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绿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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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璘随即领着崔云良离去,待门一关,梁歌雅立刻发难。

    “九莲,你怎么拿这种态度对云良?我记得你跟她不也挺有交情的?”

    巳九莲吹凉鸡汤又喂了她一口,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之前父皇寿宴,我和她太好不是教你吃昧了,所以这一回我就冷一些,省得你又心里不舒坦,折腾了我儿子。”话落,打趣地朝她眨眨眼。

    她没好气地瞪着他,突觉腹部又是一阵钝痛。

    “怎么了?”

    “我的肚子有点疼。”正说着,钝痛就转为刺痛,疼得她咬唇闭紧双眼,双手紧抓着丝被。

    “歌雅?”把碗一丢,他将她搂进怀里,急声喊道:“持禄,快传御医!”

    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原以为是他惹她气恼而动了胎气,岂料御医诊脉结果,竟是她误食了胳香。

    “怎么可能?太子妃膳食全都来自御膳房,也特地交代御膳房太子妃有喜,御厨们又岂会在膳食里添了胳香?”得知梁歌雅动了胎气,赶到东宫的巳慎思恼火低斥着。

    “回皇上的话,御膳房准备太子妃的膳食,是按照老臣开的食谱去做,进而达到食补的作用,而且磨香味浓,用膳时也会闻到,实在不可能误食。”庞呈摇着头,也觉得事有蹊跷。

    “庆幸的是,分量似乎不多,才能及时保住太子妃肚里的胎儿,不过这些时日必得好生安养,否则”

    众人闻言,神色皆凝重,但至少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守在一旁的苏璘像想到什么,好半晌才低声道:“但要是在膳食添加许多药材,是否会掩过秦香的气昧?”

    “这是有可能的,不过御膳房准备的膳食并未添加许多药材。”庞呈沉吟着。

    “可今儿个晌午庆王侧妃带来一盅鸡汤,里头就添了许多药材,殿下也喝了一口,直说味道是苦的。”

    苏璘话一出口,巳慎思眯紧了眼,沉声道:“来人,传庆王侧妃和庆王进宫,还有将孔贵妃也一并带到御书房!”

    “遵旨!”殿外的扶贵随即派人传令。

    “九莲,跟朕一起到御书房。”话落,巳慎思己经先一步离开。

    坐在床畔的巳九莲,抚着梁歌雅冰冷而惨白的小脸若有所思,半晌才叹了口气,徐缓起身。

    “好生照顾太子妃。”

    “是。”庞呈和苏璘赶忙应声。

    他走到外头,旭拨和持禄随即上前一步,他低声嘱咐了声,旭拔就领命而去。

    巳九莲跟着来到御书房,两人皆沉默不语,凝滞的气氛持续到禁卫军带巳太一和崔云良、孔贵妃来到。

    三人一碰头,都惊诧皇上为何召他们三人一道见驾,交换着眼神的同时,也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见过皇上。”

    “见过父皇。”

    三人问安后,坐在雕龙黑檀书案后的巳慎思不发一语,只是拿一双冷沉的眸来回看着他们。

    巳九莲站在书案旁,看着桌面的书册,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

    孔贵妃皱起眉,打破沉默。

    “敢问皇上,今儿个召臣妾前来到底所为何事?”说着,看向巳九莲。

    虽说她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但既然他在场,自然与他脱离不了干系。

    她不开口便罢,这一开口便惹得巳慎思怒击桌面,发出巨响,吓得她倒退一步,保养得宜的花容月貌刷地惨白。

    “皇、皇上”打她十六岁进宫至今,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如此盛怒。

    “庆王侧妃!”巳慎思怒喝。

    崔云良吓得赶忙双膝跪下。

    “臣媳在!”

    “可知道朕今日为何要传你来?”

    “臣、臣媳不知道!”她舌头都快要打结了。

    她长这么大何曾被凶过骂过,尤其向来慈爱的皇上突然重喝,那神情寒茸如鬼,吓得她魂都快散了。

    “不知道你为何跪下?”怒斥伴随着桌面的重击声,书案上的笔架随即倒落。

    巳太一浓眉微拧,直瞅着神色未变的巳九莲,暗暗忖度着。

    “到、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为何皇上如此盛怒?”向未趾高气扬的孔贵妃这下也不得不软下姿态,柔声询问。

    “你自个儿问问你的好媳妇干了什么好事!”

    孔贵妃马上瞪向崔云良。

    “云良,你到底做了什么,惹得皇上这般生气?”

    “我我我我不知道。”她根本搞不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皇上会如此生气?”

    “云良,你今儿个不是去了趟东宫?”巳太一冷静的抽丝剥茧。

    “是啊”“东宫是否出了什么事?”听似问着自己的侧妃,但他的眼却始终盯着巳九莲。

    “她晌午送了盅鸡汤给歌雅补身,却害歌雅险些小产。”巳九莲淡声道。

    崔云良瞪大眼。

    “怎么可能我没有,父皇,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很久没见到歌雅,听说她有喜,去探视她而己”

    巳太一微扬眉,仿佛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庆王侧妃,如果不是你,那么会是谁?”巳慎思眯起眼,与生俱来的皇者威严漂冽慑人。

    “我”她垂下脸嚎懦着。

    “皇嫂,我知道你不是个心思丑恶之人,况且歌雅是你的表姊,你不可能加害于她。”巳九莲一席话说得真挚动人,软声安抚着她。

    “有皇上为你作主,你尽管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害歌雅小产的。”

    孔贵妃忍不住低咆道:“太子的说法好像云良是被人操控,这根本是含沙射影,想要抹黑谁?”

    “那就看谁不能忍受太子妃怀有身孕!”巳九莲怒目横去。

    “贵妃娘娘入宫多年,可知道父皇的儿子为何只剩两个?”

    她抽紧喉头。

    “这又与本宫何干?”

    “小时候我曾听母后说过,后宫只要有嫔妃怀有身孕,总会无故小产在我之后,应该还有数位皇子的,但却总是小产而殁,会行凶之人,要不是极为得宠怕威胁自身地位,便是己拥有皇子,不许其他皇子争宠,这说法可成立?”

    “太子之意,莫非认为是我母妃所为?”巳太一上前一步,和他冷眼对峙。

    “可有证据?”

    “要是有证据,咱们会少了那么多兄弟?”巳九莲哼笑着,垂眼瞅向崔云良。

    “皇嫂,歌雅说,她在镇朝侯府时,你便待她极好,不曾亏待过她,我也如此相信,所以只要你说出幕后黑手,我就在父皇面前保你。”

    话落瞬问,几双眼全都盯在崔云良身上。

    巳太一垂眼琢磨了下,启口道:“云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情楚,是你做的,你就担下,不是你做的尽管咬出背后指使之人。”

    崔云良垂着小脸,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许久她才抬眼,楚楚可怜道:“父皇,臣媳知错,可母妃要臣媳这么做,臣媳真的是没法子”

    孔贵妃一双大眼显些暴瞳,不敢相信自己宠爱的外甥女竟然栽赃她!“崔云良,你再说一遍!”

    “父皇,我也不肯伤害歌雅,所以就算母妃要我把胳香加入鸡汤里,我也只有加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我无心伤害歌雅,请父皇恕罪!”说完,她整个人趴伏在地吸泣着。

    巳太一来回看着两个女人,只能选择沉默明哲保身。咬母妃总比咬住他来得好,一旦云良把罪担下,只怕那把火就烧到他身上,就算与他无关,他也难辞其咎,难逃巳九莲设下的陷阱。

    权衡之下,不如先让母妃背上罪责,他再另想他法。巳九莲之所以会设下这个陷阱,代表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既然如此,休怪他无情!

    “皇上,不关臣妾的事,臣妾可以以死明志!”孔贵妃咽不下这口气,不能忍受外甥女行凶,东窗事发竟把罪推到她身上。

    巳慎思始终沉默着,一双精砾锐眸,仿佛在审度谁是谁非。

    “母妃,你就坦承吧,要是坦承了,父皇定会从轻发落。”巳太一开口道。

    孔贵妃不敢相信灿一手教养,用尽心机栽培至今的儿子,竟在这当头维护他的侧妃,反过来咬她一口。

    还未开口,门外传来脚步声,扶贵在外头询问。

    “皇上,六品庭尉旭拔求见。”

    巳慎思看了巳九莲一眼。

    巳九莲启声道:“让他入内。”

    旭拔大步踏进御书房,单膝跪下。

    “启禀皇上,卑职奉太子之命领人前往养生宫,搜出胳香,还请皇上明察。”

    巳九莲向前,将一袋磨香递到皇上手上。

    巳慎思打开一瞧,脸色锹变,重斥道:“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孔贵妃低低笑着。她作梦也想不到自己风光一世,最后却栽在这小杂种手中,更可悲的是,亲生儿子竟推开了她

    “无话可说是不是?来人!将孔贵妃打入冷宫,并废去贵妃的头衔!”

    孔贵妃没有哀求,只是笑着。可笑她一生用尽心机,就等着有朝一日能成为太后,如今媳妇陷害她、儿子为自保而牺牲她!

    都说宫中人情薄如纸,但她没想到母子亲情也这么不堪一击。

    一直到孔贵妃被人押走,巳太一都没看她一眼,他紧盯着巳九莲,眸色染上浓烈杀气,像是开战的宣示。

    巳九莲唇角掀开若有似无的笑。

    想跟他斗?试试吧!

    梁歌雅险些小产一事就此落幕,巳九莲并未让她知道她险些小产的原因,更不想让她知道他和巳太一之问,己到了翻牌定输赢的一刻。

    他是刻意的,就为逼巳太一造反。

    所以几天之后,他派人召崔南莹进宫,告知他崔云良险些害得梁歌雅小产一事。

    “这孩子怎会”他简直不敢相信女儿无法无天到这个地步。

    巳九莲浅吸着茶,看着外头漫天飞雪,懒声道:“这事闹得如此之大,就连庆王都被罚在府自省,你压根没想过是为什么?”

    “下官并不知情,下官要是知道那孩子如此胆大包天,定会将她押到皇上面前,任凭皇上处置。”崔南莹诚惶诚恐,就怕女儿之罪会祸延自身。

    巳九莲叹了口气。

    “犯不着这么做,只是本宫听说前几日镇朝侯还到庆王府走动,这”“下官是因为听闻庆王爷被罚自省才走了一趟庆王府,可下官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也没逗留太久。”

    巳九莲闻言低笑出声。

    “镇朝侯无须急着辩驳,本宫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

    这话教崔南莹糊徐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算庆王向镇朝侯借兵,本宫也觉得没什么不可以。”他笑得佣邪,双眼直盯着老脸惨白的镇朝侯。

    很好估算的,不是吗?

    巳太一释了兵权,只留下王府的亲兵,而若要造反,一支百人小队岂能成气候?但他的岳丈可是镇守京哉的镇朝侯,手上共有三万兵马,在宫中无防备时,想要一举入宫,叛变为王,可是轻而易举。

    “下官、下官”崔南莹就连话也说不情,不知道这捎息为何会传到太子的耳里。

    “云良都跟本宫说了。”

    崔南莹不敢抬眼,直觉这说法暖昧得可怕,好像他与女儿之间有什么私情。女儿向来喜欢太子,他知道,可她己嫁进庆王府,难道还没对太子死心?

    “不瞒镇朝侯,本宫也挺喜爱云良的,如今她有心助本宫除去庆王,本宫更是感动,待本宫他日登基,这四妃一位必属于她。”巳九莲笑谈着,把玩着手中的玉瓷杯,神情慵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