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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云,轻云,快些起来,今天你爹要过来,赶快梳妆打扮一下。”
耳边有个轻柔的声音唤醒了轻云,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睁开双眼,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傻孩子,这一生病,发起烧来就没完没了了,若不是因为你爹突然要过来,娘也不舍得让你起来。若是实在不舒服,娘可以去跟你爹说说。”
“娘”轻云的声音有些干涩,嗓子疼得像是要冒烟似的,看了看四周,还是那个房角长满了青苔,屋子里散布着霉味的破烂房间,抱着她的,正是娘,只不过,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脸上有着兴奋的绯红,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已经喝了那杯鸩酒了吗?
“傻孩子,你是睡迷糊了吗?怎么这样看着娘?”齐贞温柔的笑着“你昨儿个喝了药就一直睡到现在,怎么样?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娘去给你爹说说,求他去找个好些的大夫来给你瞅瞅。”
这件事好熟悉,轻云看着自己的手,布满了细密的老茧,而左手还缠着用娘衣服剪破做成的纱布,那是因为帮大姐乐霄取树上的纸鸢摔下来时弄伤的,还记得当时乐霄她们在拿回纸鸢之后,还骂她笨手笨脚,羞辱了一顿之后,便无人再多加问津。
弟弟命她帮他放水灯,结果,他从背后将她一脚踢下水,高兴得拍掌叫好,而伤口碰到水,再加上受了风寒,她便一病不起,到她爹司徒文信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足足病了快半个月了。而一向对她娘俩不怎么理睬的司徒文信,来找她,是因为那件事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轻云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头,火辣辣的疼,没在做梦,她怎么会回到十六年前了呢?
莫非,是老天要给她这个机会?
低垂着的眉头轻轻的挑了挑,微微一笑,抬头“娘,我仍觉得无力起身,怕是会失礼于爹,爹他难得过来一次,太过失礼便不好了。不如,你先出去招呼爹,等到我身子好了,我再亲自去向爹请罪。”
齐贞疼爱的看着轻云,觉得女儿似乎睡了一晚上之后,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不同的地方在哪“你爹只是看着严厉,他毕竟是太子太傅,位高权重,但他对我们娘俩还是好的。”
轻云低头冷冷的勾了勾唇“轻云知道,娘,我有些累了,你快些去陪爹吧。”
齐贞小心的扶轻云躺下,将被子给轻云盖上,才轻轻的走了出去。
十四岁这年,娘的家道中落,本来就不怎么受宠,更是被大房的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赶到了这个偏院,在外人看来,偏院景物别致,环境幽静,最适合身子一向不太好的娘休养,可是,内里,却是另有一番景象,破烂不堪。
娘和她还需要起早贪黑的伺候大房和二房的人,这些,在娘所谓对她们好的爹面前进行着,他却不闻不问。这一年来,她们的隐忍,退让,最终导致了后面的悲剧。
而司徒文信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今天府里会来一个很重要的客人,为了给司徒乐霄扫除一切可能存在的绊脚石,会将她送去另一个地方。一切的悲剧,都是从今天开始,而这一切悲剧,她誓要让它止于今天。
闭上眼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养好身体,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司徒乐霄,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似乎她就是集上天的恩宠于一身的天之骄女,是大房的嫡女,受尽司徒文信的宠爱,而她的亲娘,还给司徒文信生了两个儿子,更是奠定了在这个家的地位。她美丽、善良、温婉,没有一丝小姐脾气,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尽得司徒文信的真传。曾经,她也这样认为,司徒乐霄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只不过,美丽的狼,往往披着羊皮的伪装。
果然如她所料,司徒文信走进她的房间,这个时候的司徒文信俊美非凡,总是给人一总墨香书气,知书达礼,所以,一切不足为外人道之事,他总会想尽一切办法遮掩。在他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齐贞,双眼微肿,司徒文信看着她被烧得通红的小脸,有些于心不忍,略想了想,便上前用手象征性的触了触轻云的额头“真是烫得厉害。”轻云缓缓睁开眼,唤了声“爹。”嗓子有些干涩的疼,眉头微皱“轻云失礼了。”
司徒文信征了征,扯着嘴角笑了笑“父女俩,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是这样的,你娘娘家的姨娘来信了,说她生了个儿子,你姨父又惹上了官非,如今身陷囵圄,家里缺人照顾,你娘与你姨娘的感情从小就好,她便书信一封来了府里,希望你娘可以去陪她一段时间,爹想了想,交给外人,始终有些不放心,你娘也多年没有回家去看看你娘身子一向不太好,她一个人回去,我又不太放心,只不过,现在轻云你病成这样,要不,再过上两天吧,我稍后就命人给你姨娘回封信去。”
轻云看了看齐贞,挣扎着起身“娘,姨娘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定放心不下,娘你可以先行回去,我身子一向很好,相信再过上两天便可痊愈,到时候,我再过去陪你。”忍不住咳了两声,小脸更加红得吓人。
“轻云,你这个傻孩子,现在你病成这样,娘怎么放心得下?”齐贞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司徒文信想了想,低头看着齐贞“不如这样,我派人去宫里请一个太医随你们一起过去,正好可以同时照顾轻云与你妹妹,这样,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轻云嘴角暗中勾起,他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啊,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对啊,娘,爹这样的安排,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齐贞感动的看着司徒文信“多谢老爷。”回头,看了轻云一眼,含泪的眼里,带着幸福的微笑,像是在告诉轻云,‘看,我说你爹对我们好吧?’轻云淡淡一笑,看向司徒文信“既然如此,便劳烦爹了。”
司徒文信有些微征的看着轻云,似乎没多久不见,她眼里让他鄙视的怯弱与卑微不见了?一举一动间,大方得体,是他的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