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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昔不知从何说起,几度又欲落泪,这些事情犹如一团麻绳缠绕,早就已经找不到头,而她和元子朝之间的种种,也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得清楚的。
“婆婆,谢谢你。”纠结了很久,她也只能说出这一句。冯婆婆不再追问,只是微微叹了声,只听得阿林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姨奶奶,阿玉,你们在不在里面?”“是阿林来了!”陆云昔高兴地迎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带来了好消息。
“不好意思阿玉,客人说了,他要包下整条船,不想带其他人一起走。”阿林略带抱歉地挠了挠头“不过你也别着急,再过两三个月,秋高气爽的时候,正是出海的好时间,到时候商船就会多起来了。”这里头最高兴的要数阿青。
她料定她的程玉哥哥走不了了。笑着说:“阿玉哥,你又不赶时间,就再多住几个月嘛!”陆云昔有些为难,时间拖得越长,风险就越大,她眉头紧锁:“这我已经打扰了很久了。没关系的,我先去其他地方转一圈也可以。”
阿林帮衬着说道:“世道不太平,北方已经要打仗了。说这回皇帝还要御驾亲征,你不如就再多等等啊。”
“那艘船什么时候出发?”陆云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两三个月的时间,她不想每天在忐忑中度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跟那位客人商量一下。”
“他就住在驿站里,说是明天早上就准备出发了。”阿林说道“你要去找他?我带你一同过去吧。”陆云昔谢过了之后,两个人急匆匆地就往驿站去。“天字一号的客人还在吗?”阿林熟络地向驿站里的人打听着。
“他啊?刚刚出去了。说要去海边转转。”店小二随手一指“喏,就朝码头那个方向去了。”只有阿林见过那位客人,于是询问陆云昔:“你要在这里等他吗?一会儿我还有点事儿,要不”
陆云昔赶忙说:“阿林哥,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我也去码头边转转,一会儿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再回来这边等他,你跟我说说,他大概什么模样?”
“他啊个子大概这么高”阿林回忆着比划“穿一身藏蓝色衣服,束着冠,皮肤挺白的,掌柜的都喊他陆公子。”
这个描述隐隐感觉有些熟悉,陆云昔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就想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刚刚忘记问了。码头那边”陆寓程愣在那里。
阿林高兴地拉着陆云昔走上前去:“陆公子,这位是我弟弟,就是他想要搭你的顺风船,我们想再来找你商量商量,他真的很急。”
见陆寓程点点头,阿林拍了拍陆云昔的肩膀:“跟人好好说说啊我还有点事,先去忙了。”再次见到陆云昔,陆寓程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当没见过我。”陆云昔率先开口“行吗?”幽州沦陷,前朝赵氏皇族仅剩瑞王那一支血脉,世子赵靖安和郡主赵玉儿,昭告天下,誓要夺回赵氏王朝,联合了几个原先的地方州官,声讨窃国逆贼元子朝。
原本这事儿看热闹的人居多,对于百姓来说,日子还是照常在过,谁当皇帝并无所谓,只要别再增加他们的苛捐杂税就行。可对于臣子们来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元子朝明面上对归顺的老臣们客客气气。
但他们心中都揣测,毕竟不是自己人,这表面的和善又能维持多久?一旦等到新帝根基扎稳,说不定就会把他们这群前朝余孽尽数铲除。双方如履薄冰地维持着和平的局面,被赵氏兄妹这一举动彻底打碎。
元子朝率着亲兵,即将赶赴北方,天子不在,要留谁监国?朝堂上又有些风云诡谲之势。“陛下孤家寡人,又无子嗣,如今又要亲征,想必又要依仗陆大人了。”朝会还未开始。
就有人在陆和璋面前大拍马屁。陆和璋脸上却并无往常一般的自得之色,面色有些尴尬,陆云昔是从他府上逃走的,陛下的雷霆之怒他已经见识过了。如今不牵连他已经感恩戴德,哪里还敢继续招摇,不过还好,陛下还没有发现
想到那晚陆云昔走的时候,和自己对视的那一眼,陆和璋就没来由地心慌,他已经把消息传了出去,但许久都没有得到最新的进展。如今也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
只得悻悻笑着打岔:“于大人开玩笑了。下官这官级,哪里能”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元子朝冷着一张脸上了朝。
除了陆和璋之外,其余朝臣们不知为何陛下这段日子心情这么差,只知人人自危,朝堂之上也不敢再胡乱说话。“明日孤即将随军亲征,朝会可暂时休止,若有折子上来皆交由门下侍中黄绍伦,紧急的奏事,则可加急传书直达军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可元子朝无心理会,等了一会儿,没什么人有其他意见,就直接宣布了退朝。黄绍伦头一回被留下了他有些怔忡,等到所有人都走了。
才回过神来:“陛下此举不妥,有违祖制。”元子朝笑道:“违了谁的祖,赵氏的吗?”“臣不敢!”黄绍伦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陛下,纵然尚书令一职空缺,然六部侍郎皆在任上,且中书令与臣尚且在,纵然陛下不在朝中,三省齐全,朝会亦不可废止。”
“黄大人”元子朝走下台阶,手掌压在黄绍伦的肩膀上,什么也没多说,只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朕信得过你。”
倒叫黄绍伦有些不知所措,无形之间,他挺直了背脊:“臣必不辜负陛信任,会认真审阅所有官员上呈的折子,为陛下分忧”
还没说完,元子朝依旧微笑:“都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孤却觉得,是国不可一日无臣。”元子朝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出乎黄绍伦的意料了。对方是真诚的,他便也不藏着液着。
说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陛下,如今不是攻打北漠的最佳时机,且就算真的要打,也没有必要御驾亲征,陛下应当留在朝中,稳固人心,此行甚是凶险,臣以为,不妥。”自从赵氏兄妹粉墨登场之后,朝中老臣蠢蠢欲动,他看在眼里。
经过前段时间的观察,元子朝早已摸清了这帮老臣的性子,黄绍伦虽然有时候迂腐,却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说话难听,但心怀百姓家国,他长舒一口气:“想必,前御史陆伯楷写的那封讨逆贼檄,你应该看过了。
如今坊间皆称,陆大人的遗孤拿着这封檄文投靠了赵靖安,控诉孤如何逼死她的父亲,霸占官家小姐,何其无耻。”黄绍伦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传闻比他说的更难听,诸如逆贼元子朝卑鄙下流,荒淫无度黄绍伦可不是傻子,结合了这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
就将前因后果揣摩明白了。关雎宫里头那位“宠后”怕不是陆和璋的便宜女儿,陆老狗运气也忒好,这等天降好事都能落到他头上。
“孤不信她是这种人,所以想去当面问一问。”虽然黄绍伦年纪大了。但年轻的时候也是颗深情种子,和自己已经过世的夫人数十年鹣鲽情深,他自然听得出元子朝这话里的落寞与孤寂。看来陛下是真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