕过后面的围墙直接去外围的草坪,我来应付他们。”

    景杨经验丰富,苏剪瞳知道听她的没错,抓起沈临溪的手:“我们走这边。”

    “喂,你的手”沈临溪哀叹了一声,蹑手蹑脚做贼一样跟在苏剪瞳身后,后面几个字被淹没在人群里“什么时候洗的?”

    “哇,好漂亮。”苏剪瞳松开他,舒展胳膊朝向天边的云彩跑去。碧蓝的天空上挂着初升的太阳,将浅绿的草地拉伸至远处视线不可及的高山底部,几匹马悠闲地吃着草,偶尔喷出一声响亮的鼻息。

    住在城市里哪有机会见识到这样无忧无虑的自由色彩,苏剪瞳放开步子跑过去,小小的身影跃在天地之间,充满了快乐。

    她跑了两圈回来的时候,沈临溪已经换好紧身束腰的骑马服。

    “苏小姐,换衣服吧。”一个训练师走过来。和其他人不同,他态度不卑不亢,极为得体。

    苏剪瞳也换上了和沈临溪一样的骑马服。

    几匹马毛色光滑漂亮,鬃毛浓密有型,看到有人过来不闪不避,亲昵地上前来。在苏剪瞳和沈临溪面前站定,喷着鼻息触到苏剪瞳的手心上,她痒得大笑着缩了回来,闪身跑开。

    那匹马跟在她后面低头在她背上蹭来蹭去,苏剪瞳一下子跳开:“呀,它不会咬我吧?”

    “不会。”训练师拍了拍马的脑袋“这是专门训练出来为了拍摄用的,比宠物狗还要聪明听话温顺。”

    话音刚落,马儿就张开嘴,用牙齿叼起了苏剪瞳的衣袖,她哇哇大叫起来“这是真的要咬我啊!”她回身朝马吃咧出两排牙齿,做出穷凶极恶的样子,马儿嘶叫一声,反身跑开。苏剪瞳得意地笑起来。沈临溪唇边挂着笑,整理了一下长靴和手套,翻身上马,一扬马鞭,马儿飞速地朝前跑去。

    潇洒的上马动作和骑行姿势,看得苏剪瞳眼睛都直了。一人一马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飞奔而去,渐渐消失在远处,画一般美好。

    “我也来试试,我也来试试。”苏剪瞳跃跃欲试,好半天都没有爬上去。

    沈临溪像志满意得的将军凯旋而归,从远处驾着马过来,利落地跳下来,拍了拍马头“不够过瘾,跑得太慢了。”

    训练师将马牵过来,介绍:“自然不能跟赛马比,赛马都是纯正的血统,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我们的优势在于马儿可以做多种电视电影需要的动作。来,你们来看看。”

    他打了一个呼哨,马儿跑到远处站定,训练师抬手模仿了一个枪支的动作,口里“吧嗒”一声,那匹马在远处弹跳了一下应声倒地,真像是被枪击中的一样。

    在苏剪瞳目瞪口呆中,训练师和马又齐齐做了好多动作“这些动作在一般的电视剧里面只能靠特效或者后期制作,我们的马能满足更多电视电影拍摄的需求。”

    他扶着苏剪瞳上马,马真的异常温顺,她是第一次骑,也丝毫没有难以驾驭的感觉。一圈跑下来,兴奋得跟冒了一场险似的,不过下马的时候,腿都软了。

    训练师牵着马去喂食,苏剪瞳将随身带的大包也打开,:“我们也吃点东西吧。”

    她摊开所有的东西在草地上铺好,沈临溪皱着眉:“脏。”

    “我隔了几层布料了,不会脏的。”苏剪瞳一边一边拿东西出来“芒果布丁,蛋挞,奶油泡芙,都是我自己做的。材料是亲自选的,洗手洗了没有二十遍也有十八遍了。”

    沈临溪站在原地“那你现在洗手了吗?”

    “额”苏剪瞳有点丧气,转念一喜“我带了一次性手套了,给你用。”

    “有可乐吗?”

    苏剪瞳马上拿出了冰镇可乐,献宝一样的捧到他面前。沈临溪站在原地看风景,她席地而坐,抓起一个泡芙,小口小口咬着吃起来,吃完喝了一口果汁,满脸满足适意。

    “你不觉得看着这样的风景,享受微风拂面,然后吃点零食,十分舒服有感觉吗?你这不吃那不吃,太浪费自由自在的人生了。”她一跳而起“真的,尝一尝嘛,我做的芒果布丁大家都好吃。昨天外婆出院,我才大展身手做了好多个,给你留了好多。你看你不吃就浪费掉了。”

    沈临溪看着她手上套着一次性塑料袋,才勉强从她手上吃了一口。暖滑的布丁入口,他眉头一舒,苏剪瞳大喜道:“很好吃吧?”

    “还行。”他完,自己去拿了一个,显摆道“都是给我留的?”

    “都是,你要喜欢,我还能做好多。”

    沈临溪撇唇:“我还以为你只会吃毫无建树看着就了无食欲的大肉包呢。”

    “那个我也爱吃!”听到肉包苏剪瞳就双眼放光“你什么时候也试试嘛。人生苦短,什么都要尝试一下,或许会收获意想不到的快乐呢。”

    “只有拍戏能让我快乐。”

    苏剪瞳躺在草坪上,笑着:“我知道了,我也试过了,将自己代入别人的人生,可以体会完全不一样的经历和情感,短短的一生好像活了几辈子一样,活的过程那么精彩,结束以后又那么令人怀念。我也喜欢,拍戏也让我很快乐很快乐!”

    “我不喜欢被条条款款束缚,拍戏是能找得到的最大的自由了。电影是寻找自由的最好方法。”

    “我总算和你有一个共同点了。喝杯果汁庆祝一下?”苏剪瞳将杯子递过去“干净的,鲜榨西瓜汁。干杯!”

    沈临溪审视了那杯西瓜汁好久,应着头皮:“干杯。”

    苏剪瞳一口气将杯子内的西瓜汁喝完,才大声:“谢谢你,二哥。”

    “谢我什么?”

    “谢你很多啊。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和外婆,谢谢你从嫌弃我到接受我还要谢谢你,让人把你冰箱内的东西都送到打工子弟学校。我上次回学校看过了,林婆婆我不在的时候也有人送菜送水果过去,我就猜是你。我所有认识的人当中,你最善良最有爱。”

    沈临溪喝完杯子中的西瓜汁,挑唇笑起来“其实我本质里最自私,只关注自己的内心感受,外物对于我都不重要,所以显得我大方慷慨。我给出去的东西,都是我不要的。我在乎的东西,从来不会给出去。不在乎,所以慷慨,所以不计较得失。”

    “那你在乎什么啊?”

    “”沈临溪望着远处的云彩和太阳,思索良久,看着她花一样围着他旋转,脸上露出深深的酒窝,摇摇头,完全不为任何事情萦怀“似乎没有。”

    “我要是也能做到像你这样就好了。”苏剪瞳羡慕地感叹“我在乎的东西可多了,外婆,父母,苏桥街的街坊,早晨的肉包子,以后能不能去国外留学能不能积攒下多余的硬币,装满我的小猪扑满。”

    “你做布丁是跟着谁学的?”沈临溪又拿起了一个。

    “也不是跟着谁学的,我妈妈爸爸特别爱吃布丁,长大了我就学着做。谁知道呢,爸爸一个都没有吃上。”苏剪瞳叹息着。

    “他怎么了?”

    苏剪瞳失笑“没什么,也许是我们父女没有缘分吧。我可以做给外婆吃,也可以做给你吃啊,一技之长总有用武之地。”

    她站起来眺望远处,沈临溪的手似乎因为无处安放,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我们回剧组吧,霸占你这么久,商导该腹诽我了。”

    马场的大楼装修成宾馆样式,方便客人下榻和吃饭。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苏剪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文。苏文在远处也看到了她,苏剪瞳正想着要不要去和舅舅打个招呼,苏文已经走上前来,:“瞳瞳,我听你在这里拍戏?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呢,没有想到真的是你。”

    沈临溪轻声:“我去洗手间。”

    苏文看到沈临溪,双眼一亮“你真的在拍戏啊?男主角是沈临溪演的?”

    苏剪瞳本不想,不过到时候电视剧出来大家都看得到,只好:“是啊,我在拍戏,你别跟外婆,免得她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苏文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关切话语因为平时没惯,现在突然,十分拗口。

    “嗯。”苏剪瞳点头“舅舅,我们搬家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能来看看外婆吗?”

    “有空有空,一定会来。你把地址写给我。”

    他十分爽快,拿出纸笔给苏剪瞳,苏剪瞳低头给他写地址,满怀期待的:“外婆随时都在的,你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苏文郑重其事收起纸条,:“瞳瞳,我今晚就和你舅妈一起来看外婆,你看好吗?”

    “当然好了。外婆知道你们来,一定很开心。”

    苏文摸着苏剪瞳的头发:“瞳瞳,真是辛苦你了。”

    面对突然变得关爱体贴的舅舅,苏剪瞳一时不知道什么好,不太适应地:“那我去忙,就不陪你了啊。”

    “我开车来的,一会儿晚上我来接你,咱们一起回。”苏文在她背后喊道。

    她冲进洗手间,恍若在梦境中,捧起水洗了洗脸。

    “你看到苏剪瞳刚才那个样子了没?恨不得钻进人家怀里,原来这个才是‘干爹’啊。没羞没臊的,当着那么多人面都快要亲到一起去了”

    苏剪瞳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现场收音助理的声音,上一次造谣她忍了。这一次她气不过,冲过去踢开厕所隔间“徐燕你够了!做人能有点底限吗?那是我亲舅舅,我妈的亲哥哥,你管你舅舅叫‘干爹’啊?”

    “我又没真的你什么,你干嘛那么急啊。”徐燕有点心虚,嘟哝着“谁应谁亏心,自己要对号入座,可怪不了我。”

    她得阴阳怪气的,场记梁仙是个聪明点的,知道不能太过得罪苏剪瞳,一边把苏剪瞳往外推,一边劝。

    苏剪瞳出去后,梁仙对徐燕:“知道她攀上了沈暮言,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了。真惹恼了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跟着晴小姐混饭吃,还要靠晴小姐关照呢。和她作对,我们不出点力气怎么能行嘛?”

    “行了行了,上次你将她关在厕所里已经替晴小姐出了一口气了,明面上惹着她,谁知道她会不会报复回来?”

    徐燕“切”了一声:“沈暮言身边的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呆得长的?还真能让她爬上了高枝啊?不几天沈暮言厌倦了,她还不是要被打回原形?”

    “世事难料,有什么事情完全得准的?还是不要太早下定论。”

    “哦,照你这么,我们拿着晴小姐的好处,还要对晴小姐的敌人好了?我可不想当骑墙派,两边倒。”

    苏剪瞳走出洗手间,气呼呼的两颊包着一口气将脸撑得圆圆的。

    沈临溪已然换好了一套休闲装,米色的polo衫和休闲裤更加显出他的温润来。笑问道:“什么气着你了?”

    “那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背后三道四造谣中伤,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沈临溪也没问她是什么事情,和声:“跟我数一、二、三”

    他声音中正平和,温和安稳,苏剪瞳不由自主跟着他一起数:“一、二、三”

    数到“十”的时候,沈临溪笑道:“有没有心平气和一点?”

    “好像真的好多了。”苏剪瞳摸着胸口“刚刚闷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个圈子有乱的地方,有吵的地方,你要学会容忍、学会释放,然后超越这个圈子,站在高处凌驾于这个圈子,最终便不受制于这个圈子。在情绪上做文章,这是对自己的浪费,而且是个很坏的浪费。”

    “有道理有道理,只是我控制不住就想发脾气。打我我能忍,指着鼻子骂我我能忍,但是别人背后编排人的是非,鬼鬼祟祟敢做不敢当我就气得要死。”

    “所以要从一数到十。你知道你用油乎乎脏得不成样子的包子弄坏我的地毯和壁画时,我从一数到多少才压住我扼死你的冲动的吗?”沈临溪边走边,大步怡然。

    苏剪瞳小跑着跟上去“十?二十?”

    “一百!”

    苏剪瞳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感谢沈临溪当时没有当场杀了她,她放开步子赶上去,弯腰鞠躬“谢谢大人不杀之恩。”

    晚上临回城的时候,苏剪瞳想起苏文的话,跑去他的房间找他。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有话声,不由顿了一下脚步。

    一个语调高亢的人似乎在苏桥街被烧的事情,苏剪瞳凝神细听了一下,那人道:“活该那些人倒霉,早让他们搬走,还抢着做那一点狗屁生意。”

    苏文陪着笑:“那些人不也是没有办法嘛,都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

    “那条街天然气管道老化,年久失修,街道办申请过几次请相关部门检修,上面早知道这片区要拆,谁都不想费那个事,压着一直没理。谁会想到到头来在关键时候会发生火灾?早搬走一天,也没那场事。”

    苏剪瞳心里一惊,原来火灾是由此发生的。跟沈暮言那边的人无关,跟苏桥街那些街坊也没有关系。

    “是是是,是那些人运气不好。”苏文嘿嘿笑着,透着讨好和卑微。

    “这事我可就只跟你了,以后也就别提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苏剪瞳捏着拳头,门忽然打开,一个个子高大光头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苏文赶紧上来:“这是我外甥女,不是外人。”

    那人也不甚为意,一会儿就走得不见了人影。

    苏文拿好东西对苏剪瞳:“我开车和你一起,接了你舅妈去看看你外婆。”

    “好。”苏剪瞳带着好奇“舅舅,刚才那人是谁啊?”

    “一个老同学。”苏文随便敷衍道。

    今天的苏文、李学对苏剪瞳格外客气,买了不少水果、营养品,外婆刚刚出院不久,正在家里看电视,看到儿子儿媳来,又意外又惊奇。心里始终还是欢喜的,将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一股脑儿的端了出来。

    李学拉着她的手:“妈,您别忙活了,坐着歇歇。前段时间您身体不好,我们也忙着没来看您,真是对不住。这不苏文一有空,我就拖着他来了嘛。”

    从外婆拒绝了将苏剪瞳送去福利院,坚决要留着她开始起,李学就再也没有叫过她“妈”了。外婆一听老泪纵横,心情大喜大悲一时不知道什么好。

    李学又唠叨了几句家常,才愁眉苦脸的:“妈,你知道苏文窝在他们那个单位几十年了,一下子都没有挪窝,动也动不了,升也升不上,眼见着他就要错过那个年龄了再升不上去就真的废了。”

    外婆也不是很懂,听得心急起来“那该怎么办啊?有没有什么办法?”

    “找过苏文的同学了,他的同学也管不了事,只是打哈哈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和苏文琢磨了一下,与其一层层的走关系,不如直接找得上话的一把手,一次搞定。我们打听了好久,知道这次的事情得找一个姓黄的局长才能管用,只要他一句话,保管什么都有了。”

    外婆急着:“那就去找找人家啊,买烟买酒都照着好的买,伸手不打笑脸人,带着礼物总没有错。往常你们爸在世的时候,就是太过不入俗,总安于清贫过自己的踏实日子。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这一套行不通了,你们是得去找找人。”

    李学为难的:“那要得要找得到啊。这么高的官,住哪里爱好什么两眼一抹瞎,那也不好找。就算找上了,没个牵线搭桥的,人家也不放心放你进门不是?”

    “这这这可怎么办?”外婆一心为儿子的事情顾虑起来。

    苏剪瞳挨着外婆坐下,照顾着她,:“舅妈,外婆身体不好,这些事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给她听也没意思啊。”

    李学呵呵笑着:“外婆帮不上你帮得上啊。我听你和黄局长的侄女儿黄蕾在一处拍戏”

    外婆没听真切,插了一句:“拍什么东西?”

    苏剪瞳赶紧:“舅妈黄局长的侄女儿和我是同学。”

    “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同学,同学。”李学陪着笑“既然是同学,那就好话。瞳瞳,舅舅舅妈就你这么一个外甥女,眼看着你表姐也出远门儿留学去了,咱们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的看待,你得帮帮舅舅舅妈啊。”

    她一边一边拿眼角唆外婆,又示意苏剪瞳“你在拍戏的事情我不会跟外婆的”又暗示苏文赶紧几句软化求自己的母亲,她的眼睛东看细看,表达了无穷多的意思,剧组那些演员和她相比,演技都弱爆了。

    苏文也赶紧:“妈,你看这要不让瞳瞳帮帮忙?”

    苏文性格随父亲,得好听点是安于本分,不好听是不思进取,被李学念叨了一辈子,这次终于有机会上面空个位置出来,在李学的撺掇下到处找关系。奈何平时没有经营维护,这关系要用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在家里被念叨烦了拉下脸来求自己的外甥女。

    他是妻管严,平时不管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却要求上门来,耷拉着脑袋恨不能找地方钻进去。

    李学对他不成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发作。

    外婆一看这神色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转回头去问苏剪瞳“瞳瞳,你和那同学关系好吗?行就帮你舅妈两句,不行就算了,没得白白坏了同学关系。”

    “一定行,一定行。”李学一口接上“瞳瞳,我们一家就靠你了。一定行的是吧?”

    送走舅舅舅妈,苏剪瞳在心里一口气从一数到五十,才把这郁闷的一口气压下去。

    她和黄蕾不熟,泛泛之交,而且这方面的事情她本就不熟,哪里谈得上去找黄蕾帮忙?

    “瞳瞳,管不上就算了。老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不了那么多。何况他们还是你的长辈。你自己的学业要紧,不要把你舅舅舅妈的事情放在心上。”难怪今晚儿子儿媳这么热情来看望,在医院里的时候却从不露面。老人心情悲凉,对他们更加失望。

    苏剪瞳点点头,信步陪着外婆走上楼,突然觉得心慌,胃里一阵翻腾,喉头一哽,呕吐感凶猛而至。

    她跑进卫生间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来。

    外婆慌张跟进来“瞳瞳,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咽炎又犯了?我看你这几天一天比一天呕得厉害,我去给你熬点中药。”

    “不用了外婆,我多喝点水就好了。是药三分毒,我不要吃那么多药。”

    “唉,你这孩子,道理多得很,我也不过你。我给你泡杯金银花茶。”外婆边泡茶边絮叨“要是你妈在就好了唉,我也不知道还能照顾你多久,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惜。你是大孩子了,以后什么都得靠自己。”

    “外婆,你别这么,你还要陪我好多年呢。还要看着我结婚,还得帮我带孩子呢。”苏剪瞳笑道,憧憬着未来“你要帮我把所有孩子带大了,等你百岁的时候,子孙环绕,才能享清福。”

    “还孩子呢,男朋友都没有一个。到时候你找到了你爸,就好好跟他回家出国,我呢,在这里呆习惯了,离开苏桥街都不适应,到时候恐怕也没办法再陪着你了。”

    “我要外婆,不要爸爸。”苏剪瞳抱住外婆“不管怎样我都不要离开你。我要是真的出国呀,我就是带上你一起。”

    她着又是一阵干呕,外婆:“还是得喝点药才行,我去熬。”

    “别了,外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药吃吧。”她猜想是最近录制唱片伤到了嗓子。

    走上街头,买了几包喉片,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才拆开吃了一颗。

    不知不觉抬头望,竟然走到了沈源门口。望酸了脖子,看见最顶楼居然亮着灯,那是沈暮言的办公室。

    据他很早就不管沈源这边的事务了,这么晚居然还在加班,真是稀奇。

    苏剪瞳想起苏桥街那件事情,按下电梯,果断走了进去。

    到了顶楼,正碰上初晴红着脸从沈暮言办公室冲出来。在看到苏剪瞳的时候,她迟疑了一秒,然后迅速回过头去,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踩着高跟鞋犹如高傲的白天鹅看到丑小鸭一样,从她身边闪身而过。

    袁媛堆上职业化的笑容“苏小姐,请问这么晚有事吗?”

    “我想找一下你们总裁,可以吗?”她得底气不足。

    “稍等。”袁媛进了沈暮言的办公室,一会儿就出来了“总裁他很忙,不见客。你若有事,可以多等等。”

    “好,那我等着。”他喜怒无常高傲自负,又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苏剪瞳没指望见就能见上他。

    一坐上沙发,她撑着两颊想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最近的日程安排很紧张,她睡得少,走到哪儿都嗜睡犯困。要不是最近胃口超好什么都能吃,就很难保住这样生龙活虎的状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