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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苏姑娘病了?”
程致虚正在苦恼当中,不请自来的五皇子也不等通报,很自在的走了进来,完全把别人家的闺房当自家花园一样的闲晃。
“这些是御膳房刚做出来的小点心跟粥品。”示意尾随在后的太监们送上食盒,再很“随意”的说道:“都是一些开胃的菜色,正好适合没胃口的病人,太子哥哥正忙著,这会儿没办法亲自过来,所以派我送过来了。”
食盒被太监们打开,诱人食指大动的美妙香气立即盈满一室
没精神理会五皇子,程致虚只看见赖在被窝中的小人儿眼前一亮,圆滚滚的大眼睛闪著阔别数日的闪亮光辉。
“大大,你肚子饿了,对不对?”程致虚把握住机会,示意太监展示食盒内的吃食给她看。
美食当前,苏大大的肚皮很配合的发出阵阵的腹鸣声。
她饿了,好饿好饿,但是
坚持!
她要坚持!
她不想再肚子痛了!
为了拒绝诱惑,苏大大从被窝中爬了起来,转而赖到程致虚的怀中,用力的抱著他,把脸埋在他的怀中,拒绝任何的诱惑。
不似五皇子的少见多怪,程致虚已经习惯她时不时冒出的古怪行迳,对著怀中的她哄骗道:“是宫里的御厨们所做的喔!都是一般人想吃也吃不到的料理,你真的不想试试?”
腹鸣声回应他的询问,她早饿得头昏眼花了。
“皇大哥。”很努力在适应这位兄长的存在,五皇子拗口的叫了声,开口询问:“她平常不是很能吃的吗?怎么突然转性了?”
程致虚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顿了好一下,才不冷下热的回答“大大先前吃多了,吃坏了肚子,她误以为吃东西都会闹肚子疼,所以不肯吃。”
“不会吧?”五皇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脱口道:“哪那么白痴的啊?把自己吃撑了之后,竟然吓到不敢吃?”
程致虚冷冷的一瞥让五皇子惊觉失言,但白痴两字已说出口,要收回也来不及,只得改口“我的意思是,就算是小孩子也知道,吃坏肚子,只要忌忌口,眼药休养一阵子就好了,真的都不吃才会出人命的吧?”
“乱讲!”苏大大忍不住想抗议“吃了东西会肚子痛!”
“大大。”捧著她消瘦几分的面颊,程致虚心怜,但也只能千篇一律的说著已然重复无数遍的话,(只要不过量,是不会肚子痛的,你之前只是”
苏大大听不进去。
伴随著食物的香气,饥饿过头的她只看见程致虚的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她被那漂亮粉润的色泽给迷惑了去,恍恍惚惚中,就好像看见了之前在旅途中曾经吃过的那个又香又有弹性
啊!果然是记忆中的香软!
啊!啊!好软怎么咬不动?
迷迷糊糊中再睁张看,只看见一片的肉色,她吓了一跳,松嘴往后退去。
退开了一小段距离,才让她发现,原来那片肉色是程致虚面颊的超近特写,而她刚刚咬的,是他此刻已经殷红一片的唇瓣。
室内,无声。
端著食盒的太监、等著伺候的侍女们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但一个个微微张大的睛睛,不难看出他们的吃惊。
五皇子没有太监、侍女们的职业本能,年轻的脸庞明白的刻划出他的愕然与惊讶。
如此大胆主动,而且还毫不避讳的亲热画面,他还真是长眼睛第一次看见,看得他看得他白净的面皮不由得烫红了起来。
身为事件中被“攻击”的受害者,程致虚默不作声。
看似镇定如常,但儒雅斯文的俊颜却很不配合的泛著一抹可疑的红。
“师兄”
沉默中,苏大大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泫然欲涕的表情是能哄得人为她摘星射月的那一种。
只见她吸了吸鼻子,泛著水光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程致虚,而后开口——
“我肚子好饿!”
哇一声,她放声大哭:
* * * * * * * *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是不是很白痴?”
生平仅见这么一个把自己吃撑了,闹肚子之后把自己吓到,异想天开到开始实行绝食计划的人,五皇子乐不可支,
“谦人、谦人,你都没看到,她哭出来,哭喊肚子饿的时候,那表情真是一绝。”又是哈哈大笑,边笑边说:“就那种想宁死不屈,偏偏又做不到的惨痛表情,后来就一边哭、一边被喂食,表情之凄惨,好像吃的是毒药,哈哈哈”回应五皇子好心情的,是缪谦人臭到比大便还臭的臭脸。
“那个苏大大啊!真不是我爱说,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奇怪的人,真不知道我皇大哥到底是看上了她什么?竟然跟我父皇力争要迎娶她。”
皇大哥?!
还真是顺口啊!就算不提以前的臭骂,不久前也还叫得支支吾吾,没想到才没几日的光景,就变得这样亲热了缪谦人的表情更臭了。
“谦人,你说,我皇大哥坚持要娶,是为了报苏大大的救命之恩吗?要我,就算是救命之恩,我也不拿自己的婚姻来赌,我总觉得我皇大哥一定是落崖时摔坏了脑子,你都不知道,他宝贝那只野猴子可宝贝得紧了。”
撇撇唇,满心的不以为然“应该找御医重新诊治一次才对,要不是脑子坏了,怎么会看上那只野猴子?还是说他真是为了报恩?但太子哥哥却说绝不是为了这个原因你说,我太子哥哥是什么意思?”两人中,动脑出主意的一向是他,所以五皇子问得很顺口。
偏偏,动脑的那一个,总是有求必应的人,今日是理也不理,连搭腔都懒,只一迳的用臭脸相对。
“喂喂!”面对一张臭脸,就算再怎样努力维持住好心情也无用。
笑颜垮了下来,没好气的问:“谦人,你是怎样啊?”
难得让他发现那么好笑的事,还特地过府一趟,分享的同时也顺便求和,没想到却吃了个硬钉子?
“别以为我没注意,你从刚刚就一直臭著脸,是臭给谁看啊?”亏得他竭力在忍耐,也很努力在找话题了,真是要气死他了。
“哪里不高兴,你就直说啊!什么都不说,我哪知道你在想什么?”愈想愈气,五皇子哇哇大叫“你别以为我没注意到,你从上次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后就不太理人了,刚刚更过分,竟然还想叫家丁拦下我?”
“还是拦不住你,不是吗?”美丽的唇瓣总算开了口,吐出来的净是扎死人不偿命的凉薄语句。
五皇子霍一声的站了起来,年轻的脸庞因为怒意而微微涨红,怒道:“谦人!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摆摆手送客“不打扰你们一家兄弟联络感情,恕微臣还有公务在身,不送了。”
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竟然对著自己打起了官腔,五皇子该要震惊、该要愤怒、该要暴走抓狂,但他没有。
“谦人”他狐疑的看着儿时玩伴,比对起这些日子的阴阳怪气,只有一个结论“你在生气?”
“岂敢。”
“少来了,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一定是在生气,气我这阵子往太子哥哥或皇大哥那边跑的事。”福至心灵,五皇子很开窍的得此结论,很顺口的指责“那还不都要怪你,你不帮我想办法,我只好找太子哥哥想啊!”“”咬牙,缪谦人恼怒自己竟然宠出一个死白目出来,切齿恨问:“敢情是我还要跟你说对不起你俊?br />
“不用了,这么熟了,何必见外?”五皇子摆了摆手,表现出不计较的大气,还说道:“还有啊!你知道我的,我并不是特别想亲近皇大哥啦,只是想想,觉得他其实满可怜的,加上我以前对他态度很坏”
后面含糊带过,但就算他不说,缪谦人也能猜出,大抵是上回听了太子的话,做了一次心灵上的角色扮演后,死小孩难得的良心发现: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之类的。
“总之,你知道的啦!”很死小孩的一个结论。
缪谦人懒得理会他,连哼一声都不肯。
“而且我发现,皇大哥人真是不错。”五皇子道出他相处之后的发现“之前他不是落崖吗?虽然他什么都下说,可是太子哥哥说过,应该是他那个名义上殉职的护卫做的,结果他竟然没追究,还让人用殉职的名义为那个护卫安葬耶!”
对五皇子而言,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太子哥哥说,是因为皇大哥惦著情分,看在是个孝子的份上,所以不追究他的背叛,只是私下追查背后的指使者真的很奇怪对吧?要我,管他是什么原因还动机,是不是家里的谁被抓去,受了胁迫还是怎样的,背叛就是背叛,幕后主使者查是要查,但动手的也罪无可恕,但皇大哥竟然还在惦什么情分跟孝不孝子耶!真怪。”
喃喃的说著自己的发现,好半天,回头过就看到缪谦人一脸的忍耐,俊美无涛的面容除了不高兴,还有著些微的,让人难以察觉的阴郁表情。
“喂,你没那么小气的吧?”五皇子第一次看见玩伴露出这样的表情,有些意外“虽然我跟你讲皇大哥的事,但只是讲讲,你还是比较重要啦!我也只是几天没过来找你而已”
“别把我看得跟你一样幼稚,专计较这种谁跟谁要好的小事。”被画成同一类,让缪谦人更加不悦。
死小孩好像没听见,自顾自的说著“虽然是去皇大哥那边玩,但其实也是不想增加你的麻烦,我知道你待的刑部,这阵子为了你抓回来的那个山寨王在忙著,听说那山寨的余孽放话要劫刑场,对吧?”
缪谦人还没想原谅这搞不清状况的死小孩,但近期的公事确实被掌握的事,让死板住的一张死人脸稍稍和缓一些。
“我知道你正在设法抓住那些混进京来的余孽,不想让你分心,所以这些天就没敢过来吵你。”五皇子坦诚。
“既然知道,你今天还来。”没好气,但俊美面容已经恢复人性化的表情。
“可是,我很多天没看见你了耶!”死小孩如是回答,理直气壮,彷佛是什么不得了的神圣理由。
“”缪谦人无言。
能幼稚的把依赖心发挥到这种程度,基本上也是一种无敌,缪谦人真是怕了他了。;
“没事你快回府里去,我最近在忙,没空顾到你。”草草下逐客令,但语气已经比刚刚好上很多。
“我知道啦!等下就回去,不过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要劫法场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也许会记恨是你抓了他们的头头,把矛头对准你”“所以我叫你赶快回去,不是吗?”缪谦人真要让他给气死。
死小孩直盯著他再次变臭的坏脸色,白净漂亮的睑上漾著开心的笑。
“又怎么了。”
“谦人,你对我真好。”
“”“虽然你嘴巴满坏的,但我知道,世上就你对我最好了。”一直蒙受庇荫而无忧长大的死小孩也是懂得感恩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以你的能力,早可以请调到外地去一展长才,做个天高皇帝远的一方土霸主,而不是留守在京城里,偶尔才能接个任务,出城一趟”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年轻俊朗的面容突然一沉,狐疑的看着更甚于血缘兄弟的玩伴。
“又怎么了?”缪谦人只想早早打发这个麻烦。
“谦人,你一直是跟我站同一阵线的,从小就是。”五皇子说。
“你到底要不要回去?”缪谦人没心情跟他扯童年往事。
事关重大,五皇子自动略过他的坏脸色跟坏语气,迳自回忆道:“谁对我好,你就给谁好脸色;相反的,谁要想对我不利,挡在第一关的一定是你,通常只要让我看不顺眼的,就得要提防你”“你是说够了没?”缪谦人回避著他打量的目光。
“之前你为了剿平那个什么山寨的,出公差,离京了好一阵子。”狐疑的表情更甚“我记得那山寨我皇大哥出事的乐高县城是路线范围”
这一回,缪谦人不闪不躲,正面迎视他的怀疑“你想说什么?”
“谦人!”因为无忧,所以犹带少年稚气的面容,首次流露出严肃之色“那个幕后主使者是你,对吧?”
* * * * * * * *
“大大?大大?”
在预期之外,寻人的事件再次发生。
程致虚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未来的人生里,会花费多少时间在寻人的工作上?
“王爷,真对不住。”大胡子黄传垂头丧气,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今天负责站岗担负护卫的他,他很确定目标物并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压根没想到,未来的当家主母有门不用,竟然会爬窗户出去。
“不能全然怪黄传,我也有失职的地方。”负责府内站哨调度的杨元也认罪“府里的卫兵调度应该出了问题,才会没人发现苏姑娘的离开。”
“算了。”程致虚连叹气的心情也没有“大大的好奇心比一般人旺盛许多,该是有什么事情引起她兴趣,引得她翻窗而出,与其在这边追究责任,还不如赶紧把她找出来。”
“没错,先把人找出来比较重要。”大胡子黄传用力的睁大双眼,让他那张比强盗还像强盗的外表,瞬间更像是寻人晦气的江洋大盗,很努力的用他的火眼金睛搜街。
杨元向来走智慧路线,禀报道:“请王爷放心,属下已经将府里的人力编派成数小队,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苏姑娘。”
一行三人,没人再开口,极有默契的要转向城里吃食最多的那条街,却在街口巧遇另一阵仗的人马。
轿子的形式彰显来者身分,程致虚直觉想闪避,正想假装没看见
“安南王爷,请留步。”清悦的嗓音由轿内传出,唤住一行三人。
华丽却下失雅致的软轿内步出一名容貌俊美的青年,一身华服与那出众的面貌相得益彰,正是京城人气鼎盛的四大贵公子之一的智远侯爷——缪谦人。
程致虚知道这个人,即使没有任何的深交,也知道对方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上他。
若有所思,但温雅的面容上并不显任何情绪,只是制止对方行礼
“有事?”程致虚没时间也没精神跟他打官腔,
“王爷贵人事忙,本爵也不好多耽搁。”顶著谦和有礼的表相,但缪谦人的心里确实也不想浪费时间。
实际上,要有选择,他一点也不想跟程致虚正面对上,偏生他太了解那死小孩的个性!
虽然早上的时候,他始终没有正面承认,也顺利的将人给打发回去,可是直到过午时刻了,太子命人通知,要死小孩晚上登太子府邸餐叙时,他就知道要糟。
周遭熟知他们两人的人都知道,要找他们两个,若不在自己的府邸,那百分之八十会是在对方的家中,通报的佣仆们会很自动的转向通知。
太子门下的人会转往他那边通报,就表示死小孩不在自己的府邸中,一个从他府里离开一个多时辰却没有回家的人,还能去哪里?
如同他对死小孩的知之甚深,死小孩可以说是世上最了解他的人,只怕死小孩已认定了他就是幕后主使者,为免东窗事发之后他吃罪受罚,所以抢先一步登门去认罪一旦摸清这思路,他怎可能不出门?
即便这会儿在路上遇上程致虚并下在他的预想当中,但也就因为程致虚的出现,因为那自若的神色,只显得事态更加糟糕
“下官冒昧请教,适才五王爷可曾登门拜访?”抱著一丝希望,缪谦人问了,而且由衷的希望,答案最好是肯定的。
“他?”就算程致虚不问官场主事,没什么在理会其他人的交友情形,也知眼前这人跟五皇子私交甚笃。
时不时就黏在一起跟连体婴似的两个人,这会儿其中一个跑来跟他一个外人问另一个,没有古怪才真是有鬼。
“出事了?”程致虚直觉问。
“没事。”事情果然朝最糟的情况发展而去,但缪谦人顾左右而言他“下官不耽误王爷,先告退了。”
程致虚说什么也不肯相信没事,正要开口叫住他,一道凌厉的劲风逼来
“暗器!”
大胡子黄传大喝一声,大刀一挥,当一声的声响,急速的暗器往偏飞射去,目标正中智远侯缪谦人而去。
虽然对方的侍卫反应不慢,但毕竟没料到会有这种窝里反的流弹,差一点就要救援不及,在这转瞬之间,只见程致虚伸手一探、手腕一翻,差点伤人的流星镖就这样被他抄了下来。
并没费神看向缪谦人微微泛白的脸色,流星镖上的字条引起程致虚的注意。
反正暗器是胡乱射来,也没指名是要给谁的,因此他很顺手的解下绑在镖上的纸条
一目两行,文雅俊颜转而铁青。
“怎么回事?”急著要找人,但基于礼貌,缪谦人开口问了一声。
默不作声,面色泛青的程致虚将字条交给他。
同样一目两行的迅速读完,风靡整个京畿的俊美容同样覆上一层阴郁之色。
那仅有的两行就这么的写著——
五皇子在我们手中,还有一个叫苏大大、据说是准王妃的人质
想要他们活命,就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