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酒局

蝶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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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善饮酒,却好酒。就如许许多多和我一样的平凡人一样,注定一生成不了英雄,偶尔也小小地感受一下英雄的情怀。每读到李白的那首将进酒,都忍不住豪气干云:“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始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近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陈王昔事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为何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仿佛自己就是中古时代一名仗剑行天下的侠士,发几声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慨。

    可我的酒量委实有限,平日里三两瓶啤酒就可以把我灌醉。每次回宜宾老家和同学朋友相聚,最怕的就是酒局。自以为口才了得的我,在酒桌上却极不善言辞,朋友们的酒话一套又一套,三下两下就把我灌得七荤八素。按他们的逻辑,没把你灌醉,这酒就等于没喝。我被丢翻了,他们也满足了,于是宾主尽欢。

    我特别佩服那些酒量大,对酒又有浓厚激情的家伙。几年前在网上认识了一个攀枝花的朋友,大家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哥们。他来成都,就为找我喝酒。见面没聊上几分钟,就找了个小酒馆,喝得酣畅淋漓,七八瓶啤酒下去,竟然没有醉意。作为回访,一周后我又去了攀枝花,那是一个性烈如火的城市,也是中国著名的钢铁基地。整片整片的山上,见不到几棵树,就连裸露的石头都锈迹斑斑。他叫上几个朋友,说是要陪我喝高兴。这哥们年轻时混过黑道,那几个朋友也是跟着他一起从小长大,打打杀杀的兄弟,个个耿直豪爽。我们坐在街边,烤上几条羊腿,人还没坐定,其中一个兄弟就大声喊道:“先拎两件啤酒来漱漱口!”我寻思着,这次看来在劫难逃了,索性豁了出去。不用别人劝酒,自己就先干三杯,然后跟他们一轮轮地碰杯,一饮而尽。我们五个人,喝完了两件啤酒,到了下半夜又换了个场地继续喝,竟然没醉!我的举动令他们很快对我心生好感,他们对我说:“都说成都人不耿直,看来白兄是个另类啊!”我说我根本就不是成都人,我的老家是宜宾的。这让他们更加开心:“好啊!宜宾酒乡!来来来,干了!”这次酒局让我喝出了酒胆。其实无论酒量大小,只要你无所畏惧,豪情上来了,再恐怖的酒局也不在话下。

    不料第二天我就遇到了麻烦。朋友带我去西昌,一个彝族朋友的寨子去玩。见面含暄几句,就迫不及待地上楼摆开了战场。他们喝的是自酿的包谷酒,酒性干烈。满满一坛,哗拉拉倒入一个小面盆一般大小的粗碗里,一碗酒五个人轮着喝。我是客人,自然由我先喝。我小小地喝了一口。转一圈,碗底空了。又哗拉拉倒满一碗。我喝了一口,转一圈,又空了。哗拉拉第三碗,刚把酒碗捧在手里,一杆猎枪已顶到我脑门上:“日你妈!跟老子喝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我措手不及,眼看对方充满血丝的眼睛凶神恶煞地盯着我,朋友也吓坏了,一个劲给我递眼色。我知道如果不把这碗酒一口气喝下去,他真会一枪把我给崩了。这帮少数民族做得出来的。保命要紧!啥都不管了!一仰头,咕鲁鲁喝个精光,然后往后一仰,硬挺挺倒在地上。大不了你打死我好了朋友忙不昳地向他们解释,说我平时是不喝酒的。

    第二天醒来,头生生地疼。他们却对我异常热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反正以后打死我也不去那种地方了。