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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杯中,除了现已光秃秃的梅树之外,尚植有一些奇花异卉,以致林中仍是一片树木葱郁。
落英纷飞,粉色花瓣铺满了一地,如粉雪飞絮漫天飘扬,初晴抬起头来一望,伸手接住一枚粉色花瓣,啊!原来是樱花呢!
这么美的花,乍开乍落,轻如雪瓣,可性子却烈如黄花,只求一瞬间的绸烂,却不怕花落凋零,委作春泥!
她轻经地幽噢着,伫立怔忡了半晌之后,才又继续往前走去。
金阳笼罩的梅林内,光之精灵自叶缝处筛落地面,映衬得林中一片如梦似幻,加上远处传来潺潺溪流奏出美妙的乐音,以及矮坡处迎风招展的百花争奇斗艳地净现丰姿,这梅林宛若一处蓬莱仙境!
悠悠忽忽地漫步了许久,太阳的热力渐渐增强,初睛雪嫩的肌肤开始泌出微汗,一晃眼,已至晌午时分。
不知不觉地,她和小红来到了她的娘亲||关语冰的墓前。
怔怔地望着墓碑,初睛头一次说不出话来,她该跟娘说她遇到了她这一生的挚爱吗?只是这一份爱是否能长久?她对玄钰的爱此生不渝,可他对她呢?至今他从未说过一句他爱她呵!
纵然他百般疼她、宠她,但若缺少了爱,再大的恩宠于她又有何益!他常说他要她,一辈子都不会放了她,可这是爱吗?还是他只将她当成他的所有物,坚持独占的权利罢了!
唉!多情成伤、痴情成苦,想当初,娘必定也是无怨无悔地爱上爹爹,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般。
只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娘终究得含恨而终,她呢?她会步上娘的后尘吗?
情之一字伤人甚深,她原本想不惹俗世惰爱,在此结庐而居,终生陪侍在娘坟前,做个忘惰弃爱之人,可命运却安排让她在这里遇见了玄钰,在她平静已久的心湖荡漾出琏漪,令她不可自拔地陷入情掉中。
也许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也或许是娘不愿见她孤寡一生。若玄钰果真是她命中的魔障,她又怎么逃得掉他所撒下的绵绵情网?罢了!她这一生是跟定他了,除了他,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对其他男子动心。
沉思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陡地自身后响起。
初睛回眸一望,原来是掌理梅苑的管家福伯。
“小姐,瑞棠贝勒和一位姑娘正在悔苑里等你,说是有要事找你哪!”福伯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她说。
“瑞棠?”初睛轻拢眉头,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自从最后一次不甚愉快的会面之后,他不曾再找过她。难道他至今仍不相信她的话,所以今日特地找上门,可那一位姑娘又是谁呢?
“我们回去吧!”她已无暇多想,反正一见面便可分晓。
回到梅苑,初睛一眼便瞧见大厅里焦急鹄立约二人,除了瑞棠外,另一人竟是小青。
她又惊又喜地向前奔去“小青,你怎么来了?”
小青闻声,蓦地回转身子。“小姐!”她又哭又笑地抱住初睛,这一个半月以来,她想小姐想得紧哩!若不是玄钰贝勒坚持不让她踉来,她说什么也不想离开小姐。
二人激动相拥了片刻才分开,小青仔仔细细地将初晴从头至尾打量一遍。
“小姐,你好像瘦了一些,玄钰贝勒没对你怎样吧?”小青关切地问。
初晴眠唇一笑“你怎么这么问?你知道的,他一向待我极好,我只是胃口差了些,没什么的。”
“可是”小青欲言又止,看了看她又看看瑞棠贝勒,一脸不忍又为难的模“可是什么?你有话不妨直说,我们的感情就像亲姐妹般,没什么不能说的。”初睛填笑道。
“我我”她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唉呀,我不会说啦!
还是让瑞棠贝勒告诉你吧:”
初晴轻搂蛾眉,将视线投注在瑞棠身上。“不知瑞棠贝勒今日找上奴家所为何事?”她以为小青之所以难言是因为顾虑瑞棠。
瑞棠痴痴地望着初晴好半晌,至今他们不太能接受她是他亲妹子的事实;多日不见,他对她的思念竟未因此事实而稍减,反而更增添了几许愧疚、怜惜之情。
“别对我这么生疏,睛儿:我们毕竟是——”他苦笑地想道出两人关系,却教初睛骤然打断他的话。
“别说出来!”她的脸色沉凝,神态矜淡“我从没想过要认祖归宗,更不想和颐亲王府攀上关系,这称谓就免了吧!”
瑞棠痛苦地开上双眼,沉默了片刻,他才张开眼说道:“我知道你恨阿玛、额娘,甚至还有我及宝明,但我今天来是因为非得告诉你一件事不可!”
初晴倒也不忍拒他于千里之外“你请说吧!”
瑞棠环顾左右,瞥见随侍在一旁的小红和福伯“我们借个地方说话吧,我不希望有闲
杂人等在场。”
事实上,他和小青之所以能找出初晴的下落,全拜德熙所赐,他始终无法放心初睛跟着玄钰。而德熙却又不肯告诉他玄钰的则苑所在,逼不得已,他只好全盘托出一切事情的原委、经过,这才获得了德熙的帮助。
今天,他们是打听出玄钰正好进宫去和皇上共商国事,所以趁此时机赶到梅苑来,为的就是想告诉初晴一切事贸,带她离开这里。
“我们到后苑去谈吧!”初晴会意地点点头,遣退小红和福伯,自己在前头带路,领着小青和瑞棠往后苑走去。
后苑里,百花繁簇的亭台里,一抹翩然倩影悠生于木椅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初睛晶亮的眸百直凝视瑞棠。
“是呀!瑞棠贝勒,你就快点说了吧!我不想小姐继续被蒙在鼓里。”小青心急地催促道。
初晴讶异地悌了小青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整件事隐隐透着一丝古怪,但她们耐心地等待瑞棠吧话说清楚。
瑞棠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还是速战速快的好“你知道玄钰与宝明订婚之事吧!这婚约是他们俩小时候由双方父母所订下的。”
初睛淡然一笑“这件事我早已知道,也知道他为了我退掉了这门亲事。”
“他可有给过你什么承诺?”瑞棠严肃地问。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吧!”她冷淡地回答。
“不!这件事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回答我。”瑞棠满脸心焦,眉头紧皱地间,仿佛事态非常严重。
初睛望了小青一眼,只见她也猛点头,眼神充满焦急的关切。
沉吟了半晌,她才悠悠地道:“玄钰他他要我在这里等待,他说一等流言平息,他使会娶我为妻,他还说就算不能娶我冯妻,他也会终生不娶。”
“你相信他的话?”瑞棠沉着脸问。
“我相信!”初睛下意识地为玄钰辩白“其实,他娶不娶我为妻都无所谓,只要他是真心待我,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他。”
“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小青忍不住出声。“你被骗了!”
“你我不懂你的意思。”初睛愣愣地瞧着小青,玄钰对她的好,小青并非不知,而且还曾亲眼目睹,今日她为何一反往日对玄钰又敬又崇拜的态度?
“小姐,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玄钰贝勒已取消退婚之事,并决定于下个月十五和宝明格格举行大婚。”小青急切地嚷嚷。
宛若青天霹雳,这消息条地击中初睛的脑门,令她全身震颤,连呼吸都倍觉艰困。
“不不,他不可能这样欺骗我!”她失神地喃喃日语,心却有如被狠狠刺了一刀,正兀自涧着血,痛得令她不知如何反应。
她心痛的并不是他要娶别的女子为妻,而是他的存心欺瞒,她是那么全心全意地相信他、爱他“不,我要他亲口告诉我,否则我绝不相信。”初睛固执地低语,绝美的脸蛋苍白如纸,眼神异常晶亮的人。
瑞棠不舍地抓住她的手,沉痛地道:“是真的,整个颐亲王府上上下下都在为他们的婚事忙着,玄钰的聘礼也已送到府中。”
“小姐,更可恶的是,玄钰贝勒竟向颐亲王言明,他只会娶你为妾,不会议宝明格格受了委屈。”小青忿忿不平地说。她真是错看了玄钰贝勒,原以为他对小姐是真心真意,到头来他也只不过跟一般人一样,碍于小姐的出身而却步。
初晴的脸色因小青这一番话而更显惨白,毫无血色的唇瓣微微地颤抖着。
“不不可能的!他明知道我在娘坟前发过誓,今生绝不为人侍妾,他怎么可以这么做?”
看着她肝肠寸断的痛苦模样,瑞棠只觉心如刀割,一切都是他的错,颐亲王府和他欠初睛的实在太多,一辈子也偿还不了!但他至少可以带她离开此地,脱离苦海。
“事到如今,你不能再待在这里。”瑞棠力持镇静地说。“否则你会更加痛苦,今天我和小青是打算趁着玄钰不在带你离开这里,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吧!:”
初晴僵着身子,仍是一动也不动地坐着“不!我还不能走,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要欺骗我!”
“小姐,你别傻了,等玄钰贝勒回来,你还走得成吗?”小青心急如焚地做喊着。
“睛儿,跟我们走吧!你不认我这个兄长没关系,但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除了颐亲王府,我还有其他别苑行馆可以让你安身,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瑞棠以充满浓烈感情的沙哑嗓音加紧说服着。
初睛恍若未闻地猛摇螓首,惶乱地望着院里的满园春色,那焰褶璀璨的秋瞳早已失了光芒,血色早已自她两颊褪去。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如同风中柳絮般飘摇着,嘴边喃喃自语:“不,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我不相信”难道他对她的温柔、怜惜、呵宠全是假的?她要的只是他的真心相待呀!
看见她这一副失魂落魄的悲凉模样,小青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姐,你这是何苦,那玄钰贝勒早已打定主意将你长期拘禁于此,你不走,难道要任由他继续糟塌你的心和你的感情吗?”
为了让她清醒,瑞棠不得不残忍地继续说道:“宝明性子执抛、任性,她没办法阻止玄钰纳妾,但也言明不和你同居一屋檐下,玄钰也同意了,事实上,他确实也没打算让你进礼亲王府——”
“不要再说了!”初睛踉跄地后退一步,暗哑着声音阻断瑞棠的话。
小青赶忙上前扶住她“小姐,你没事吧?”
初睛站稳了身子,面色苍白且冷凝如霜“你们别再多费唇舌,我留下来只是为了要亲自向他问个明白。若一切果真知你们所说,不必你们带我离开,我自己也会走。”
“只怕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瑞棠心急地道,已过申时,再不用多久,玄钰便会回到梅苑,他们已没有多少时间。
初睛只是幽然一笑“当我真的想走时,谁也留不住我,谢谢你的一片好意,你们走吧!”
空气顿时凝结,瑞棠几乎连呼吸都感到疼痛,她这么恨他吗?所以一点也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可他偏偏无法放手,任由她成为玄钰的禁向,一日一日地枯萎、凋零。
依他对玄钰的了解,纵使初睛知道了真相,他也不会放了她。他曾说过,属于他的东西,休想自他手中逃离!他将会不择手段地留住她,甚至不惜幽禁她。
“无论如何,我今天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为了她好,他决定强行带她走。
“哦,是吗?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带走她!”磁性的嗓音蓦然响起。
初晴愕然回眸,玄钰已似鬼魅一般欺上前来榄住她的纤腰,昂藏立于身侧。
瑞棠和小青一见着玄钰,脸色登时刷白,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回来得这么快。
“你你放了我们家小姐吧!”小青纵使心里害怕,仍放大胆子先声夺人地叫嚷。
玄钰轻停了声“我已为她赎了身,她便是我的人,我说不放又如何?”
“玄钰,你别欺人太甚:”瑞棠怒喝道。“晴儿怎么说也是我颐亲王府的人,我不会任由你继续欺凌她!”
玄钰非但不怒,反而大笑数声,笑声止息后,他语带嘲讽地回道:“我待她可好得很,让她吃得好、用得好,又有人伺候着,何来欺凌之说?”
“你”瑞棠眯起眼瞪视着他“你不顾她的意愿,强行拘禁她,这还不算是欺凌吗?”
“哈!”玄钰不以为然地嗤笑“她既已卖身给我,她的去留本由我决定,怎算是强行拘禁呢?再说,你如何肯定她不是心甘情愿留在这里?”
他这一番话堵得瑞棠哑口无言,但瑞棠仍不放弃,狠狠地瞪着玄钰“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
玄钰条地脸色一凛,狭长的眼闪过一抹厉光“既然如此,就休怪我失礼,但恐怕你不是我的对手!”言下之意已很明白,他不惜以武力制止瑞棠。
正当二人怒眼相对,处于一触即发的紧绷状态时,始终惶然偎在玄钰怀里的初晴突然开口——“你们别再争了,我的去留由我自己决定。”
她看了瑞棠一眼,垂下眼脸低哑地道:“你走吧!我是不可能跟你走的,带着小青离开这里吧!”
瑞棠一脸震愕地晰着她,不敢相信她竟仍愿意留在此地,莫非她真的爱玄钰爱到无法自拔?
不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玄钰大喝一声:“福伯,送客!”
管家福伯急急忙忙地奔出来,同瑞棠和小青躬身作礼“瑞棠贝勒和这位姑娘,请吧!”
瑞棠呆愣了半晌后,微微叹了一口气,撩起长树下摆踏出梅苑。
小青仍依依不舍地望着初睛,最后哽咽着声音道:“小姐,好好保重,小青会再来看你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赶紧追上瑞棠的脚步。
夕阳西垂,整座梅苑沐浴在红霞满布的暮色里寝房内,初睛无措地娣视着眼前伟岸割悍、鸳冷如豹的男人,心里有好多语想问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瑞棠跟你说了些什么?”玄钰首先打破沉默冷冷地问。
初睛自浓密的羽睫下觑了他一眼,幽幽地回答:“他他说你即将与宝明格格——我的姐姐成亲。”她陡地抬起头来,清澈的晶眸直直地晰住他。“这是真的吗?”她颤抖着声音续问。
玄钰挑眉撇唇一笑“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就不瞒你了,下个月十五日正是我和你姐姐宝明格格的大喜之日。”
初晴闻言条地跌坐于床上,哀怨欲绝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玄钰冷酷地眯起眼,一点也不为所动地说:“我成不成亲有何差别?
你不是说过,就算我要别人为妻,你仍然愿意跟着我。”
初晴悲伤地经点螓首“没错,可那是因为我以为你爱我呀!”她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道。
玄钰露出一抹邪肆轻押的笑“我难道不爱你吗?这一个多用以来,我以为我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他暧昧的话语像一把利刃刺痛了初晴的心。
“不!你并不爱我,若你真的爱我,就不会故意瞒着我,还对外扬言要娶我为妾!”她嘶哑地低喊,极力忍住几欲决堤的泪水。
“别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玄钰显然也发怒了“这一切只能说是你自作自受,与人无尤!”
初晴瞪着一双泪眼迷蒙的美眸,心痛地娣视着他“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钰轻停了一声,鄙夷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事实上你只是拿我当作你报复颐亲王府的一颗棋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初晴愣愣地望着他,满脸不解。
玄钰条地逼近她面前,怒焰狂燃地低吼:“别再作戏了,你接近我难道不是为了报仇吗?你想替你娘讨回公道,所以刻意接近我,让我为你意乱情迷,进而解除与颐亲王府的婚约,让颐亲王府的人蒙羞,这就是你的意图,不是吗?”
初睛震愕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擒着泪无辜地猛摇着头,他怎么可以这样编派她的罪,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呀!
玄钰忽地阴冷一笑“本来你确实已经快要成功了,但瑞棠贝勒即时让我看清你的目的。为了你,我和颐亲王撕破脸,和我阿玛闹翻,更惹得皇上龙心不悦,结果我竟只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我没杀了你,已经算便宜了你。”
他冷酷而残戾的言语教初睛心下猛然揪紧,泪水再也忍不住漫溢眼眶,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滑落两颊。
“我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念头,你不能冤枉我,认识你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宝明格格的末婚夫呀!”
看着她哭得肝肠寸断,黎花带泪的娇住模样,玄钰毕竟不忍心,他抬起她泪水淋漓的小脸,轻拭去她的眼泪。
“别哭了,这一切我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我会既往不咎。”
初晴蓦地一怔,缓缓抬起头,一脸木然地望着他“终究你还是不相信我,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将我留在你身边?”
玄钰扬唇,邪魅她笑道:“你是人间难得的绝色,我怎能轻易放了你,虽然我可以不追究你存心的欺瞒和利用,但你必须以你的一生作为补偿和赎罪。”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他留下她只因为她的美貌以及那莫须有的罪名,并非因为他爱她!
初晴凄然一笑,泪眼迷离的模样脆弱得彷若风中飞坠的樱花,她原以为自己觅着了此生的真爱,可以脱离那宿命的悲情,但原来这终究是一场啊扁幻梦,而她热烈拥抱着的情爱,竟只是一片凄凉“还与容光共樵悖,不堪看,多少珠泪何限恨,倚阑干。”一声微叹如细雨飘落,初睛幽幽地经吟,心下是一片肃索凄清的悲哀,冰寒彻骨的凄伤。
玄钰始终冷冷地看着她,将她的一切表情收于眼底,他佯装毫不在意她的心碎神伤,沉凝的外表让人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在一段僵凝而窒人的沉默之后,初睛强忍欲泪的痛楚,恍若无人地轻移莲步往房门走去。
“你要去哪里?”玄钰阴冷地问。
初睛停下脚步,但没回头“这里已无我眷恋之必要,徒留何益?只要能离开这里,云山万里,哪怕是孤影单称,我也心甘情愿,不悔不惧。”
她一字一句,吐语如冰,字字句句如火炙、如刀割,让玄钰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并且挟着涛天的怒意和惶然的恐惧。
“你休想离开这里!”他寒着一张脸,表情森冷阴惊得吓人,沉怒地自口中迸出话来。
初睛非但不语,反倒凄凄冷冷她笑了,她缓缓回过头,哀怨的目光幽幽地揪着他。“何必呢?我的心已死,勉强留下来也只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于你又有何乐趣?”
望着她凄绝愁绝而又艳绝的容颜,玄钰陡地胸口一窒,内心一阵情潮翻涌如狂涛巨浪,似要吞噬他一般。
“有没有乐趣是我的事,总之,不许你踏出房门一步!”他的嗓音轻柔却透着危险,隐隐含威,他绝不允许自己屈服在她哀绝凄伤、楚楚可怜的愁容里,一向只有他主宰一切,还不留有任何女人胆敢挑战他的权威。
初睛微婕眉心,轻柔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明白,我既已决定离开,就没有人能够留住我,连你也不能!”
语毕,她回转过身子,继续往前走。
“是吗?”玄钰黑眸黯沉,瞬间挡在她面前“我说过,这辈子你都得待在我身边,你没忘吧!”他眯着眼娣视她,眸光鸳冷,透着一股慑人的肃沉。
初睛惊惶地抬眼“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何苦再为难我?”话语一落,她灵巧地避开他,往前又踏出一步。
玄钰眸光冷厉地一闪,一把攫住它的胳臂“不要激怒我!”
“放开我!”初晴惨白着一张脸,如遇鬼魅般惶乱地朝后退几步“算我求你,不要再缠着我!”
“缠着你?”玄钰冷笑一声“还记得你自己说过的话吗?你曾对我发过誓,这一生一世,你的身与心永远是我的,至死方休!”
初睛猛然一颤,当初她以满腔赤忱的爱立下永不悖离的情誓,竟成了禁铜自己的致命点。
她忧伤地开上双眼,半晌后,才缓缓睁开水眸,直直地望进玄钰眼里,为了终结这痛苦的折磨,她狠下心道:“当初立誓是因为我爱你,但,现在我已经不爱你,死守着那句誓言又有何意义?”
这句话像根尖锐的刺,戳痛了玄钰的心,也引燃他的愤怒“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他一字一句,从齿缝迸出话来,低柔的嗓音融入丝丝危险的讯息。
初睛硬着心肠,鼓起勇气,迎视他那满含占有欲及野性的愤怒目光,微勾唇瓣泛起一丝冷笑。“我说,我已经不爱你了,留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在身边,岂不扫兴”
“够了!”他猛然握住她的双肩怒喊。打断她的话。“不管你爱不爱我,这一辈子我是绝不可能放了你!”
话语一落,他突然横抱起她,用强劲的力道将她掷往香暖罗被床褥中,乱了她的发和一身衣裳。
“你”初睛惊呼一声,瞳大水眸惶然地晰着玄钰“你要做什么?”
玄钰翻身上床,肆虐地邪笑。“我要你履行你的誓言。”他强将她揽进怀里,细细闻她周身飘散的幽香“你的身体和你的心,这一生都是我的!我会日以继夜地霸住你美丽的身子。让你摆脱不了我,直到你承认这颗心也完全属于我!”他的魔掌随着他的话语来到她方寸之间慢揉着。
“你”初睛紧眠的唇颤抖着“强行逼迫非君子所为!”
玄钰闻言纵声大笑“对于你,我从来不想当君子。”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身子,俊额上的笑意转为邪挣。“别妄想我会放了你,这一生你是注定得和我纠缠不休,这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