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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甫出口,他立刻发觉自己讲错话,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接到爹娘的来信,而皇上将李媚君踢婚给擎曦的消息,已经传连整个京城,他以为妹妹会晚两天才到的,没想到
注意到大哥懊恼的神情,予月笑了,她环住大哥的腰,把头埋进他怀里,说:“没关系的,暖玉枕已经被阿爹扔掉。”
“当初,是大哥的错。”早知道擎曦这么混帐,就不该拉拢他和妹妹在一起。
“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包括我和他。”也许就是在某个瞬问,他突然发觉,自己不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也许蓦然回首,发现那年的心疼已经不在,宠溺烟消云散。
“晚上,我让人在屋里多加几个炭盆子。”予祥转开话题,不愿意妹妹再想起擎曦。
“好。”
“怎么想来找大哥?我还以为你和予恩比较要好。”
“说什么呢,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一样好。”
“什么?我这样疼你,只落得跟予博、予青一样等级。”他夸张地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
予月笑着腻进大哥怀里,她何尝不知道,大哥是为了逗她开心。
“阿爹、阿娘要我来问一句,大哥什么时候才要给咱们家添个大嫂?”
“小丫头担心那么多做啥。”
“阿娘说,大哥年纪不小了。”她追上一句,摆明不是小丫头的担心,而是阿娘的忧虑。
“知道啦,大哥会尽快物色,你别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说实话吧,你来京城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大哥,对不?”
予月点点头,望向予祥。当初一心想找大哥商量,可现在想想,大哥不过是个七品官,根本见不着皇上,而这种事,若是透过层层官员往上头报,谁晓得,证据会不会落在有心人手上。
找大哥商量这件事,是有些莽撞了。
“大哥,对于外祖父的事,你知道多少?”
“在进京任职前一晚,阿娘避开阿爹,让我和予恩进屋,悄悄地说了些。”
“那你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阿娘的作法很正确,藏着、瞒着、假装不知道,阿娘在官府名册中登记的是阮小玲,目前只有后家和贺家知道阿娘的真实身分。”
“大哥担不担心,倘若此事传扬出去”
“怎么会传”话说一丰,予祥想起什么似地,低头望住妹妹“你担心的是贺擎曦?”
没错,她是担心,她不知道是什么迷住擎曦的眼晴,那样聪明却看不透李媚君的恶毒本心,如果不是他神智太清楚,如果不是他还记得两人之间的过去,她真的要相信,擎曦被人用药物控制了心。
“你怕李媚君会为了报复你,让我们背上罪臣之后的声名?”予祥眉头益发沉重。
予月的担心并非无原由,如果当年事被挖出来,本该成为官妓的阿娘顶替了别人的身分,这叶做欺君。欺君之事可大可小,也许皇上不会追究,也许会让阿爹交上一笔银子充盈国库了事。
但此事一旦传扬开来,他和予恩变成罪臣之后,别说仕途晋升有困难,若是再受政敌以此挑拨,官场怕不是后家兄弟安身立命的好地方。
予月知道大哥担心的与自己不一样,可是,连阿娘都不知道自己与宝亲王有姻亲关系,大哥又怎怎么会知道?
事实上,她担心“孙睿图”三个字传出去,没得到宝藏的宝亲王会从哥哥们身上下手,真正教她害怕的,是下一次的天门惨祸。
想想,她需要再想想,原订的计划根本行不通,大哥再聪明能干,官太小是个改交不了的事实,而这种事,多一人知道便多承担一分风险,她不敢赌。
瞧着予月的忧心仲仲,予祥的眉心也跟着打结。这丫头心思太多,定是突然想起什么,便急得上京来告诉自己。
拍拍她的手背,他低声道:“别担心,事情没那么严重,顶多不当官,咱们后记棺材铺名满天下,养得起你一群哥哥们。”
予月苦笑,脑子里却是一团混乱纠结。
“行了,别再胡思乱想,晚膳已经做好,跟哥哥好好喝两杯?”
“好。”
“明儿个大哥得当差,你在家里好好歇歇,大哥会向衙门请几天假,带你四处走走。”
“不要,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哥的火还没烧旺呢,就贪懒请假,也不怕旁人说话。”她摇摇头。
“有什么办法,我们家最宝贝的丫头上京,做哥哥的自然要陪。”
“大哥,我是说真的,不用了,若我闷了,就让总管派人陪我去逛逛街,等到大哥休沐时,再带我去看看哥哥们的祥恩商铺。”她坚持。
“好,全依你。”
予祥拉起她的手,带她下床,看见她消瘦的小脸已是不忍,拉开棉被,又发现她连身子都小了一圈。那个心疼呐,难怪阿爹要写信抱怨,要他在京里有机会就闹得擎曦没脸。
就当两人没缘分吧,只不过事情发展至此,贺擎曦这个朋友,他不要了。
“动作快点,今晚有你最喜欢的粉蒸肉,凉了就不好吃。他揽过妹妹瘦削的肩磅”又是一阵一阵发疼。
“什么我最喜欢,明明是大哥最喜欢。她撅嘴撒娇,像小时候一样,她想,自己非常非常幸运,至少在委屈的时候,有哥哥、有家人,可以撒娇耍赖。
“你不喜欢,为什么每回都同哥哥抢?”
“哥哥碗里的才好吃嘛。”
他溺爱地握紧予月的手掌心,在此发誓,他会倾尽能办,再不让妹子受委屈。
昨儿个又睡不好了,大哥一大早就出门当差,予月百般无聊,便让丫头陪着上街,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只是单纯想要晃晃,顺便买点东西回去考敬阿爹、阿娘和祖母。
阿爹说了大话,喜欢什么尽量买,再贵的东西,阿爹都付得起,说实了,阿爹比那个宝亲王,还富上好几倍。
她明白,阿爹真正想说的是——“女儿,你有权利过得比李媚君更幸福。”
她不确定别人有没有见过有人卖棺材,卖得这么嚣张的?她有,她家阿爹是一个。
阿娘说到京城后,别闷在屋里,多走走逛逛,人嘛,眼界放宽,心也就敞了。
她理解阿娘的心思,她啊,是想女儿多见识见识,便会明白世间的好男人如过江之鲫,不是只有一个贺擎曦。
所以,她真的只是想走走逛逛,并没有多余想头。
只是她没想到方走过东大街不久,就让一队兵马给拦下来,不知道是哪个皇亲贵胄娶亲,让官府替他们开道?
予月皱起眉头,和百姓们挤到一旁,静待迎亲队伍过去。
“一个堂堂的宝亲王,居然只备下六十四抬嫁妆?未免太不给闺女长脸,前几天李大户嫁女儿,人家无官无职,却足足备下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呢,代表房产庄园的砖头,我数了数,有十二处。”一个穿着青衣锦袍的男子说。
“你懂什么?日后贺大人是要住到宝亲王家的,今天的婚礼不过是过个场,嫁妆搬来搬去的,不嫌累?约莫早就送进宝亲王老宅了。”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道。
“什么贺大人要住到宝亲王家里,那不是招赘吗?一个前途光明的状元郎,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锦袍男啧啧两声,满脸的不屑。
“状元郎再强也不过是个七品官,日后仕途如何还不好说,宝亲王可是个王爷呐,又只有这么个女儿,说不准儿,将来他们的孩子能够袭爵。”
“听说贺大人用黄金打造花轿,迎娶郡主呢。”
“黄金花轿?那得花多少银子啊,贺大人定是中意极了这个婚事。”
耳语纷纷,予月听了听,这才明白,自己竟会撞上擎曦的婚礼,难怪昨儿个大哥叮咛,让她在家里休息。
心一揪一揪的,像是有只大掌捏着她的心,一下紧一下松,痛得她拧眉,压着胸口等待那阵疼痛过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要痛上多久才能够忘记自己曾经深深爱过擎曦,只希望,这个痛别太难熬,熬得她形销骨立。
远远地,迎亲队伍走近,马背上那个俊朗身影吸引她析有注意力,那是将近两个月没见面的擎曦他神采飞扬、春风得意,眼角眉梢带着浓浓的幸福,那样明摆着的快乐,她还能够想像娶李媚君为妻,不是他的希冀?还能够欺骗自己,他有言不由衷的理由及原因?
迎亲队伍缓缓从面前经过,满眼的失意落寞,满面的哀愁痛楚,她紧咬发白的唇瓣。
这时,一双灼灼的目光与她对上,并且定在她身上、直勾勾地。
那是个漂亮到有点不真实的男子,他的眼睛灿亮,五官美得近乎张扬,若是打扮成女子,怕也是美得让人惊艳赞叹,嘴角一个似笑非笑,睥睨天下似的高傲,他全身上下散发出尊贵的王者威势,身分定是非同一般。
他与擎曦并肩骑在马背上,在迎亲队伍成为另一个令人注目的对象。
“是太子!”身边民众轻呼“连太子也来了。”
“有什么奇怪的?这婚是皇上亲赐的,宫里自然得出个人,给贺府、宝亲王府添添颜面。”
太子?她并不认识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注视自己?可予月没花太多心思去追究原因,只一心想着,待迎亲队伍过去,自己就可以转身,彻底背过这段感情,并且彻底死心。
偏过头,偏过太子的注视,她轻轻告诉自己,其实她并不心痛,分明知道,这种谎言无法说服自己,但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终于,花轿经过予月眼前,那是传说中用黄金打造的花轿,花轿出现,更多人开始讨论,所有讨论全指向一个结果——贺大人爱惨了郡主,否则怎舍得这么大手笔迎娶。
是啊,他爱惨李媚君了,以前,她还误以为他爱惨的是自己,原来错误的认知会带给人无尽的痛苦。
队伍终于过去了,官兵散开,予月又可以自由前进,她踱步缓行,身后跟着婢女,婢女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说话,走到两条街交会处,她停下脚步,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又看了眼前方,心一阵茫茫。
疑问浮上心头,背过擎曦后呢,她该往哪个方向走?
予月突然发觉,过去几年,总是他牵着她的手,引领她的方向,有他在,她从未怀疑过,前方道路是否平坦,而现在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她的手己经不被另一只手牵引
“予月,你怎么进京了?”一声叫唤,她转过头,婢女飞快上前,挡在前头。
是那个美到让人难以形容的太子,她不认得他啊,只是,他的双眸给了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他不客气地推开婢女,站到她跟前,手指往她额上一戳,笑得满脸灿亮。
“换张脸就想不起来?亏擎曦还老夸你聪明。”
他的口气,予月认出来了。
“你是尹泰哥哥?”
“没错。”
尹泰望住她瘦削的脸颇,有一点心疼,几分怜惜。不久前她在擎曦身旁,小鸟依人的慧黠模样,再对照今日的失魂他不明白擎曦的改变,但他们是知交,是死党,即便他不赞同这桩婚事,却也没办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