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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放手很难,不放手很苦:最后只能在两者之间摇摆颠仆
翌日,谷清汤难得主动找上门来;省去了黎羽纤不知该如何开口约他的烦恼。
隔着长几,两人像陌生人似的对坐着,谷清扬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
“在上头签下你的名字,我们的婚姻关系就正式宣告终止。”
黎羽纤脸色微微发白,虽早已知道会面临这一刻,但此时真正面对,她的心仍无法避免的狠狠揪了下。她低下头看了离婚协议书一眼,他那飞扬俊逸的字迹格外地刺痛她的眼,再往旁一看,他连证人拦都找人填好了。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没找乔大哥当让人,或许是怕乔大哥会劝他改变主意吧?
她微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笑意,原本她会不吭一声地签下这份离婚协议书;但为了宁宁的监护权,她不能签!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将离婚协议书推回谷清扬面前,眼睫低垂“很抱歉,我不能签。”
谷清扬闻言倏地挑高一眉,墨瞳跟着锐凛地眯起“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能让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吗?”
“我我不同意宁宁的监护权归你!”她鼓起勇气抬眼直视着他,照着芸妮教她的方法说道。然而,她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揪紧裙摆,显示出她心里的紧张。“我不会离婚的除非除非你将宁宁的监护权让给我!”
谷清扬一双黑眸迅速转为阴郁黯沉,冷凛中隐隐燃着两簇火苗,不知怎地,她的话让他顿觉躁怒不满。方才听她说不愿意签名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起了一丝不该有的欣喜,而她竟只是该死的为了宁宁的监护权!原来,她之前口口声声说爱他都是假的,也许也是为了宁宁她才这么说的。
意识到自己再次陷入对她又爱又恨的情绪中时,他悄悄握紧拳头,理智地提醒自己,他要的是离婚,而不是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情绪波动。然而,胸口翻涌的滚怒潮混合着莫名的郁闷,像野火燎原似的无法遏止
“你以为这样威胁我,就能得到宁宁的监护权?”他的嗓音低柔得近乎危险,黑眸冷冰冰地盯着她。
黎羽纤教他阴鸷沉冷的表情给慑得心口一阵战栗的狂跳,但她仍强自迎视他如冰刃般的眸光,稳住颤抖的身躯“我、我没有别的选择,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他轻扬嘴角、抬眉冷笑“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否则到最后恐怕你连宁宁的探视权都会丧失。”冰冷的语气透着浓厚的威胁意味,她越是想得到宁宁,他越是不放手。
从前她的心里只有赵伟丞,现在,她最在意的仍不是他。明知自己不该和女儿吃醋,但心头那股来势汹汹的愤怒和酸味让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压抑了多年的情伤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他浑然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只想让眼前这教自己又爱又恨的女人尝尝多年来他所受的苦,仿佛看着她痛苦,他受伤的心便能得到一些抚慰。
面对他无情冷酷的威胁,黎羽纤只觉背脊蓦然一凉,浑身冷然一颤。她回瞠着眼看着他,呆怔了好半晌,才自微微抖颤的唇瓣中挤出断断续续的话来:
“我我并不想这么做若不是你执意夺取宁宁的监护权,我愿意成全你和sally小姐虽然我并不想离婚”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低微暗哑得让人听不清。
然而,谷清扬却是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刹那间,他的心狂猛地悸动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深情爱恋涨满胸臆。
但他很快地就冷静下来,他该死的到底在想些什么?几天以前,他还斩钉截铁、冷情决绝地向她宣告他要离婚的决定,没想到才短短几日,他竟有些心意动摇,甚至在刚刚那一瞬间,心头还闪过不要离婚的念头,这真是太荒谬了!
他着实对自己又恼又气,恨自己仍无法对她忘情。他定定地凝视着她,深邃的黑瞳闪动着复杂的眸光,似抑郁。似晦黯,又似挣扎般的痛苦
好半晌,他双眸倏然一眯,硬下心肠排除不该有的一切情绪。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挽留他只是为了宁宁,并非真是因为爱他。况且,他已做了选择,又怎能忘了对sally的承诺。他必须狠下心来,结束这一段令人神伤的婚姻和感情,一旦拖得更久,他怕自己的心又会无法控制地系在她身上,再一次为她心碎神伤!
思及此,他又恢复冰冷淡漠的神情,撇着唇冷冷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现在马上签名,仍可保有宁宁的探视权。”
黎羽纤白着一张脸,樱唇微颤,睁着一双泪水盈盈的大眼瞅着他。他的威胁教她害怕,可一旦她签了名,就真的失去女儿了!百般挣扎之后,她决定仍依芸妮的话去做,也许他只是吓唬她罢了。
“我我还是不能签。”她垂下眼睫,坚定地摇着头。
谷清扬眯紧眼,牢牢地盯视她,微勾起唇角,逸出一声冷笑,伸手取回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你这样做只是在拖延时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知难而退,到时候别怪我不通人情!”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曾经相爱一场,为什么现在却像仇人似的”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她颤抖地低语。
谷清扬闻言,身子蓦地一僵,接着霍然抬起头来,眼神凌厉犀锐地扫射向她“我们曾经相爱吗?”他反问一句,嘲讽中带着咄咄逼人。“我以为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罢了!”
“不是这样的!”黎羽纤急急辩白道,他眼中的恨意与责备让她惊惶。“从前我不说是因为我对自己的感情没有自信,后来又发生伟丞哥——”
“我不想听你和他之间的事!”他立即截断她的话。只要一听她谈及赵伟丞,他就无法控制心中燃起的愤怒与嫉妒之火。“我对以前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甚至连回忆都懒得想起。”
说罢,他脚步如风地迈向大门外,砰的一声巨响,宣告他的离开。
黎羽纤怔怔地望着合上的门,好半晌无法回神,她真的保住了女儿吗?为什么心底那股恐惧、寒冷的感觉反而更加扩散了开来?清扬恨她!她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恨意,这让她的心如被荆棘刺伤,痛楚难言。
她该怎么办?她不要他恨她!又不想放弃宁宁,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然而,回应她的是头部一阵阵的抽痛、晕眩,接着眼前一片模糊,她眼中的景象仿佛一分为二地兜旋着,耳中还伴随着嗡嗡嗡的轰鸣声。
难过地呻吟了声,她抱住头,无力地闭上眼。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她开始出现视线模糊及耳呜的现象,知道自己应该看医生,止痛药也快没了,但宁宁的事一天没解决,她便无心处理自己的事情。也许,也许这只是这阵子她心绪焦躁、精神不安所引起的症状罢了,应该没甚么大问题,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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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羽纤终于明白谷清扬何谓让她知难而退的办法。自那天起,连续一个星期,他接女儿放学后,并没送她回公寓,而是带她回他的住处,只让宁宁以电话和她联络。
他刻意隔离她和宁宁,而她却无计可施。她没有权利阻止他的行为,因为他是宁宁的爸爸,他们的婚姻关系依然存在,他这样的作为别人也无可置疑,总归一句,这只是他们的家务事,根本没有人可以帮得上忙。
黎羽纤彻底尝到被孤立的滋味,她试着在电话中和他讲道理,但他总是很快地挂断电话。终于,她再也忍无可忍了!
这一天,她很早便到幼稚园接宁宁,这才发现宁宁已经转校,她震惊愕然不已,没想到清扬会采取这种手段!面对老师不解、狐疑的眼神,她只能强忍着痛,挤出一抹仓惶的笑,却不知如何解释孩了转校,她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不知道。
她狼狈跟跄地转身离开,眼里满是惊惶之色,一颗心仿佛被挖了个洞,仓皇无助地欲哭。她没想到清扬会这样对她,他成功地将宁宁从她身边偷走,让她来不及防备,而地竟该死的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
她脸色苍白、又惊又慌地驾着车子在街上奔驰,心里、脑海里想的都是她该怎么找回她的宁宁。不知不觉地,她驾车来到朱芸妮的家门口。
她像疯了似的接着门铃,一看到朱芸妮出来,立即奔向前一把抓住她,惊慌地迭声喊:“芸妮,你一定要帮帮我、一定要帮帮我,清扬他把宁宁带走了”
“你别急!有事慢慢说。”她连忙安抚,她从没看过她如此慌乱无措的模样。
“我怎能不急!宁宁转校我却不知道,我已经好多天没看到她了,清扬他是存心的,我不答应离婚,结果还是失去了宁宁,到底我该怎么做?清扬一定是恨透我了才会这样对我”黎羽纤几近狂乱地大喊,情绪激动得元法平息。
朱芸妮心中虽然惊骇,却仍镇定地安抚她“羽纤,你别激动,我们先进屋里去再好好想办法。”说着,她拉起她的手.想将她带进屋里。
黎羽纤却动也不动,神情有些恍惚地猛摇头“不、不,我再不快点找到宁宁,也许她就要被带到美国去了不行!我要到医院找清扬,叫他把宁宁还给我!
说着,她倏地挣脱朱芸妮的手,转身便要离开;蓦地,一阵强烈的晕眩攫住她,视线瞬间模糊重叠,她步履摇晃了一会儿,觉得天地仿佛旋转了起来,努力想睁大眼看清楚前方,却只是换来眼前一黑,下一刻她已然昏厥过去,在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芸妮忧急慌乱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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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悦大饭店
位于十一楼,属于小家庭式的宽敞套房里,温暖晕亮的灯光.色泽柔和的地毯,嫩黄色的印花沙发里,蜷着一条小小身影,桌几上摆着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营养午餐,却是完好无缺,没被动过一口。谷心宁手里抱着小白兔娃娃,秀丽可爱的小脸蛋不快乐的低垂着,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动也不动,一旁坐着束手无策的sally谷清扬回到饭店,打开门看到的便是这一幅景象
sally一看到他,立即上前接过他的公事包,顺势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谷清扬听完她的话,浓眉微微蹩拢,脸庞浮上一层担忧之色。他走到谷心宁身边坐了下来,轻轻将女儿拉人自己的怀里。“为什么不吃饭?sally呵姨很担心呢!爸爸喂你吃好不好,”他柔声道,一边轻抚女儿柔细的发丝。
谷心宁抬起头看着他;秀气的小小眉心微微拧蹩,红润的小嘴也闷闷不乐地抿着。她只是沉默地摇头代替回答,一双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谷清扬看。
谷清扬心中倏然一动,眼前这张美丽细致的小脸和羽纤简直如出一辙,尤其是那双乌黑水亮的瞳眸,世间再也找不到如此相似的了。就连那蹩眉抿唇的神情,都和羽纤一模一样。
霎时,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执意要取得宁宁的监护权。没有了羽纤,他还有宁宁。他对羽纤的爱已经达到一个男人所能爱的限度了,他不再对她抱任何指望;但宁宁不同,她是他的女儿,会毫无保留的爱他,他可以将对羽纤的爱完全转移至宁宁身上,井获得全心的回应。宁宁对他而言,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他轻捧起女儿的小脸,再次柔声说;“宁宁为什么不开心,可以说给爸爸听吗?”
谷心宁扁了扁嘴,闷闷的说:“我想妈咪,我要回家!”
谷清扬脸色微微一黯“宁宁不喜欢跟爸爸在一起吗?”
谷心宁摇摇头“宁宁喜欢跟爸爸在一起,也想跟妈妈在一起,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不能住在一起?”她认真地问,大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谷清扬。
谷清扬无言以对,黯然的黑眸迅速和sally对看了一眼。
“宁宁不喜欢sally?阿姨陪你吗?”sally朝她眨眨眼,略带俏皮地道,有意借此转移这敏感的话题,为谷清扬解围。
宁宁静静地看着sally好一会儿,然后垂下眼睫,小小声地说:“我喜欢sally阿姨,但我更爱妈咪,我想要跟妈咪和爹地在一起,像其他小朋友一样。”
此话一出,整个气氛更显尴尬沉凝。饶是sally这样大方爽朗的女子也不禁感到有些不自在。
谷清扬投给sally充满歉意的一眼,低下头对女儿严肃地说:“宁宁,爸爸和妈咪不能在一起了,你以后得跟着爸爸和sally阿姨,爸爸要带你到美国去,那里有爷爷奶奶,他们会很疼你的。”
谷心宁的嘴扁得更厉害了,小小的头猛摇,眼里还闪着泪光“我不要去美国,我不要离开妈咪!爹地,你带我回去找妈咪好不好?”稚嫩的嗓音隐隐带着哭音,小脸忧愁地皱紧,渴切地望着谷清扬。一旁的sally看了都不禁感到一阵心疼。
“不行!”谷清扬神色阴郁,说什么他都要带走女儿。
谷心宁见他沉着一张脸,小嘴倏地一扁,成串的泪珠滑出眼眶,转身跳下沙发,冲进和起居室相连的卧室里。
sally见状,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她转过头面对谷清扬,微蹩秀眉“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残忍了,毕竟宁宁和她的妈咪已经相依为命了五年,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恐怕不是我能替代得了的!”
“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过不久她会习惯的。”他皱着眉,不以为然。
“是吗?”sally仍抱着怀疑的态度“我总觉得强硬分开她们母女俩实在有些残忍,你的妻子呃她只剩下宁宁了,我们能不能——”
“想都别想!”谷清扬霍地低吼一声,截断她的话“宁宁是我的女儿,绝对得跟着我,她的监护权我是要定了!”低沉的嗓音透着一股温怒和坚决。
sally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认识他也有三年了,她从未看过他在她面前动过气,情绪显得如此激动。她不懂他为何坚持要夺得女儿的监护权?真的只是因为父女之间难舍的血缘至亲吗?
“为什么你非得要宁宁跟着你不可?”她忍不住问“你舍不得她,可以常常回来看她呀。在法律上、你扔是她的父亲,没有人能阻止你回来探望女儿。”
谷清扬烦躁地抓着头发,不耐烦地道:“我说过,我要我的女儿跟在我身边!”
“我知道你喜欢孩子,我们结婚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又何必跟你的妻子争夺女儿?身为母亲一旦失去孩子,她会很痛苦的!”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场,她非常了解宁宁对黎羽纤的重要性,一个星期没见到女儿,想必她此刻一定是心焦如焚。
“别再说了!我决定的事绝不会更改。”谷清扬脸色沉冷,依旧无动于衷。
见他如此执拗,她心中蓦地有所领悟。这几天,她常常看到他盯着宁宁发呆,黑瞳中总不自觉地流露出深情眷恋的眸光,仿佛透过宁宁的脸看着某一人似的。
起初,她还以为,他是太爱宁宁了,毕竟父女俩分离了五年;可渐渐地,她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着宁宁的眼神不单只是父亲对女儿的疼爱,那里面还透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当时,她有些纳闷不解,可现在她豁然明白了。她见过黎羽纤一次,虽仅只一次,却也留下深刻的印象。能让清扬爱得如此深刻又痛苦的女人,她怎能不仔细看清楚?这是女人的本能!
而宁宁显然传承母亲的容貌,那酷似黎羽纤的眉眼让人一看,就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尽管难过,但她不得不承认清扬确实是借着宁宁的存在思念着黎羽纤,他仍然爱她,只不过自己并没发觉罢了!这就是他坚持要夺得宁宁监护权的原因。“清扬;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为什么非要宁宁不可?”她深深地凝视着谷清扬,语重心长地道,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我认为你是想在宁宁身上寻找黎羽纤的影子,你对她根本无法忘情!”
仿佛被说中心事,谷清扬浑身猛然一震,眸光倏地黯沉,下颚的肌肉也隐隐抽动“没这回事,我早已经对她死了心!”他的声音显得急促而紧绷。
她无奈地笑了笑“或许你应该再仔细想想,你要的人是谁,趁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她不要勉强得来的感情。她站起身走向另一间寝室,在关上门之前她停下动作,背对着他低哑地道:“如果你最后仍选择了我,我会毫无犹豫地嫁给你我爱你,你明白的!”
谷清扬愣愣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sally的深情让他汗颜。他无法否认自己对羽纤仍纠结着难解的爱恨情缠,但他是真心想要斩断这一切,他相信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彻底对羽纤忘情。
他不能负了sally对他的感情。也许、也许他该考虑放弃宁宁,早日办妥离婚手续,然后带sally问美国去;他怕待在这里越久,自己的心就越不受控制!
然而,这样想的同时,他的胸日却泛起一阵一阵。连绵不断的揪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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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羽纤醒来时,首先映人她眼帘的是朱芸妮担忧惊惶的脸庞。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皮,沉重的头部随即传来一阵阵隐隐的抽痛。环视周遭一眼,她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我、我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里?”她努力地掀动唇瓣,试着让干涩的喉咙发出声音。她只记得她正急着想找清扬要回宁宁,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
朱芸妮神色凝重地望着她,好半晌才开口:“你突然晕了过去,是我送你到医院来的。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黎羽纤轻轻地摇摇头“只是头痛罢了,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得去找清扬,叫他把宁宁还给我!”说着,她一边挣扎着想要下床。
朱芸妮连忙阻止她“羽纤,你不能离开这里,你的症状并不是一般的偏头痛,得趁早开刀治疗呀!”情急之下,她没头没尾、慌张地说道。
黎羽纤登时止住动作,瞠大眼抬头望向朱芸妮“什什么意思?我得了什么病,为什么需要开刀治疗?”
朱芸妮难过地咬着唇,不忍地看着她苍白疑惑的表情,嗫嚅半天,就是开不了口告诉她实情。“我我请医师过来一趟,他会详细地向你说明。”她怕自己来说,话还没讲完就先哭了。
按了护士铃交代几句之后,她转过身面对黎羽纤柔声说:“待会儿帮你看诊的是t大脑神经科主任,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一定会将你的病治好的!你现在什么事都不要想,宁宁和清扬的事,我和书安会帮你处理好的。”
黎羽纤听得出她语气中隐藏的担忧与沉重,心中突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在她怔怔地发着呆时,头发半白的主任医师领着几名实习医生及护士走进她的病房。
“精神还好吗?这是你第一次突发性昏迷吧!”医生走近床边,关切地看着她。
黎羽纤只能虚弱地扯出一抹笑。
“有几个问题我必须光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发生过视线模糊、耳呜等现象?”
黎羽纤微蹩着眉点点头。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大概将近两个星期左右。”
医生点点头,沉吟了半晌,红润的脸庞浮现一抹深思,镜片后的柔和双眼流露出严肃、凝重的眸光。“根据这些症状,以及我们在你昏迷时所做的脑电图电脑断层扫瞄检查,你的头痛症状并非一般的偏头痛,而是”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略微迟疑了下“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黎羽纤全身不由自主地绷紧,她清了清喉咙,力持镇定“我很好,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患了什么病。”听似轻快的语气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医生露出一抹称许的微笑,接着神色一整、严肃地道:“你的大脑内长了一颗肿瘤,压迫住你的视神经,必须及早动手术开刀治疗。”
脑瘤黎羽纤震愣住了,她以为自己的头痛只是车祸撞伤头部的后遗症,没想到竟是脑瘤!
“开刀治疗后的情况如何?”她艰涩地吐出话来,就她所知,脑瘤的手术后情况有此可能会产生后遗症。
医生的面色微微凝重了些,但仍坦言以告:“脑瘤发现得越早、诊断越早,治疗的效果就越好。你的情况已拖延了一些时日,可能会有失明的危险以及肌肉无力、麻痹的现象,严重的话还会产生昏迷的现象。”
闻言,黎羽纤突觉耳中乱声轰呜,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倏地僵成如一尊石像。
昏迷?失明?她简直不敢想象那种情形!这等于宣告了她的死刑!
“那样的机率有多大?”她微微颤抖地问。
医生迟疑了下,略带保留“一半以上的机率,幸运的话也许不会发生这种情况。前提是得及早治疗,勿再拖延时间。”
过半的机率,她能赌吗?明知道自己只有接受开刀治疗这条路可走,但一想起有昏迷和失明的可能,她不禁有些却步,那样的她有什么资格争取宁宁的监护权?
“如果,黎小姐没有任何问题,接下来我们会为你做个脑血管摄影检查,并安排手术时间。”医生接着又道。黎羽纤愣了一愣,好半晌才挤出话来:“能不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想看,明天我一定会答覆院方。”
医生理解地点点头,随后带着实习医生和护士离开病房。
待一群人走去,朱芸妮焦急地喊:“为什么不马上动手术,这种病不能拖的!”
黎羽纤神情黯淡地看了她一眼,幽幽地道:“我不能马上说动手术就动手术,我还有很多事没解决。”
“还有什么细比这件事更重要?”朱芸妮忧急地拔高了声音“你现在生了这种病,我不相信谷学长还狠得下心来跟你离婚,更遑论带走宁宁!”
“我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厂黎羽纤倏地睁大眼盯着她,两手也紧抓住她的手臂,语气急促“答应我,别告诉他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他的照顾与陪伴呀!”她实在不懂。
黎羽纤猛摇头“你不明白,我不要他同情我,更不想让他看到我昏迷、失明的样子!是朋友的话就听我的,好吗?”
看着她盈满泪水的凄惶大眼,朱芸妮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就是了。但你也得答应我尽早接受开刀治疗。”
她感激地望着她,勉强一笑“过了今天晚上,我会告诉你我的决定。”
今晚,她会将所有事情理出头绪来,才能安心地接受手术治疗,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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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晚上彻夜未眠的思索,黎羽纤心中已有了决定。
这几天日日夜夜无所适从的迷茫之感,就在昨天医生宣布她的病情,以及一整个晚上的自我涤虑中豁然开朗。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给我几天的时间,处理完身边的事情后,我会回医院接受手术治疗。”
“你打算做什么?”朱芸妮蹩起眉头,
黎羽纤没有马上回答她,只见她的眼光悠悠地投向窗外不知名的远方,好半晌才轻轻地吐语:“没什么,只是将一切做个了结,我已经决定让宁宁跟着清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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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乔书安的帮忙下,黎羽纤找到了谷清扬居住的饭店,见到他和女儿还有sally。宁宁冲进她怀里撒娇,抱着女儿,她只觉胸口哽着一股欲泪的酸楚。短短数日,她便得做出迥然不同的决定,一个让她心碎神伤却也无可奈何的决定。
哄完女儿跟着sally进入卧室后,她才转身面对谷清扬。
两人相对而坐,沉寂的气氛一如数日前他拿出离婚协议书要她签名的那一刻。
“找上我这儿,你一定有事委和我谈吧!是个是你已经改变主意,同意签字离婚?”谷清扬首先打破沉默,状似慵懒的眼光凌厉地捕捉到她更显苍白的容颜。
几天不见,她好像又瘦了、双眼下还浮现着明显的黑眼圈。看着她老弱疲惫的模样,他的心不由自主地一抽,隐隐作疼口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好残忍,她必定是因为几天不见宁宁才担忧成这副样子!
黎羽纤清清喉咙,深吸一口气回道:“你说得没错,我这次来确买准备签字同意离婚而且也同意宁宁的监护权归你,我不再和你争了。”平静的语气是她深思了一夜的结果。
谷清扬讶异地抬高眉,没想到几天前她还坚持不离婚、求他别跟她争宁宁,今日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应该为此感到高兴的;然而,此刻他非但毫无欣喜的感觉,竟还升起一股失落的怅然。
“真是让人意外哪!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他嘲讽地撇撇唇,借此排除心中那股无可名状的怅然之情。“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我不少麻烦。”他跟着又补上一句。他再度拿出离婚协议书,推至黎羽纤的面前“让我们连战速决吧!再过几天我要回美国了。”他的语气不自觉地烦躁了起来,心里一点轻松愉快的感觉也没有。
黎羽纤咬着唇盯着眼前的白纸黑字,好半晌后,她缓缓抬起头望着谷清扬,流露着淡淡哀伤的双瞳在苍白的小脸上,更显得大而深邃;迷离的眸光楚楚动人,仿佛蕴涵了千言万语,看得谷清扬心中登时柔情百转,有一股揽她人怀的冲动。
“在签字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她挤出一抹生硬的微笑,略显紧张地道。
她的话拉回了谷清扬的思绪,他不动声色地收摄心神,眯起眼问:“什么条件?”
“我我希望你能和我扮演几天恩爱的夫妻。”她略微颤抖“我想给宁宁一个美好的回忆让她享有几天父母都陪在身旁的幸福。”
谷清扬浓眉一挑,双眸炯锐地睇睨着她,却是不发一语。
见他没有回应,她急道:“我只占用你白天的时间,晚上你仍可回饭店陪sally小姐,只要三天、三天就够了!”说着,她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恳切哀求的神情。
谷清扬仍然默不作声,只是眯着眼定定地看着她。
“就算是我求你吧这是我惟一的请求,请你答应我!”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他终于开口了。
她神色顿时一黯,揪然地垂下眼睫。这样做对他而言或许没有任何意义,然而,这三天的点点滴滴却有可能是她这辈子最美的回忆,在她还能清楚看见一切时。
“我说过,这是为了宁宁好同时我也希望我们俩的婚姻能画下一个美丽的句点。”低弱的声音诉说的仅是一半的事实,她想再一次体会拥有他的幸福,再一次温习她深深眷恋的容颜。
经过了许久,她仍没听到他的答允,就在她怅然失落地闭上眼,正准备放弃时,谷清扬低沉的嗓音忽地扬起——
“我答应你!既然你都这么爽快地让出宁宁的监护权,这惟一的请求我若不答应的话,岂不是太不通人情了。”
他的应允让黎羽纤欣喜若狂,雪白的脸蛋蓦地绽出一朵灿烂动人的笑花,清滢灵动的水眸也跟着亮了起来。“谢谢你!”她沙哑的声音表露着真诚的感激。
这样就够了!她告诉自己,即便以后真的得面对一片黑暗的生活,她也无憾无悔,因为她将拥有永不褪色的美丽回忆。
谷清扬看似依旧面元表情,然而,他的眼光几乎离不开她那灿亮迷人的笑颜,心口瞬间涌起一阵熟悉的情潮。明知自己不该答应她,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对他而言,都是痛苦又甜蜜的煎熬,但他还是沉溺了。自嘲地轻笑一声,他在心底告诉自己,就当这是最后一次吧!三天后,她和他的人生将永不再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