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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日山庄,顾名思义,因夕阳而得名。
每当黄昏时刻,落日余晖,晚霞满天的瑰丽景色,使夕日山庄沐浴在一片红光霞影中。
尤其是金红晕黄的数然霞光倒映于西湖湖面时,那绮丽的景致,直教人目眩神迷,只能忘我地驻足观赏,久久不能自己。
这-日,裴霖风同前几日一样,坐在花园中的赏心亭里,观看天上湖面交融成一片的黄昏景色。
来这里已有十多日,她的伤口也完全好了,只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疤。
这几天以来,白日里总不见段云楼,直到傍晚用膳时间他才会出现,俗大的夕日山庄没有多少人,除了伺候她的一名名唤宝儿的丫环和几名家仆,再来便是和她保持着一段距离、负责看着她的四大护卫之——周仁武。
她明白段云楼仍担心她会私自离开,才会私底下叫人看着她。然而,她身处西湖湖心的孤岛,若没有船,她又如何能逃离这里。
事实上,她已经很少兴起离开的念头。这些日子以来,段云楼对她呵护、宠爱备至,并谨守礼教.不再对她做出过分逾举之事,只为了顾及她心里的感受和意愿。
他的用心和深情,无法不令她感动。只是,他从不跟她提及有关复仇之事,似乎根本没打算让她参与其中,她一点也不清楚他有何计划,只能在这夕日山庄里一天等过一天!
唉!不知道花侬、绛雪和冰月她们可好?她失踪了十几日,又无法和她们联系上,想必此时她们正为她的安危忧心不已。裴霖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思忖着她该让段云楼派人替她捎个讯息给三位妹妹,否则她实在于心不安。
正思忖间,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圈人一堵厚实温暖的胸膛里。
“你在想些什么?为什么叹气?”
磁性的嗓音蓦然在身后响起,裴霖风愕然回眸,迎上段云接深情爱恋的注视,他已揽住她的蛮腰,昂藏立于她身侧。
“没什么!”她避开他的目光,遥望远处天际漫染的霞光。
这个答案显然无法令段云楼满意,他伸出手轻拾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的眼“别想对我隐瞒,我着得出来你有心事。”温柔的嗓音中有着浓浓的关切。
“我”裴霖风轻咬了下盾,’‘我只是有点挂念绛雪、冰月和花侬,这么多天没有我的消息,她们肯定急坏了!”
段云楼微微一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这你大可放心,今儿个一早,我已经差人送信给花侬姑娘,她们应该知道你安然无恙,绝不会贸然上虎啸山在找你!”
裴霖风征愕“你怎么知道她们会上虎啸山庄找我?”这事情有点古怪,那一晚他是如何得知她会在探虎啸山庄的,事情不会这么巧合吧!
段云楼但笑不语,神情显得有些莫测高深。
“我问你,那一晚你怎么会知道我要夜探虎啸山庄?”她不放弃地追问。这件事只有她和绛雪她们三人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吧!”他轻抚着她乌黑柔顺的发,柔声地道:“是花侬姑娘告诉我的。她担心你独自一人夜探虎啸山庄会有危险,希望我能保护你;没想到我还是迟了一步,让你受了伤!”
“是花侬告诉你的?”裴霖风前哨地道“她一向不轻易相信男人,没想到竟会要你来帮我!”
段云楼轻啄了一下她扮嫩的脸颊,勾起一抹邪恶又自信的微笑,沙哑地道:
“那是因为她知道我对你一往情深,又是个顶天上地、可以依靠、信赖的奇男子呀!”
裴霖风双颊立即飞上两朵红云,轻咛道:“自吹自擂,你真不害臊!”
注视着她因脸红而更显娇媚动人的绝美脸庞,他的眸光倏地变得火热“你好美”
他全身紧实的肌肉因渴望而紧绷,**在他体内骚动,然而,因为在乎她,认定她是他此生中唯一想要的女人,他告诉自己不要急,他要在洞房花烛夜那晚,让她将她的身子和她的心一并交给他!
凝睇了她好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地低下头吻住地水嫩的来唇,若连吻她也要克制,他相信自己绝对会因饥渴而死。
他灼热的唇猛烈地占有她轻额的唇瓣,吞没了她的低呼与惊喘;他的舌撬开她的唇,急切地滑入地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
裴霖风全身轻颤了起来,自从相遇至今,她始终无法抗拒他的吻。
“风儿!我甜蜜可人的小妻子!”他松开她的唇,还不舍地舔吻她已被吻得红润的值四,灵活的舌滑至她雪白的颈项啃咬舔吻
“别这件”裴霖风抖着声音轻道。
“我只是想吻你,不会再进一步的”他的声音低哑而浓浊,持续反覆地以唇舌探索她美丽的耳廓和玉颈。
段云楼抱着裴霖风,两个人沉溺于令人意乱情迷的热吻之中,连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也没能惊醒他们。
左子铖疾步走进园子里看到的正是这教人脸红的一幕,他登时煞住身子,急忙别过头去,可是偏偏又有很重要的事情得向少主禀告,他只好呆立于原地。
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儿,他决定豁出去。深吸一口气,他轻咳了数声,却还是不敢转过头去。
缠绵中的两个人登时清醒,裴霖风满脸羞红地想挣开段云楼的怀抱。
他们这副样子竟教人给撞见了!她很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她马上钻进去。
段云楼知道她生性害羞,却仍未松手放开她,只是转个身子,以自己的身子遮住她。
“找我有什么事?”段云楼神色自若地问道,任裴霖风将又红又烫的小脸理进他的胸膛。
左子铖拱手事报:“少主,湖面上出现了一艘船,正向我们这里驶来,不知是何方神圣,请少主定夺。”
段云楼微微蹩起浓眉,他这个地方鲜少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呢?“别慌!你们四人先到外边候着,我随后就到。”
左子铖旋即领命而去。
左子铖走后,裴霖风才抬起头来,微嗔薄怒地睇了段云楼一眼“下次别再这样,羞死人了!”
段云楼不以为意地轻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和我未来的妻子亲热是再正当不过的事情。”
“你少没正经的!”
她轻啐道,羞恼地白了他一眼。
段云楼仍是笑嘻嘻的,心情显然很好,他正色道:“跟我一起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来到我的夕日山庄。”
裴霖风点点头,同他一起踏出园子,往前苑走去。
夕阳已落,天色像被泼了墨般,瞬即染黑。
初升的薄月映照着西湖,山岭间闪烁点点寒灯,树枝在夜风中摇曳,款款生姿。
一艘华丽辉煌的楼船,驶在湖面上,正朝夕日山庄而来,就快驶近靠边。
船舱外,悬挂着好几盏纱灯,纱灯下,分别仁立着好几名身着宫装的丫环穿着和中原女子显然不同。
段云楼神色幕然一黯,黑眸也微微眯起,身边的四大护卫,神情也显得有些复杂而沉重,仿佛已经知道般上的人是谁。
裴霖风心思细腻且敏感,已然察觉到他们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显然和这艘船的来历有关。
楼船泊岸后,船上两名打扮像侍卫的男子连忙放下木板,然后恭谨的分立两旁。
众人抬头一望,在几位侍女的陪伴下,船舱里缓缓走出一名衣锦华丽的娇媚女子,一看即知非富即贵、出身不凡。
那名女子在侍卫的搀扶下,炯娜地走下楼船,一来到段云楼众人的面前,只见四大护卫同时行屈膝礼,朗声道:“臣等恭迎郡主!”
女子娇媚地笑着,眼光自始至终只盯着眼前卓尔出众的男子,根本容不下其他人,亲昵且痴迷的眼神让裴霖风心里骤生一股酸意。
“楼哥哥,一个多月没见着你,吟秋好想你呀!”女子娇嗲地轻喊着,小手握住段云楼的手臂。
段云楼只是淡淡地一笑,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吟秋郡主娇悄地眨着一双明眸,回道:“是我缠着皇帝叔叔要他告诉我的!他老人家拗不过我的请求,便派了几名宫女、侍卫随我前来中原找你。”
两人说话的当儿,裴霖风已完全怔愣住,只觉心头似有一块大石头压迫着胸口。
原来,这个衣着华丽、娇俏甜美的女子就是段云楼已文订的未婚妻——吟秋郡主!
她发觉她根本无法释怀,所有的自卑和愁虑再次涌上心头,她原以为自己不在意的!然而心底那股尖锐的刺痛感是那么的鲜明,明知道他理应有更好的婚配,可她却仍不禁升起一丝丝的嫉妒
裴霖风蓦地一愕,咬紧了后。嫉妒?她竟然嫉妒起眼前这名女子来!
身子微微一凉,她的脸色顿显苍白,低下头,她试着将自己的手从段云楼紧握的掌中抽回。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段云接关切地转过头望着她“怎么了,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好苍白,连手也冰凉了!”
“没没事!”她别过脸去,闪避他关切的眼神,再次试着抽出自己的小手,没想到却被他握得更紧。
站立在他们面前的吟秋郡主这才留意到裴霖风的存在,她仔细地瞧了瞧裴霖沉鱼落雁的如花美貌,虽然衣着平凡,但仍然掩不住她那丽质天生的姿容和清幽淡雅的气韵。
吟秋心里头感到极不是滋味,她自负美貌过人,是大理国境内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却没想到竟还有人长得比她更美!
更教人生气的是,楼哥哥始终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还紧紧拉着她的小手,反倒没把她这个未婚妻放在眼里。
“楼哥哥,这位姑娘是谁呀?”吟秋忍不住嘟着嘴问。
段云楼伸手揽住裴霖风的纤腰,将她往前一带,神情严肃且认真地道:“她是我曾跟你提过的裴霖风姑娘,我已经找到她了!”
吟秋整个人登时怔住,身子微微一倡,神情也显得极为震惊“她她就是你找了十几年的霖风姑娘”她无法相信地响响自语。真的找到了她?那她怎么办?
她爱楼哥哥爱了十几年,一直盼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新娘,眼看着美梦即将成真,没想到中途却又杀出个裴霖风来!
她并非不知道楼哥哥早已和裴霖风订亲,这件事接哥哥和皇帝叔叔都曾告诉过她;若非祖奶奶病危,按哥哥说什么也不愿放弃寻找裴霖风的希望,答应和她先行文订。
明知道接哥哥并不是真心想娶她,可她仍然抱着希望,毕竟那裴霖风已失踪了十七年,可能早已被仇家所杀,应该不足为虑,没想到她竟然还活得好好的,此刻还站在她眼前,被接哥哥亲密地拥抱着。
她好恨、好不甘愿啊!
但尽管心里再怎么愤怒、不甘心,她仍绽出一朵灿烂无邪的笑靥,主动地拉起裴霖风的双手,表情真挚地道:“原来是风姐姐呀!楼哥哥找了你好久,现下你终于回到他身边,真是可喜可贺,等一会儿咱们姐妹俩一定要彼此好好认识一下!”
对于她突来的热络,裴霖风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回以匆促的一笑,并微微点头以示回应。
段云楼浓眉微挑,对于吟秋郡主头一次和裴霖风见面便亲呢地以姐妹相称颇感讶然;身后的四大护卫更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唯独仇刚仍面无表情。
众人皆知,吟秋郡主乃天之娇女,深得当今是太后及是上的宠爱,难免有些骄矜、任性,加上自视甚高,从不将其他女子放在眼里,如今意肯纤尊降贵称装霖风、为姐姐,还对她频频示好,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楼哥哥,这里好美喔!我等不及要看看山庄里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致,我们赶快进去吧!”
一边说着,她巧妙地分开段云楼和裴霖风两人,右手扶着段云楼,左手挽着裴霖风,往山庄里走去。
一进到大厅里,吟秋便缠着段云接问东问西,偶尔和裴霖风攀谈几句。
裴霖风始终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听他们谈论有关大理的一切,皇宫内的现况,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他们口里所谈论的那个世界,对她而言是陌生的,与她格格不久的,她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了下来,神情也显得有些落寞。
段云楼将她的表情全看过眼里,心里实在会不得。看来他得尽早和吟秋把事情说清楚,他不要让风儿有机会胡思乱想,好不容易说服了她留在他的身边,又怎能让她因为这件事而再度离开他。
他蓦地伸出手握住裴霖风的柔葵,温柔地对她说道:“风儿,你脸色不太好,先回房休息吧!我有些事得和吟秋私下谈,等会儿就去找你。”
他亲密温柔的话让裴霖风消脸微红,她赶紧点点头,不自在的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站起身来,朝吟秋郡主微微颔首,接着便转身离开大厅。
看着她离去的袅袅身影,段云楼的眼里蕴涵着千丝万缕的柔情。
吟秋当然也看到他眼里的柔情,她愤怒地想着,他从不曾这样看着她,她的眼里迅速掠过一抹炽烈的炉意,方才的娇俏天真完全失去了踪影。
“楼哥哥,你有什么事要和我私下谈的?”吟秋端上一副娇俏可人的笑颜问道,将段云楼的注意力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段云楼回过头来,静静地睇视着她好半晌,徐徐地道:“吟秋,有件事我必须先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我们之间的婚约不可能有实行的一天,我已经找到了我的风儿,她才是我要娶的人!”他的声音轻柔却很坚定。
吟秋闻言,脸色倏地剧白,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告诉她他的决定。“为为什么?”她无法接受地问。
段云楼眉峰轻拢“你应该很清楚,我和你订亲之事实为权宜之举,要不是祖奶奶佯装病危,我根本不会答应!包何况我和父皇曾和你提过,只要我在大婚和继位大典之前找到风儿,我们之间的婚事便作罢,这件事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没忘!”吟秋敛下眼,紧咬着唇道。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一个已经失踪十七年的人是不可能会再出现的!没想到她错了!
可要她就这么放弃楼哥哥,她办不到!
蓦地,她抬起头来,眼眸里闪着莹莹泪光,楚楚可怜地望着段云楼,咬咽地道:“楼哥哥,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我知道你很喜欢风姐姐,可是我也好爱你呀!为了你,我可以答应和风姐姐共侍一夫,并且不和她争排名,你不要解除我们的婚约,好吗?”
段云楼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我不能也不会这么做!一直以来,我只当你是妹妹般的看待,从无男女之情,这样做对你并不公平,你值得一个更好的男人来全心全意的对待你。”
“我不在乎!”吟秋猛摇姓首,心急地接着说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才不管什么公平不公平,风姐姐她会同意的,如果她爱你,就不会介意你娶了我!”
“她不介意我介意!”段云楼神色沉凝且坚定地道:“我如果这么做,对她是一种侮辱,而且我只爱她一人,今生也只认定她是我唯一的妻!”
他铿锵有力又决绝的话语,令吟秋浑身一震,心里头顿时升起一股又恨又怒的情绪。她已经如此委曲求全,他竟然毫不领情!
想她堂堂大理国郡主,纤尊降责地愿和一名平民女子共侍一夫,竟还遭人一口拒绝!他眼里心里只有裴霖风,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那她呢?她可是金技工叶呀!这口气,她说什么也吞不下去。
“你好好想一想吧!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段云楼继续说道:“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得处理,你不妨先回大理去吧!”
吟秋静默了好半晌,低垂的脸漾起一抹深沉阴冷的笑容,她的心里已有了主意,她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她怕不相信自己一个堂堂大理国郡主竟比不上一个平民女子。
思及此,她换上一脸温婉贤淑、略带哀凄的笑容,抬起头望着段云楼,轻声道:“既然如此,吟秋也不便再强求,让楼哥哥你徒增烦恼!只不过,我既已千里迢迢来到中原,若不趁此机会好好游历一番,似乎有些可惜,楼哥哥若不介意,可否再让我多留几日?”
段云楼沉吟片刻,最后微笑地答允:“也好!你就在这里住几天吧,我已经让人替你收拾好一间客房,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语毕,他迫不及待地起身离开。
他走后,吟秋满腔的愤恨不再遮掩,美丽的五官怨怒地拧紧,神情竟显得有些冷戾、可怕!
裴霖风,我绝不会将楼哥哥让给你的!她在心里暗暗地咬牙发誓。
吟秋郡主来到夕日山庄已过三日,教裴霖风纳闷不解的是,她除了第一晚刚到时曾和自己说过几句话、态度亲切和煦外,这两天以来,她见着了她却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那一晚,段云楼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她相信吟秋郡主之所以如此冷淡,对她怀有敌意,应该和段云楼那一晚所说的话有关,只不过她实在无权过问。
这三天,白日里依然见不到段云楼的身影,甚至连四大护卫也异常忙碌,一天见不到几个时辰,她不禁猜测着,他们是否已经着手部署整垮苏鹏海的复仇计划?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恼火,被灭门的人是她那,而段云楼却当她是外人似的,一点口风也不肯透露,更遑论让她参与复仇之事。
成天窝在屋里吃饱睡、睡他吃,什么事也不能做,迷迷糊糊地被放在一旁纳凉,实在颇令她气馁。
这一日,她一个人坐在小花厅里,支着额发呆时,丫环宝儿推开房门,来到她身边请示道:“小姐,吟秋郡主找你.说是有事要和你谈,现在人正在门外候着。”
裴霖风闻言,蓦地回过神来,忙道:“使访她进来坐!”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对吟秋郡主有着一份歉疚感。
虽说她自出生便和段云楼订下婚约,可十多年来,陪伴在他身边的是吟秋郡主而不是她!她可以看出吟秋郡生时段云楼实是一往情深,如今得面对她这个突来的闯入者,想必她的心里一定不好受!
一会儿之后,宝儿跟在吟秋郡生身后踏进小花厅,裴霖风随即又开宝儿。
“郡主,请坐!”
裴霖风礼貌地欠了欠身子招呼道,待吟秋郡主坐定后,她这才坐了下来,并为彼此倒杯热茶,神态闲适。
“谢谢。”吟秋郡主微微笑了一下,笑容却一间即逝。
“不知道郡生找我有什么事?”裴霖风问道。
吟秋只是微勾唇角,并不马上回答她的问题,捧起瓷杯轻啜了一口茶。
抬起眼环视了裴霖风房里的摆设之后,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道:“我来这里三天了,白日里却常常不见楼哥哥的人影,他好像很忙啊!”裴霖风微微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不语,吟秋神态矜淡漠然地继续遭:“据我所知,楼哥哥在中原并无其他要事待办,怎么会忙得连四大护卫都来匆匆、去匆匆,时常不见人影?”
裴霖风仍旧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垂下眼睫,静默地盯着眼前的瓷杯。
吟秋见状,轻笑了声,冷冷地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说穿了,按哥哥是为了你的灭门之仇在忙着,对吧?”
裴霖风震惊地抬起头来“你郡主怎么会知道我曾遭灭门之祸?”
吟秋淡冷地睨了她一眼,回道:“有关你的一切事情,我全知道得一清二楚,你本是十七年前江南首富裴仲桓的独生爱女,因惨遭灭门之祸而沦落江湖,在酒楼里卖唱。”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充满鄙夷的意味。“你一心一意只想复仇,据说当今江南首富——虎啸山庄庄主便是你的仇人,是也不是?”
裴霖风怔愣了一会儿,随即神色黯然地点点头“既然郡主你都知道了,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她的心里已有了底,吟秋郡主的来意必定不单纯。
吟秋站起身来,缓缓地踱步道:“我想请你对楼哥哥放手,不要再缠着他,更不该将他牵连进你的个人私仇,自私地利用他为你报仇!”
她的指控既尖锐又苛刻,裴霖风纤细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僵,容颜也显得有些苍白“我没有缠着他,更不习要求他替我报仇。”她轻拧秀眉,严肃地道“事实上,我对于他这几日以来的行动,确实一无所知!”
吟秋根本不相信她的话,扬起眉瞥了她一眼之后,冷哼了声“你又何必样装无辜?我已经从四大护卫口中得知楼哥哥确实正为你的灭门之仇而忙碌,你有没有想过,江南毕竟不是他的势力范围,他怎么斗得过苏鹏海这地头蛇?倘若楼哥哥因此而受伤,甚至丢了性命,你于心何安?”这番严厉的话语堵得裴霖风哑口无言,心也跟着一阵阵地拧紧揪疼。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不该将段云楼扯进这段私仇中。
其实,她并非感觉不到他在做些什么,可她却没书点破或阻止,或许她潜意识里也希望他能替她报仇,思及此,她不禁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曾几何时,她学会了依赖、仰望别人!
吟秋郡主这番话适时地震醒地,顷刻间,她又回复成以往那个倔傲清冷的裴霖风。
“谢谢你提醒我这件事,你希望我怎么做?”她相信她必然还有下文待言。
果不其然,吟秋掩嘴轻笑了声,说出她的主要来意:
“凭你现今的处境和落拓的身分,实在配不上楼哥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和楼哥哥已行过大订,就等着在他的继位大典上举行婚礼,这可是大理国境内众人皆知之事!虽说你和他有婚约在先,不过,那毕竟是十七年前的事了,现在人事全非,你该不会妄想以你一个江湖卖唱女的身分,还能嫁进大理皇宫,成为未来的大理王妃吧?”
她的话句句凌厉而尖锐,全说中了裴霖风心里的痛处,以她的现况而言,嫁给段云楼确实是高攀了他!
见她默然不语,吟秋得意地继续说道:
“就算楼哥哥真的喜欢你,他也无法作主将你娶进宫里。我和楼哥哥的婚事是由祖奶奶,也就是当今大理国皇太后所软定的。楼哥哥一向孝顺,又怎会违逆祖奶奶命令?”
裴霖风凄冷一笑,幽幽地道:“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希望我能离开他,是不?”
吟秋闻言,眉眼一勾,眼神犀利地望着她“你愿意吗?”她也不否认,直接地问。
裴霖风缓缓垂下眼睑,刻意忽视心头那股强烈的揪痛感,徐淡的回答:“我会离开,而且现在就马上离开!”
话语一落,她没再看郡主一眼,笔直的走向房外。
“慢着!”吟秋突然唤住她“要走之前,先留下一样东西。”
吟秋带着一脸阴冷诡谲的笑,徐缓的走近裴霖风“留下那只作为订亲信物的大理皇族玉-,你已经不需要它了,不是吗?”
斐霖风征了一怔,随即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取下颈间的玉-,将它递给吟秋郡主。
“我还要你写一封信,让楼哥哥彻底对你死心,我想你也不希望他再继续纠缠着你吧?既然如此,就得断得决绝,这道理你应该懂吧!信写完之后,我会让我的船送你回城里。”
裴霖风微微勾起唇瓣,扯出一抹哀戚的淡笑。看来,她什么都想好了,她何不顺了她的心,让他无后顾之忧;毕竟,她原本就不该奢望的,最终仍只是徒惹情伤。
缓缓地,她抬起头来,芙颜上那一双灿若夜星的黑眸闪着异常晶亮的的人光芒,她一字一字清楚又坚定地回答:“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