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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许俊岭开口,黄金彪就粗喉咙大嗓子地从车门探出头问“就你一个我还有一个兄弟呢。”“啊,不不。”许俊岭知道那女子是做皮肉生意的了,就赶紧说“我还得回去回老板话哩。”
正说着,女子像只狐狸似地窜上了车,美白霜的味儿浓得难闻。许俊岭打开车门要往下跳,那女子却一声尖叫“是你呀,大哥。”
许俊岭回头一看,竟是上回洞口他给金米的“白虎星”呢。人是衣装马凭鞍,一身行头把她妆扮得华贵迷人,根本联想不到腋下夹着塑料纸,一颗金米就可野合的卖淫女身上。
“嗨你这个x上没长毛的婊子,也认识俊岭啊”黄金彪嘿嘿地笑了声,然后喊住他说“你俩是老相好,老哥今天请客。走,到老哥房里弄她个天昏地暗。”“你在那儿住回头我找你。”许俊岭问。
“我是住哪儿,算哪儿。”白虎星见了两个老顾主,生出卖紧俏商品者的得意。许俊岭见白虎星误会了,赶紧补了句“我是问黄哥呢。”
“就在棺材店后边,车每回都停在老钱的院子。”黄金彪说“你喊一声金彪,这儿谁都知道。”跟黄金彪分手,上了韩军伟庄子,坐在电视机前火盆旁的雪菲,撒娇似地站起身,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往许俊岭脖子上一吊,就啃萝卜似的吻起来。
一股擦澡后的清爽,催生他占有的欲。电视里放的3级片录像带徐娘三弄也早已把雪菲逗引得火急火燎。她的雨点似的狂吻,以及肢体语言和十分夸张的呻唤,全是录像带里的翻版和模仿。
“好啦、好啦。”许俊岭拍拍她的脊背说“到楼上咱也演录像走。”雪菲听话地放了他,转身去收拾零乱的录像带,嘴里叽咕着“这都是二狗子弄的,把人也引逗瞎了。”
许俊岭在火盆上点着烟,转身上了二楼。屋子里雪菲已替他收拾了一番,脸盆架上方新挂了个圆月似的镜子,门后钉了金属挂钩,一条驼毛围巾挂在上面,床上的电热褥开着,靠里墙上用画钉钉着神雕侠侣中男女主人公的挂像。
嘻,已拴在婚姻锁链上的雪菲,对他火热得竟似初恋的少女一般。红鱼岭经常发生抢劫案,警察中队的人根本就管不过来。
韩家独庄独户,又没有院墙,要是有歹徒冲进来,说不定连命都得搭上。衣服脱了一半儿,他又跳下床,关上了留给雪菲的门。
“赚是赚大了,就是每天跟鬼打交道”黄金彪愣头愣脑的话又在耳畔回响。运尸赚钱,会不会晦气倒霉呢,自己玩空手道不也从堂叔百忍处大赚一笔吗。妈的,冥冥之中会不会有定数,怎么黄金彪那辆运尸车开的价,就不多不少是许俊岭从百忍叔那里赚来的数目。
他的神经绷紧了,巧合意味着是祸还是福呢。“笃笃,笃笃。”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他“嚯”地坐起,后山矿洞工棚里的民工咳嗽声,穿过静寂的夜空传到了房间。
“谁”他犯疑地问了声。“笃笃,笃笃。”敲门声比刚才更急促,他披上衣服下了床,仍不放心地问了句“你谁嘛”“哎呀,我。”雪菲急不可待地说。
开了门,雪菲带着一股寒气钻了进来。见他灯亮着。就赶忙拉了开关。黑暗中,床不堪负重地呻唤了声。
“快解扣钩。”许俊岭还没完全进入角色,脱得赤条条的雪菲一转身,要他解她那个罩后的扣钩。他照办了,她十分主动地发起了攻击,像条蛇似地缠住他,尽触摸着某些部位。
不大一会儿,许俊岭就被她撩拨得如洪水猛兽般疯狂起来。床板的呻唤没有阻挡住巫山的颠狂,恣情放纵却招致了灾难的降临。
一场短兵相接的厮杀,在山崩海泻中湮灭后,粗暴的敲门声又使放松的神经骤然紧张起来。“开门,这回逮你个正着。”
门外好像是一伙人,言语苛薄粗俗“俊岭,你x你妈,老板把你当狗哩,你不汪汪着看门守户,却偷起老板女人了。”雪菲像死了似地躺着没动,许俊岭大声地喊着“我把你没怎么样啊,咋能血口喷人呢。”
接着又压低声音催雪菲“你还不快穿衣裳,成心得是”雪菲“噗哧”一声笑了。“都火烧眉毛了,你还笑哩。”许俊岭已穿好衣裳而且拉亮了灯。空空荡荡一间房,连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俊岭,你狗日的开门不开不开,砸啦。”门外又是哐哐两拳。“开门呀”雪菲把床板一掀,里面竟是空的。她钻了进去,床又恢复了原样儿。开了门,五个民工冲进来后愣住了。许俊岭给每人发了支香烟说“兄弟干了点轻省活儿,大家不满意得是这屋子鸡蛋大一个壳儿,连坐的东西都没有。来来来,坐床沿上暖和。”
许俊岭把他们让着坐到床沿上才说“不瞒大伙,老板电话里叫我去棺材店,订了两副棺材,不知道谁可跟老赵老石和我百忍叔一样呀,咱都是提着头挣钱哩。”“你跟我不一样。
我叫石头砸死完了,也轮不到你娃头上。”有人抢白道“你还不是跟老板一个道儿上的人。就想着法儿,哄我的拼死拼活卖命哩。”
“嗨,你真把人气死了。这样吧,我在山下棺材店前又见一粒金米睡一黑夜那女子了。要是愿意,明天我专门去联系,保证你咋睡都行。那可是个没毛的货。”
“真的”粗矮谢顶的浩奇,停住了不歇气的咳嗽声,从衣兜摸出一粒金米说“我也预定一黑夜。”
“等着吧,明黑夜。”许俊岭收了金米说“大家是来捉奸的也罢,是来闲谝的也罢。时候不早了,都上山歇着去。明晌午的饭,我叫老板娘多放些油水。”
民工们被许俊岭刚打发走,雪菲就笑嘻嘻地从床下钻了出来。她扭眉皱眉,醋劲十足地发着牢骚“哼,男人没有几个是好东西,我把你当金身银身哩,你外面还有女人型。”
“我这不是想着快点打发走人哩嘛。”“走人哩走人哩你咋知道没毛呢。”“瞎编排呗,快穿上衣服吧。连我都不知道床下面有机关哩。”
“嘻嘻,这种床是新兴的组合床。从外根本看不出是组合的,可只要一掀床板,下面就能躺一个人呢。”雪菲愉快地穿好衣服说“我下去了,啥时想玩,吭个声,别老装得一本正经的。要知道,你是我花钱买的。”
没想到,她跟韩军伟一样霸道。“好好好。”许俊岭像送瘟神似地把雪菲推出门,刚要关门时,浩奇的咳嗽声从皂荚树下传了出来。“哈哈”“嘿嘿嘿”四个民工得意地笑声,淹没了浩奇的咳嗽。许俊岭正不知如何是好,雪菲却站在下二楼的台阶上响亮地说“是你这几个死鬼呀,我在屋里听到二楼上有吵闹声,还以为是土匪抢人哩呢”说着又对着许俊岭喊“俊岭老韩没在屋,你下来替我招呼大家。”
“看,裤子一提就不认帐了。”浩奇少气无力地说着“这他妈的也不知啥病,吃了多少药了,都不起作用。”接着又咳嗽起来。“快走走走,睡觉走。”
有人说着就上了院场旁的斜坡路,其他几个哼哼哈哈地像一列进站的火车,跟在后面上山走了。一觉起来,红鱼岭大变模样,像条白色的巨蟒盘踞在大山里头。满目的粉妆玉砌、银妆素裹。
雪菲起得比许俊岭早,灶膛的木柴熊熊地燃着,锅里白生生的雪山正在消融。要在我们泥岗沟,这时家家户户都赶着用雪洗衣裳了。“俊岭,路滑,甭到后山里挑水了。”雪菲见他下了楼,笑嘻嘻地说“揽干净的雪往瓮里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