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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希月开始对孔圣昕采取积极的追求行动,她三不五时就到书房去嘘寒问暖,外加送鸡汤。即使封希文几次暗示她别白忙了,她还是听而不闻。孔圣昕因为尊她是客而不加干预,只是偶尔回以客气有礼的一笑,而光这一笑,就可以让封希月乐上好久,而且还不停的在乐平面前炫耀。
封希月的举动果然惹得乐平不快,因为孔圣昕已经冷落她好久了,再加上他对她下的禁令还没解除,全家人依然不让她动手做家事。她已经闷得快受不了,结果封希月还不知死活的来惹她。
乐平气得真想将封希月扫出门,可是理智告诉她,她是主人,要给客人一点面子,所以她只能当作没看到、没听到,忍受封希月一天到晚在她面前故做忙碌状,似乎已经当自己是孔家的女主人的模样。她告诉自己:反正封希月永远不可能是孔家的女主人,就让她在这段时间过过干瘾吧!
难得屋外冬阳和暖,天气清朗,她看家里的人仍是忙着各自的事,没人有空理她,她便独自抱着琴,散步来到了后花园。
闲闲没事做的她,这几天想破了脑袋,终于让她想到一些可以做的事了。家事不能做、薛花种草不能做、剪刀针线也不能动,所以她只能做些陶冶情性的活动,譬如:读书、画画、写字、弹琴之类的。
她走进凉亭内,放好琴,再点了一炉香,在琴的面前坐了下来。试拨了几下,发现琴音有些怪怪的,心想可能太久没弹的关系,她细心的调了调音,再拨弄几下,觉得琴音刚好。她深吸一口气,让全身放松,将精神集中在琴上,纤手落下,正要在琴上挑动美丽的音符时
“哎呀!乐平姐,真是巧呀!你也来花园赏花吗?”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封希月!
她头没有抬起,眼睛盯着琴弦,落下的手指忽然停住,没有拨动琴弦,等待意料中的冷嘲热讽。
“乐平姐真是幸福呵!每天都这么清闲,连丈夫都不用照顾呢!”封希月原本尚称娇嫩的语音,为了加强讽刺的效果而特地拉尖。
乐平听了不由得皱眉,谁来让她那恐怖的声音消失一下吧!
只要有孔家的人出现,封希月马上会变得娇美可人,所以她现在只希望二婶或圣昀、圣昭,随便一个人都好,来解救她可怜的耳朵吧!原本它今天是会听到她美妙的琴音,而不是这种可怕的噪音。
可惜没有人听见她内心的呼唤,她听见封希月尖厉的声音仍在耳边回绕着。
“我刚才帮孔大哥送鸡汤去,看见他在书房忙得汗流浃背,在这么冷的天呢!我真担心孔大哥的身体会受不了劳累,要是不小心生病了可怎么办?恕小妹多言,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悠闲的妻子呢!对丈夫完全不闻不问。”
“唉——”封希月很幽怨的叹了口气,用眼角睨了她一眼,又继续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你跟孔大哥本来就是被强迫在一起的,怎能奢望一个不爱丈夫的妻子有什么体贴的表现呢?”
封希月的话正好刺中乐平的痛处,那是她一直放在心上,最在乎可是也最不愿意想到的事。也许她长得还算美,也许孔圣昕可能会因为害怕被杀头而不敢纳妾,可是他不爱她,虽然他对她一直很体贴,可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乐平努力忍住将要冒出眼眶的泪水,她不可以在情敌面前示弱。
最后乐平将又气又悲的心情转移到手指上,用力的在琴上一划,琴弦激烈的振动,发出一阵气势磅砖的琴音,教封希月原本喋喋不休的嘴,被惊得忘了要动。见封希月已经吓到了,乐平便抬手按住琴弦,让音箱停止共鸣,琴音亦随之而止。
她已经顾不了什么“待客之道”了,既然客人已经对主人这么失礼,她这个主人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她冷冷地看向封希月。“我体不体贴,干卿底事?既然圣昕都没说话了,你这个朋友的妹妹,怎么有资格来干涉我们夫妻间的家务事!”说到“朋友的妹妹”跟“夫妻间的家务事”时,她还特地放慢速度,加重语气。
封希月闻言果如她所愿的愀然变色。对于封希月的刻薄言语,她通常是不加理会的,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出口伤人。
见封希月脸色发青,猛瞪着自己,乐平无视封希月的目光,俯首凝视琴弦。突然觉得这一切真是无聊透了!一个垂涎别人丈夫的妻子,话说得比她这妻子大声,而她这个被奚落的人,竟然会因为开口反击而有罪亚心感,这真是荒谬!
乐平无意识的动起手指,指尖开始在弦上舞动,琴音霎时如水之泄,盈满整个花园。
封希月呆立原地,看着乐平沉醉于琴音之中,一时无法从尖锐的对峙气氛之中,转入轻快的乐音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琴音才慢慢停止。封希月回过神来,瞪向乐平。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竟然还可以弹琴!简直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嘛!
封希月歇斯底里的叫道:“你别得意!告诉你,我亲耳听到孔大哥跟我哥说,说他是因为被迫娶了你,基于责任才不得不照顾你的,他对你根本一点感情也没有!”
哼!使出挑拨离间的招数了。即使她说的是真的,她也不可能把孔圣昕让给别人的。
乐平闻言抬头睨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冷冷地说:“既然圣昕都说对我有责任了,你这个外人还吵什么?”
封希月见乐平的手指在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她一时气不过,冲上前去挥开乐平放在琴上的手。
“呀!”乐平吃痛的叫了一声。
封希月挥得太大力了,衣袖扫到琴边的香炉,香炉受力飞了出去,撞到亭柱,炉盖撞掉了,炉中的香灰四散,迷漫整个亭子。
香炉碰撞的声音惊醒了封希月的神智,她是怎么了?她虽然讨厌乐平碍她的路,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人的,她从不知道自己会有这种几近疯狂的举动,一股愧疚感从心里升起,不过马上被忌妒的情绪压下。她瞪着乐平那绝美的容颜,是乐平自己说那些刻薄话来惹她,才会害她一时气不过而出手的,这一切都是乐平的错。
就在封希月转念的瞬间,琴音随着香灰漫散开来,乐平又开始弹琴了。
等香灰散尽之后,封希月这才看清楚乐平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形容的寒意。
乐平不顾指上的疼痛,手飞快的在弦上拨弄移动着,将满腔的怒意灌注到琴音上。
不管节奏如何起伏,乐平面无表情的神情无由得让封希月感到害怕,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她扑过来,她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感觉压力随着她的退后扑近,她手抚胸口,又退了两步,眼里的惊慌渐渐疑聚。
“好一曲‘高山流水’!可借感情太过冷硬,失了那清高的神气。”戏谑的男音高声介入琴音中。
乐平忽然停止动作,琴音随着嘎然而止。
感到压力霎时消失无踪,封希月直觉反应的跑向男音的出声处,她认出那是兄长的声音。
“哥!”封希月扑向正走向凉亭的封希文。
“小月,怎么回事?”封希文看着趴在怀中颤抖的小妹,看来好像饱受惊吓,好奇是什么事让她吓成这样。
“她好可怕好可伯”封希月抬起头来,在看见封希文背后的孔圣昕时,眼泪掉了下来,加上不稳的语音,更显得楚楚可怜。
“他?”封希文没有因为妹妹的眼泪而慌了手脚,只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话上。他看了一下花园,除了他跟刚走过来的孔圣昕之外,就只有小月跟乐平了。“她,是指嫂夫人吗?”
见妹妹点了点头,他更好奇了。乐平到底做什么事,可以把人吓成这样?“嫂夫人做了什么事吗?”
“弹!琴”封希月抖瑟着如秋叶一般的身子,说得可怜。
“嫂子的琴音竟然可以把你吓成这样?果然是不同凡响啊!只是,嫂夫人为什么要弹琴吓你?”封希文语气仍是轻松而慵懒的,没有丝毫不平的火气。因为依她对这两个女人的了解,多半是小月去惹乐平,料想是乐平忍耐不下去才会给予反击,看来乐平的反击很有力。
“孔大哥。”封希月嗫嚅道。
“为了圣昕?”原来如此。他看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孔圣昕,见他没什么反应,似乎没听见小妹的话,暗叹了一口气。
他早就知道小妹爱慕圣昕了,这次会在过年来找圣昕,也是因为小妹天天缠着他,要他带她来找圣昕。自从她得知心爱的孔大哥竟然娶了别人,她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来看看这个横刀夺爱的女人,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忘了跟她提及,乐平可是个公主之身。要是乐平真的发怒,是可以要他们全家人头落地的,她这个小小的富家千金,根本没办法跟人家斗。幸好他跟乐平谈过几次,知道乐平不像一般的贵族那么草菅人命,不然小月有十个人头都不够人家砍哪!
“你”封希文正要说话,见孔圣晏越过他走向凉亭,他便将话打住,等着看孔圣昕怎么处理。
孔圣昕一走进亭子就看见满地的香灰和躺在地上的香炉,直觉认定又是乐平的公主脾气犯了,他皱眉问:“你又乱摔东西了?”
乐平闻言,大眼不可思议的瞪着孔圣昕看,孔圣昕也回瞪着她。
被孔圣昕这一看,乐平脸上泛起冷笑,她被人栽赃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哼!”乐平冷着脸,起身拂袖而去。她没有解释的打算,就让他当成是她做的好了,反正他们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等等!”孔圣昕在乐平经过身边时拉住了她。“你平时爱乱发脾气,爱乱摔东西,我可以由你去,但是你不该在客人面前这样失态,你知不知道你把小月吓哭了。”
“我爱怎样你管不着!”乐平手一甩,抽回自己的手,忿忿地离去。
她再也不要理孔圣昕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一切过错推到她身上,一点都不给她解释的余地,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的冷落,和从封希月那里所受的委屈,新恨旧愁一下子全部涌了出来。当她走经封希文身边时,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没将眼泪擦去,就这样任由泪水流下脸颊,滴在衣矜上。
看着乐平气冲冲的离去,孔圣昕不由得皱眉。看来她的公主脾气,还是没改。
“圣昕,你不该连问都没问就定乐平的罪的。”草丛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人,那人伸伸懒腰,一面捶捶肩膀,一面懒懒地说:“封小姐,你的戏也该演完了吧,看到我们家乐平跟圣昕翻脸,你是不是觉得很快意啊!”闻言,原本窝在兄长怀里抖动的封希月,全身不禁僵住了。孔大哥的二婶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都没发觉?
感觉到小妹的反应,封希文看了看圣昕的二婶,又看了看圣昕,不用细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惭愧的对孔圣昕说:“看来这事是小妹的错,你误会嫂子了。”
孔圣昕看了一下江氏,回过头对封希文笑道:“你不用太愧疚,俗话说:‘一个铜板敲不响’。我想乐平一定也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等一下我会去跟她谈谈,你先带小月去休息吧!”
封希文见孔圣昕没当小妹的面把事情说开来,贴体的保留了她的颜面,心中甚是感激。再看看小妹这么不懂事,他想了一下,若是小月真做出什么挑拨人家夫妻感情的事,他就真的愧对朋友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开口:“圣昕,我想我跟小月打扰的也够久了,我们该回去了。”
封希月闻言吃惊的抬起头来看着兄长。
孔圣昕知道好友的顾虑,也不多做挽留,不过今天正好是十五,想起之前好友说要看花灯一事,而且现在都下午了,他们回到家可能会太晚。他笑着说:“要回去也不急着这一时,不如等看完今晚的灯会再回去吧!你们是特地来看灯会的不是吗?”
封希月看着孔圣昕的脸,还是难舍心中的爱慕,即使能够多看孔大哥一眼也是好的,她拉拉兄长的衣袖。
封希文见小妹一副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他无奈的点头:“好吧!我们就明天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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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封氏兄回房后,孔圣昕才向江氏问明事情的经过。江氏索性将这些日子来,封希月的所做所为一并说了。孔圣昕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而且他的确是冷落乐平很久了。
走进房里,见乐平坐在床上发呆,连他走进房里也没反应,而房里的东西还是整齐的放在原位,不同于乐平刚来曲阜的情形,没有满地的残破,可见她有在收敛自己的脾气。孔圣昕暗叹了声,他不该没问清楚就责备她的,这是他平常教导学生的,可是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成见给蒙蔽了。
“乐平?”孔圣昕走到床边,在乐平的身旁坐下,柔声唤道。
乐平撇过头去不看他。
孔圣昕起身走到她面前,低身一揖,讨好的道:“我的好娘子,是为夫的错怪你了,你愿意原谅我吗?”
“哼!”乐平又将头撇过另一边。
“我的好娘子,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你的相公吧!”他不死心的又是一揖。
乐平见孔圣昕如此低声下气,气是消了大半,不过不想那么便宜他。她又将头一撇,冷说:“来不及了。”
“娘子,你要怎样才肯原谅相公我呢?”见乐平已经有软化的迹象,他连忙再接再励。
看见孔圣昕一副温柔的模样,她实在很难再生气,而且他们夫妻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句话了,把时间用在生气上着实有些浪费。
决定放丈夫一马之后,她挑挑柳眉,看着孔圣昕问:“我说什么你都听?”
孔圣昕见妻子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便在乐平身边坐下,再随手将她搂进怀中,柔声答道:“你可以先说来听听看,我再决定要不要听。”
乐平舒服窝在孔圣昕的怀中,不怎么有力的抗议:“你根本没有道歉的诚意。”
“只要不太过分的要求,我可以考虑答应。”
乐平想了一下,决定不计较那么多了,于是扳着手指开始数道:“第一,我要帮忙做事,再不活动活动,我的骨头就要生锈了。第二,以后你要多抽时间陪我,不准你再这样好几天不理我。第三,离年轻女孩远一点。”
孔圣昕考虑了一下才说:“第一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不可以做得太累,要是你敢再做到昏倒,我就把你绑在床上,直到你生完产为止。”见乐平点头答应之后,他继续说:“第二件事就有点困难,我有很多事要做,要再多抽出时间,不太可能,我平常陪你的时间还不够多吗?”
“一点都不够!”乐平斩钉截铁的说。
“那你就只好委屈一点了。”孔圣昕无奈的回答。
乐平不满的哼了一声。
孔圣昕安抚的亲了她一下,才继续说:“第三件事,你想说的应该是要我不可以纳妾吧!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纳妾的。”
乐平转了个身,和孔圣昕面对面的说:“你不纳妾还不够,你还不可以四处去勾引无知少女。”
孔圣昕莫名其妙的问道:“我什么时候去勾引无知少女了?”
“封希月就是啊!”“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孔圣昕是刚才听江氏说了以后才发现封希月对他的爱慕,他对她根本没有兄妹之外的感情。
乐平还是不满意。“圣昀他们还说,全曲阜多的是想嫁给你的女孩子。”
“你别听那些道听途说的话。”他到今天才知道,妻子原来是个小醋桶,可是连那些子虚乌有的醋她也吃,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可是我不想再有别的女人上门来挑衅。”
孔圣昕无奈的说:“我对女子都是客气有礼的,根本没有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啊!”“你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有一堆女人围上来了。”
“瞧你说得我活像是引蜂的蜜。”
“我就是这个意思。”
“好了。别人怎么想,我没办法去控制,我只能做到管好自己而已,这话题到这里就好。晚上我要带希文和小月去看灯会,你也去吧!今年是你第一年在曲阜过年,去看看吧!可能没有京城那么热闹,不过也有自己地方的味道。”
“我不”乐平原本是想拒绝的,因为她不想再见到封希月,可是一想到要让孔圣昕跟封希月出门,那更令她不舒服,不消多想,她马上改口:“我去。”
正月十五元宵日,是民众可以尽情狂欢的节日,因为放了半个月的年假之后,上工的日子就要到来,人民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将去年累积下来的疲劳消除掉,好为明年的工作储备精力,所以在这一天,从早晨到深夜都有各式各样的活动。
平常日子是有宵禁的,即使有再大的庆典,也都要在太阳下山以前结束,但是元宵节这天,人民可以活动到夜晚。而入夜的灯会,就是这一天当中最精彩,也是大家最期待的节目。
孔圣昕牵着乐平,封希文带着封希月,他们在拥挤的人潮中慢慢地前进。
乐平很兴奋、好奇的四处张望,以前在宫中很少有这种混在人群的机会,都是由宫女、太监簇拥着,从来不觉得元宵节原来这么热闹。
孔圣昕有时会停下来帮乐平解说,有时则转回头跟封希文说话,三个人说说笑笑的走着,只有封希月一路上无语,一直盯着前面笑语盈盈的男女看。封希文注意到妹妹的沉默,但是没有说什么,只能暗暗地叹息。
“二婶跟圣昀他们没来,真是好可惜,花灯很美耶!”乐平好生遗憾的对着孔圣昕说道。
孔圣昕倒不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这灯会年年有,他们不知道看了多少年了,早看腻了。”
晃着被孔圣昕牵着的手,乐平问:“那你呢?你也看腻了吗?”
看乐平开心得像个小女孩似的,孔圣昕意有所指的笑道:“这灯会是看了好多年了,可是今年比较特别一点。”
“哦?哪里比较特别?”
“因为身边多了一位俏佳人陪着呀!”封希文不等孔圣昕开口就替他回答。
“圣昕!你看封希文又在取笑我了。”乐平跺着脚不依的喊道。
孔圣昕俯在乐平耳边笑说:“希文说的是真的。”说完便等着妻子羞红了粉脸。
果不期然,乐平脸颊泛红的娇嗔道:“你们两个联合起来笑话我。”
孔圣昕抬头一看,一个灯笼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啊!你看那盏龙形灯,那做法以前没见过,可能是新来的师傅做的,咱们去瞧瞧!”
顺着孔圣昕的手指看去,乐平看见一只水缸大的青龙悬在屋檐下,根本看不出哪里不一样。“你对做灯笼也有研究?”
“以前有玩过,很久没有再碰了。”孔圣昕拉着乐平就要走过去,结果猛地被人推退了一大步,他一个旋步将乐平圈在怀中,同时避开前面的推挤。
“让开!让开!县太爷要经过!,让开!让开!”
四个身穿制服的衙役,一边拿着佩刀赶人,一边扯开喉咙大声的吆喝着。
孔圣昕这会儿才明白众人推挤的原因,他小心扶着乐平慢慢地往后退。
“小心!”乐平让闪避的人挤得差点跌倒,孔圣昕机警的将她往怀里一搂,不过这也够把他吓得心脏无力了。
“是什么人这么野蛮啊?”乐平好不容易稳了身体,可以不用靠着孔圣昕而站立,看见前不远处有一顶轿子慢慢靠近,心里十分不悦。
封希文护着封希月,扬起嘲讽的嘴说道:“只是有个官要经过罢了。”
“官?是多大的官啊?架子这么大?”她这个公主都认分的混在人堆中了,这家伙算哪根葱?这么大派头!
“是本县的县令。”不用看也知道,曲阜派头最大的是谁。
“区区一个县令,官架子还真不小!”乐平不肩的哼了一声,考虑着要不要去给那小官一个教训。
孔圣昕一听乐平的话就知道她想做什么,连忙警告道:“别惹事。上位者总是会摆些威严来让人民敬畏,想想你以前出门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形,今天只是坐在轿子里的人换了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乐平听了,想想的确是这样,想要教训人的念头也就打消了,只是看到县令她才想到的问道:“对了!我来曲阜这么久,怎么不见当地的长官来见我?父皇不可能没有派人关照我的。”
孔圣昕在心里说:因为那些人都被我赶回去了。嘴上却回答:“你根本不需要人关照,那些人有没有来拜见,根本无关紧要。”
“可是”
县太爷的队伍终于走完了,人群又开始往路中间众集,乐平又被挤得站不稳了。孔圣昕皱着眉,环住乐平的腰,打断她的话:“人实在太多了,我们回去吧!”
乐平马上不依的抗议:“我们这条街都还没走完呢!我不回去。”
孔圣昕好声好气的劝道:“别忘了你是有身孕的人,这里的人挤来挤去,要是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可是”她也知道要小心自己的身体,可是她好不容易可以跟他一起看灯会
“这灯会年年有,明年再来看吧!”孔圣昕说着就要拉着她离开。
“谁有耐心等一年啊!我现在就要看,”乐平不依的嘟着嘴站在原地,硬是不肯移动脚步离去。
“乐平”孔圣昕简直拿她没办法了。
“不要!”
封希文在一旁看戏看够了,才出面调解:“不如,两位各退一步吧!圣昕你去帮嫂夫人买几个灯笼,让她回家自己点着玩,这样就不危险,又可以赏花灯,你们觉得如何?”
孔圣昕看着乐平,希望这法子行得通。
“那跟在这里看不一样。”乐平还是不满意。
封希文劝道:“嫂子,你也体谅一下圣昕的心情好不好,你看他急得头发快白了。”
乐平看了看孔圣昕,见他果真一脸担忧,才不甘愿的点头:“好吧。”
“那我马上去买灯笼!”孔圣昕一看乐平点头,马上往人群中钻去。
封希文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小妹,体贴的问:“小月,你要不要也带几个灯笼回去玩?”
“嗯。”封希月低头应了一声。
封希文将乐平跟封希月带到人潮稀少的角落后,对她们说:“你们两个乖乖在这里等,别乱跑,我去去就来。”
两个男人先后离开之后,剩下的两个女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站着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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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有三个陌生男子向乐平走来。看他们的神情,其中那个衣着华丽的男子似乎是主子,另外两个则是仆人。
“咦!咱们这里什么时候有这样美的女人,我怎么没见过?”那带头的男子眼睛不停的在乐平身上打转,那流里流气的声音,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姑娘,你在这里等人吗?”
乐平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无聊的看着地上,当作没听见。
男子见乐平不回答,跟身边的仆人使了一下眼色,又走近一步,谄媚的笑道:“姑娘,看你身边没有家人陪,是不是跟家人失散啦?”
原本站在离乐平约两步远的封希月,被人莫名其妙挤退了好几步。她抬眼一看,发现有三个男子把自己挤开,将乐平围住,而乐平正垂头看着地上,似乎没有发觉,她犹豫的看着乐平,不知道要不要叫她。
“姑娘,这灯会人这么多,你一个在这里很危险的,不如到舍下休息一下,我再派人送你回家,你觉得怎样?”
男子说着便伸手要去牵乐平的手,低着头的乐平看见一只毛毛手往她面前伸了过来,她退了一步,凝着脸斥道:“放肆!”
男子闻言一愣,手随即停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看着乐平艳丽的容貌带着奇异的威仪,嘴角泛起淫邪的笑意:“唷!这妞有些味儿!”
男子拿出一把扇子“刷”的一声张开扇面,轻轻摇着,还故做风流的说:“姑娘,你别误会,我只是好意要带你回舍下休息,没别的意思。”
这人肯定有病,在这寒冷的冬天还摇扇子!
乐平看那做作的书生样,真是令人反胃,连话都不屑跟他说。
“姑娘不回答,就表示默许喽!那我们就回家吧!”男子又伸出了手,这次准确捉住乐平的手腕,不容她逃脱。
封希月见其中一个男子竟然捉住乐平的手,心下紧张了起来。看这情形不用想也知道,那男的在调戏乐平,而且还说要带她回家,分明不安好心,这下该怎么办?
乐平直觉想甩开那男子的手,可是那男子捉得很紧,她挣了几次都挣不开。乐平见那男子竟然敢捉住她的手不放,又惊又怒的喝道:“放手!你竟敢碰我,难道不怕被杀头吗?”
男子听了乐平的话,笑了出来。“你们听见了吗?她说要杀我的头呢!”两个仆人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男子合起扇子,用扇柄抬起乐平下巴,教乐平的眼睛不得不对着他之后,男子狂妄的笑道:“姑娘,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在曲阜只有我砍人家的头,还没有人敢砍我的头呢!”
“我劝你趁我还没发火之前赶快放了我,再自动滚开,否则后果恐怕不是你能承担的。”
男子一点也不把乐平的话放在心上。“有什么后果你倒说来听听看。”
“你可知我是谁?”
“你是谁?”男子上上下下看了乐平一圈,见她穿着粗布衣裳,头发松松地绑了根辫子,除了那罕见的美貌,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不就是个小村姑嘛!
“我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乐平公主。”乐平大声的宣布。
原本以为说出自己的身份以后,那男子会马上脆地求饶,没想到她听到的是更大声的狂笑。
男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从怀中掏出手帕来擦眼泪。等他笑够了以后,将手帕收回怀中,笑着对乐平说:“我说啊!姑娘,你要说笑话逗我们笑,也不是这么个逗法!你要是个公主,我不就是那驸马,咱们刚好是一对儿。”
“凭你这德性,想要当驸马?简直是笑话!”
“怎么?就准你讲笑话,却不准我讲笑话。好啦,笑话讲完了,可以跟我走了吧!”那男子拉着乐平的手就要走人。乐平死命的想停住脚步,可实在敌不过那男子的力气,她脚步一个踉跄,就整个人被拖着走了。
乐平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怒吼道:“你敢这么对我无礼,你会后悔的!”
“会后悔的是你。等一下我会让你知道,拒绝我的求爱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哈,哈!哈!”随着男子的淫笑响起,他的仆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封希月见乐平快要被带走了,心里慌了起来。虽然她曾经想过只要乐平不在,孔大哥就是她的了,可是想归想,她从来没有真的要她出事。她想跑上前去拦住他们,可是想想,她一个弱女子也对付不了三个大男人,孔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何况远水救不了近火,看见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人群,她灵机一动,用尽所有的气大喊:“救人啊!救、人、啊——”
乐平听见封希月的求救声,讶异的回头,看见封希月不停扯着喉咙呐喊。从没想过封希月会救她,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封希月的行动,没想到封希月会救她,真的没想到!
封希月的呼喊果然使得有人开始注意到这个角落。有个男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快步跑向封希月。封希月跟男子解释完以后,那男子很快就赶上乐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男人挡住他们的去路,这才面对面看到那绑架乐平的男子,原来是曲阜有名的大淫虫唐文治。
乐平看见来人,连忙发声求救:“仲文!救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仲文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师母?!”
唐文治没仔细听见那句师母,因为全副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仲文身上。前几次调戏女子遇见他,因为没有带着跟班,所以被整了好几次,这次他带了这两个下人可是有武功底子的,这次非要将前几次的帐一起讨回来不可。
唐文治得意的笑道:“你这臭小子,三番两次坏我好事,前几次是你走运,这次看我怎么整治你!”
“唐文治,你可知道你捉的人的谁?”
“我管她是谁!”唐文治右手一挥,喝道:“来人啊!给我好好教训这臭小子!这次不打断你的腿,本公子的名字让你倒着写!”
仲文皱着眉躲开唐文治的人挥来的拳头。看他们的手脚灵活,就知道是有武功底子,他心里暗叫不妙!
虽然在孔圣昕所教的武术课程中,除了箭法之外,还有剑术、拳术,但是因为他讨厌武力,学得不很用心,只是一心一意在书上钻研。所以,可以想见,这场架他是打不赢了。
但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先让师母脱困。
就在他正在思考的当时,一个没注意,左肩头被打中了一拳,他登时站立不住的往右前方跌去。看见唐文治捉着乐平就站在前面,正得意洋洋的观战,他随即顺势往前一滚,伸腿一扫,踢中唐文治的小腿。
唐文治痛得弯腰抱腿,放开捉住乐平的手,仲文见一踢得手,不敢再恋栈,连忙拉着乐平拔腿就跑。
唐文治的仆人一时不知道该顾主人,还是该追仲文,只好站在原地,叫了一声:“少爷!”
“给我追啊!你们这两个饭桶!”唐文治被他们气得直跳脚。
“是!”那两个仆人听了,马上追了上去。
唐文治也跛着脚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