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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寇来啦!大家快逃啊!……”倭寇之乱过去没有多少年,现在出现在长江口的庞大的船只式样繁杂的舰队,再次勾起了人们恐怖的回忆。舰队所到之处,鸡飞狗跳,一片混乱,百姓惶恐,四处逃散。
最早看见舰队的是宝山所。守将是经历过倭寇之乱的老人,还是有点经验的,立即下令收拢人手,封闭寨门,所有人上寨墙防守。另一边派出信使,快马向松江府报告。自己躲回家里,锁好家门,带着一家老小在佛像前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
得到消息的松江府,各位大人一样当机立断,采取了和宝山所守将同样的措施:立即下令收拢人手,封闭城门,所有人上城墙防守。另一边派出信使,快马向南京朝廷报告。自己躲回家里,锁好家门,带着一家老小在佛像前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
舰队也不管不顾,在向导的指引下,进入长江,沿河而上直趋南京。一路上经过的城池、卫所通通关紧门户,严防死守。
明朝海禁后,三桅船基本完全禁绝,最严的时期双桅船都不允许建造,明末主力战船的吨位已经不足400吨。当然,南方福广两地的大海商和大海盗基本无视海禁,偷偷摸摸造了不少双桅船。
现在舰队里,最小的联络舰“海燕号”都是一千五百料,也就是450吨的,比大明水师最大的战船大,连仆从船只都是千料以上的,都和水师最大的战船相当。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江南水师连出战的勇气也没有。
消息传到南京,南京朝廷乱成一团。当年倭寇在山东、南直隶、浙江、福建、广东沿海大肆烧杀掳劫,江浙一带民众被杀者达数十万人,严重破坏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威胁东南沿海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当年种种,历历在目。现在叛贼、湖匪还在肆虐,倭寇又至,这该如何是好?
而且各处卫所为了给自己固守不出找理由,把船队都夸大了好几倍。现在汇总上来的报告已经到了:如岳巨舰有一百之数,均载红夷大炮数十门,其余大小船只无算,所载火炮数不胜数。倭寇武士,顶盔贯甲,林立船边,不可数也……
各路人马都慌了,纷纷找上南京守备,商讨对策。明朝南京守备官员来自内臣、武臣、文臣三个系统,由内守备数人(镇守太监)、外守备一人(勋贵武臣,一般是徐家)、协同守备一人(勋贵武臣)、参赞机务一人(南京兵部尚书兼任)组成,是南京的最高权利机构。本文里镇守太监是王安刚接管、外守备是第八代魏国公徐邦瑞(明年就要挂掉,由他儿子徐维志袭爵),参赞机务为某打酱油的。
朝堂之上,王公公心里面是瓦凉瓦凉的。师父冯保死后,自己就不受皇帝待见,给撂一边了。现在总算得到好基友陈矩的推荐,出任南京镇守太监。虽然要镇*压叛贼、湖匪,压力山大,但还觉得自己可以应付得了。但现在倭寇的庞大舰队要进攻南京啊!这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吗?!
徐邦瑞的心里也同样糟糕,自己身体不好,都已经一条腿踏进棺材了,怎么倭寇就不安生,这时候又来了呢?自己要不要现在就喝点鹤顶红啊,味道是一级棒咯涅!
打酱油君是条老狐狸,脑筋还是活泛,想到了一个问题:“各位同僚,这东瀛不是已经被辽宁打的不留片帆,投降称臣了吗?而且这还是王阁部和陈公公亲眼所见,确实无疑。现在说出现倭寇船队,会不会是有什么搞错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刚才两位反应过来了。是啊!东瀛被打残是确定的,那现在这支船队到底是什么人呢?
正在犹豫不决,西水关回报,不明舰队出现在燕子矶水面。不过船队并没有之前上报说的那么恐怖,如山巨舰只有两艘,其他比水师最大战船还大的船只有九艘,另外其他千料以上的船只二十余艘。所有船只有大明式样的、有西洋式样的,也有东瀛式样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所有船上,都是悬挂着大明日月旗!
听到这个情况,大家的心里才稍稍安下一点心。不过,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如此庞大的船队,还有千料以上的船只三十余艘。既然心里有底,大家的胆气就出来了。徐维志还算年轻,热血沸腾的,自告奋勇说要出去会一会这不知何方神圣的船队。
不过他是敢出去了,南京守备水师竟然没有人敢陪他划船出去!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在把赏金加到五两银子后,终于凑齐了一船水手把徐维志送出去。
徐维志站在船头,金盔银甲,威风凛凛。只是越靠近船队,心情越低了下去,两边船只的大小区别也太大了点了。
终于,在距离船队还有五百步的位置,徐维志的福船,被一艘估计有一千五百料的西洋式样的船拦住。看着对方船上比碗口还大的炮口,南京水师的人的腿都在颤抖着。
拦住徐维志的是“海燕号”联络舰,标准飞剪船型,排水量一千五百料,也就是450吨。船上载有5寸(不是英寸,是新尺度,1寸=25mm,5寸=125mm)火炮六门,载员60人。比起小徐的500料福船,高了不是一点两点。
小徐毕竟是武家出身,硬撑着身子,大声叫喊:“来者何人?!”
对面一个身材、年纪和小徐差不多的武将高声回话:“大明东海总督府参政李思谨大人当下,率领巡海舰队巡海经过南京,代京师陈矩公公,拜会王安公公!对面是哪位将军?!”
舰队是在塘沽接的圣旨,是朝廷因为东瀛战役的胜利,对整个辽宁进行奖赏,人人有赏。另外颁旨建立东海总督府,隶属辽宁,永镇东海,驻跸釜山、对马。东海总督为李思恭,从三品文官,兼辽宁水师二品总兵。李思谨挂从四品参政,同时兼辽宁水师三品副将。挂文职主要是因为明朝文贵武贱,这样做方便和内地官员交往。北京关于东海总督府成立的邸报,还没送到南京,舰队就先到了。
知道对面也是大明军队,小徐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攀上“海燕号”,被送到“敖闰号”。拜见了李思谨,验看了圣旨、告身、官印,向李思谨告了罪,连忙回报老爹和各位大人。
城里的各位大人听了,才放下心来,心里面把大肆夸大的各卫所和沿江各府骂了个遍,连忙出榜安民,告诉大家是藩属水师路过南京。都什么跟什么啊!只不过是过门拜访,用得着那么大惊小怪吗?不成体统!王公公是特别开心:自己新来乍到,南京的地头蛇都不鸟自己。现在好了,好基友矩哥派了水师大军来给自己助威,看你们给脸不要脸!
大家都不会提起,舰队从长江口到燕子矶,一路通行无阻,要是对方真的要有所动作,南京就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