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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师师的委屈终归只能咽下,秦疏酒一直都是她们三人中看得最开也看得最透彻的,既然她都说了只能暂时忍着,便也就忍着。
忍着。
那是秦疏酒对那两人的说辞,毕竟就苏蝶那个性子若是坦白了什么,她定会给你闹出点麻烦来。忍着,那是叫苏蝶忍着,秦疏酒这儿却早就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倪宝林的确是个麻烦的主,虽然没什么威胁也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的麻烦,却也是个碍事的主。尤其是她那喜高踩低的性子,更是叫秦疏酒瞧得不舒坦。倪宝林给的委屈,可不止翁师师一个人受,当初在她跟许才人承蒙恩宠之时,为了哄得许才人开心可是没少给自己委屈。
当时南枝便是咽不下这些气,秦疏酒也同她说过,事情不见得要当时算清,记下之后等到时机成熟方才是回报的好机会。而现在?秦疏酒倒是觉得可是先来上一出,谁叫倪宝林的性子如此自负又同许才人走得那般的近?
坐在桌前摹着贴,正写时房门推开了,南枝从外头进了屋,几步行至秦疏酒跟前,南枝说道:“姐姐,我回来了。”
“交代你办的事情可是办妥了。”
“回姐姐,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对了,宫外头还传来了一些消息。”
“宫外?”可算是停了,抬头看着南枝,秦疏酒问道:“有关谁的消息?”
“是刑部尚书秦尚书。”凑附了几分轻声说道,听闻之后秦疏酒点了头随即问道:“原来是我的这位父亲,对了,他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姐姐果然聪慧。”微笑的赞道,南枝说道:“也就是那朝堂之上,最近这段时日工部尚书总是没事寻了事,一味的同刑部作对。先前刑部要的一些审具硬是拖着不让给,叫秦尚书一通闷火,据说两人还差点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不过那工部尚书也是个人精,朝堂之上硬是哭喊工事繁多,倒是将刑部要的物械全都推到了后头,以至于刑部好些犯人都审不了,秦尚书急得都上火了。”
“哦,竟然这般。”略带诧异瞥了南枝一眼,随即斜了眼,秦疏酒说道:“看来我真是小瞧了这倪宝林,原以为她就是没事在宫内给我使使小绊子,没想到宫外的父亲倒也是疼她的,竟然也在朝堂上玩起小手腕。真是的,这都快过年了,若是案子都拖到了明年再审,恐怕刑部那儿要有麻烦咯。”
“是啊。”点着头应着,南枝说道:“工部这一招也是耍了阴的,可是对外头又可以撇得干干净净,倒是叫秦尚书上火呢。”
“有何好上火的。”直接笑了一声,随后继续摹起自己的帖,写了几个字后秦疏酒方才说道:“南枝,寻个时间给宫外头传个话,便是同我那位父亲说,劳烦他再忍上几日,很快的工部尚书那儿就没空给他使麻烦了。”幽幽一笑神情中带了几分深意,秦疏酒说道:“承蒙这位父亲相助方才能进了宫,现在也到了我这个当女儿为父亲分忧之时了。”
秦疏酒让南枝去办的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而是探问一下同阳长公主近日都在何处。说到这位长公主倒也是奇了,旁人到了她这个岁数怕早已为人妇诞下子嗣,可是她却同驸马合离,至今仍居于宫中,倒也是这宫内外所有人心中的说头。
因同阳仍是住于宫中,所以要遇上到只要有些心思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同阳的性情虽然称不上高洁,不过却是极其钟爱那寒凛下的梅花。风雪早已下过数场,寒梅岭的梅花这当头怕也是开得艳了。寻了个风雪消停的日子,秦疏酒带着南枝出了钟碎宫,屋内倒是暖和,不过出了那宫门可就冻了,好在璃清亲赐了一件毛裘貂衣,若不然她还真不见得敢出来。
今年的冬,倒是比起往年还要冷上数分。
坐在轿辇上行了一段后秦疏酒便下了轿,随后驱步朝着寒梅岭走去,这梅花本就应当慢慢行看,若是乘了轿辇过来匆匆之中哪能发觉出它的美。岭中的梅花也已全开了,红粉白碧紫色色叠叠,远远瞧过去到如梦里仙境,自是美妙而不可方言。
上一次来寒梅岭,因为天还未彻底寒下来所以梅也未开透,这一次来到是有了眼福,当即在这梅中穿行秦疏酒说道:“难怪老嬷嬷会说真天下之梅当属太明宫的寒梅岭最是一绝,来过这处瞧过梅的人必定不会在钟意他处的梅了。以前听着只觉得老嬷嬷言重,现在如此一瞧到如同所说。”
听了秦疏酒的感叹,南枝也在边上迎合道:“王嬷嬷说的必定不会错的。”秦疏酒叹道:“是啊。”这一声叹息之后方又问道:“对了,你说我们今在这处能遇上同阳长公主吗?”南枝回道:“依照这长公主的性子,想来是十之**了。”
“这般。”略点过头后秦疏酒便不再出言,倒是南枝略微想了一下方问道:“姐姐,那同阳长公主的性子可是乖张得紧,你确定真能如你所愿。再说了,这长公主最是黏着陛下,姐姐您现在盛宠正浓,她瞧了您怕是哪儿都不痛快,您又何必上前去讨不自在。”
小声的询问着,也算是一种知会和提醒,没想到秦疏酒却笑着回道:“我当然知道她最是黏着咱们那位圣明的陛下,若不然也不会到了这一把岁数还赖在宫里不肯再嫁。放心吧,如何应对这位长公主,我还是有法子的。”
如何应对那傲孔雀一般的长公主,说实在的南枝总想不出能有好的法子,不过秦疏酒既然说有那便是有了,所以她也就不再多言而是伺候着秦疏酒在梅岭中同长公主偶遇。
只要有心,遇上一个人着实不是件难事,不若在这林中寻了一圈便瞧见了长公主,寻到之后秦疏酒略微一笑随后状似偶然的诧异之后便迎了上去。至同阳跟前行了礼,秦疏酒欠身礼道:“嫔妾见过同阳长公主,望长公主万福金安。”
听了有人行了礼,同阳这才放下手中的梅花随后侧了身看了过去,当瞧见来人是秦疏酒后,同阳长公主这才哼笑一声随后说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窈宝林,宝林倒也是好雅兴,这样的天不在屋里头呆着怎么上这梅岭闲逛了?”
今儿的同阳打扮得也同往日一般娇艳,绯色的对襟棉袍之上绣着形态饱满的朱红艳梅,朵朵开盛形态各异,绣工精巧形似逼真,一看便知道是尚服局的好手艺。而那外头则披了大红色的开襟厚裘大氅,一身艳红在这雪色之中更显人娇容艳。此时处在那儿斜着眼瞧着秦疏酒,看她现在的模样倒叫南枝说中了,好像并不是很想看到自己。
对于那璃清疼宠过的女人,想来这位同阳长公主都是不喜的,所以秦疏酒也没必要在意,全当是瞧不见她现在的不悦,欠了身行了礼秦疏酒说道:“这冬日也是在屋子里头呆久了,难得今儿日头不错,便琢磨着出来走走,也免得叫这身子发了钝,更容易着了寒。”
“你倒是勤快,知道没事的时候别老窝在房里,不过你就只带了个宫人出来,雪天路滑的难道就不怕摔着叫皇兄心疼了。”话还是带了几分嘲讽的意思,从方才至了现在同阳还未正眼瞧过秦疏酒。那冷坳芥嫌的模样叫秦疏酒始终低了头谦卑而对,轻笑回道。
“长公主您实在是言重了,不过是雪天出来走走,陛下哪会留心这等小事。再说了,这样的天气长公主您都能出得,怎么嫔妾就出不得了?就算陛下真要心疼,那也是心疼长公主您,长公主的身子在陛下眼中一贯都是最金贵的,您冻着或者摔着才真叫陛下心疼呢。”
“你这人虽然看着不讨喜,不过还挺会说话的。”秦疏酒的这一番话可是戳了同阳长公主的心坎了,当下心情也是好了几分,略微转了下身子可算是用正眼瞧的,扬了下巴示意她起身回话,同阳说道:“不过皇兄一贯都是最疼我的,说实在的若是我真的伤了,他怕也是要心疼的。”
“那是自然,若不然陛下怎么会一直将长公主留在身边不舍得将您嫁了。”
句句都是同阳所钟爱的,交谈之下倒也是叫她对自己改了观,由一开始的不慎喜欢到现在觉得还算不错,两人倒也是说了好一些话。正闲聊之时偶吹过一阵风,风动了梅树,叫那树上的积雪落了下来,稀稀碎雪落下,同阳也在这时止了声,随后突然抬了头看着枝上还未全落下的积雪,随后说道。
“今年这个冬,较往年还真是冷啊。”
“是呢,倒是冷上了不少,京都这儿都这般的冷了,也不知上北那儿,是不是还要冻上些许。”这一番轻言叫同阳又是一阵恍惚,许久之后方才回了神随后说道:“许是吧,不过他们总知该如如何熬过这个冬的。”
各处有各处的过法,实在没必要为了旁人而多费自己的心思,叫同阳的声量突然低沉了下去,秦疏酒便是无意之下问道:“长公主甚是喜欢梅花呢。”
“梅花乃花中花魁,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我自当是喜欢的。”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嫔妾也是极其喜爱梅花的,只不过嫔妾之所以甚至喜欢梅却也同常人不同便是了。”
“哦?有何不同?”
世人钟情于梅花皆是因为其傲雪风霜的秉性,以及不畏寒冬的高冷情操,可是秦疏酒却说她钟爱梅花的缘由同常人都不同,这下倒是叫同阳起了好奇之心,当下便问了。
一番的询问,同阳甚是好奇,而只要同阳好奇了,秦疏酒的计策也就成了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