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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庚张大了嘴,联想到那个传说“巨富难道你说的是前朝皇帝藏在西邺王宫下的大批金条?”
“可那只是民间传说而已,不是吗?”菊殷亦是诧然。
“那并非传言,这批金条确确实实藏在我西邺王宫,而且还教我挖出来了。”歌泽笑道。
斑庚变脸。在西邺当质子期间,一直当这是趣闻,没料居然真有其事?!
菊殷更是大骇,今日舜兰成亲,原以为他失意不来,谁知他竟偷偷用这批财富建立庞大的军队,还挥军至此,一举杀了舜兰夺取帝位。他与儿子对望,两父子皆惨淡了脸色,大势已去,瞧向那人头落地的怀果,他们未来的命运只怕不会比他好拌泽宴位,不废原来国号舜渊,竟称自己为舜渊二帝,且尊称已故女帝舜兰为元帝,他将都城由大宓迁移至西邺之地,从此在西邺立国。
半年后,新帝异常低调的立后菊氏,也许是因才为了夺帝位射杀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立后之事只以一纸诏书昭告天下,并无任何大典建席庆祝。
众人皆猜测,这位皇后应当很不得二帝宠幸,娶之只为充其后宫,为其生子继位而已。
立后满三年,这日,王宫内的某一处传出了震天价响。
“天啊!皇后娘娘?!”宫女们乱成一团,像无头苍蝇般惊惶失措的尖声惊叫。
“都给我安静!”救星出现了,混乱现场立刻镇定下来。“你们几个去把左边那块废物给我挖开,另外几个挖右边,其余的帮忙把他们丢出来的东西搬走,别妨碍他们挖掘救人的动作。”一名小女孩闻声赶来后,立刻指挥若定的说。
“是,公主!”有公主在,众人安心不少。
鲍主年纪虽不大,个性却极为沉稳,总能在一团混乱中维持冷静,真不愧是他们舜渊皇朝最引以为傲的公主!
大伙听从命令,立即着手搬运一块块用着奇怪材料制成的板子,不久后,总算在一堆乱板子中瞧见一个人了,她正趴在一块板子上,揉着**直皱眉。
“皇后娘娘,你心、您没死?!”马上有人惊喜嚷出。
她指着耳。“对,我是没死,求你别叫那么大声。”刚才那倒塌的巨响己差点震聋了她的耳朵,这会宫女的大喊更像魔音穿脑,她简直疼痛欲裂了。
爆女闻言立即捂起嘴,不敢再出声了。
平安冷冷地瞪着还趴在一堆烂板子中的人,瞧见她没什么大碍后,无奈问道:“娘,您又在做什么?”
对方蓦然红了脸。“这个娘只是想试试看,用纸是否可以搭间房子”
她火速地爬起来,在女儿面前,不敢再不成样的赖在地上不起了。
“纸?您说这板子是纸做的?”平安颇为惊讶。
“是啊,而且这不只是纸,还是废纸,我收集宫里所有的废纸,用水浆挤压成这一块块的板子,打算用这盖出一间屋子。”她兴致勃勃的介绍她的创举,但在瞧见女儿双手环上胸前的动作后,她干笑两声的又垮下肩膀。“可能纸板还是太软了又不好固定,所以又失败了”
“娘,失败了不打紧,可以重做,可是您不能凡事都自己来,要是被这纸板子砸伤了怎么办?”平安数落起母亲来。
她无话可说,被女儿训得连一句话都不敢回。
她这女儿这些年越来越老成,有时女儿说起话来连她都怕。
“您以后不可以再做这么危险的实验了。”平安要求道。
“这个嘛”
“娘!”
“好嘛、好嘛,至多我不亲自组装,要组装就请人来帮忙。”她无奈的退让道。
“除了这个,我还听说您设计了一套翅膀,想学鸟儿一样飞上天。我先在这儿警告您了,不可以亲自去尝试。”
“可是我翅膀都做好了耶”
“娘?!”
她搔着头还是不想轻易放弃,那可是很有希望成功的。
“娘,您实在是——”
“平安,你娘的事让我来处理吧!”歌泽出现了。
皇后一见到丈夫,脸上笑容可甜着了,身子自动自发的靠过去。“歌泽”
他斜觑她一眼。“别撒娇,平安说的没错,想飞天的举动太危险,我也不赞成你做。”他难得的对她板起脸来。
“真的不行?”她可怜兮兮的问。丈夫一向支持她做任何事的,如果连他都说不行,那就真的没得商量了。
“你知道我的原则的,你做任何事都得以安全为前提才行。”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挽着丈夫的手臂,继续装傻笑着。
她的小伎俩他哪里不晓得,瞄了一眼平安,女儿立即点头,明白近日得紧盯着娘了,省得她真的跑去当“鸟人”
平安见她娘又开始拉着爹听她介绍新发明的新锄头,说是可以量产后免费赠送给农人。爹很认真在听,八成也会听娘的建议这么做吧。
她微笑着要周围的宫女们随她离去,不要妨碍两人相处了。
这三年来,娘不断提出很多稀奇古怪的建议,这些建议一开始大多让人感到莫名其妙,但隔些日子后,总会发现十分有用。
比方娘说,南方的泥土适合种土豆,就让人将原有的农作一口气全割去,改种土豆。农民不舍他们原本的农作收成,纷纷愤慨的反弹,还大骂二帝昏庸,爹也没生气降罪。可是半年后,土豆果然大丰收,收成利润远胜于他们原先的农作产量,这下农人们又开始眉开眼笑的赞颂天子德政了。
平安想着娘真的很聪明,爹的背后有她,当真为国事省力不少。
娘真是个好皇后!
她回头远远的望了一眼。瞧那两人的模样,哪有一点帝王家夫妻的样子?不过别说他们,就连自己也是,爹登上大位后,她嫌父皇母后叫起来不亲近,始终爹啊娘的没改口过,她这对父母何曾说过半句不是?
见平安离开后,皇后更加肆无忌惮了,攀着丈夫的背就跳了上去。“背我,你好久没背过我了,最后、也是唯一一次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拌泽笑宠着将她背起。他记得那一次,是在大宓的夜市里,那夜他为她买了满室的忍冬。“两次背你的心情大不同,那次是即将分离,我滋味并不好受,但是这回,我心情愉快多了。”
他背着她,在皇宫里随意漫步着,路过的宫女见二帝背着皇后,也不会大惊小敝,皆只是闷笑着让路。外头人人都以为皇后不得宠,也只有真正生活在宫里的人才能见识到二帝有多宠皇后,他们私下的生活,简直与平民夫妻无异,恩爱更甚常人。
她在他背上紧紧偎着。“可是你的肩膀还是这么舒服还好,我还有机会再这么贴着。”
“是啊,咱们真是幸运”
两人不由得同时想起三年半前的事。“幸亏你那箭射得准,不然我可一命呜呼了。”她好险的说。
“我可是日夜苦练多时,不敢大意,就怕射歪了中了要害,教你有了闪失,让我懊悔终生。”那一箭射出去时,他表情镇定,其实一颗心也跟着疾射向她了,生怕误杀自己心爱的女人。
“你可知当箭射进我身子里时,我在想什么?我以为你真要杀我,而且就连平安也帮着你喂我毒,我当时心酸得不得了,连一点求生意志也没有了。”
“很抱歉让你这么伤心。”他歉然的说。
“别抱歉,是我误会了。”她笑道,并不怪他的。
原来这男人将平安与小紫送去给她是有目的的。他告诉平安,如果有一天她倒下去,不管在任何情况下,就将他交给她的丹药让娘服下。平安信任她爹,不仅记住了,也照做了。
那丹药的作用是让她呈现假死状态,而小紫则是在她药力发作前阻止其他人靠近,成功阻挡住当时离她最近的怀果,没让他看穿她的伤势其实不足以致死。等到稍后药效发作后,她“确实”没了呼吸,众人也就毋需质疑什么了。
如今全天下人都知她已死,这世上再无舜兰这个人,有的只是二帝的皇后菊氏。
“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误会的,你该埋怨我没事先让你知道的。”歌泽脸上尽是抱歉之意。
“不,我不怪你没事先让我得知计画,毕竟要助我脱离女帝的牢笼不是件容易的事。”舜兰平心而论,若不知情时演出诈死的戏码,她会比较自然真实,成功骗过众人的机率也相对大得多,所以他不说的决定是对的。“但是有一件事我就不得不埋怨了。”她嘴一噘,还真的有牢骚要发。
他挑高了一边眉峰。“我什么事惹怒你了吗?”
“你当时竟然没将巳找到金条的事跟我说,这件事我可是也有功劳的。”她抗议道。
拌泽发出低低的笑声,这震动传至后背,也搔着她的心底。“你被带回大宓之后,小紫仍旧继续进行你给它的使命,成天在宫里四处探索。在西邺战败后,有一天小紫忽然跑来咬住我的裤摆,要我随它去,这才挖出大批金条的。”
“可我听张大人说过,一开始你对这笔财富还不怎么在意,没想到要动用。”
“那是因为你是女帝,我不想反你的天下,所以没必要动用。”
舜兰的脸贴在他背上揉了揉。“后来你不只反我,还杀了我,留下了弑君纂位的骂名,你真是傻瓜!”
“若不是见到你那渴望自由而不可得的哀伤,我也不会决定这么做,但既然做了,那些骂名我也不在乎。”她不快乐,当一个女帝当得如此痛苦,他当然看得出来,出兵设计这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他要救她出枷锁,让她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你恐怕误会了,我眼里的哀伤并非因为身为女帝的不自由,而是因为你我失去了你,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才是教我真正悲伤的事。”说着,她的双眸逐渐起雾了。
拌泽心暖的一笑。“我晓得,你爱自由却更爱我,而我爱天下但更爱你。”感受到环着自己的双臂紧缩了些,他的也是,两人之间好像更紧密了。“我无法成为你的王夫,不是因为我的骄傲使然,是因为我不想与你一样受制于你父王,如此咱们两人谁也无法脱身,我要的是一个一劳永逸,真正能够解救咱们俩的办法。”
“你真是用心良苦。”也幸亏有他的隐忍用心,两人才有今日的机会重过幸福的日子。
“我爱你,只爱你,你连性命都愿意为我牺牲,我何尝做不到一切只为你,只是你对自己没信心,总认为你在我心里争不过天下。其实你该想的是,没有天下争得过你!”
舜兰闷在他的背上,叹了口气的说:“讨厌,我就是笨,就是算不准你的心思嘛,要是算得准,我早不会傻呼呼的尽做些想牺牲的蠢事了。”
“不,你还是继续笨下去的好,这样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将你锁在这座宫里,等我安排妥当一切后,才能带着你游历天下,瞧遍你所好奇的每一块土地上的风土人情。”
她孩子气的抹去眼角的泪水。“好,我会等你,可是你真的做得到带我离开皇宫的承诺吗?”这不是说他会恋栈皇位,而是说天下刚底定不久,他一走,谁来主持朝务?万一来了个昏庸或自私的家伙,又把天下搞得一团糟,那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