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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和我家所在的清县刚好是新市的两角,阳城我来过几次,感觉实在没什么好,不就一堆书呆子呆的破地方吗,说得好听点叫文学的殿堂,说得现实一点叫生意人的天堂,如果非要说人话的话就是一锅挤满了大学生的麻辣烫,什么乱七八糟的佐料都有。□□个大学位居其中,再夹杂一些饭馆城管咖啡馆,酒吧网吧台球吧,衣店书店精品店,脑瘫面瘫烧烤摊……
九月的阳城就像烧开了的麻辣烫,热火朝天。来来往往的一张张年轻而写满激动的面孔,那些面孔中也夹杂了我那张不羁的脸。
作为一个男女比例常年维持在8:2的理工大学,女生是一种珍稀动物,这个,我报到时就明显地感受到了,一个热情的学长带着我找到宿舍楼后,还进去帮我找到了寝室,把东西扛上了六楼之后还不走人,问我要不要去学校超市,他可以带我去。我其实很想去的,但是面对他那张火星表面的脸我真的不能对不起自己的眼睛,所以“婉拒”了。
还真他妈被韩飞给说中了,理工大学里面男生杂草丛生,像韩飞那种凭一张秀气得跟女人似的的脸不用主动勾搭就会有女生巴巴地找上门递情书。而像我这种剪了头发换下裙子就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东西,也只能勉强招惹到这些火星表面级别的。
宿舍的条件不是很好,一个寝室住四个人,一个小小的洗漱台一个小小的厕所,没有空调没有热水,就顶上一个长满蜘蛛网的电扇,我都怀疑这大热天的那风扇转啊转能不能成功地把风转到我的床上来。但我这人天生适应性强,对于生活条件实在没有什么要求。我的另外三个室友没有来,估计是外省的,得晚一些。我本来很想躺在刚铺好的床上睡一下午的,毕竟昨天晚上在网吧打了一晚上的游戏,累着了。但是作为一个精力旺盛到可以连着三天三夜在网吧打游戏却没有猝死的青少年,我知道自己就是中国新生的太阳,就是中国的希望,就是□□的顶梁柱,不能够每天躺在床上装尸体,应该活泼地把精力用在其他地方——比如先打探好学校附近好玩的地方在哪,好吃的地方有哪些……好吧我承认自己只是中国的一条蛀虫……一条脸皮厚得连子弹都打不穿的蛀虫。
如果说调皮捣蛋不循规蹈矩是我人生的一大乐趣的话,那么第二大乐趣就是吃喝玩乐。新市三中附近的吃的玩的地方我了如指掌,我就像韩飞的狗鼻子(这个比喻虽然对我不太有利,但是确实是很恰当。)韩飞经常就是靠我觅食的,比如说他要带哪个女孩子去吃饭,囊中却又有点羞涩的时候就会问我哪里的东西不贵又好吃环境还很适合谈恋爱。我每次都能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我在打量校园的时候,真感觉自己是一个懵懂幼童,有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肉鼓鼓的腮帮子,还有可爱的嘴巴,脸上时刻表现出惊讶好奇,可爱极了……其实就是一穿着红色长裙子看上去挺正常的一女的,在耸动着鼻子到处找吃的,只差没有流哈喇子了……
我走进了那座圆柱形的气派的体育馆,因为我迷路了,找不到校门了。我很想把那个被我打发走的“火星表面”喊回来——带路。S大比我想象中地要大很多,我这种没什么方向感的人只有迷路的份。
期间我穿过了一个长满大樟树却取了个名字叫“椰语林”的林子,走过了一条叫“林荫小路”但是那里的树都像秃子一样的路,经过了一座叫“敬师亭”却坐了一堆正卿卿我我的情侣的大亭子。。。。。。还有那个叫“月亮湖”却被修成近似等腰三角形的人工湖,与其说我来体育馆是因为迷路了,还不如说是因为我是来冷静一下的,是因为今天太阳太毒以致我出现幻觉了吗?还是这学校本来就他妈的有毛病!
体育馆里面有人在打篮球,看样子战况还很激烈。从它们中不少人光溜溜的头顶可以看出,他们就是学校里那群“聪明绝顶”的教授。因为还没有开课,所以根本没有人看这群教授秀啤酒肚和大象腿。我想如果不是期末考的话,这群教授老师什么地压根就不会被人想起。我很想插着腰冲他们喊:哈哈哈,对没错,我就是舒乔,来看你们秀啤酒,哦不,是“腹肌”。你们不用特别感谢我,记住我的名字,期末考试让我过就行,啊哈哈哈。
我上了看台,打量一下四周,心里祈祷着这座只有两层的小体育馆千万不要取个像“宏伟殿”“万丈阁”之类跟本身压根就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名字——我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已经长了太多“见识”……
场上有个穿黑色球衣的身影吸引了我,在茫茫一堆老师中,我一眼看到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孽缘。他既没有啤酒肚也没有大象腿,头发看上去也很茂盛的样子,远看的话像个帅哥,我在心里这么琢磨着。而且他的三分球投得特别准,一手一个,那姿势简直帅我一脸。我觉得他肯定是个物理系的教授,抛物线掌握得这么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有这样一种观点,其实说是执念还差不多:篮球打得好的男生一定长得很帅。因为韩飞喜欢打篮球,而我虽然没有运动细胞却有喜欢看别人运动的视觉细胞,所以有事没事就陪韩飞去篮球场溜达,每次我瞄到一个篮球打的好的男生我就觉得他一定会长得帅,然后兴致勃勃地凑过去仔细看,结果被那些不是满脸青春痘就是左右脸不对称的男孩子吓了无数次,胆汁都快吐干了。
但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次我还是不死心,爱因斯坦都实验了两千多次才发明灯泡呢,我就不信我发现不了又帅又会打球的帅哥。
所以,趁他们中场休息的功夫,我拿起刚刚在小商店买的饮料走下看台。走到一半时还从包里拿出手机当镜子照了照,先搔首弄姿了一番,韩飞说的,形象最重要嘛。可是天杀的,我真不适合当个女人,凭什么人家可以轻轻抿嘴一笑就那么勾魂,而我怎么努力想要笑不露齿可是牙齿还是一窝蜂地往外跑。。。。。。
走到他身边时,我的心情就像爱因斯坦发明了灯泡似的,有一句话怎么说得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他有着传说中的剑眉星目,高挺鼻梁,长得白白嫩嫩,哦不,是皮肤白皙,儒雅中不失刚毅,特别是那头碎发,甩一甩的话又可以帅我一脸。我的心跳得很异常,很久以后我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为什么当时自己的心跳得那么不正常了。
他拿起自己的水正准备喝,我赶紧三步作两步地走过去,那画风突变得,就像一条正夹着尾巴走T台的老鼠,突然看到一只猫优雅地走进来,然后赶紧撒丫子跑了一样。我抢下了他的水——我当时真的被自己吓到了,但是为了表示我不是一个精神病,我又装成一个正常人的样子说:“给,喝我的。”
他也被我吓着了,说实话,谁遇上这么个精神失常的人不神经错乱?他这样马上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接过我饮料的人已经算很了不起的了。我明显看到他嘴角抽搐了两下,“谢谢你。”然后他又很礼貌地问:“是因为我这瓶水有毒吗?”
“有毒个鬼啊,”我嘴一快就习惯性地说脏话,韩飞总是鄙视我说我满嘴喷粪,但是那孙子不知道自己的嘴巴其实就是个粪坑。
他又被我吓到了。。。我赶紧摆摆手挽救:“额,对没错,那瓶水有毒。”
“哦,这样啊。那谢谢你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手里的这瓶水,就像是在思考为什么这瓶刚刚拧开瓶盖的水会有毒,或者是在思考着面前这个没胸没屁股没脑子还很没节操的女人哪冒出来的。
为了让这个“有没有毒”的话题不再继续,我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递了过去:“我能问您要电话号码吗?”
他又笑了,接过手机,我又叮嘱道,“顺便打上您的芳名。”
他明显被“芳名”两个字雷得外焦里嫩,轻咳一声,接过了手机,“你可真是大胆,都敢问老师要电话号码。”
我满不在意地说:“老师又怎么啦,老师也是人啊,还是个特别帅的老师,学校这么大,几率这么小,我总不会运气爆表到碰上自己班主任吧。”我接过手机,耸耸肩,“而且我也没有见过我班主任,只听说过名字,名字挺好听的,总是让人浮想联翩。但是地球人都知道,名字好听点的人可能长得跟污染环境的毒气弹似的,谁知道他长得什么鬼。。。”话说得一半,我生生地卡在喉咙里,我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许卓君”三个字,我当时脸上的表情,据后来的许卓君形容,那叫一个五彩缤纷。。。我半响才抬起头来,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一脸沉痛地说:“老师你好!老师再见!”然后快步离开了“案发现场”。因为走得太急,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坚强的我一脸想死地爬起来走了。我不敢看后面的许卓君是什么表情。我想我死定了。
我真的很想把哈利波特的扫把搞来,然后飞到天上去,揪着上帝暴揍一顿,然后把他扔到海里喂食人鱼,再把鱼吃剩的骨头研磨碎了涂到饼干上拿到新市人民广场上喂鸽子!谁他妈带这样耍人的,开学搭讪上自己班主任的几率比老鼠下蛋还低,这样的好事你他妈还让我碰上,是觉得我人品好到爆吗!
晚上的班会我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努力减少了自己的存在感,但是许卓君还是借每个人自我介绍一番的机会把我揪出来了,我当时在上面就只说了一句话:“本人舒乔,性别女,爱好男。”许卓君呵呵地说,“见识过了。”
我下讲台的时候差点一脚踩空摔成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