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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韫正臭着脸站在大门口。
“好小子,说什么变魔术,结果居然要我提着一箱钱在外面等你的电话?太过分了!”他劈面就是一阵牢骚。
“是你吵着要跟的嘛。”康德无辜地抿着嘴。“再说,你总不能叫我先掀自己的底牌来谈判,人家见了不把我们痛宰才怪。”
“那也不能叫我躲在院子里啊,你晓得嫂子家的蚊子有几营?”害他英俊的小脸蛋儿差错被蚊子亲到毁容,到时可是会有多少女人伤心呀!
“好啦,别扯了,事后我会补偿你。”康德接过皮箱,再拍拍他的肩膀。
“你真的用三百万成交啦?”他要来之前,康德只要他在皮箱内装这个数。
“那当然。”区区三百万便能换到与她厮守终生,康德本身已是非常满意这场买卖,但若不是想速战速决,他会再砍到更低。“一会儿见。”
而在他俩谈话的同时,屋内亦是风起云涌。
“妈,你不会真的允诺这桩婚事吧,要不然你干嘛还让他杀价?”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徐青霞心焦如焚,扯着徐母的肥臂撒娇。
“爱说笑,我有那么笨吗?”徐母要宝贝女儿甭慌。“那小子穷酸得没地方住,他能去哪儿变出三百万,用偷的?用抢的?”
妈说的没错。徐培茜心跟着凉了一大截。
“我就说嘛。”徐青霞想想也对,姜到底是老的辣,她适才是气昏头了,居然没考虑到那一点。
话及此,康德推门进来。
她俩立刻闭上嘴,一副看好戏地翘着二郎腿,等瞧他接下来会玩啥花招。
“来,你要的三百万。”他不愿再多浪费时间,皮箱打开便往徐母面前放。
“嗄——”三女一齐惊呼。“老天呀钱耶,钱”徐母和徐青霞更是目不转睛地一张摸过一张,她俩还是头一遭见到那么多钞票呢。
“你哪来这么多钱?”徐培茜险些说不出话来,脑海拼命回想这几天有没有在街上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特别是有关银行被抢的消息。
“你别怕,这全是正当钱。”康德比出童子军礼宜不。
“可是”徐培茜仍旧忧心忡忡。
“我再慢慢跟你解释。”他悄然对她耳语。
此刻仍属作战戡乱时期,他还不能向她吐露实情,否则谜底一旦揭晓,恐怕不肯答应嫁他的人会是准新娘。
“既然钱你们已拿到了,那么人——”他拉着她站起来。“我现在就带走。”
“等等!”徐青霞哪会让他如愿。
“还有什么问题吗?”康德仅用余光瞄她,手里则抖出刚刚那张合约,意思相当明显。
“这”人家一个动作就把她的嘴巴堵住,徐青霞自然是怒火中烧,但她使坏惯了,平常只有她威胁人,挑拢描述贼她是个中翘楚。“这万一你钱是偷或抢的,或者这些全是伪钞,那咱们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伪钞!?”正沉迷在纸醉钱味中的徐母,勃然煞住数钞票的举止惊叫。“那怎么办?那怎么办y”
这钱是偷是抢,她一点也不在乎,可它若是假的,那情况就大大不同了。
“我保证它们非偷非抢非伪钞。”好事总是多磨,康德尽量心平气和。
“你保证有啥屁用?”徐母大声嚷嚷。
“没错,钱是你拿来的,所以就算它们是,你也不会说实话。”徐青很高兴她又扳回一城。
“不然你想怎么样?”康德相信他提出来的任何方案,皆会被她推翻,因为她目前的意态表明了就是要阻挠他们。
“是呀,宝贝。”徐母也问。知道这么多钱是假的,她受的打击比什么都来得大,这会儿已没了主张。
“明天刚好是星期日,所以待后天我拿到银行去存,确定不是伪钞,你再来带人。”徐青霞心中则有着别的打算。“不过这之前不准你们两个见面,免得你暗地把人拐跑了,我们孤女寡母可就哭诉无门啦。”
“好。”她这么顾虑也是对的,康德不得不认同。
其实只要女主角愿意,他会不愿顾一切马上带她走,管徐母她们怎么说,但是她被她们牵制太久了,根本缺乏那个勇气和胆量,不然他俩也无需多兜这一圈。
“同样的,我也会担心你们收了钱不买帐,所以这些我先取回,星期一咱们约好在银行碰头。”康德把钱放入皮箱装好。
“啊我的钱我的钱”无论是不是伪钞,徐母仍是舍不得。
“好,合理。”徐青霞心里阴笑地与他讲好时间和地点。
“我后天来接你。”康德很操心地看着徐培茜。
临去前,他忍不住放话。“我希望星期一那天,你们能将培茜‘完整’地归还给我,否则你们不仅拿不到这三百万,我也会要你们付出相当的代价。”
打开门,他再度走出去,康韫立刻眉飞色舞地靠上来,顺遂接过他手里的皮箱。“谈完啦?她们看到钱有没有很吃惊?表情是不是很好笑?你真该让我一起瞧的”
一连串的聒噪终于停下来换气。
“咦——这箱子怎还这么重?你钱不用给呀?”康韫掂掂皮箱的重量,又纳闷地左顾右盼,以为是他眼花看错。“嫂子呢?她怎没跟着你出来?”
康德将详情一五一十地叙述了一遍,结果自然惹来康韫的大叱。“你白痴啊?都什么时侯了还不知变通?把她抢走不就得了?”
“你以为我不想?可是我不能让培茜心存遗憾嘛。”他骨子里也颇恨自己干么被教育成那么循规蹈矩,他此刻宁愿自己有康韫的放浪形骸;尤其在银货两讫之前,他仍不能松懈,谁晓得狡滑的徐母和歹毒的徐青霞会突生么变故?
“就怕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后果,反而造成你们俩的遗憾。”康韫不拘礼节的个性,从小对他的太过正直就很有怨言。
“我”事实上他是进退两难,他曾考虑直接用王爷府的名义出面,那么徐母她们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但徐培茜的自卑却会成了唯一、且最难解决的障碍,而此刻他不能再节外生枝。
“这样吧”康韫不会不明白他内心的挣扎。“明天轮我出场时,我就牺牲一下色相帮你注意喽。”唉!谁教他俩是好兄弟咧。
“谢谢。”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不论对方是不是孤儿、经济条件有多贫瘠、或是突然生出了个三百万,对一个不臣服于她的人,徐青霞的世界里便难容他的存在,更遑言他选择徐培茜有多令她难堪。
而今一切都在控制中,她要他俩后悔认识她哈哈哈渐露笑意的双眸陡然瞄到导火线,她憎恨地瞪着培茜,大力煽动徐母的情绪。“妈,一定是阿茜没事去勾引人家,要不然那穷小子哪有这个胆?”
“青霞!?”徐培茜一下子没法从她这几天的和蔼中恢复过来,只能对她翻脸如同翻书的作风咋舌。
“别用你那故意装得很可怜兮兮的声音叫我!”
徐青霞怒颇吆喝。“我不是男人,不会被你这副调调儿勾引。”她又逼近一步。“黄兴河的事也是你一手唆使的吧?你因为嫉妒我找了个好归宿,所以你眼红陷害他对不对?”
徐青霞等于是在剖析她自己不平衡的心态。
“不”徐培茜无辜地摇手否认。
“你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你和阿康私通已久,你腹里怀了他的小杂种,所以他才会那么急着来娶你。”徐青霞指控得好像她亲眼目睹似的。
“没这回事,他”她和阿康甚至还没正式接吻过呢。
“啥!?啊你这个不要脸的夭寿婴那!”徐母一心仍在扼腕那些到手的钱又飞了,故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不待分说便先赏她几个锅贴,然后拽着她的耳朵谴责。“你不把我活活气死你是不高兴啊?不要脸,不要脸啃!”
接着又是一阵快攻。
“我真的没”徐培茜猝遭二指功的又捏又掐,粉颊四肢无一幸免。
旧伤未愈,这新伤接着又至,她纵使是铜铸的身子也难承受,哗哗泪水不自觉地淌了满面,她想止都止不住。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有种做就要有种承认嘛。”徐青霞火上浇油。
徐母因而打骂得更凶。“啊你是嫌我们笑话不够多是吧?真是夭寿喔——”我的钱我的三百万我的钱
“我们真的没”徐培茜呜咽难辩。
“妈你听听,她还不承认。”徐青霞越看越开心,她跟着又有馊主意了。“咱们千万不要顺了这对狗男女的意,你赶快随便找个有钱的老头啊,就邻村的老王吧,刚好趁她现在肚子还没大,把她嫁过去当续弦,不然到时我俩可丢不起这个脸。”
“但那三百万怎么办?”五短胖掌停了一下。
“当然是照收不误呀。”徐青霞狞笑。“不过婚礼呢,咱们得在这三天内私下进行,以免阿康来捣乱,然后到了星期一,依旧把钱收下存起来,只是”
她越笑越得意。“这边生米巳煮成熟饭,他总不能去抢别人的老婆吧?”
“而咱们两边的聘金都拿到”徐母弹指领悟。
“不错,这叫一鱼双吃。”徐青霞的阴险恰合徐母的心意。“何况他一一个苦哈哈的孤儿也奈何不了我们。”
“好!好!”徐母拍案叫绝;
两人狼狈为奸,公然进行讨论,完全不把徐培茜放在眼中。
徐培茜越听越毛骨悚然。想到黄兴河的抚摸,那恐怖恶心的感觉至今仍挥之不去,若她以后都必须接受这种折磨,她宁愿死!
“不——”她第一次扯着喉咙发出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呐喊。
笑得正兴奋的两人不禁同时吓了一跳。
“啊你叫那么大声是想害我得心脏病呀?”徐母捂着胸口申斥。
“我求求你不要把我乱嫁我求求你”徐培茜跪着恳请母亲。
阿康说的,幸福必须靠她自己努力去抓,不能指望它会从天上掉下来或等着别人施舍。
“啊凭你的条件,肚里又有野种,有人愿意娶你就偷笑了,你还嫌?”徐母尖刻酸苛地叉着水桶腰。
“不!我这辈子除了阿康,我其他人都不嫁!”徐培茜豁出去了,反正要她嫁给别人,她也是死路一条。
“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有脸讲我们还没脸听咧!”徐母瞠目结舌。
“是呀妈,她刚刚还不承认两人有一腿,这会儿马脚可露出来啦。”忖及他俩郎有情、妹有意,徐青霞更是光火地加油添醋。
“我求你啦妈!”徐培茜又磕头,又是拜托。
“我今后会很拚命地工作赚钱给你,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只求你让我嫁阿康”
“你要嫁他,啊我就偏不让你嫁,你这不要脸的死婴那,你以为你是谁呀?几天没教训皮就痒了是不是?”徐母根本忘了刚擂了人家好几层皮。
接过徐青霞递来的藤条,她咻咻连打带骂。“我警告你,这二天你给我乖乖待在家,你要是有种敢踏出家门半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灯光里,只见徐母愈挥愈快的鞭挞,一鞭一鞭将徐培茜的未来缓缓推向地狱。
不断的门铃声象是赶命符似的扰人清梦。
“按什么按?没人在家啦!”徐青霞不耐烦的怒涛从枕头轰出。
被白天亮光刺迷的眼,皱眉地瞄了一下床头的钟天哪“才”上午十点半耶,这对不到下午二点后不醒的人,简直是“凌晨”嘛!
乓!她趴回床上,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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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继续大响着,这会儿连徐母也被吵醒了。
“谁啦?七早八早是呷饱没代志唷”徐母咆哮地跳起来准备宰人。
她走出卧房的第一件事,便是破口大骂。“阿茜呀,啊你是耳聋啦,不会去开个门喔?”
“****br />
“死婴那,啊是走去哪死啦?”徐母面对着空屋子,只好一边喋喋不休,一边朝门外应付。“来了催啥呀催来啦咦?”半睁的睡眼猝地瞄到徐培茜斜倚在沙发上,似乎酣梦地正香,她登时肝火大动。“啊养你这个孩子有啥用?都几点啦还在睡?你没听到有人按电铃是哟?”
徐培茜动也不动,仿佛天塌了也与她无干。
“啊你是睡死啦?”徐母这下更恼啦,一巴掌便从她的头上掴下。
“砰!”徐培茜立刻随着她所制造出来的作用力,往前方软趴趴地跌去,然后浑似无骨动物般地伏在地,合着的眼睫仍然深锁。
“喝!”徐母着实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
用脚尖再踢了踢,徐母厉颜警告。“啊你这个死婴那,死没良心地,居然故意装死来吓你老母
没有动静,惨白的灰面,吭都没吭,这只说明了一个可能——
“啊死人死人啊”徐母连滚带爬地想要远离命案现场,裤子都快尿湿了。
而奉康德之托,康韫今天特地来拜访,准备交涉买下徐家花圃和温室,以作为徐培茜的结婚礼物。不过他在外久侯多时,按门铃按到快打瞌睡,蓦地听到屋内的惨叫,神经不禁震了一下。
死人!?他想都没想便撞门而人。
“啊啊”眼前才刚看到死人,接着又有大男人破门闯入,徐母霎时魂飞魄散,哑掉的喧嚷犹如跳针的唱片。
“老天!”康韫甫站稳便瞥见地上瘫软的伊人,匆匆奔前查询她的状况。
脉搏尚存,呼吸微弱,不过起码表示她还是活的。
“你——”他倏然转头愤懑地瞪着徐母。
“不是我没杀她不”徐母觳觫坐地,摇头摇手忙着否认。
那厢徐青霞终于被吵得受不了,她搔着乱发,苛责地踱出房。“你到底是在鬼叫什么啦?”
哗帅哥!
徐青霞眼睛一亮,忙放下柔荑,疾速整理服装仪容,粗声粗气地刹那转婉为嗲声嗲气,接着款款摆曳地移向目标正前方半公尺处。“这位先生你是”气死人了!早知道就在房里化过妆再出来,都怪老妈喊得跟猪似的。
“死阿茜她死了”徐母语无伦次地揪揪她睡袍,连偏首去瞄一眼尸体的勇气也没有。
徐青霞本来还拍掉徐母的手,暗示她别坏了她的事,直到她听清楚内容。
“什么!?你说阿茜她死”徐青霞瞠目结舌,这才注意到“目标”臂弯里抱着的“多余物”
哇——要命!
那、那这帅哥不就是刑警了吗?
亲母女、明算帐,这时要懂得明哲保身,她尚有美好的青春岁月要过哩!
她赶紧投诚当终极证人指认徐母。“是她、都是她,不关我的事!”
“青霞!?你在说什么?”徐母噤若寒蝉。
“本来就是你呀。”徐青霞此刻倒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完全不记得始作俑者的是她自己。“你昨晚不是把她狠狠地毒k了一顿吗?一定是那时把她给打死的,结果你竟然还敢跑去睡觉,嗟嗟嗟!”
“啊你这个不孝女,你讲我,啊你嘛差不多,事后你也没有睬她就回房见周公啊!”徐母气急败坏,怒到手脚发颤。
“人又不是我打死的,我去睡觉有啥不对?”徐青霞不甘示弱。
康韫听不下去了。
莫怪最近台湾弑父杀亲的惨案那么多,瞧瞧,跟前这两个还算是人吗?他真佩服嫂子居然能容忍她们这么久。
而在她们互派不是之时,他早就打电话叫救护车,并通知了康德和警方。
“人真的是我妈杀的“我可以做证。”和妈吵没用,徐青霞于是朝他大抛秋波,重申清白的立场。
“去对你的律师说吧。”听着冉冉飘近的警车鸣康韫付之一笑。
呵——这一觉睡得可真惬啊,她从来没睡这么饱过。其实说“惬意”也不尽然啦,一开始她全身又痛辣,有时还像火烧,有时又像针扎,五脏六腑也翻来覆去,害她差点熬不过去,以为自己就要死掉呢。
不过后来就没那么糟了呵呵徐培茜轻轻笑着醒来。
“咦?”睁开眼,才发现刚刚是在做梦。
接着她又发现她人正躺在陌生的环境,阿康则坐在旁边,侧颊枕着臂膀趴于她的床沿,若非嘴周那圈依旧的青渣,他整个静收眠卓然的五官,简直比女孩还要秀逸雅致。
啊——原来在梦中一直给她温暖的,是他那只握着她的手的巨掌呀。
可能是觉察到有人在注视吧,他霍地张开眼睑,乌灿的澄眸正好对上她的偷瞥,她想回避已经来不及。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腼腆地舔舔唇。
“嗄”幽邃的瞳孔逐渐湛浓,形成一汪又黑又深的无底洞,康德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你”“你怎么啦?”他为何那么惊讶?
对了,妈不是禁止他俩见面吗?该不会现在这个才是梦吧?
“太好了!太好了!”康德紧包着她的手,然后喜极而泣地伏在床翼。
“你到底怎么啦?”他好激动唷哎呀,他怎么在哭!?她真是在作做啊?
“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康德地猛吻她的柔荑,紧接着他又想到什么似的猝然抬头问:“你有没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呀。”徐培茜依旧茫无头绪。是她睡糊涂了吗?为何他今天这么奇怪,不是老重复同一句,就是讲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她以玉手轻摸他的鬓角。“你的胡子长长了,噢,你瘦了。”
怎么感觉好久没见着他,又仿佛常在似梦似醒的云雾中瞥到他?
“嗯”康德用一掌覆住她的手,然盾依着腮帮子摩挲。在她不省人事并不时浑恶梦呓的这一个月里,他吃不好、睡不着,哪还有心情管胡子?
“下次去花市时,我得顺便帮你买把刮胡刀。”她的脑筋最健忘了。
动动四肢想坐起,甫感到浑身筋骨酸软得不得了,宛然躯骸刚遭卡车辗过,梦中的刺疼隐隐约约又浮上来,她轻哀了一声。“啊”“怎么样?怎么样?你别动,我立刻叫御医来”康德慌忙起身要去拉床头上的铃。
徐培茜以为他要离开,紧急之下不禁真情流露,她慌措地揪住他。“不!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再也不要离开我”
“噢!培茜,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那天应该坚持把你带走。”思及她所受的虐待,康德怜悯地将她慢慢拥入怀,此刻就算国王召见,他也万万不会从她身边离开半步。
“妈和青霞要把我嫁给邻村的老王”记忆霎时俨然电影机通了电源,遭母亲的打到晕厥前的景象一一变得清晰,恐惧再度张网将她笼罩,徐培茜仓皇地抓着他的衣襟。“天呀,你钱千万不要给她们,她们联合想骗你的钱!”
“对不起、对不起”都什么时侯了,她不担心她自己,反而挂念着他,这教他更是内疚。
“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害你去抢银嗄你没去抢银行对不对?”徐培茜胆战心惊地望着他,好怕见他点头。
“没有。”康德失笑。这个场景不是很面熟?只不过当初是他躺在病床上,可胡乱编写剧本的导演仍是她喔。
“那就好。”徐培茜松了一口气,再纳闷环视周遭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妈她们呢?”
“你先别管她们,她们现在好得很,不愁吃不愁住。”她俩已因伤害罪名,故得去牢里度度假,自然是有人管吃管住,但康德不愿多提,免得她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倒是你”他托起她的下颌,用指腹温柔地抚着。
“我们那日发现你的时侯,你已经奄奄一息,除了遍体鳞伤,到处瘀紫红肿外,严重的内出血差点夺去你的命,也害我差点崩溃。”好在他聚集了台湾的名医,又专机请花郁国的御医一同会诊,直到她病情稳定后,才再专机载她回花郁国疗养。“当你被送进手术室,而后又被推入加护病房时,你晓不晓得我有多害怕就这么地失去了你?”
他搂住她,似乎是在确定她真的没事了。“如今忆及当时情景,我的心仍会绞着呀。”
他这样算不算告白呢?喔,她现在的脸肯定很红。“对、对不起,我完全不知道”她只记得她那时好累,好想睡,皮肉上的痛处也消失了,身体轻飘飘地像是有了翅膀,可以任意飞翔,然后她在一旁看着自己被妈殴打。
“我才该对不起,我说了要保护你,结果每次出事,我却都不在”康德觉得他好差劲。
“别这么说,是我”那根本不是他的错嘛。
“好了啦。”康德蓦地感到好笑。“我俩都别再互相对不起来,对不起去的,如今我们能厮守在一起才是最重要。”
“是呀。”厮守他说厮守耶,呵呵噢可是“我妈她”
“我说了别管她们,何况她们也赞成得很。”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她俩捶胸顿足、呼天抢地之外,巴结他都不及,哪还敢有异议?
他小心拉着她的手,以免动到她腕上插的点滴。“只是你会在乎我的家世背景吗?”
“当然不会呃”她赧颜地垂下螓首。她答得那么快,简直是表明了她的迫不及待嘛,人家现在八成在笑她。
不过妈她们会很赞成?她可能真的在做梦吧。
“就算我是孤儿、流浪汉、甚至是流氓又不识字”康德尚不敢因此而放宽心。
“哪怕你曾是通缉犯,我也不介意。”徐培茜用手轻遮他的嘴,不让他再讲下去。
“所以不管我的过去如何,你都愿意嫁给我对不对?”康德问得战战兢兢。
“呃嗯。”讨厌,怎么这样问嘛,害她一下子不知该怎么接,只有害羞地点了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头。
这绝对是做梦,她绝对是在做梦
“如果你认为的这些,都不是我呢?”康德正直的个性,导致他不曾撒过谎,故这种场面他还真不晓得该如何处理。
“你是说你不是孤儿?”什么叫“她认为的这些”?徐培茜有听没有懂。
“对,我既不是什么孤儿,也不是流浪汉或流氓通缉犯。”康德一记深呼吸,准备承负暴风雨的来临。
“那你是”徐培茜畏怯怯地眨眨眼。
莫非他是是他还能是什么?
“我是花郁国的小王爷,我的名字不叫阿康,是康德。”康德再次深呼吸。
“什么?花郁国的小王爷!?”这完全出乎徐培茜的意料之外。“这么说你一直都在骗我?”
难怪他的气质风范那么地与众不同,难怪他的举手投足总是带着尊贵,难怪他说她妈赞成得很
天呀,她还当他又穷又困,她天呀,她真是糗大了,他在暗地里铁定早就笑掉了几颗大牙啊!
“不不不,我绝不是存心要骗你,但那些可怜的身世全是你假设的,我仅是没有反驳罢了”他紧接着又说“我也不对,所以我算是你的共犯。”
“这”徐培茜哑口无言。仔细回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那时他只是一劲儿地吞吞吐吐。
“况且我若是告诉你真话,我担心我遇袭的事会传出去,那我离家出走的事就会穿梆。”康德抑郁地皱眉,打算用苦肉计。
“离家出走!?”
“我一出生,便被教育该如何做一个好宰相;七岁那年,又开始接受教导要怎么做一位好驸马,我也一直很努力地朝这两方面努力。”康德试探地执着她的手,此刻他急需要她给予力量。
徐培茜没有回避,也没有插嘴,他又继续说:“直到大公主和小公主分别有了心爱的男人而毁婚”
他无奈地笑一笑。“这个新闻我相信全世界都知道。”
台湾和花郁国的邦交友好,两国经济贸易接触频繁,处处均可见该地的报导,故徐培茜的确耳闻过此消息,她还记得妈和青霞还批评了好几天,不过言词中多是嫉妒。
“那时我才惊觉到,我究竟是为谁而活?我之前的努力又为了什么?”康德苦笑地耸耸肩。“我表面虽说无所谓,其实或许我比谁都在意吧?”
“阿”“康”字卡在她唇齿间。人家现在是高贵的小王爷,她凭什么再那么呼喊他?因此她收回下面安慰的辞句。
“所以我想试试,去掉头衔我还剩下什么?”康德迟迟不敢讲明,就是怕看到她这种自卑的表情。“事实也证明我什么都不剩,去掉头衔的我,还不是-和一般老百姓一样,必须努力才有饭吃。”
“这”想到他如同菲佣般的待遇,徐培茜羞愧汗颜。
“你在我最落魄的时侯扶我一把,你的善良忍让,令我深深领悟到自己的无病呻吟,也只有你和老医生,不因我的假身份而嫌弃我,其他人对我即使客气,内心中却仍充满鄙夷或恐惧。”那期间他尝尽小镇的人情冷暖。
“我”他把她形容得好像有多伟大,害她乱难为情的。
“请你嫁给我。”康德慢慢地屈下膝。
“嗄你你快起来啦!”徐培茜登时手足无措。
“你若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必要时,他不介意耍个小赖皮。
“可是我我俩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呀!”老天好残酷,为何要安排她和他相遇?
“你们的国父不是说‘世界大同’吗”康德有意歪解。“而且你自己刚刚也保证过的,不管我的过去如何,你都愿意嫁给我。”
“那不一样”徐培茜自惭形秽。能再见到他,她已经无所求,怎好再有贪念呢?
“有什么不一样?你连我是没钱没家的孤儿,或者是有案在身的通缉犯都不在乎,为什么当我变得有钱有家,你反倒耿耿于怀呢?”康德甚为不解,外面多少人是看上他这些。
“可是我笨手笨脚”徐培茜压低脑袋瓜,星眸紧紧瞅着面前拧着床单的两手,仿佛它们正在搞什么旷世奇作。
“你忘了我是很好的老师吗?”“可是”之词即表示事仍有转圈的余地,康德心里踏实多了。
“可是我的家世背景”花郁国是个思想非常传统的帝制国家,门户对自然很重要。
“我可以放弃爵位,甚至不惜与王爷府断绝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康德拦截她的话抢攻。
“那怎么行呢!?”徐培茜张口结舌,她怎能让他为了娶她,而放弃他原有的一切和他的父母家庭呢?
“要不然我去当和尚出家好了。”康德看破红尘地唉声叹气。
“那那更不行!”那她不是成了千古罪人?徐培茜连忙阻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又不肯嫁我,我的人生也没啥意义,我还活在这个世间做什么?”康德四大皆空,抱脸哀鸣。
“不!不可以我答应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千万不可以寻死!”徐培茜花容失色地环着他,不准他做出傻事。
“你别拉着我,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嫁我,你只是哄哄我而已。”颓然委靡的粗嗓从指缝中泄出,康德如丧考妣、万念俱灰。
“不,我是真的想嫁你。”想自杀的人最大,说什么,徐培茜就附和什么。
“我不信。”康德执拗地嘟囔。
“真的,我发誓,我真的好想嫁你,嫁给你是我唯一梦想,我”猛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徐培茜面红耳赤地捂住嘴,艳颊热得宛然要冒烟。
“不管,我听到了!”康德猝地抬起头来,满面的春风哪有适才的要死活?
“哦——你骗”徐培茜此刻才发现上当。
“有话婚后再谈吧。”灼烫的双唇迅速封住她的娇嗔,品尝他梦寐以求的美味,传达他的永无止尽的爱意。
康韫说的,女人不能给她太多考虑的空间,看来那小子的狗嘴,偶尔也会吐出象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