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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前头那间大屋就是咱们的丰和行了。”一大早的北大街上,韩府家婢大圆和小圆一左一右伴在元宝黛身边,指着不远处一家商号同声道。
元宝黛遥望着,果见不远处有间很气派的大屋,匡门上挂了块红木漆金的市招,端端正正写着“丰和行”三个大字;门前蹲了两座石狮子,两张写着“丰”字的红色大旗随风飘扬。“好大一间呀。”元宝黛赞叹着。
“是啊少奶奶,这是总行,苏城里所有的商行就属咱们丰和行字号最老、最大间啦。”大圆很骄傲地道。
元宝黛点点头,继续看着,刚好见到一列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驶来,停在丰和行门前,马车上头载着许多货物,正由搬夫一箱又一箱的搬进丰和行。
“咦!老爷跟少爷出来了。”听见小圆的轻唤,元宝黛不由得抬头找寻韩雍的身影,只见韩雍乖乖站在韩老爷身后,听着韩老爷与一大群人说话,不知道韩老爷说了些什么,忽听得众人一阵骚动,转而围住了韩雍,跟着传来道贺之声。元宝黛远远看着韩雍,见他脸上挂着腼腆的笑,明明天气寒凉,他手上的扇子却-得飞快,好像很紧张似的。
“那群人是谁?”元宝黛问道。
“他们呀,是各地作小本生意的米贩。”大圆解释给元宝黛听。“咱们丰和行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一直以来湖广的米粮都是经由咱们丰和行分派出去给各地商贩,所以每到秋收时分,行里头总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当然这个时候老爷就最辛苦、最忙碌的了。不过我听旺福总管说了,少爷成亲后,老爷就要让少爷当家了,或许以后辛苦忙碌的就是少爷喽。”
元宝黛想起旺福曾跟她说过的话,看来韩老爷已经迫不及待要让儿子当家作主了。她又望向被众商贩团团围住的韩雍,那张年轻的脸庞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的确是耀眼的、令人充满期待的,但却也显得生疏、有些慌张。当然了,以后他就是韩府当家男主子了,整个韩家,整个丰和行都靠他,难怪要紧张。
元宝黛忽然微笑了,她想到了旺福还说过,韩雍当家后,就只有她能帮着韩雍、管着韩雍的话。放心吧,相公,以后我一定会帮着你、护着你,不会允许别人欺负你的。元宝黛在心中暗暗发誓。
“少奶奶,-是不是想去找少爷呀?”小圆见元宝黛遥望着韩雍,眼睛眨也不舍得眨一下,笑道:“站在这儿看不清楚,咱们去丰和行找他吧。”
“不,”元宝黛连忙转回了视线,脸儿不自觉晕红了。“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想要-们陪我上布庄一趟。”
“布庄?少奶奶要添衣还是添鞋,跟府里林大娘说一声就好了呀。”
“嗯,我想亲自给-们少爷做件衣裳。”元宝黛一笑,脸上的晕红加深了。“我看天气凉了,所以”
大圆小圆暧昧地挤眉弄眼,吃吃笑起来。“少奶奶,我知道哪里有布庄,林大娘做衣裳都是去那儿挑布的,那儿卖的可是苏城最上好的布料,咱们带-去吧。”
元宝黛笑着点点头,大圆小圆便兴奋地拉着她往布庄走去。临走前,元宝黛忍不住又悄悄回头望了眼韩雍
元宝黛从布庄回来后,便开始埋头替韩雍缝制衣袍。做衣做鞋这等女红本来就难不了她的,以前她和外公相依为命的时候,便常常替人做些女红来赚取银两。
以前替人做针线,只是为了度日、为了温饱,外公不许她为了这样卑微的理由将她元家祖传手艺贱价出卖,所以在她做的那些粗衣粗鞋上头,看不见她精巧的手艺。这回不同了,她不是为别人做针线,而是为了她的丈夫。也不是为求温饱,而是为了为了心里对韩雍莫名升起的那一份疼惜,和柔情。
她亲自挑布、亲自剪裁,一针一线,她绣得极为精细。金线、银线、五色丝,在她的手下化成了栩栩如生的彩蝶、祥云、富贵花。这样精致华美的绣工几乎令苏城最上等的绸缎都相形失色,成了不起眼的陪衬。元家祖传绣工在她手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元老爷子见了惊喜不已。
“绣得好呀丫头,简直比-娘还要厉害!”元老爷子捧着元宝黛刚绣好的腰带,欣慰道。“唉,倘若-娘还在人世,见-这样能干,一定很高兴。”
“外公,你又来了。”元宝黛苦笑。
“好孩子,本来咱们元家绣品是不轻易流传出去的,但如今-已嫁作韩家妇,有韩夫人这么喜爱-,姑爷又疼-,外公心里早把他们当自己人看了。”
“我跟他结为夫妻,元韩两家自然成了一家人。”一家人呀,听起来多温暖、多美好。多亏有了韩雍,才能让无依无靠的她和外公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亲戚。
“以后-想替姑爷做什么东西,尽管做,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外公。为人妻子的就是要又贤慧、又体贴才得人疼,姑爷要是见了-亲自替他做衣做鞋的,这样贴心,一定会更疼-啦。”
元宝黛见外公眉开眼笑,好像很满意她和韩雍这桩婚事。
“外公,你在这儿住得惯吗?”
“很习惯哪,这儿大屋大院的住起来很舒服,每天有一堆小丫头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热闹得很。韩老爷跟韩夫人有时还会来找我喝茶聊天,我在这儿每天都有事忙--后院做事的那群小伙子还央我教他们打太极呢。”元老爷子笑呵呵的,看来真的很开心。“外公活得这么老了,晚年能在这儿过点惬意的日子,已经很满足了,但我这把老骨头若能捱到抱曾孙,那就更好了。”
“外公,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外公等着-快替姑爷生儿子哪。”
元老爷子期待的微笑令元宝黛心虚。她讪讪一笑,放下手上的针线,起身看了看窗外。“唔,已经那么晚了呀。”已经那么晚了,韩雍还没回来
“是啊,我瞧-一回来就待在房里做这些针线,一做就是两个时辰过去了,也没见-歇会儿。外公可熬不住了,先回去休息啦。”
元宝黛听了,连忙扶起元老爷子,送他回房。这会儿她才替元老爷子关好房门,一个转身,便见到旺福正急急忙忙地朝她奔来。
“少奶奶!原来-在这儿!”旺福走得很仓卒,声音都喘起来。“少奶奶!旺福有件急事得找您商量商量,少爷他”
“少爷?”元宝黛听得心里猛然一跳。“你少爷他怎么了?”
“少爷被华小虎掳走了!”
静谧夜色中,五辆大车朝着华府疾驰而来。
元宝黛一听到华小虎将韩雍掳走的消息,要旺福先别惊动老爷夫人,然后立刻秘密召集了韩家二、三十个家丁,打算亲自上华府要人。
“华家本是四川粮商,开了间华庆行,跟咱们丰和行一样专司谷米豆麦的买卖,近两年才来苏州拓展生意,一直以来都把咱们丰和行视为劲敌。”旺福与元宝黛同车,一路上解释着韩、华两家渊源。“韩、华两家虽然常有合作,但实际上华庆行想挤掉丰和行,独占湖广米粮的生意,是众所皆知的事。尤其少爷刚当上丰和行的当家,华二虎看少爷年纪轻,正想尽办法要算计他呢。”
“那么华小虎死缠着相公不放,硬是要嫁给他,多半也是想藉两家联姻,将来顺势并吞丰和行喽?”一想到那女人竟然无视韩雍已经娶妻的事实,公然将他掳去,元宝黛就火上心头。
“一开始华二虎替他妹子来说的时候,大家的确是这么猜的。”旺福说得支支吾吾。“不过那华小虎对咱们少爷,倒挺像是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有情吗?就算她真的喜欢他,也不能把他掳走呀,他好歹也是她元宝黛的相公!“相公都公然拒绝与她成亲了,她何必还如此苦苦相缠,未免也太不知自重。”元宝黛原本是想说她不知羞耻的,但是想到自己仗着天时地利人和之势,硬是赖着要作韩雍的妻子,其实也是有点儿哎呀,事到如今,她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她发过誓要作他韩雍的好娘子,她就义无反顾了。
“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相公不是都在丰和行里忙着吗?那华姑娘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掳人?”
“大庭广众之下掳人倒是没有,她客气地亲自送了帖子来请少爷到华府喝茶。”
“喝茶?”
“是呀,一改过往母老虎的模样,细着声请少爷为了两家交谊务必赏脸。我瞧少爷应是为了毁婚的事过意不去,就答应了她。”旺福压低声音,悄悄说着:“只是单邀少爷一人,连我都不能跟去,让人怎么想怎么不安,况且这茶,喝得未免太久了,我怕再喝下去会出事儿,才赶着来跟少奶奶讨主意儿”
元宝黛心里满满的不悦,是气华小虎,也是气韩雍。她这个相公--就这么好说话,好欺负吗?“华小虎我见识过了,那华庆行的当家又是怎么样的呢?”
“华二虎嘛,彪形大汉一个,性子跟他妹妹一样刚烈,不过没有华小虎那么蛮横不讲理。讲到华二虎,就不得不提起他满屋子的宝贝,他是出了名的爱搜集古董。少爷常建议他别开粮行跟咱们抢生意了,干脆去当古董商吧。”旺福干笑了几声。“啊,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尽说这些没用的话干什么!”
“倒不一定没用。”元宝黛笑道。“他真的满屋子宝贝吗?”
“进屋子一看,放眼尽是。”旺福照实以报,却不懂元宝黛在打什么主意。
“好吧,等会儿就你同我进去找你少爷,万一根本没什么事情发生,才不会显得咱们唐突了,相公也不会因此而丢脸。”元宝黛颦起眉,仔细嘱咐着:“跟家丁们说好,先别轻举妄动,以碎杯为信号,倘若听见我摔杯子,他们就冲进来救人。”
“好、好!”旺福难得遇到如此刺激之事,情绪忍不住激昂。“少奶奶心思缜密、聪慧过人,咱们全凭少奶奶调兵遣将,一定会誓死救回少爷!”
“放心吧。”元宝黛给旺福这么一说,心里作战的斗志也跟着燃了起来。“他是我相公,我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的!”
华府里,众人正开心地喝着酒,庆祝韩雍终于落到他们手里,唯有华庆行当家华二虎满脸不高兴地猛灌着闷酒。
“当家的,你干什么摆着臭脸?眼看咱们的计谋就要成功了,难道你不高兴?”一名华庆行的伙计替华二虎重新倒满了酒,不解问道。
“呸!有什么好高兴的?”华二虎喝得有些醉醺醺,心里却还是很闷。“我就不知道韩雍那小子有什么好,小虎是中了什么邪,偏就这么爱他!人家都当面给她难堪了她还不知悔改,如今又搞了个诡计把人给骗了来,简直是胡闹!”
“当家的,话不是这么说。小姐就是喜欢韩少爷,你也知道没得劝的。如今小姐这个计谋倘若成功了,依韩少爷的为人,就算再不愿意,他也非得把小姐娶回去不可。这样一来,不但成就了小姐的心愿,两家结了亲,华庆行要并吞丰和行的日子也是指日可待了。”
“哼!”华二虎灌干了碗中酒,脸变得更臭。“不管小虎再怎么喜欢那个韩雍,我还是觉得用这种方法太下流了些,万一弄巧成拙,吃亏的可是她自己”
“当家的!”外头管家匆匆跑来,汗如雨下。“不好了!外头,外头有--”
“你喘什么呀?外头有什么妖魔鬼怪让你吓成这样!”华二虎皱眉,拎起了腿软跌倒的管家。
“当家的,外头有人来了!”
华二虎哈哈大笑。“废话!不是人,难道真是妖魔鬼怪吗?来者何人呀?”
“是咱们堂堂锦田伯的儿媳妇--韩少夫人来了!”随着旺福雄赳赳、气昂昂的喊声,元宝黛款款走进了厅堂。只见满室原本喧闹嘈杂的众人这会儿全呆了,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有的人手里还倒着酒,却张着嘴呆望着她,任凭酒水淅沥沥直流到桌上,茫然不觉。
“喂”华二虎先清醒过来,他用手肘推了推伙计,低声问:“小虎原本的计画,可有把韩雍他娘子出现在这儿也算进去?”
“呃。”伙计苦恼地抓抓头。“小姐本来是要等今晚她与韩少爷生米煮成熟饭后,让韩少爷自己去跟他夫人说的所以,应该没有。”
“那现在”
元宝黛环顾四周,方才进来时明明还看见韩雍的座骑在外头,厅内却不见韩雍踪影。“请问,”她笑容可掬地问:“哪位是华庆行的当家?”
“我就是!”华二虎挺身答道。
“原来阁下就是顶顶有名的华当家,真是失敬。”元宝黛微微欠了欠身。“华当家有礼了,深夜打扰,诸多抱歉,我是来接我夫君回去的,还请华当家跟华姑娘说一声,劳烦她放人。”
“这个”华二虎尴尬地看了看伙计,见他们个个转头撇清,他只得硬着头皮替妹妹撒谎“我听不懂-在说什么,韩雍他不在我们这儿呀。”
“华当家,咱们丰和行十几个伙计都亲眼见到你们家小姐把咱家少爷掳了去,您怎么能说没有呢?”旺福站在元宝黛身后,理直气壮的。
“这”华二虎还在想着该怎么帮妹妹掩饰,忽听得元宝黛的赞叹声。
“啊,这个玉佛雕像真定漂亮。”元宝黛走到了一架红木柜边,上头摆设了许多件古董玉石,琳琅满目。“玉质清澈,离工精细,想必是价值连城的了。”
一提起他的古董收藏,华二虎忍不住就骄傲起来。“少夫人好眼光,这尊佛像可是我远从西域带来的,稀有得很,皇宫都不见得找得到这么好的雕工!”
“是吗?那这件呢?”
“那个玛瑙美人是我去广东做生意的时候,跟一个洋商买的。我行走大江南北,从没看过比这个颜色还要美的玛瑙,真正是独一无二的!”
“那这个”元宝黛抱起一尊白瓷花瓶。“还真重呢。”
“小心哪!”华二虎紧张地唤了声。“这个花瓶有百年历史了,是我花了大笔银子,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宫里的赵公公几次想高价跟我买,我都还舍不得卖呢。”
“这样啊。”元宝黛笑了笑,手忽地一滑,便听得华二虎的惨叫--
“小心!”
“唉唷!差一点。”元宝黛抱住了险些当场摔成碎片的花瓶,脸上的笑很天真。“对不住,吓着华当家了,都怪华当家不赶紧请华姑娘放人,今儿我等不到夫君跟我一齐回去,我是不会走的;而在夫君来之前,我只好在这儿继续参观华当家收藏的这些古董宝贝,华当家应该不介意吧”
“放下它!”听出元宝黛话中的威胁,再看看抱在她手里那无辜的花瓶,华二虎心焦不已。“少夫人,有话好说,-千万别拿这稀世珍宝开玩笑--小心!”
“差点又手滑了。”
“好!”华二虎气急败坏地指着内室。“韩雍的确在这儿,-想找他就自个儿进去!但我得先警告-,倘若-看见了里面发生的事儿,可别怪我没拦阻-!”
元宝黛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韩雍刚才喝醉了,硬抱着咱家小姐不放,小姐就扶着他进屋休息了。”华家伙计贼兮兮地笑。“进去好久都不见咱们小姐出来,也许两个人干柴烈火”
元宝黛听得一惊!将手里花瓶一扔,转身就往内室跑!
“小心哪!”华二虎心惊胆跳,冲上前去要接花瓶,当那花瓶安安稳稳地落在他手里,华二虎庆幸地大吁了口气,却感觉身后掀起了一阵凉风、一连串物品滑动的声响跟着传来
“当家的!”伙计们的惊呼声盖不住华二虎凄厉的呼喊,只见那架摆满奇珍异宝的红木柜被方才扑上来抢救花瓶的华二虎一撞,摇啊摇地晃了两下,随即倾倒!玉佛雕像、玛瑙美人、琉璃屏风全摔在地上,能破的--全破了。
“糟糕!”旺福被这声听起来像是几百个杯子一起摔破的巨响给吓怔了,正想开溜,便见守在门外等候求救信号的韩府家仆们已经冲进来,高举木棒,雄壮威武地喊:“誓死救回少爷!”
两方人马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旺福夹在其中逃不出去,只好加入。
“誓死救回少爷!誓死救回少爷!”
寝房里红帐飘飘,烛光昏黄,四处弥漫着一股浓浓香气,闻了令人心跳加快、浑身火热。华小虎痴望着躺在床上的韩雍,喃道:“韩雍啊韩雍,要不是你在宛在轩跟你大哥说的那番话传到了我耳里,我还真以为那个女人是你的心上人呢。”
她大费周章设下筵席,表面上是为了与韩家和好,事实上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喝起来淡如水、实则酒性最烈的西域花酒,教不谙酒性的韩雍喝一杯就忘了自己是谁;还有用麝香,龙涎和其它神秘香料调制而成的熏香,最具让人兴奋、催情之效“很难受是吗?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再难受了,还会很舒服的”华小虎俯身靠在韩雍身上,隔着衣裳抚摸他灼热的、男性的躯体;她觉得脸红心跳,神魂俱醉,也许熏香也对她起了作用。“只要过了今晚,你我生米煮成熟饭,你就非得娶我不可了,韩雍、韩雍”
韩雍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觉得口干舌燥,好想喝水,好想紧紧抓住蚌什么,来扑灭他身子里正熊熊燃烧的那团火
“啊!”华小虎忽然被韩雍抓住手腕,整个人被拖到他胸前。
“-”韩雍觉得头很沉重,看不大清楚眼前人的面貌。“-是谁?”
“我是小虎啊。”华小虎为他抓住她的那股强劲力道而感到兴奋,知道烈酒熏香让他欲火中烧,她媚着声轻哄:“我知道你跟你那个假娘子根本什么都没有,亏你是这样一个健硕的男人,真可怜啊,今晚就让我来服侍你”温热柔软的女体紧紧贴在他身上,韩雍浑身火热,好想要伸手抱住她、将她压在身下--
“娘”
娘?华小虎的意乱情迷一下子被打散了大半!在这种暧昧时刻,他嘴里唤的竟然是娘?
“什么?”
“娘娘子”韩雍用了所有力气来克制自己不要伸手抱住眼前这个看不清脸的女人,虽然她的身子很软、虽然他真的很想要,可是--
“娘子元姑娘是-吗如果是-的话能不能让我抱一下”
“娘子?元姑娘?”华小虎猛然缩回了自己的手,脑子因为气愤而清醒过来。“你要抱你那个假娘子?”
“娘子我身上不大舒服像火烧很想找个人抱住她”韩雍忍着下腹那股冲动,困难地翻过身去,脸埋进了华小虎特地准备的鸳鸯被里。“但我不能抱别的姑娘我已经跟-成亲了所以只能请-让我抱虽然咱们俩如果-不介意但是”
韩雍嘴里含糊,语不成句,华小虎却已经听得心头一把火!“你跟她根本是假的!她不是你心上人!你根本连碰都没碰过她--”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忽然给踹开了,只见元宝黛提着裙-站在门口,一脸怒气冲冲!她一眼看见了坐在床上衣不蔽体的华小虎,和就算背过身去她也认得出来的韩雍。“相公!”元宝黛奔上前,华小虎起身正想阻挡,却见元宝黛一扬手,啪啪两下就先在她颊上甩了两声清脆的耳光。
“下流!”
“-!”华小虎被打得头昏眼花,两颊热辣辣一片。“-打我?!”
“就是打-!”元宝黛吼了回去,气势一点也不输华小虎。她一脚把华小虎脱下的衣服踢到了床底下,跟着爬上床--
“-想干嘛!”华小虎挡在韩雍前面,冷笑道:“-看清楚了,-相公跟我躺在同一张床上,咱们刚刚在做什么应该不用我明说吧,我要他负责,他必须娶我!”
“我是看得很清楚啊-衣不蔽体,我相公可是穿得整整齐齐,很明显是-妄想勾引我相公,可惜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就被我闯进来了。”
“-怎么知道我跟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因为我相公看不上-,而且他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娘子的事!”元宝黛说得一脸坚定,一把推开了哑口无言的华小虎,将依旧喃喃自语的韩雍扶起来。
“娘子是-吗?”
“相公!”元宝黛扶着他,又惊又喜。惊的是发现他浑身的火烫,喜的是他唤她为娘子。是不是表示他愿意接纳她了?“是我啊。”
韩雍握住她的手,怀疑问道:“元元宝黛?”
“我是。”元宝黛温声答应着。“相公,你看不清我吗?”
韩雍半睁着眼,摇摇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脸上露出压抑得很辛苦的表情。“-告诉我,-的名字怎么写”
“元宝的兀,元宝的宝,远山黛的黛。”元宝黛耐心答道。“相公,真的是我,我来救你了。”
韩雍眼一闭,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娘子请-让我抱一下”
元宝黛还没反应过来,韩雍已经埋进她怀里。“相公?”
“我不大舒服”
“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元宝黛抱着韩雍,很是焦急。“华小虎!-给他喝了什么?!”
“没没什么呀。”华小虎心虚起来。“他自己酒量不好--”
元宝黛嗅着这房里古怪的香气,这才发觉自己也开始有点头昏,她环顾四周,发现了床边摆了好几个熏炉,正飘着冉冉细烟。“相公,这里不好,我扶你回家去。”
“慢着!”华小虎还不肯放弃。“-就这么相信他跟我什么事儿也没有吗?我老实告诉-吧,我给他喝的是西域花酒,这熏香是催情迷香,此情此境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是柳下惠遇上这种情况也不见得还能坐怀不乱,更何况韩雍他不过是个普通男人--”
“他是我相公,我就是相信他!”元宝黛一把扶起韩雍,让他的重量都落在她肩上。“还有,我奉劝-不要再追过来了,-一个姑娘家的,万一被外头的人瞧见了-的玉体,那就兹事体大了。”
华小虎被她一语惊醒,忙回身要找衣裳,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用被子裹住身,然后眼睁睁看着韩雍和元宝黛双双离去。
元宝黛扶着韩雍,直直穿过了正打得一团乱的大厅,彷佛那场混战跟他俩毫无关系似的。她扶着韩雍急急上了备在门外的马车。“立刻回府!”元宝黛掀帘朝车夫吩咐,随即又坐回了车内,守在韩雍身边。“相公,我这就带你回家去。”
“娘子”韩雍紧紧抱着元宝黛,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离开了那个满是催情迷香的房间,又被寒冷夜风吹了吹脸,方才那几乎令他理智崩溃的冲动减缓不少,却还是浑身灼热,难受得很,他没办法叫自己松开手。
“我在,我叫元宝黛,是你刚过门的娘子,不是别的女人。你很难受的话抱着我,没关系的。”元宝黛感受到韩雍火热的身子又捱近了自己一些,两人之间几乎没有空隙,他的手紧紧搂着她的腰,他的脸深深埋在她胸前,她虽然晕红了颊,却更觉心疼。瞧他双眼紧闭,忍得很辛苦似的;他得花多大力气才能控制得住自己,不受催情迷香的影响呢?他这样坚持守身,是因为怕自己的酒后乱性会辜负了别的姑娘,还是因为他已经是有妻室的人
“元姑娘”
“我是你娘子。”
“我知道”韩雍没睁眼,却将她搂得更紧些。“-得原谅我违背承诺轻薄了-只是我真的很难受呀”
“我们是夫妻,你没有轻薄我。”元宝黛轻声哄着,很疼惜地。“等回家了,我煮解酒茶给你喝,喝完睡一觉就没事了,嗯?”
韩雍没有回应,元宝黛只当他睡着了,轻拍着他的背助他入睡,却又忽然听见他模糊的低喃,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说梦话。
“娘子我没有做对不起-的事”韩雍含糊说完,又没再说话了。
元宝黛听了,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心头忽然一热,红了眼眶。他这话是对着她说的呀。“我知道”她低下头,偷偷吻了他的发,自己脸上已经有些湿湿的。“我最相信、最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